“嗯,明天等我过来。”
    “好”
    晚饭时候,凌红纱就和掌柜的打听了青阳府出名的大夫和医馆,决定都去看看,既然来了,那就都跑一遍。
    林新第二天早早的就醒过来,看到凌红纱还在睡觉。他小心翼翼的起床穿好衣服,拿着昨日买的九连环坐在椅子上专心致志的摆弄。
    “真厉害!”凌红纱醒过来,看到他衣袜都穿的妥妥当当的,笑眯眯的表扬。
    吃过早饭后,凌红纱决定还是提前和小孩说一声“今天我们要去看大夫”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你害怕吗?”
    凌红纱想到昨日钱大夫的诊断,担心孩子心里会抵触。
    不怕,林新摇摇头,伸出手摸了摸凌红纱的脸,他现在不害怕了。
    他离开清平县前一天,凌红纱还带他去看洪大夫了。他在洪大夫的手里写字问他什么是靠自己?
    洪大夫告诉他要靠自己才能重新发出声音,他不懂。他很想说话,但为什么还是说不了呢?
    他已经很努力了,很认真了。
    洪大夫带着他来到后院,把厢房的门合上,又找了了锁,锁上,最后让他把门给打开。
    门锁上了是打不开的,虽然他还小,但也不傻,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他仰着头控诉的看着洪大夫。
    “你的心里有一道门,就像这门一样,锁住了你的声音,只有等你找到钥匙,就能重新打开了。”洪大夫客咳嗽了一声,一板一眼的说道。说的这么简单了,这孩子应该能听懂吧,他怀疑的看了看小孩脸上的表情。
    “钥匙在哪里?”他接着问。
    “这个”洪大夫抬头望天“要靠你自己找”大约怕孩子失望,他拿起放在门边的斧头“还有一个办法”洪大夫举起来斧头朝着铁锁砍去。
    一顿猛劈之后,大约过了一刻钟这么久,在林新瞪圆的眼睛中,铁锁应声而下,它的表面被斧头砍的坑坑洼洼,惨不忍睹。
    洪大夫把手中的斧头往地上一扔,弯着腰,喘了几口气,过了一会儿,呼吸平缓后,才直起身子,一脸严肃的看着小孩说“等你长大了,我们可以拿斧头把它给劈了。”
    林新的脑子完全被洪大夫疯狂劈锁的画面震惊了。
    嗯,林新点点头,他觉得很有道理,一定是自己还太小,力气不够,等自己可以像洪大夫一样,就算没有钥匙,他也能打开门,说话了。他弯下腰,使劲的搬动对于他来说有些沉重的斧头。
    洪大夫看小孩拖斧头的架势,眉头一跳,但看他脸上认真的表情,忍住没有出声。
    前面的医馆来了病人,小东转到后院正准备喊洪大夫,结果听到洪大夫的话,他看了眼被斧头劈的有些可怜的门和掉到地上的铁锁,张开的嘴巴顿时失声了,再看到想要把斧头举起来的林新,整个人都不好了。
    师傅,我们能不这么暴力吗,孩子还小啊!
    等我长大了,我就能劈开它。凌红纱感受着手心传来的触感,想到被洪大夫劈坏的锁链,笑着说“嗯,我相信你。不过,我们今天去看看其他大夫知不知道你的钥匙在哪里好不好?”
    好,林新点点头。
    总有一天,他会找到的。
    如果,找不到,他歪着头想了一下,决定向二叔学习,每天要吃很多饭,这样力气比较大,拿斧头的时候不会像洪大夫那样辛苦。
    第23章 商量
    “大牛叔,回来啦”有村民看到刚进村的凌大牛,笑着打了声招呼,心中嘀咕,这大牛叔这两天天天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去干什么?
    “嗯”凌大牛抬头看了那村人一眼,应了一声,也不多说,直接家去了。
    一进门,就看到桌上的饭菜已经摆好,一屋子人正等他吃饭。
    看凌大牛进屋来,刘菊就对着凌大水挤眉弄眼的,凌大水瞪了她一眼,安生吃饭。
    几个孩子齐声叫了一声“爷爷”。众人就开始坐下吃饭。
    吃过晚饭后,凌大牛和李秋兰俩人回了屋,坐在桌边开始说话。
    “老头子,这米秀才怎么样?有什么不好的没?”李秋兰朝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刘菊正在打水洗碗。
    半响没有听到回答,只见凌大牛眉头紧紧皱到一块,眉间出现深深的竖纹。看这老头子一筹莫展的模样,李秋兰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这米秀才很有问题!
