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双更合一)
    顾启珪回京之后,在处理了一些琐事之后,就开始了陈府顾府两点一线的学习生活,虽然说他已经得了江南的解元,但是对于春闱他还是不敢有所松懈。主要也是他师父陈恪老人家因为空闲时间多了,就老想着给他辅导,今日多加五张大字,明日让顾启珪做出一篇策论,总之是,陈恪现在是充分能体会到指教学生的快乐了,顾启珪也终于是被师父教导。
    再来,因为朱府的沉寂,倒是有许多人过来探望朱氏,或者说来耀武扬威比较合适,索性,朱氏对这些事情不是太在乎,她一直在忙着给儿女收拾院子、聘礼和嫁妆,也是忙的厉害。这样的事情实在是繁琐,也多亏四夫人邵氏跟着打点了很多,才让朱氏轻松了不少,哪有多余时间去想其他的。
    不过,顾启珪不是很明白,这些人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过来的。就是朱家失势好了,但是虽然盐铁的权力全数上交,但是朱家的其他产业倒是没有被动半分,虽然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朱家的产业会大幅度的缩水,但是养活自家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再加上,娘亲在江南留下的人手,所以朱家也不能说是有多没落,而且,朱氏自己的嫁妆和产业可是发展的好好的呢。不过,他也没多想,毕竟他又不是那些人。
    二房,自从顾启琅以二房嗣子的身份回到家里之后,和顾烟琳的矛盾就一直存在着,这才不到一个月,顾烟琳已经哭着来南行院找安氏做主好几次了。这也无可厚非,就顾烟琳的那种性格,想也知道发生这种情况是一定的。以她的性子来讲在,这才是正常的,再加上有一个虽然有些小心思,但说不上很聪明的小安氏在,被人算计也是一定的,毕竟安氏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慈祥老太太。
    顾启珪是不管这些事情的,想也知道二房是一摊子烂账,谁沾惹上都不好脱身,再说了,看到现在了,顾烟琳也是哭了这么些次,顾启琅还不是好好的当着他的顾家二房大少爷,一点事儿也没有,所以说,来找安氏是没有用的,到头来也只能惹了安氏不耐烦 。
    虽然姐姐们对顾烟琳从满了同情,就是大哥提起这事儿来,也尽是怜惜,但是顾启珪是不置可否的。要是他是顾烟琳,是一定不会这样办事的,看也知道现在的顾国平心都是偏长的,一个寡言沉默,一个嚣张跋扈,嚣张的那个十一点便宜没占着就能说明问题了吧。在一个并不会怜惜你的人面前吵闹撒娇,怎么可能得到想要的结果。但是他不是顾烟琳,也不打算去管顾烟琳的事情。
    顾启珪有自己的事情,忙得很,对于不是自己家里的事情他都不关心,也不想去关心。因为天气越来越冷,他开始渐渐的完全不想出门了,冬天也是太难熬过去了,感觉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对于顾启珪这样的体质来说,只能尽可能的窝在家里。
    转眼顾启珪他们已经回到京城一个多月了,顾府终于是在一个下雪的冬日收到了顾国安送到府里的第一封信,言道他刚到北境,现在还比较清闲,还说了一些北境的风土人情,这封信也令顾家大房大大松了一口气,到底是出远门,还是处处有危险的北境,当然是令人比较担心。
    顾启珪看到顾国安给他的信的时候,正窝在书房里,他们兄弟姐妹几个早在半月前给爹爹去了信,想来现在也刚到爹爹手里。这里还有给安珏然的信件,因为安家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安珏然并不常过来他这边儿,所以他准备一会儿给亲自送到安府里去。
