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好不容易余韵终于为罗玄换了脚筋,罗玄休养得可以走动了,正在聂小凤的扶持下,一步一步地走在花园,远远听到一阵男童叫唤,无论是罗玄还是聂小凤都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丰离站在走廊的圆门前,丰恒欢呼着飞扑向丰离,抱着丰离的腰,“额娘,这半个多月,你去哪里了?你不知道阿恒有多想你。额娘,你想我吗?”
    亮闪闪的大眼盯着丰离,丰离哪里能抵抗丰恒这般卖萌啊,亲了一口丰恒的脸蛋,“想,当然想。”
    被亲得小脸泛红的丰恒,再唤了一声额娘,埋着脑袋在丰离的怀里乱动,与丰离亲昵了半响,这才离开了。“额娘,我们是不是要准备去京城了?”
    “不急!”丰离摸了摸丰恒的脑袋,丰恒昂着头望了丰离,“来,与我见见你姨母。”
    “姨母?”丰恒莫名,丰离牵着他的手,往聂小凤走来,“是呢,额娘的姐姐,自然是你的姨母。”
    虽是疑惑,不过,丰恒却最能感觉到丰离情绪的变化,这位姨母,定是额娘甚喜欢的人。怀着这样的念头,被丰离牵到聂小凤的面前时,丰恒好奇地打量了聂小凤,展颜一笑,小小的人儿有模有样地鞠躬,“见过姨母!”
    聂小凤有些一愣,着实这么多年人来,人人不是欲将她杀之而后快,便是畏她如狼虎。而后成了冥狱的狱主,冥狱中人更是对她敬畏之极,孩童见了她,不说吓哭了,有哪个敢如此与她笑语盈盈。这样的结果让她越发地孤独。性情越发冷硬,亦让人对她越发的畏惧,恶性循环之下,聂小凤几乎已经忘记了有多久没有与人亲近。
    丰恒长得极肖丰离,小小的人儿粉雕玉琢,笑得露着两个酒窝,聂小凤忍不住伸出手。却在半截想起了什么。又要缩回来,丰恒却先伸出了小手握住了聂小凤的手,“姨母长得真好看!”
    聂小凤一愣。丰恒啊的一声,小手捧着聂小凤的手掌,“姨母真辛苦,手上都长满茧了。”
    “你又知道!”丰离意味深长地扫了罗玄一眼。与丰恒笑言。丰恒一本正经地道:“额娘别总以为我小,我已经七岁了。是个小男子汉。姨母的手上长的都是老茧,明明就是因为长年练武,而且没有好好保养才会长成的。姨母,你再等等。阿恒长大了,一定会像孝顺额娘一样地孝顺你,不会让你再那么辛苦。”
    这样的话。若得聂小凤直直地望着丰恒,移不开目光。丰恒以为聂小凤不信。有些懊恼地皱起了小脸,“姨母,你放心,我现在有跟额娘好好读书习武,将来,我一定会变得很厉害很厉害,比额娘还要厉害,这样一定可以保护你们,不让别人欺负你们。”
    这样的童言童语,那么单纯而直接。聂小凤低头望着丰恒,自从她娘死了之后,再也没有一个人说过要保护她,她的两个女儿,一个不愿认她,视她如陌路;一个恨她入骨,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更不要说想要孝顺她。而今天,这样一个小小的人儿啊,不畏她,不惧她,更说要孝顺她,保护她。这让她一颗冰冷的心,一再因着他们母子而感觉到暖意。
    “你叫阿恒?”聂小凤的声音有些干涩,丰恒点头应道:“是,我姓丰名恒,字韧之。”
    “已经取了字?”对于丰恒随丰离而姓,不过七岁已取了字,这让聂小凤有些诧异。丰离笑了笑,“罗大侠,小儿出生而失聪,还请你为他诊治。”
    这样的回答,直让罗玄与聂小凤都惊呆了,“天生失聪?”
    丰恒转着脑袋望向聂小凤,对于聂小凤他们的惊讶,却是习惯了,丰离点了点头,罗玄却是伸出手捉住丰恒的手腕,为他号脉,“不满七月早产,于母胎受惊,于离胎时难产。”检查地看了看丰恒的双耳,“天生失聪,皆因早产,欲治难如登天。”
    看懂了罗玄的意思,丰恒有些沮丧地低下头,丰离眼神变得有些空洞,“难如登天,若是能逆天改命,或是可行,是此意吗?”
    罗玄有些一愣,“想要逆天改命,谈何容易。”
    于此一刻,丰离听得却是勾起一抹冷笑,“有志者,无不可为之事。天命,我命由我不由天!”