    “你到是说话呀”李秋兰推了他一下,催促道。
    凌大牛敲了敲烟斗,在李秋兰催促下,缓缓开口了“不坏”。
    刘秋兰的心刚放下,凌大牛接着又说了一句“也不好。”
    “什么意思呀?”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李秋兰着急的看他,等着回答。
    凌大牛这三天,天天上县城打听米秀才,只是这打听消息的事也不是什么人都做的来的。到了县城,他好不容易找到米秀才家,一看这附近人家家家关着门过日子的,也不怎么见人出来。他拉不下那个脸一家一家敲门进去问人家。他索性就想了个笨法子,整天窝在米秀才家附近,就等着米秀才出来,看看他都会做些什么。这家中只有米秀才和他母亲两个人,出来的也不怕认错人。
    米秀才的生活还是很规律的,每日都是在家中读书写字,偶尔去一趟书铺,再或者参加一下文人聚会,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宅的。
    凌大牛第一天没等到人出来,还以为这家人不在家,直到傍晚快走的时候,米母要出门,米秀送人到门口,他才算见到两人。他郁闷的想着两人原来都在家中,怎么都不见人出来啊。
    第二日运气好一些,凌大牛早早就过来等在附近,恰好米秀才一早也准备出门,他就偷摸着跟在米秀才身后。
    结果这米秀才不过在街上逛了一圈,去了一趟书铺,又去买了些点心就回家去了。他还特地去点心铺也跟着买了点,和看铺子的伙计攀谈了几句,得知这米秀才时常来给米母买点心,很是孝顺亲娘的一个人。
    能孝顺老人,这人应该不差。凌大牛乐呵呵的提着点心继续跟在米秀才身后,想看看他接下来总要办点事了吧。结果让他失望了,米秀才提着点心直接回家了。
    期间,王媒婆还来了一趟,让他叫李秋兰先打发走了。
    这秀才公看着怎么都整日呆家里不做正事的。还是读书人都这样,他想了想,决定再观察观察。于是今天早上又早早起来,去了县城,还守在米秀才家附近,除了米母早上出来买菜,到他回来前,就没见过这米秀才出来过。
    这总要吃总要喝吧,这秀才公呆家里就能掉钱!他只听过读书识字是要花很多钱的。当了官后倒是能赚钱的,但他现在又不当官,哪来的钱啊。
    凌大牛怎么也想不通,觉得是自己见识少,不懂读书人的缘故,就决定还是再找人问问。不好误会了人家,万一人家在家里就有生钱的本事呢,是吧。
    于是他就对李秋兰说“再看看”。
    刘秋兰点点头,“要不明天喊紫纱过来,和她说说,问问她?”
    “也行”多个人出出主意“你过去一趟,她老往回跑,家里婆婆会有意见的。”
    “好”
    第二日一早,李秋兰吃过早饭后,就去水西村找凌紫纱。
    “娘,家里可是有什么事?”凌紫纱带着李秋兰回了房里说话。不年不节的,李秋兰一般很少过来。上次上门还是一个月前为了凌红纱,想来今天也是有事才过来的。
    “是你妹妹的事。”李秋兰喝了口水说道。
    “红纱?怎么了?”凌紫纱意识到声音高了,立马压低了说话。
    “前几天,县里来了个王媒婆,为县城里的米秀才给你妹妹提亲。我和你爹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样?就想着过来问问你的主意。”
    凌紫纱皱了皱眉头,一个秀才也是有功名的人,怎么看上自家守寡的妹妹。倒不是说红纱不好,只是这事看着有些怪。县城里多的是未出嫁的姑娘,一个秀才公还怕娶不到人吗,偏挑了自家妹妹。
    “你们去打听过没有?”想到自家爹娘的性子,她也不多指望了,当年自家丈夫还是靠的自己才成事。
    “还是我去打听打听,别着了人家的道。顺便去看看红纱。娘。你明日和我一起去吧。”
    听到去看小女儿,李秋兰眼睛亮了又暗,摇摇头拒绝“你去就好了,看看红纱过的好不好。有个什么事回来和我们说。”
    到底是亲生的,看到亲娘这样明明想去又不敢去的样子,凌紫纱心中也不好受。
    “娘啊,红纱也想着你们去,她不怪你们的,真的。”看到李秋兰还是摇头,凌紫纱在心中叹了口气,这结也只能等到红纱自己来解开了。
    这边一大早,刘菊看到李秋兰往水西村的方向过去,就猜到是为了什么事,心里暗骂:这对老不死的,孩子都生了三个了,还是不把她当一家人啊!还有那凌红纱,想不到命这么好,卖了这么多年,既然还能给跑回来。怎么就没死在外面。想到上次就差被凌红纱指着鼻子骂,这家中没有一个人帮她,心里就恨的不行。
    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就忍不住咒骂。当初她就是看中凌大水耳根子软,听她的话,哪想到,不过一两年,这耳根软的毛病就对别人犯了,不听她的了。