    说起安家的这件事情,顾启珪就满心的不理解,而且知道这个事情后,他可以算的上是愤怒了,但是因为安意荣始终没有松口,他们顾家也没有插手。
    事情的起因,顾启珪不清楚,但是经过倒是了解了。不知道从哪来的刺客,本来是想要安意荣的性命,但是因为顾玲燕的舍身相救,所以安意荣算是保住了一命,知识顾玲燕却受了伤。
    伤势并不致命,但是受伤的顾玲燕突然性情大变,或者说她一直想做这件事情现在算是找到了一个切口,她想为安珏然寻一门亲事,说是自己时日不多,怕她走了长子孤单,谁劝都没用。目标自然是她看上眼的那几个,除了陆家二房的那个,其他还有几个,顾启珪没有专门去了解,但是看母亲的神色就知道并不是什么好的结亲对象。
    而朱氏的态度很明显,定亲可以,毕竟安珏然是到了年纪,但是顾玲燕说的那几家就是不可以。为了这,顾启珪还专门陪着娘亲去了安府,名义上是为了探望病人,实际上就是去和安意荣谈判,顾启珪是这样想的。反正他娘亲就去了一下顾玲燕的房间,没多大会儿就出来,找顾启珪看来就是寒暄了一下,有用的讯息是一点都没得到。接着就领着他去了安意荣的书房,当然他是看门的,也听不见里面的声响
    娘亲出门的时候,表情算不上好当然也不是不好,硬要说的话就是淡漠。顾启珪陪着朱氏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下安意荣,他颓废了很多,和之前儒雅翩翩的男子形象完全不同。原来,就是再是出身不凡、气质上佳的男子,经历过生活的折磨,特别是身边人的蹉跎之后,也是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出安府的时候,顾启珪和朱氏都没有说话,因为顾启珪是知道这整件事情的,所以他认为朱氏这样做也没有过分,而作为他也只是希望安珏然好就行了,至于其他他并不强求。
    顾启珪想到这里,就起身去了‘闵意堂’,告知朱氏他要去安府一趟,去给安珏然送信。
    “去吧,看看珏然,那孩子心细什么都知道,我怕他心里不舒适,能陪着他散散心是最好的了。”朱氏嘱咐着,她是没什么立场时常在珏然身边的,但是孩子们能亲近亲近是最好的了。
    “我知道了,娘亲,”顾启珪辞别朱氏就出了顾府。
    珏然是肯定在家的,顾玲燕出了这样的事情,作为儿子,安珏然当然不会去当值。
    “珏然在家的吧?”顾启珪下了马车就问安府管家。
    “大少爷今日在家的,但是应该是在自己的院子里,昨日守着夫人到很晚,今日也许还没有起身呢。”管家解释道。
    顾启珪点点头,“您带我进去看看他吧,那日同母亲前来就没有见到珏然,实在是让人不放心,今日就再过来看看。姑姑要静养这,今日我就不过去打扰了。”顾启珪说道,他打一开始就没想着去看顾玲燕。
    管家称是,在前面带路,“少爷和表少爷您感情好,您也劝劝她,这世上不如意事情十之八九,现在碰到的都不是难事,只要人能迈过去的坎儿都不是什么大事。”老管家边走边和顾启珪说话。
    顾启珪闻言笑了笑,果然人只要经历过一些东西,就会懂得一些年轻人不懂得道理,“管家伯伯说的是,我会和他讲的。”
    安府管家笑着点头。
    “您先回去吧,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我看到珏然身边的人了。”等到了门口,顾启珪看到了顾十一,笑着和管家道别。
    等他走远,管家才转身离开,还带着点感慨,他们家少爷在京中本就是佼佼者,这表少爷也不逞多让,被教养的不错。他这一把年纪,活过了这些年,看人当然是准的。要是自交大夫人能少作些妖更好了,想着又摇了摇头。
    顾启珪推门而进的时候,安珏然正在倚着枕头半坐在床榻上,睁着眼并没有歇息。听见门口的动静,回过头去看见了顾启珪,说道:“你过来了,你和舅母不是才刚来过了。”
    顾启珪扬扬手里的信封,“爹爹来信了,有你的,我就给你带过来了,今日专门来看你的。你这几日没休息好?府医不也说姑母没有大碍,不要太担忧。”顶多就是在床上多躺几个月,伤筋动骨还一百天呢,何况这是中了剑。但这已经算是幸运的了,起码性命无虑,只是皮外伤,虽然伤口看着可怖。