    昂头迎天,丰离神情坚定,自有一股与天对峙的气势。丰恒拉了拉丰离的衣袖,“额娘,就算我一辈子听不见也没关系,是你教我的,我就算没有耳朵,我还有眼睛,双手,双脚,就凭这些,我照样可以做得比别人好,一样可以保护你,还有姨母。”
    那么小小的人儿啊,没能听过这个世界的声音,但他却有着一颗坚定的心,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就算耳朵听不见声音,但他还有眼睛,还有双手双脚,就凭这些,他同样可以活得很好。
    丰离知道,但纵是知道,并不代表她愿意认了。丰恒是她生的,若不是她无能,何至于让他早早地出生,生而缺陷,这是她这个母亲的错,而不该让丰恒用一生来背负这个错。
    “额娘,你不相信阿恒吗?”丰恒犀利地问话,这算是他又继承了丰离的一大特别,说话特犀利,总能一言道破中心。
    “信不信的,我说了,阿恒就信吗?一个人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了什么。”丰离握住丰恒的拳头,“丰家,这是我与你诸多叔叔阿姨一起创下的基业,但那并不代表就该是属于你的,你生而缺陷,如果你不能比我强,将来有一日,丰家,我是断不会交到你手中的,你可知?”
    听到如此惊人之言,罗玄与聂小凤同时无法掩饰自己的吃惊。子承父业,自来如此,丰家,如果说罗玄之前不明白丰家的意义,这些日子住在宅中,听到余韵几人不经决透露的一些信息,罗玄很明白,聂小凤辛苦打下的冥狱,连丰家的片沫都未沾到,丰离若有心天下,有心称霸武林,无人能拦。
    但是,这样诺大的基业,丰离却与丰恒明言,丰恒没有能力,她便不会交丰家传到丰恒手中。饶是已经自认视规矩如粪土的聂小凤,有觉得有些无法接受。
    “我知!”丰恒坚定地点头,脸上没有半点不舍或是愤意。
    “这一条,我也立在了丰家的家规之中,丰家家主,不论血缘亲性,但论德才,若无能守卫丰家,让丰家无忧者,纵然你是我丰离唯一的儿子,丰家也不是你的。”丰离摸了摸丰恒的脑袋,“为一家之主,当为一家而思,丰家,虽为家,却又不是家,若以家以子而继业,有失公允,亦非丰家能绵延之策。所以,阿恒,你要的东西,必须要靠你的能力去取,我能做的,便是教你如何行事为人,培养你广阔的胸襟,如此天大地大任你飞翔,区区丰家,不过是困你之所。”
    丰恒有些似懂非懂,“额娘的话,我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不过,没关系的。额娘,我会好好地跟你学习,我将来,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如此,那我便拭目以待。”丰离侧着脑袋与丰恒说,丰恒回以她一抹灿烂的微笑。
    由始至终都插不进话的聂小凤,有些迷茫,似乎,圣教一直困住了她,冥狱的创建,更多是因为她的外公,母亲。丰离这样教导的丰恒,眼光放得更远更广,如今的丰家,黑白两道通行无阻,各方势力皆有渗杂,但纵是如此,丰离却没有让丰恒以如今的丰家为目标。反倒是她,一直想恢复以往的圣教,一统天下,她的眼界,早已定在了武林,所以,哪怕她比丰离年长,却不如丰离。
    “主子,三帮四派的人不知从何得知聂狱主与罗大侠还活着的消息,一大群人正往我们这边赶来。”正当聂小凤反思之时,有人奔来而报。
    丰离闻言,皱起了眉头,“是谁泄露了消息?”
    “似是冥狱那边!”那人小声地回话。丰离想到聂小凤一回来,便将自己在此的消息传回了冥狱,蒲红萼是知情之人,但是,出卖聂小凤的人,绝对不会是蒲红萼。
    “他们敢来,这一次,我就让他们都有来无回!”聂小凤恼怒地扬言,罗玄是要阻止,丰离却比她更快,“姐姐何必着急,此处是我的私宅,他们不敢乱闯。原先传出你们身故的消息,本是另有所图,而今你们活着的消息传了出去,其实亦是无妨。”
    眉目轻挑,丰离轻轻地说道:“想来姐姐也想光明正大地走遍大清的河山,不会动不动地就有人站出来叫嚣要将你这个魔女除之而后快。”
    聂小凤点点头,“不错!”
    “如此,那姐姐就听我的,我保证,一定会让姐姐得偿所愿。至此以后,没有人会再对着姐姐喊打喊打,冥狱,也再不是什么魔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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