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已经知道如何回去。
    想到前世,穆琏就想到了昨天翻阅的手札,有些字很奇怪,他忽然把林蕙拉到书案边:“你别不承认,我记得你写过……”他撩起衣袖磨墨,然后在宣纸上写下一个字,“门。”
    “门?”林蕙脱口而出。
    原来是门,那是跟“門”一样的意思吗?穆琏心想,看来他们那边的字与大梁还是有些相似的。
    下意识就把字读了,林蕙轻咳一声:“这是门吧?我看样子跟‘門’很像。”
    呵,又在装。
    穆琏挑眉,开门见山的道:“这是不是你们妖界那边族人的字?”
    上回跟那个穆琏已经解释过了,这一个看来还不知道,林蕙正想要再解释一遍,突然间却灵光一闪,追问道:“你在何处见过我写这字?”
    简体字的话,穆琏根本不可能会,其中必有玄机!
    上钩了。
    穆琏道:“你不曾回答,那我为何要告诉你?”
    讨价还价,可林蕙心里实在好奇,只好承认:“是,那确实是我族人的字,你在何处见到的?快告诉我。”
    穆琏不答,又一连写了几个字出来,有“变”,“笼”,“蛊”,“里”等等他有印象的字:“这些是什么意思,你将它们变成大梁的字。”
    居然还不止一个……林蕙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这副人格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呆呆看了他一会儿,林蕙决定先博取信任,就把那几个字转换成繁体字。
    仔细观察还是很有规律的,穆琏心想,如此一来他就能看得懂那手札里写了什么了,不用再胡乱摸索浪费时间。
    林蕙催促:“该轮到你了吧?”
    “阿葫,你怎么这么天真?我若是把什么都告诉你,你不就走了吗?”穆琏抬手摸摸她的发髻,“除非你向我保证留下来,我就告诉你。”
    “你……”林蕙差点被他气死。
    这副人格好讨厌啊,怎么这么狡猾!
    她不理他了。
    晚上穆琏在这里用过饭之后就回了书房翻阅手札,林蕙却落入一团迷雾中,绞尽脑汁地想为何穆琏会知道这些简体字。难道这副人格认识许无非的师父不成?可这样的话,说明他早就发病了,不至于等到现在……
    左思右想想不通,晚上她清洗过后躺下歇息,正睡得迷迷糊糊时,就感觉腰间一紧,随即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林蕙侧过头发现是穆琏,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你还没走?”
    仍然是那“前夫”!
    “我以后不走了,阿葫,”穆琏将她紧紧嵌入胸膛,“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林蕙寒毛倒竖。
    以往这副人格出来的时间很短,基本很快就消失了,怎么今天他一直占据着穆琏的身躯?穆琏的主人格呢?她心头掠过一阵焦急,但却不知该如何应对。
    “睡吧,”他将下巴抵在她发顶,“阿葫,天气凉了,这样抱着睡很舒服吧?”
    林蕙:……
    “我这样睡不着,真的。”
    “习惯就好了。”
    “……对,可你能慢慢来吗?我现在真的不习惯。”林蕙心想,也许熬过一晚上,他就会变成之前的穆琏。
    穆琏也没有太过逼迫,林蕙这个人是吃软不吃硬的,他松开手:“好,那明天吧。”
    明天……
    明天她得去见许无非,问问穆琏是否认识周觉。
    怀着这个想法,她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醒来,穆琏已经不在,她问桂心:“殿下是去户部了吗?”
    “是的,王妃。”
    林蕙松了口气,他应该恢复正常了。
    用完早膳她就直奔青云观,谁料许无非早得了穆琏吩咐,只拿出几张符咒糊弄:“师父就留下这些符咒,还有几样法器,王妃可要看?”
    “没有别的?”林蕙不信。
    可许无非当林蕙是脑子不好,整个人就比较放松,笑一笑道:“师父云游四方,随身的东西肯定一早就带走了,又会留下什么呢?王妃若实在想见师父的字画,等师父回来,贫道一定会马上禀告王妃,您看如何?”
    比上回坦荡多了,林蕙审视他一眼,问道:“你与殿下相识多久了?”
    “这,好些年了吧,王妃为何有此一问?”
    “那殿下可认识你师父?来往多吗?”
    果然是奇怪,这都问得什么啊,许无非感觉无关紧要便道:“十几年前师父与殿下见过一面,当时殿下尚且年幼,并无来往,后来师父就去云游了。”
    “你师父走了几年?”
    “三年。”
    “中间一直不曾回来?也不曾通过书信?”
