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书中说有一将军曾得过了尘的护身符, 楚钦和蛮人勾结后, 那将军在敌军中杀出一条血路居然还没受太重的伤, 回城后才发觉他自幼带着的护身符已经碎成粉末。
    这就证明了尘的那个护身符的确是有用的。
    云庆眼睛一亮, 接过护身符后跑到近前,仰头看着了尘道:“道长去我家好不好?我给您看您的画像……”
    沁阳郡王一把拉住他,道:“爹……了尘道长, 您要随我回去看看吗?”
    了尘没说话,半晌,他才开口:“不必了。一会儿就要启程,沁阳郡王还是快些回去。”
    沁阳郡王就是一愣。但了尘既然已经这么说了,沁阳郡王也不好勉强,他只能目送了尘远去。
    出来一趟遇到这种事,齐斐暄有些好奇,她看看面色严肃的了尘,又回过头看沁阳郡王父子,最终忍不住,开口问:“师父,他们是谁啊?”
    “沁阳郡王云海。”了尘道。
    “那……沁阳郡王为什么要叫您爹?”齐斐暄小心翼翼的说,“您姓云?”
    了尘停下脚步。齐斐暄心虚的摸摸鼻子低下头。
    却听到了尘说:“我俗家姓卫。与云海确实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那云海为何叫了尘爹?齐斐暄还想问,但见了尘面色不好,也就没敢多嘴。
    估计是有什么隐情。
    了尘似乎是不想再在外面待着,他回了府衙,齐斐暄也让下人们都准备好,一会儿就要走了。
    现在刚到卯时,天已经大亮,又因为是夏天,路上定然会难受。
    果然上车之后一股子闷热的感觉。
    也辛亏车里有韩云观差人送来的冰块,齐斐暄才没有被热死。
    马车上,贞珠倒了茶递给齐斐暄:“公子今天夜里回去?”
    “是啊。”齐斐暄道,“你和我一起回去,把那两个丫头换出来。这么长时间,估计她们被折腾的不轻。”
    贞珠答应,道:“公子是想要做什么?”
    “说出来怕你不信。”齐斐暄看着贞珠,笑道,“我不是颖欣伯府的孩子。我是荣国公府的五小姐。那位慧珍县主,是被张氏换了的。”
    贞珠手一抖,差点儿将手中茶杯打碎。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问:“公子?”
    “我知道你不敢相信。”齐斐暄抿了口茶,“我也不敢相信。但这就是事实。我先和你说一声,到时候我会带你去荣国公府。”
    齐斐暄放下茶杯,看着窗外道:“也是时候了。”
    贞珠不敢再说话,只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
    齐斐暄也没有再说什么。她看着外面越来越荒芜的景色,露出微笑。
    这两天齐斐暄所写的那出千金记,早已经随着迁都的队伍散播到了民间。
    纵使朝中大臣和他们家中女眷不会和普通百姓有接触,但大臣们府里都有下人,每到一地,下人们总会外出。
    主人家的私密事,这些下人是不敢往外说的,但是京城里的新鲜事却被下人们散播出去。
    于是颖欣伯府的张氏换了孩子的事情就越传越广。
    闲人们最喜欢听的就是京城里大户人家的事情,于是换孩子这种事儿,就这么广为人知了。
    百姓们的脑补能力是强大的,有人说了换孩子的事情,他们就能够脑补出更多的事儿。
    根据风影带回来的消息,现在张芸秋已经被传成了无恶不作善妒狠毒的老妖怪。
    而张芸秋对此缺一无所知。
    齐斐暄当然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张芸秋。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迁都的队伍到了离那荒郊野外不远的镇子上。
    按说皇帝出行,本不会路过太荒僻的地方,但无奈这条路是最近的,若是再绕路,怕就要绕上个十天半个月了。
    众人停下休整歇息的时候,齐斐暄让风影将秦幼栩叫来,然后换上了女装,带着风影和贞珠回了颖欣伯府。
    颖欣伯府并不像别的世家大族一样,他们身边并没有足够的人手,锦衣卫和随性的军队也不会特意保护他们。
    所以驻扎在山林里的时候,颖欣伯府的下人们多围在张芸秋和齐魏,以及齐覃智的马车前。
    冒充齐斐暄的那个女孩子的马车旁边就没有多少人注意了。
    在张芸秋看来,齐斐暄是不敢跑的。
    这种深山老林荒郊野外,齐斐暄又能跑到哪里去?再说一个长在后院的小丫头,也没有胆子敢跑。
    不过这次张芸秋可打错了如意算盘。
    马车的附近没有那么多人盯着,自然就方便了齐斐暄。
    皇帝车驾附近灯火通明,护卫和锦衣卫亮起的火把几乎照亮了附近二里路,他们将皇帝的车辇团团围住,更有甲胄在身的兵士将皇帝护住。
    这些兵士们除了护着皇帝,还护着大臣们,他们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圈,防止夜里有什么突发状况。
    不过虽然皇帝和重臣被护的严实,可颖欣伯府那边就没有这么大的阵仗了。
    他那边甚至连灯火都少。
    毕竟不是什么有实权的人,即便是迁都,他们也是远远的跟在最后面的,当然不会被太妥善的照料。
    这就方便了齐斐暄。她带着人,摸黑往颖欣伯府那边走。
    路上却忽然听到了一些动静。
    似乎是有人再说话,又有女子的低声哭泣。
    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这种声音听上去还挺渗人的。齐斐暄停了下来。
    贞珠快被吓哭了,她道:“公子,这是出什么事儿了?会……会不会是有鬼……”
    “别胡说八道,这里这么多人呢,哪儿来的鬼。”齐斐暄拍拍贞珠,原本想就这么过去的,但听着那声音,又觉得耳熟。
    好像是齐佩芜的声音?齐斐暄仔细听了听,果真听到了齐佩芜在说:“楚郎,现在所有人都在传,说我不是国公府的亲女儿……”
    “这有什么,我心悦你,又不是心悦你的身份。”楚钦的声音随后传来,“即便那些都是真的,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齐佩芜继续低声哭。
    齐斐暄一拍贞珠:“看,我说没有鬼。”
    “是那个……”贞珠惊道,“是那个慧珍县主!公子,是和您抱错了的那位小姐!这……他们真是,私相授受,不成体统!”