    看到凌大水刚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她放下手里的扫帚,跟了进去,还朝院子里看了看,凌大牛夫妇都不在。
    凌大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目光涣散的看着头顶的房梁,也不理她这般作态。
    “爹和娘把我当外人就算了,毕竟我不姓凌,但有事宁愿找外嫁女,也不和你说,把你这儿子也当外人,就太过分了。”刘菊义愤填膺的进来说道“毕竟是件大事,你还是家里的顶梁柱,也不问问你的意思!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以后还不是要靠我们养老。”
    凌大水听了一句就直接把眼睛给闭上了。有媒婆上门给凌红纱提亲的事,他当天一回来就知道了,还是他警告刘菊不要出去乱说。否者就她这张嘴,有个什么事,能让整个村子都知道。自己当初也是瞎了眼,竟然看上她。
    他翻过身去,背对着刘菊不说话。
    看凌大水这反应,刘菊撇了撇嘴,压住心中升起的火气,眼珠子一转,继续说道“要是秀才公做了我们姑爷多好啊。听说他们有功名人家的田都是不用交税的,到时候我们也可沾沾光吧。”
    “能出五十两聘礼,这米家果然不一样。”刘菊小声嘟囔了一句。男人指望不上了,想要银子还得自己想办法挣。
    “大水啊,这米家这么有钱,妹妹嫁过去肯定是享福的,你说爹娘怎么还答应啊?”刘菊坐到床边,颇为羡慕的念叨。当初自己可是什么都没有,直接嫁过来的,亏大了!
    五十两!
    凌大水睁开眼,想到凌红纱,心思立马又熄了。听到刘菊还在唠唠叨叨的说话,烦躁的坐起来,一把推开挡住的刘菊,穿上鞋子就往外走。
    “哎”刘菊差点没坐到地上,稳住身形,看着走远的背影,嘀嘀咕咕的骂了几句。想想白花花的银子,心思又开始转起来。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温晓玲中午刚卖完豆腐,一打开门,进了家中,就看到凌大水从房里走了出来,想来是听到她开门的动静了。
    “吃饭了没有?”
    “还没有,等你呢。”凌大水接过她手中的担子,收好放到固定的位置。看到温晓玲疲惫的揉着肩膀,马上过来帮她揉着肩背,小心的控制着力道。
    “舒服多了”温晓玲仰着头温柔的对着他笑“好了,我给你做饭去。”
    “不用辛苦了,我带了吃食和酒过来。就在桌上,我们过去吃。”
    “以后别买了”温晓玲看着桌上摆的酒菜,不用猜都知道是街上食铺里买的,她斜睨了凌大水一眼“你要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做多好啊。是不是嫌弃我的手艺啊。”
    “哪里啊,只是怕你太辛苦了。”
    温晓玲每日都要一个人既要做豆腐还要挑着出去卖,确实很是辛苦。
    俩人坐下来,凌大水开始斟酒。
    “虽然辛苦了点,但心里高兴。”温晓玲抿了一口酒,笑着说道“现在的日子才是人过的。有饭吃,有钱赚,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对了,你等一下。”温晓玲起身到房间里翻出一个钱袋,重新回到桌边,放到桌子上,推到凌大水的面前“这五两银子我攒了一段时间,总算攒齐了。现在还给你,我也心安了。”
    凌大水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看着钱袋,眼神有些奇怪,没马上去拿。
    “怎么了,这钱还长刺了,你不敢拿啊。”温晓玲顽笑着看他。
    “没”凌大水僵硬的笑了笑,半年前,他为了帮温晓玲脱离了夫家,借了一笔钱。哪知道…….。
    看着被塞到怀里的钱袋,他动作缓慢的收到怀里。
    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此时,酒到嘴里都带着苦味了。
    一口把杯中的酒喝完,他站起身说道“我先回去了。”
    “等等”温晓玲拉住他的衣角“出什么事了?”刚看到钱袋这凌大水的神色就有些不对,现在菜都没夹几口就走,肯定有什么事,敏感的意识他的变化是从钱袋开始的,温晓玲就问“是不是和钱有关?”
    看到凌大水抿紧的嘴,凸起的太阳穴,她就知道猜中了“先坐下”她起身把人给按了回去“有事你就和我说说,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忙,你讲出来也好受些。别总是什么都一个人闷着,憋久了,脸都快成苦瓜了,我看到也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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