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跑过来的就是风影手下的人。了尘还未给他们取名,据了尘说,这些人和齐眠不一样,他们的名字,必须得要齐斐暄亲自取。
    这样才能保证这些人的忠心。
    齐斐暄也明白了尘的意思。买进来的人和风影不一样,风影原本有名字,改名这种事谁给他改都一样,他也不会对给他改名的人有什么孺慕之情。
    可买进来的人不一样,了尘特意挑了年纪小又没有名字,只以“妮儿”“娃儿”称呼的孩子,给他们取名,能让他们认准齐斐暄。
    对此,齐斐暄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仿佛她面对的不是人,而只是什么物件一样。可了尘却说这没什么。
    齐斐暄想想,也明白了尘为什么这么说。
    毕竟在这种大环境下,卖身为奴的人不少,了尘对于这种事,应该也是习惯了的。
    想到这里,齐斐暄叹了口气问:“什么信?”
    “是秦公子差人送来的。”那人小心的将手中的信递给齐斐暄。
    齐斐暄接过信纸,让他回去,然后拆开信纸看了眼。
    上头是秦幼栩的笔迹。齐斐暄扫了一眼,将信收起来。
    秦幼栩说他要着手对付齐魏了。
    这么多年下来,秦幼栩的布局已经完成,他要开始复仇了。他和齐斐暄说一声,就是为了让齐斐暄先做好准备。
    齐斐暄有些期待,她还真的想看看,秦幼栩到底要怎么报复颖欣伯府?
    原书中秦幼栩复仇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而如今有了齐斐暄这个变数。秦幼栩复仇也提前了,齐斐暄有些期待。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秦幼栩复仇时,第一个弄死的就是颖欣伯府的庶子。
    秦幼栩自小就在伯府长大,他虽有万贯家财,但到底是寄人篱下,再加上齐魏从未主动提起过秦家家财的事儿,所以伯府的庶子没少借着“主人家”这个身份欺负秦幼栩。
    虽说后来欺负秦幼栩的庶子都被齐魏责罚了,但齐魏伪善,他又看重儿子,对于齐魏来说,即便只是庶子,他也舍不得下狠手罚。
    所以秦幼栩该受的欺负是一点都没少,直到后来秦幼栩长大了些,学会了武功,才摆脱了庶子的欺辱。
    而现在,秦幼栩可就要挨个报复回去了。
    齐斐暄知道秦幼栩的心理状态一直不对,所以无论他做出什么事儿,都是在齐斐暄意料之中的。
    毕竟无论是谁,在幼年时经历了母亲失踪,父亲被害,家财被夺还被寄养于仇人膝下这种事之后,心理都会出问题。
    齐斐暄想,根据原书的情节来说,如果秦幼栩真的动了手,那离张芸秋和齐佩芜相认也就不远了。
    第85章
    因为齐斐暄穿越的原因, 原书中的很多情节不会出现,但是基本的设定和大致走向还是在的。
    就比如说秦幼栩报复颖欣伯府的时候, 张芸秋会借口祈福去寺庙, 正巧遇上了同去寺庙的齐佩芜。
    十几年没有好好说说话,再加上家中事多, 张芸秋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再见了落下残疾又毁了容的齐佩芜,她当然不能像以前一样瞒住自己的心思。
    于是她就去找齐佩芜,告诉了齐佩芜当初的真相……
    齐佩芜心高气傲, 怎么会相信她是颖欣伯府的孩子!
    颖欣伯府有秦家的家财, 但到底已经开始败落, 纵使秦家家财十万贯, 那也比不上有八世王公之称的国公府。
    别的不说,光从衣食住行和在家中待遇就能看出来。齐佩芜若是在国公府, 她就是有养尊处优, 京中闺秀皆要奉承的慧珍县主。
    更别说齐佩芜是国公府最小的女孩儿, 她上头的有四个哥哥姐姐, 平日里她也颇为受宠。
    可若是回了颖欣伯府呢?
    若是回了颖欣伯府,齐佩芜她就只是伯府里的二小姐, 上头有姐姐, 下头有妹妹,府里只有一个嫡子,还是年纪最小的那个,嫡子脾气又不好, 齐佩芜回去,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说是张芸秋喜欢她,可张芸秋最重视的还是儿子!
    更何况从国公府到伯府,这个落差不可谓不小,若是正常人不适应也就不适应了,做不出什么过分的事来,可齐佩芜这种人,怕是要搞出大事儿来的。
    不过前些日子,外头也传言说齐佩芜的脸并没有毁容。
    想必是她寻到了什么治脸的方子。
    齐斐暄抬脚,往湖边走去。
    天气越来越热,湖边柳树发了芽,微风吹过,轻轻摇晃着,令人心情舒畅。
    齐斐暄折下柳条,趴在湖边凉亭的栏杆上用柳条的末端去划水,湖中被人养的傻乎乎的锦鲤就追着柳条跑。
    齐斐暄看的有趣,不由得笑出声来。
    身后传来冷冰冰的声音。
    “还能笑得出来?”
    齐斐暄一愣,转头道:“师父。”
    了尘一袭白衣,仙风道骨立于亭中,他身边站着一个道童打扮的孩子,齐斐暄回头,他行礼道:“公子。”
    “嗯。”齐斐暄问,“师父何出此言?”
    “你是时候该行动了。”了尘还是无悲无喜的模样,他一直像是没有七情六欲的天人一般,但这会儿语气却有几分温和,“我要闭关一段时间,这些日子,你万事都要小心谨慎。”
    “徒儿明白。”齐斐暄有些好奇,“师父为何忽然闭关?”