    “管不了这么多了,咱们快些回去。还有,你该叫我小姐了,不要再叫公子。”齐斐暄拉上贞珠,在楚钦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离开了这里。
    很快就到了颖欣伯府所在的地方。
    这里的火把并没有多亮,守夜的人也已经昏昏欲睡。
    齐斐暄轻手轻脚的回到了马车里,把窝在车里睡着了的另一个“自己”,和丫鬟们都叫醒。
    第一个醒来的是如宝。
    如宝睁眼看见齐斐暄,再看看睡眼朦胧刚爬起来,还带着面具的丫鬟,她惊讶的捂住嘴,缓过神来才说:“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嘘。”齐斐暄示意她噤声,“先别说话,送她们回去再说。”
    她指了指买来冒充自己和贞珠的那两个小姑娘,让风影送她们回去。
    风影便带着她们跳下了马车。
    齐斐暄在马车里坐下,对如宝说:“你先睡,明天早些起。”
    如宝眼睛一转,问:“小姐,咱们明天要做什么事吗?”
    “明天,就能摆脱张家了。”齐斐暄唇角微勾,说出这句话。
    如宝云里雾里,想问问贞珠,但贞珠又一副什么都不会往外说的模样,如宝只能放弃。
    罢了,明天的事,明天就能知道了。如宝揉揉眼睛,直接倒头睡去。
    直到她被尖叫声惊醒。
    外面是妇人的惨叫,呼救声和痛哭声不绝于耳。
    被吵醒的如宝几乎跳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车外一人的喊声给了她答案。
    “世子被野兽咬了!”
    第104章
    “世子?”如宝自小在颖欣伯府长大, 现在听到世子二字, 立刻就明白过来这是说的齐覃智。
    齐覃智出事儿了!如宝几乎快要跳起来,她对齐斐暄道:“小姐,小姐……”
    说到一半, 发现齐斐暄正倚在车窗边, 满脸看戏的模样往外看。
    如宝过去:“小姐,您这是……”
    “没事儿。”齐斐暄看着外面, “一会儿就没事了,等野兽被跑了,咱们再下去看看世子。”
    如宝忐忑不安的答应。
    外面的惊叫声和呼喊声不断,护送迁都队伍的兵士们也赶了过来, 外面传来野兽的怒吼和张芸秋的哭声。
    那声音凄惨, 吓得贞珠如宝两人不敢动弹, 齐斐暄将车帘放下一点,让别人注意不到偷偷往外看的她。
    车外已经乱成一团,颖欣伯府的下人们到处躲避,纵使齐魏喊破了嗓子都不能让他们安静下来。
    齐魏的马车已经翻过来,被推到了一边。装杂物的箱笼也散落了一地, 衣裳首饰以及摆件之类的东西散落的到处都是。
    那野兽是只吊睛白额虎。身躯巨大,尾巴一甩将两三人都扔出去好远。
    下人们不敢近前,那老虎往哪儿跑, 下人们就往相反的方向去。
    被它咬的齐覃智和另外还活着的几个庶子躺在地上,他们身上尽是血迹,却不见他缺胳膊少腿。齐斐暄知道, 这老虎应该是被教过不许吃人。
    老虎在人群中乱跑,他举起比人脑袋都大的爪子,将翻倒的马车一巴掌拍碎,又将里面的东西都拖出来撕咬。
    说也奇怪,老虎几乎将所有的马车都弄碎、弄坏了,可却并没有动齐斐暄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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