    安珏然点头,“我知道,没事儿,就是这几日休息不够而已,其他还好的。”看顾启珪的样子他就知道舅父肯定是无事的,所以只是接过来信,并没有打开。近几日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疲乏的,完全提不起力气,也不想开口讲话。顾启珪了解他,也没有再开口,兄弟俩就这样坐在同一个房间里,周围都是安静的空气。
    就这样待了好一阵之后,顾启珪打破了寂静,“既然今日无事,就出去走一圈吧,正好我也很久都没有在看看京城了。”
    “啊?”安珏然反应还有些慢,好似不明白启珪的心境怎么转的如此之快。
    “赶快起来,等真正累了再回来休息也是一样的,你一定跟禁卫府告假了不是吗。”顾启珪说道。
    “嗯,”安珏然回答,看着顾启珪要来拉自己,他赶紧自己起身,无奈的对顾启珪说道:“行了,我知道了,我自己来,你去厅堂那里等我一下,我总得洗漱一下才能出发吧。”
    顾启珪看安珏然这样识相,也没再说什么了。
    安珏然和顾启珪逛街,作为两个男孩他们肯定不能去成衣店、首饰店,但是他们的目标也算是明确,就是‘橼阁’。
    “年后,大哥要成亲,虽说对我这做弟弟的不太苛刻,但是我还是想着给他备一份礼的,”路上,顾启珪对安珏然说道。
    “你是觉得,不送大表哥的话,到大表姐成亲的时候不好送吧。”安珏然一针见血,他时常住在顾府,与顾启珪的感情也最好。他自然知道,顾启珪与舅父舅母和两个表姐的感情很深,与大表哥却是淡了很多,倒也不是不亲,但就是差了些感受,想来是因为小时候不在一处长大的原因吧。
    “哎,看破不说破嘛,这些都是顺便,我这不是主要陪你出来散心的吗,娘亲说让我好好陪陪你,就是刚刚管家伯伯也这样告诉我,我可是身负重任,你可得好好谢谢我。”顾启珪调笑道,说实话,姐姐们的礼物他早就准备好了,就是顾启陵的有些难办,他还没想到送什么,这次顺道来看看也是不错的。
    “那就更没你什么事情了,要谢的话,我自己告诉舅母就是了。”安珏然说道。
    顾启珪也跟着笑,两兄弟说笑的功夫,马车就到了‘橼阁’。
    ‘橼阁’也是热闹,里面有很多人,大家熙熙攘攘的,也足见‘橼阁’的受欢迎程度。顾启珪和安珏然进门的时候,还感慨了一番,‘橼阁’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去看看吧,准你挑一件我能送得起的,今日我结账。”顾启珪说的豪放,对安珏然他从来就没有在钱财方面的吝啬或是怎么样,主要是他们俩自降生到这个世界上,关系就不一般,而且这些年都在一起,感情更是深厚。再加上顾启珪总觉得自己对安珏然有些愧疚,特别是当安意荣和顾玲燕不好的时候,他总想着能补偿安珏然一些,尤其是在关心和爱护安珏然方面。
    安珏然也不拒绝,“嗯,看来表哥在江南是发家了啊,连‘橼阁’的东西都不放在眼里了,我可是不好糊弄的,眼力可还不错。”要知道‘橼阁’里有几文钱拿下的,也有倾家荡产也不能拿下的,反正就是有些玄就是了,端看缘分。
    “哎,我不是说了是我只送能送得起的物件吗,要实在不行就把你押着,我先把东西拿回家,没事儿的。”顾启珪‘安慰’道,之后就自顾自的去看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了。
    安珏然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他没什么想要的,看顾启珪走了,他也是四周看看。
