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恕罪,臣亦不过是心中多有疑惑。皇贵妃久居深宫,何人要对皇贵妃下此毒手,连带着整个上清宫的人,都为之尽亡?”那人跪下,再次指着疑点。
    “这也是朕想知道的是。朕的皇贵妃好好的,为何会突遇大火,被人追杀!”康熙幽幽地接话,轻声地说着,可话锋一转,“此事,朕交由你们三司会审,需要皇贵妃配合也罢,传何人问话也好,你们只管放手去做,最后朕只要知道,究竟都是谁要置朕的皇贵妃于死地。”
    康熙的语气透着冰意,任是谁的女人在自家的宅院里被人火烧,追杀,都不可能不在意。而对于身上帝位的康熙,他更会不由地想,他们能纵火烧丰离,那当有一日,他们不满他时,可是也同样会杀他?
    有些话,不必说,但下面的朝臣,却能觊得康熙那隐藏在冰冷下的波涛汹涌。
    “主子,大理寺少卿韶华大人,刑部侍郎董大人,御史中丞卫大人求见。”丰离正教着卫恒下棋,颜虹碎步走了进来禀告。
    丰离并不意外,“三司齐聚,看来是有所发现。请他们进来吧。”
    母子俩在花园的凉亭下棋,要见外男,也并无不妥,颜虹明白丰离之意,应声退去。不多时,便领着三人走了进来。“额娘,我走这里。该你了。”丰恒鼓着一张脸纠结地半响落子,眼巴巴地望着棋盘,丰离拿着手中的白子,甚至没有多想地落子,“阿恒,你还有两次机会。”
    “皇贵妃吉祥。十五阿哥吉祥。”三人站定要凉亭外,恭敬地请安。丰离长袖随手抬起而动,“三位大人不必客气,请坐。”
    配合着丰离的话,有宫人抬了三把椅子上来,丰离意示他们坐下,丰恒蹭蹭跑到丰离面前。往丰离怀里蹭。“额娘,再让我五子,再让我五子吧。”
    一个劲在丰离的怀里撒娇。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姿态。丰离直接弹了他的额头,“好好想着该怎么下,别再指望着我让子。”
    被弹得生痛的丰恒,摸着脑袋瓜。乖乖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三人听着动静。都看向了他们母子,着实无论是丰离或是丰恒,于后宫与朝中,都是名人。从孝庄太皇太后之后,科而沁博而济吉特氏于宫中再无所出,当今太后亦然。可是。丰离却打破了这个默契,丰恒正是最好的证明。
    而今多年前的一桩旧案。随着开棺验尸,死去却边骸骨都变黑的事实昭示着天下,当年上清宫的大火并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其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为了眼前的这一对母子。三人暗自苦笑,有胆子趋着皇上出塞,纵火欲杀当年身怀六甲的丰离的人,又岂是寻常之人。可是啊,皇上已然表明了要将事情追查到底的意思,他们除了查,再无他法。
    “三位大人想问什么,只管问。”颜虹几个乖巧地上了茶,立于丰离左右,丰离端起茶轻呷了一口,用手示意他们随意。
    居三人中,品级最高的刑部侍郎董锐抱拳起身,“皇贵妃,臣等皇上之命,追查当年上清宫起火一案,对当年葬身于上清宫火海的宫人开棺验尸,发现宫人俱非死于火灾,而是中毒而亡。”
    丰离点点头,表示明白,本来等着丰离接话的董锐,见丰离听是一幅倾听的模样,却无询问接话的意思,眼皮跳了跳,终究还是继续道:“臣等将此事禀明皇上,皇上下旨命臣等定要寻出当年的凶手,是以臣三人前来,是有事向皇贵妃询问,还请皇贵妃据实而告。”
    “三位大人俱是为我之事而奔波,但有所问,我当知之无不言,言无不尽。”丰离十分配合而温和地回答,三人听多了康熙独宠丰离的消息,而今得觊丰离之颜,又见其气派,想那独宠的传言,怕是不虚。
    “可否请娘娘将当日事发的经过与臣等细说一遍?”刑部侍郎董锐作为发问人代表到底,与丰离提了要求。丰离点头道:“可。当年……”
    细细地说起当年事发的经过,三人俱专心致致地听着丰离叙述,当然亦不忘观察着丰离的神情变化,可由始至终,哪怕说到于生死危急之时,丰离的神情都无甚变化,这个发现,让三个见惯了场面的人俱都一惊,而对于丰离所说的事发经过,暗自感慨那些人当真是心狠手辣。
    “依娘娘所言,当年娘娘之所以能从上清宫的大火与大批杀手中逃脱,俱因身边的四大宫女身怀绝技?但是,那么多的杀手,娘娘又身怀六甲,哪怕娘娘身边的宫女武功高强,又何以能逃出层层包围?”一张面瘫脸的大理寺少卿钮祜禄.韶华犀利地提出问题。
    丰离扫了他一眼,“我亦身怀绝技,而且武功远在她们之上。”
    此言一出,三人都震惊地看向丰离,丰离道:“不仅如此,先祖母,大清的端献大长公主一身箭术出神入化,我与姐姐不才,俱习得祖母九成。此事皇上知晓,却不为后宫与前朝所知。”
    “皇贵妃身怀绝技。”御史中丞卫无双复述,只觉得打从接了上清宫查案一事,这一个又一个的惊吓接踵而来,一个比一个打得人措手不及。
    “既是如此,皇贵妃为何不救上清宫的宫人?不将杀手尽诛于上清宫?”钮祜禄.韶华冷冰冰地问,不论是卫无双还是董锐都不住打了个冷颤,心里直骂娘,钮祜禄.韶华以为站在他同前的是寻常的妇人吗?这是大清康熙皇帝的皇贵妃,三千宠爱集于一身,如此不曾避讳,他是找死吗?
