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小弟,不是,小少爷睡醒了吗?”除夕那日后,丰离让余欢传话给那唤小意的小姑娘,自那以后,每每那位小姑娘做完了手上的事儿,都会到船舱来,有时若是碰到丰恒睡着了,她便会在丰离的许可下,看了丰恒几眼;若是丰恒醒着,她便会和丰恒玩,丰恒似乎十分喜欢她的亲近,每次与她玩耍时,都会十分的开心。
    丰离知道,小意能来看望丰恒的时间不多,还都是她自己费尽心思挤出来的。
    那么小的孩子啊,为了能够留在这艘船上,为了照顾自己的母亲,船中所有的杂事她都去做,洗菜,洗衣服,拖地,擦船……再脏再累的事,她都去做,也都做好。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每天她都会来看看丰恒,她妹妹死的时候,就跟丰恒这般的大。
    明明小意清楚,丰离完全可以改变她的人生,但每日来看丰恒时,只与丰离甜甜地笑问几句,离开时,亦有礼地退去,对丰离没有谄媚没有讨好,她过的日子,她只想凭自己的努力得来,而不是,别人的怜悯。
    “主子,二牛那小子,天生神力,本来是我姐姐的儿子,我姐姐去后,他就一直跟在我身边,这些年,在下也曾教过他一些武艺。”憨厚的男子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站在丰离的面前,对于旁边一脸呆样的男孩,底下一脚踹了去。男孩被踹得嘶牙咧嘴,但还上前来冲着丰离唤了一声夫人。
    没承想,憨厚男子一听。一巴招呼了他脑袋,“叫什么夫人,叫主子!”
    接连被踹被打,男孩痛得直捂脑袋,可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男子那样唤了一声主子。
    几个丫头被这甥舅逗得捂着嘴笑个不停,丰离吧,冲着憨厚男子道:“孟杰。你这是要毛遂自荐?”
    憨厚男子孟杰依然憨笑着,“什么都瞒不过主子呢!主子这几日试探那小意丫头。定是起了为了小主子选仆的心思了吧。女孩照看小主子是要心思些,想来除了要照看小主子的,小主子也要人保护。在下这一辈子啊,多亏遇上了主子。二牛这小子在下瞧着还行。所以,就想带来让主子你瞧瞧。”
    丰离点了点头,孟杰能瞧出她要为丰恒选人,她并不意外,相对底下的人呐,他们能从她做的细微之事察觉她的意图,那之于他们,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识字?”丰离坐在椅子上,与那忙着嘶牙咧嘴的男孩说话。男孩一愣,有些茫然地道:“只与舅舅学过几个字,多的。不认得。”
    “现在不识多少,却也无妨。孟杰,人我先留下,不过,究竟要不留在阿恒身边,还得看他自己!”丰离能理解孟杰的一番心意。可她的儿子,她从来不想亏待。留在他身边的人,忠心是最重要的。
    孟杰当然明白,憨笑地道:“主子放心,老孟跟了主子那么多年,主子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二牛这小子,将来有没有那福份伺候小主子,当然还得看他自己的本事。”
    丰离能把人留下,便是给了他面子,也给了外甥机会,旁的事情,他再多嘴多事,那便是越礼了。
    “二牛不算个正式的名字,他姓什么,我给他取个名字如何?”聪明说话,就是不用多费力气,点到即止,又不伤和气。孟杰啊,总是她手下得力的人,该给他的,她都愿意给。
    “甚好甚好,主子能给他取名,那甚好啊!我也不是个有才的人,他这名字是他爹给取的,我带了他上船,也想给他改个名字,可这想了半天,愣没想出个好名字来,那只好一直二牛二牛地叫着了。二牛啊,二牛姓赵。”孟杰接连地点头叫好,那男孩抬起头来,“主子,我要跟我娘,跟我舅姓!我不姓赵!”
    那么突然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孟杰一下子就愣了,再一想,又要一巴掌打过去,“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再怎么恨他,那都不能不认他,咋的不听话呢!”
