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磨了磨牙,好在她一早就想到了别的主意,便问道:“你……”
    沈璟昀似笑非笑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那神情带着逗弄的意味,分明就是早就看出来了她的心思。
    枝枝突然卡壳,心虚的低下头,讪讪道:“殿下……”
    沈璟昀手指屈起,敲了她一下,“跟我耍心眼?”
    “枝枝,你当我是个傻的?”
    不过说起来,她这法子还挺有用,沈璟昀哭笑不得,竟也真的不生气了,枝枝一点一点地往前挪,终于蹭到他身边,将自己窝进他怀里,问:“殿下还生气吗?”
    沈璟昀揉着她细腻的脸颊,悠然叹息:“谁能跟你生气。”
    枝枝便笑起来,束缚在衣衫中的高耸随着笑声一起一伏,沈璟昀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不甘心就这么被她解决了。
    “只是你那个蓝姐姐的事情,还没过去呢。”
    “蓝姐姐怎么了?”枝枝彻底不明白,讶然道,“蓝姐姐待我好,我离开宁王府之前,她把自己最珍贵的金簪子交给我保管,就为了让我能有信心活下去。”
    “她对我这么好,我惦记她也是应该的啊,殿下为什么生气。”
    沈璟昀垂眸,望着她如同娇花的美好容颜,语气波澜不惊,“可是枝枝,我才是你最亲近的人,你心里只有旁的人,我就不能生气了么?”
    “可蓝姐姐也是个女的,我又没有想别的男人……”
    “这跟男女没有关系。”沈璟昀打断她,“就算你念叨的是你亲娘,我也不高兴。”
    “为什么?”
    “枝枝,你太年轻了。”沈璟昀轻叹一声,拥着她倒在床上,“你既然嫁给了我,那我们就是彼此最亲的人,可在你眼里旁人比我重要,我总觉得不舒服。”
    他还做了个类比。
    “假如我天天在你跟前念叨别人,不说远的,就周时唯吧,动辄就说他,三句话不离他,你高兴吗?”
    “我们两个人过日子,为什么非得老提第三个人?”
    枝枝愣了愣,陷入了沉思。
    浓密纤长的睫毛盖在下眼皮上,她垂眸思索着,慢慢握紧了沈璟昀的手,道:“殿下,是我不好。”
    “自打进了宁王府,就只有蓝姐姐一个人可以依靠,所以才这样的。”枝枝向他解释,“殿下也知道,我姐姐性格柔弱,那会儿全靠我撑着,有了蓝姐姐之后才有人帮我分担压力。”
    “而且她的确聪明,教会我很多东西。”枝枝叹口气,“我以后不提她就是,是我没想好,这也原本就是不对的。”
    两个人过日子,就是两个人的事情,不管别的人以前在你的生命中有多么重要,都不该把他带进对方的生活里。
    毕竟,对方跟他不熟。
    而且两个人的生活,如果多了别的乱七八糟的人或者事,就总会闹的不开心,殿下心胸宽广,坦荡君子,有什么话都跟她讲,这才没生出别的矛盾。
    若是个藏着掖着的性子,说不得这看似无意的事情,就成了别人攻讦的把柄。
    沈璟昀笑了笑,趁其不备翻了个身,将她压在床铺上,挥手扯下床帐,“枝枝,你刚才想骗我,我得罚你。”
    枝枝心里一松,这般说,那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她伸手搂住沈璟昀的脖子,道:“殿下想怎么罚我?”
    左不过就那样了,罚不罚的没什么区别,寻常时候也没见沈璟昀放过她,随便他吧。
    可惜她常因为不够变态而感到和沈璟昀格格不入,下一瞬,就开始后悔自己的逆来顺受了。
    枝枝咬紧牙关,凶恶地瞪着沈璟昀,挣扎不休。
    沈璟昀单手将她按在膝盖上,他的力气那么大,手臂那么坚硬,枝枝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挣脱不开,甚至不能撼动他分毫。
    另一只手三下五除二撕开了她华丽富贵的衣衫,丝绸的衣袍格外柔软舒适,堪称价值千金,沈璟昀却毫不吝惜地扔在地上。
    枝枝咬牙不语。
    她已经很多年没挨过打,不料成了亲,嫁了人,居然还有这么一遭。
    可其实也不疼,却让枝枝想起来,兄嫂责罚淘气的小侄儿时,就是这般情形。
    沈璟昀当她几岁,还是三岁小儿吗?不过他倒的确说过自己像小孩。
    枝枝羞耻地捂住脸,可却杜绝不了被打的声音。
    沈璟昀这个男人,是算准了她的心思。
    枝枝轻喘一声,两条细胳膊伸到身前,去拉开他的手。
    沈璟昀从善如流松开手,漫不经心地问:“枝枝,你觉得这样的刑罚如何?”
    枝枝沉默了片刻,小声道:“我觉得不怎么样!”
    沈璟昀微愣,看着她羞红的脸,突然笑了,松开手躺在一旁,“枝枝,既然是惩罚,就没道理再让我伺候你,你来服侍我。”
    枝枝身上陡然一空,整个人都呆住了,见他漫不经心地斜躺着,随意风流韵事的模样,心里也隐隐带了别样的情愫。
    她蹬着纤长的细腿,就这么爬过去。
    斜斜躺在沈璟昀身侧,柔若无骨的小手攀上他的衣裳。
    衣衫便散落在床榻上。
    枝枝没再动,只是躺在他旁边,身影娇娇嫩嫩的:“殿下……”
    沈璟昀闭上眼揉了揉额头,只觉得自己算是栽在她手里头了,只消这姑娘软绵绵喊一声,便是天大的气也生不起来。
    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
    沈璟昀只心里感慨一声,睁开眼睛,带着她沉入新一轮的责罚当中去。
    手指挠上他的背,在脊背上留下几道划痕,枝枝在昏睡之前放了狠话,“你接下来三天,都休想上我的床!”