    “韶华大人怎么不问,为何上清宫厮杀一片,却无侍卫前来?”丰离不答反问,“我当时身怀六甲,天下尽知,皇上出塞,大内侍卫总统莫启随行,可宫中的侍卫,尚存半数,为何直至我与四个丫头逃出了紫禁城,却依然无人前来?”
    三人听着都沉默了,知道此事不简单,可他们万万地想不到,不仅前朝,便是后宫也牵扯其中,可一想,于上清宫纵火,后又被人追杀,康熙回京却无所觉,若不是前朝与后宫联手,焉能瞒得如此严实。
    “此事,但不知皇贵妃可与皇上说起过?”董锐并不接丰离的话,而是反问。
    “说过,可说过又如何呢?当夜负责宫中守卫的副总统塞尔身中流箭而亡,上清宫中的侍卫已随宫人而死,附近当值的侍卫,也接二连三的或病或伤或逐出了京城,事隔七年,所有痕迹尽除。”丰离勾起一抹冷笑,不仅是七年,早在她逃出准备收集有力证据之事,所有有可能知道当年上清宫起火真相的人,一个接一个快速地死了,她完全找不到半点有力的证据。
    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快狠准的手法,可见这些人是早有预谋而为,既要除去丰离这个心腹大患,也想到了收尾的办法。
    “娘娘当年,可有什么线索?”董锐觉得,丰离不是寻找之人,想来当年发生那样的事儿,丰离定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发现,虽然不明白丰离为何会一直不说,董锐却还是凭着直觉问了。
    “我当年在宫外逃命之时,得蒙周扬周大人相救,若不是他,想我是必死无疑。”丰离似是不轻意地说起,可是,有那么多的前奏在前,这个被丰离提起的人,如何能让三人轻松。
    “当年只顾逃命,而阻拦我的人,尽被我在逃亡途中设下的机关杀害,三位大人要查探当年之事,或许寻了周扬周大人,会有预想不到的收获。”丰离所言意有所指,三人都敏锐地感觉到,但丰离却没有再说的意思,董锐再三确定道:“皇贵妃当年真为周扬周大人所救?臣记得,周扬周大人不过一介文弱书生,何以能从层层杀手的包围中救出皇贵妃?”
    丰离勾起一抹笑意,“许是巧合。”
    这样的话,任谁都不会相信,尤其听着丰离那意味不明的笑意。三人退去,将丰离所言禀了康熙,康熙的脸色黑透了,“皇贵妃说,当年是周扬救了她?”
    三人对康熙的变色都一愣,“是,皇贵妃提起,当年逃出宫后,仍被人追杀,却为周扬周大人路过,救皇贵妃脱离了杀手的重围,皇贵妃得以逃脱。”
    康熙紧紧地握住拳头,他知晓当年的事周扬脱不了干系,却没想到,还有周扬救了丰离这么一件事儿,周扬难道还想着帮那些人置丰离于死地,又在临危之急救了丰离,还想自导自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为此而想让丰离将他放在心上?
    越想,康熙越觉得很是可能,尤其当时他远在塞外,正要与蒙古各部落签订盟约,纵是得了消息,亦不能及时赶回,周扬,周扬其心可诛。
    “怎么,你们会以为,周扬一个文弱书生,好好的却出现在皇贵妃被人追杀的地方,这只是一个巧合?速召周扬回京,之后的事儿,不必朕再教你们了吧?”康熙的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三人有些莫名,但想着康熙会有如此反应亦是正常,毕竟周扬着实可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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