    “二舅,他害死了我娘,他不是我爹,我不要跟他姓,不要!”男孩倔强地抬着头,吼出了他的心里话,孟杰吧,听到这话,想反驳,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幽幽地一叹,叹尽了心酸。
    倒是丰离笑道:“姓孟也罢,姓赵也好,他都是你的外甥,又有什么关系呢。乔松,从今日起,你便叫乔松,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愿你如山上挺立的青松,任风吹雨打,乃顽强傲立,忠贞不移。”
    “多谢主子赐名!”孟杰连忙拉着刚得了名字的乔松跪下嗑头,丰离含笑望着,“明天起,你便到船舱伺候,阿恒如今还小,我会让人教你读书识字,等他大些了,你们再在一起。”
    “是,一切听从主子安排!”孟杰欢喜激动地嘴头都有些捋不直了,说出来的话,有些干巴巴的。丰离铃铃而笑,让他们下去了。
    而让乔松留下,第二日,丰离让人将小意带上,开门见山地道:“你可愿意留在阿恒的身边伺候他,照顾他,不让任何人欺负他?”
    小意有些一怔,丰离道:“你若是答应下了,那么日后,他就是你的主子,虽说你不必像现在这样做着粗活累活,但你的日子也不见过得轻松,你要保护他,对他忠诚,但凡若有一丝异心,你便也留不得。”
    可以说,小意完全被这天上掉馄饨的事儿给砸蒙了,呆呆得看着丰离,“夫人,是说真的吗?”
    “是,我让你照顾阿恒,你的母亲我也会安顿好,不说锦衣玉食待她,只要她肯做,衣食无忧是必然的。”丰离早已看透了小意的软肋,一个孝顺的人,总比不孝的人更让人放心。
    “我,我愿意的!夫人,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小少爷,我会记住你的话,用心照看小少爷,对他好!”小意跪下嗑头,原本,待船靠岸后,她和母亲便无处所去,如今,丰离既然开口让她留下照看丰恒,那么,她再也不用担心颠沛流离了。
    “夫人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那么一个倔强的自强的姑娘呐,此时眼中含泪,依然不愿在人前示弱,暗暗发誓,她一定,一定会照看好小少爷,一定不会辜负丰离的信任。
    丰离道:“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你也要记住你说过的话。”
    于此为丰恒选了两个人,余庆对这两个人,持怀疑的态度,“主子为何如此心急地为小主子选仆?小主子现下还小,真要选,也该选年长一些的,如此,才能更好地照顾小主子。”
    摇了摇头,丰离道:“并非有意而选,只是看小意初见阿恒时,明明想与阿恒亲近,那么小的孩子却懂得先把手给捂暖了才碰阿恒,可见她是个懂得照看孩子,细心体贴的人。乔松是孟杰的外甥,乍看确实挺好的,留他给阿恒做侍卫,等阿恒再大些了,便也就用得上了。”
    “收了他们二人,还得费心的调教之后才可用,主子为何不直接在丰家调两个人来?”余庆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丰离答道:“丰家如今太乱了,调过来的人,谁也不确定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此,我更宁愿花些心思去调教,也要用忠诚无误的人来照看阿恒。”
    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丰离为何会突然地选人,说到底,确实是丰恒太小,若有那别有用心的人接近了丰恒,丰恒本就不是正常的孩子,若真为此而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对丰恒的伤害太大,所以,他们赌不起,也不敢赌。忠诚是最难得的,却是他们现在最需要的。
    船停在云南大理码头时,已经是正月初十,云南气候较之北京,确实要舒适得多,临近云南时便感受,此时真真踏足云南地界,微风轻指的舒适,果然没选错休养的地儿。
    “主子!”余然拿了帷帽戴在丰离的头上,丰离抱起丰恒,这才踏下脚板,孟杰带着满船的人,恭恭敬敬地送了丰离等人下船。与上船时只带了四个侍女的不同,这回多了一个乔松,一个小意。
    “一路辛苦你们了,这是主子赏你们的工钱。”余庆在最后断后,拿着一袋银子,交到了孟杰的身上,孟杰接过,憨笑道:“劳烦余庆姑娘与主子道一声谢。”
    “好了孟大哥,主子赏你们的就是你们的。大过年的,还要你们出船,这家里的怨怼怕是不少吧!”余庆冲着孟杰一阵挤眉弄眼,搞怪得很,孟杰哈哈大笑,“得,余庆姑娘,主子有什么吩咐的,你只管与我送信,我一定把主子交代的事儿办好,办妥。”
    “得勒,孟大哥一路走好,这海上的事儿,你可真要帮主子给办好喽!”余庆豪气干爽地与孟杰挥手,孟杰点着脑袋道:“海上的事儿,那可是我老孟吃饭的手艺,余庆姑娘就放心。”
    余庆与孟杰好一阵寒暄后,这才与孟杰告辞了。追上丰离一行人时,余然不悦地问道:“说要来接主子的人怎么到现在还没到?”
    这么一说,余庆这才注意到,这上了码头,还真没人来接他们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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