    “时机到了。”了尘只道。
    像是了尘明徽这种超脱世外的大师行事向来神秘,齐斐暄闻言也不再问。
    了尘回了他那里准备闭关的事。齐斐暄在原地站了会儿,也回了书房。
    张芸秋很快就要和齐佩芜相认了。她要先把手里的事情都安排好。
    然后去看热闹!
    毕竟原书中齐佩芜在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后可是闹腾了许久的。而且齐斐暄还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想也知道,齐佩芜是重生的,她知道将来国公府会发现她的身份,当然不会放过齐斐暄这个真正的国公府千金。
    即便张芸秋告诉她换命的事儿,怕齐佩芜也不会太在意。
    毕竟齐佩芜她性子偏执到有点神经病,搞不好到时候她还会以为断腿毁容是被换命的原因。
    所以齐佩芜绝对会给齐斐暄添堵的。而齐斐暄这个身份又不能离开伯府,再加上伯府里的齐斐暄是假的,所以齐斐暄要去围观一下张芸秋和齐佩芜的认亲现场,看看有没有办法让齐佩芜不要注意到她。
    齐斐暄打定主意,叫来贞珠,把事情吩咐下去。
    *
    颖欣伯府里,后院的姨娘正在啼哭。
    前院下人们来来往往,有大夫背着药箱登门,不多时又慌忙告罪离去。
    齐魏就站在外院,满眼都是血丝。秦幼栩在齐魏身边安慰:“您不要着急,五弟一定不会有事的。”
    秦幼栩所说的“五弟”,是伯府的庶子齐岩。
    昨日齐岩说要出门和公子们一起打猎,齐魏见齐岩来往的都是高门大户的公子们,他也就同意了。谁知道不过一夜的功夫齐岩就被抬回来,说是齐岩打猎时惊到了护崽的野物,逃脱不得被身受重伤。
    齐魏心焦如焚,根本就没听进去秦幼栩的话,他问身边的管事:“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说让您准备后事。”管事硬着头皮顶着齐魏杀人的目光说,“公子受伤太重,大夫说救不回来了。”
    “这孩子也是!做什么和人打猎!”齐魏只拍大腿,“现在好了!受了这么重的伤,怕是要把命搭进去!和他一同去的公子们都如何了?”
    打猎是齐岩提起的,一起出去的也都是家世比伯府更高的公子们,若是公子们再出了什么事儿……齐魏心力交瘁,不敢再想。
    好在管事说:“各家公子只是受了些惊吓,倒没什么伤。”
    齐魏松了口气,再想想又痛彻心扉。
    偏生出事的是齐岩!齐魏咬牙挥挥手,让管事去找大夫。他守在房外,眉头紧皱。
    跟着他守在外头的秦幼栩低着头,脸上浮现出笑来。
    说是出去打猎,可享惯富贵的公子哥儿们又怎么会去太危险的地方?他们也就是打两只山鸡野兔,根本就不会惊扰到野兽。
    那所谓的野物,其实是秦幼栩的手笔。他从几年前就开始布局,暗中收了不少能人在手里,驯化一两只野兽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让野兽伤齐岩,自然也容易得很。
    秦幼栩唇角微勾,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
    剩下管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齐魏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问:“夫人呢?”
    “夫人……夫人在后院。”管事有些发抖,他怕齐魏发怒,就没敢说张芸秋歇晌的事。
    齐魏想让张芸秋过来,但一想到张芸秋并不是齐岩的亲生母亲,齐魏也就没再提。
    管事见齐魏不再问,也擦了把冷汗。
    后院。
    冯嬷嬷忙忙回到常芳院,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然后对午睡刚起来,正在梳头的张芸秋说:“夫人,陈姨娘还在哭。”
    “也难为她了,哭了一整夜。”近些日子糟心事儿一桩接着一桩,张芸秋难得有心情好的时候,她问,“怎么,那小杂种还活着?”
    张芸秋嘴里说的“小杂种”就是陈姨娘的儿子,仅仅比比张芸秋所生的嫡子齐覃智小五个月的齐岩。
    齐岩虽非嫡非长,但他从小就聪明,齐魏也颇为疼爱这个庶子,连带着对陈姨娘也有几分情谊。
    在齐覃智外出“游学”的那段日子,齐岩可没少跟着齐魏出门,而齐魏为数不多来常芳院的那几次,也总在提齐岩聪慧,让张芸秋不要苛待陈姨娘。
    张芸秋早就对陈姨娘怀恨在心,无奈齐魏喜欢齐岩,张芸秋也只能忍着一口气。
    现在齐岩受了重伤,生死不明,张芸秋是打心里畅快。
    虽说庶子们不会威胁到齐覃智的地位,但齐魏向来重视子嗣,将来庶子们大了,要谋生计了,齐魏还不得用伯府的人脉给他们上下打点?
    在张芸秋心里,伯府一分一毫都是齐覃智的,给她一向看不上的庶子们打点,是白费功夫。
    所以这次齐岩出事,张芸秋是最高兴的。在她看来,这府里的庶子都死绝了才好!
    只是她并不知道乐极生悲这四个字。
    秦幼栩甚至钝刀子割肉最疼的道理,若是伯府的庶子都没了,那接下来出事的,又会是谁呢?
    齐岩出事儿,张芸秋不能装作不知道,她心里高兴也不敢让齐魏看出来,所以最后她还是派人送了东西给陈姨娘,让陈姨娘注意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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