    至于沈璟昀有没有答应,她就不知道了,反正只是睡的人事不省,任由对方摆弄。
    第97章
    生活悠然,便觉时光飞快,内阁诸位重臣联袂到东宫这天,已经是暮春了,天气温暖,东宫的后花园当中姹紫嫣红,好不热闹。
    沈璟昀和枝枝挤在一张贵妃榻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清风拂过花香,枝枝抬眼,道:“殿下该出去见人了。”
    沈璟昀懒得出去见他们,便道:“说我睡了,请他们明日再来。”
    “殿下……”枝枝推他,“今日来的都是国家的栋梁,您别欺负人家,那一把把老骨头,折腾散了。”
    “他们比你硬朗多了。”沈璟昀叹口气,睁开眼睛,“请他们过来,来这里见我。”
    枝枝连忙起身,整了整衣裳,道:“我先走了。”
    沈璟昀拉住她的衣袖,对一侧的侍女道:“给承徽搬把椅子过来。”
    又转头:“你干什么回避他们,今天就是要你坐着他们站着,以后才知道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
    “这不合规矩……”
    “姜氏都能垂帘听政,还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沈璟昀嗤笑一声,眯起眼睛,威胁她,“你今天要是走了,晚上给我等着。”
    枝枝低头,对上他的眼睛,悲愤不已:“我腰还疼着呢!”
    昨晚上,非说她穿的衣裳不对,是在勾引他,硬是按着从天黑到天亮,一夜不知道多少次。
    就不明白了,一件裹的严严实实的月白色寝衣,连脖子都露不出来,怎么就勾引他了?
    “乖乖听话就没事了。”他还有脸说,“否则……”
    枝枝立刻乖巧地坐下,还是问:“为什么非要我见他们,我只是一个妃妾,跟姜皇后不一样,人家会说我恃宠生娇的!”
    沈璟昀但笑不语。
    根据枝枝对皇家规矩的了解,一般而言,太子妃是可以接见朝臣的,甚至跟姜皇后一样干涉政务也是规矩许可的,这是皇家给予正妻的体面,显示了与众不同的高贵身份。
    可她只是一个妾,五品承徽,而且她经历不同寻常,有宁王那层关系在,又是商贾家的女儿,无论如何都做不成太子妃的,沈璟昀再喜欢她也没这个可能。
    今天来见沈璟昀的这帮子大臣,个个都比她地位高,她坐在这里也太尴尬了。
    不止她自己纠结尴尬,一群进来的大臣也觉得震惊。
    殿下的东宫里有个国色天香的妃子,这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眼前这雪肤花貌,艳若芙蓉的美貌妇人,想来就是那顾承徽,难怪殿下万般宠爱。这要是他们谁有个如此貌美的姬妾,想来也是一样的。
    大家都是男人,那一刻,心思诡异的同步了。
    可回过神来,就觉得不对劲。
    殿下再怎么喜欢顾承徽,也不该让她坐在这里接受他们的见礼,让他们一群一品二品的老头子给个五品小姑娘行礼,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若非有求于人,都想直接拂袖而去了。
    沈璟昀摆了摆手,装模作样的掩唇轻咳,道:“诸位免礼吧,不知各位大人齐聚东宫,是有什么事情?”
    在官场上走到这一步的,个个都是老油条,完全可以忽略太子殿下脸色红润,眼神清明,毫无痕迹的配合他病弱的形象。
    “殿下病了多时,我们忧心忡忡,忧心殿下贵体,这才结伴来探望一二。”
    “孤不碍事。”沈璟昀睁眼说瞎话,“不过是一时伤心,没有回过神,郁结于心,伤了心脉,多养养就好了,多谢诸位大人关心。”
    “臣等身为臣子,殿下为君,这是应尽之责。”其中一人寒暄起来,忍不住道,“只是不知殿下何时能痊愈,朝堂离不开殿下啊。”
    “大人说笑了,父皇尚在,孤不过是太子,哪有离不开的道理?”沈璟昀又咳嗽了几声,叹息道,“父皇英明神武,兼有诸位大人辅佐在侧,自然朝纲清正,只父皇龙体要紧,不可太过操劳,就有劳诸位大人多操心一二。”
    “陛下英明神武,可殿下有经天纬地之才,皇后失序,朝纲不稳,还需殿下……”
    “孤也行为国操劳,只身子着实不争气,还请诸位大人容孤再休养一段时间。”
    “殿下……”
    “殿下容禀,前月中殿下痛失长子,臣同感其悲,然殿下乃国之根基,万不可因小失大,孩子总会有的,可天下黎民,离不开殿下啊。”
    颤颤巍巍的老头举着笏板,慢慢屈膝跪在地上,也学会了威胁,“殿下若不回朝堂,臣等……臣等便只能陪殿下在此休养了还请殿下以大局为重,保重千金之体,护万家黎民!”
    后面呼啦啦跪了一排,都喊着要他回去。
    目的达成。
    这么多人跪求,想来一辈子也忘不掉。
    沈璟昀直起身子,轻咳两声,摇手道:“罢了,诸位说的是,朝政要紧。”
    “明日孤传太医请平安脉,若无大碍,自会回去理事。”他叹口气,“诸位大人为国为民,其心可嘉,孤替天下黎民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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