    “是。”
    林蕙打量他:“那是你很尊敬的师父吧,走了三年,信也没写,也不知他在何处,难道你就不着急吗?你怎么还能安心地待在青云观?若是我,早就去寻他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许无非被她一激,脱口就说了出来。
    “你师父失踪了,”林蕙逼近一步,“是不是?你找不到他在何处。”
    面前女子的双眸好像星子一样闪耀,许无非一时竟难以撒谎,只好道:“是,王妃,我是找不到师父,但师父未必是失踪,可能他老人家去了什么边远的地方,或者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自欺欺人吧。
    如果没有猜错,周觉是回到现实世界了!
    “你师父走之前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我不记得,”许无非觉得自己好像在被审问似的,拧了拧眉道,“我只记得师父没与我道别就走了,不过在此之前他说过要去云游的,让我好好管理青云观。”
    没有道别?
    看起来这师徒俩似乎感情也不错,为何没有道别呢?是不是周觉并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回去?或者是,他是个心软的人,怕自己舍不得?又或者……
    林蕙思忖片刻:“真没有留下什么吗?”
    就是有,也给穆琏拿走了,许无非绝对不会背叛穆琏,笃定的道:“是,王妃您还是回去吧,省得殿下担心又找过来。”
    没有多少收获,林蕙失望,但也只好离开。
    回到王府时已经接近天黑,林蕙一进屋就看到穆琏坐在那里,饭桌上摆满了菜肴。
    “阿葫,你又出去乱跑了,小心我下回将你拴在府里。”穆琏半是玩笑半是正经,叫林蕙头皮发麻。
    他怎么还在啊!
    “你今日做什么了?”她深吸一口气镇静下来,坐到旁边询问。
    “去户部了,”穆琏给她夹菜,“挺有意思的,原来你说得穆琏是管户部的啊。”
    林蕙:……
    “他管得不怎么样,还不如我呢。”穆琏挑眉,“下午皇上召见还夸了我一通,让我负责执行明年的赋税新法。”
    都去见过皇帝了,皇帝没发现异常吗?这副人格真可怕,他很明显是想取代穆琏了!
    女子的脸色有点发白,穆琏嘴角一弯,原来林蕙还有害怕的时候,可是她怕什么呢?那时候骗自己是妖精的时候不是吹得神乎其神吗?轮到他,她就怕了啊?
    傻得可爱。
    其实他是不知道林蕙因为现实中医学的发达,只在往精神病的方向想,所以才觉得担忧。
    一连几天,那“前夫”都没有走,林蕙深深觉得穆琏要完了,这几日睡眠很差。
    昨晚又没睡好,她中途观察了穆琏几次,还偷偷在耳边叫了几声穆琏,希望沉睡的那个主人格能醒来,结果没有成功,早上她发现“前夫”偷偷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才去早朝。
    他冒充穆琏冒充的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姜黄看着主子眼睛下面的黑色,忧心忡忡:“王妃可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有心事也无从说,无人可说,林蕙捏了下眉心,“上早膳吧。”
    就算她对回去现实没个头绪,就算穆琏得了难以医治的病,可饭还是要吃的,吃饱了她才能好好想办法。
    姜黄急忙使人去吩咐厨房。
    很快那里就端来了一碗三鲜饺子,林蕙胃口不大,吃这个已经足够了。
    结果吃到一半,桂心兴匆匆跑进来:“王妃,管事送东西来了,几十箱的东西,小厮们在往院子里抬呢。”
    什么东西啊?
    林蕙好奇,放下筷子出去看。
    管事笑道:“是从雪州运来的,王妃打开瞧瞧吧,之前殿下就吩咐过,一到京都就送到您这里来。”
    雪州的话,是宝石吧?
    林蕙走到一个箱子面前,把盖子打开,果然里面放满了宝石,被阳光一照,各色的宝石都散发出了夺目的光,让她的眼睛都睁不开来。
    她忍不住闭上了,脑海里闪过穆琏淡淡而温暖的笑,他说“送给你啊。”
    那瞬间,她心头一闷。
    那个呆子真就这样,再也不会出来了吗?
    他怎么那么的脆弱?她不是妖,他就无法面对了吗?他就跌入深渊里不肯苏醒吗?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谁让他那么傻,非得要相信她,谁会相信世上有妖精!
    谁需要他的保护?
    林蕙睫毛颤了颤,又睁开眼睛,与管事道:“都抬去库房吧。”
    桂心笑道:“哎呀,这么多宝石,这下王妃用都用不完了呢,殿下对王妃真好!”
    林蕙没搭理,转身进屋,半响突然坐车出门,径直去了翠宝阁。
    在内室与裴景见面将宝石的事情说了之后,忽然道:“裴景,你等会找个大夫给我配一味药来,明日偷偷送到王府,交给桂心,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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