    顾启珪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好玩的,没有那种他一看就想买下的东西。就在他正准备回去找安珏然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雀侍卫?”顾启珪疑惑,还有些不可置信。上一次看见雀还是在金陵,当时二爷沐沣过来看他,但是不是说已经回去金陵进行第二轮的治疗了。可是怎么在这边看到雀,是回来送信?还是说二皇子已经痊愈了,顾启珪更倾向于第一种选择。当然还有其他的可能,顾启珪是想都没想。
    “顾七少爷,”雀回头行礼。
    顾启珪显然吃了一惊,刚刚他是看到雀的背影,因为见过几次,他记性又好,就试着打了招呼。但是等雀转过身来,才发现他现在非常憔悴,虽然声音还是冷冷的,面上还是没有表情,但是顾启珪还是能看出他有些悲伤。
    “二爷?”顾启珪斟酌着用词,看到雀这样,明显就不是劳累所致,只有可能是因为沐沣,毕竟那是他的主子,再说顾启珪也不知道雀有其他的亲人了,所以就算是试探着问,当然是想听到雀的反驳的。
    但遗憾的是,“二爷正在楼上,顾少爷要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属下替你进去通传一声。”雀如此说道,他不想就自家主子发表什么看法,但是因为顾启珪确实是帮助他们良多,所以才有此提议,而且,二爷似乎很喜欢与七少爷说话。
    顾启珪点了点头,他心里其实咯噔了一声,他并不认为沐沣是因为完全祛干净了毒才回来的,但是现在他希望是那样。
    雀带着顾启珪进去的时候,沐沣就坐在案几前,冲着茶,所有的流程都像是艺术一样。他的眼里还带着笑意,看到顾启珪进来,更是眯了眯,笑着说:“坐下吧,在京中,你我兄弟二人都是在这里见面的。”
    顾启珪慢慢坐在沐沣对面,笑着说道:“是啊,阿兄既然回京城了,怎么不告诉启珪一声,我也好早一点来拜见阿兄。”他没有客气的称呼‘二爷’,他似乎意识到了一些事情,但是又不明显,他不敢往深处想。顾启珪伸手想把沐沣手里的伙计儿接过来,但是被沐沣拒绝了。
    “我也是刚回来,”沐沣把一杯茶放在顾启珪面前,“尝尝吧,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泡过茶水了,不过这是最新的茶了,应该还不错。”说着自己放在嘴边饮了一口,好像不错似的砸了咂嘴。
    顾启珪谢过之后也跟着喝了一口,其实味道不怎么样,茶水有些温,已经感觉不到热度了,更是没有丝毫茶味,他突然想起了吴思所说过的话,心里更是沉重了些。但是顾启珪完全没有表现出来,还是笑着饮了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今日,这‘橼阁’是有什么阿兄感兴趣的东西?”顾启珪笑着问道。
    “怎么,想见识见识?”顾启珪还是笑,“那我可不能告诉你,要是你也喜欢,跟我抢可怎么能行。”
    顾启珪,默,他看起来有这么狡猾?
    看着顾启珪不说话,沐沣笑着解释,“我是在等人,因为一会过来的那个可能有暴力倾向,所以不得不选择在人多的地方,不然我怕没人给我收尸。”沐沣说的似真似假。
    顾启珪没说话,他喝了一杯不算是茶的茶就告辞了,主要是他本来就是陪安珏然出来散心的,也不能本末倒置,再说,他怕沐沣的客人到了,他还在那里岂不是不好。
    这事儿顾启珪没想着多说,正巧走到下面的时候,安珏然已经拿到自己喜欢的了。那是一个制作精巧的暗器盒,盒子不大,完全能随身携带,按下一个木制按钮,就会有飞针射出来,针是特制的,一盒里面配着八根针。顾启珪试了一下,几乎不费任何力气就能操作,这要是练得多些,用的熟练了倒是个好东西。
    顾启珪原本以为这就是个精巧的物件,但是等掌柜的报出价钱,他还是吃了一惊,就这个小盒子,他这些年的积蓄就得被打个折。
    “不用你出银子,我也不是非得要什么的。就是看这个玩意儿精巧,倒是不值得这么些银钱的,”安珏然说着就要把东西放回去,‘橼阁’卧虎藏龙,这随便一个物件都价值连城,今日他也算是见识了。
    “小少爷,这可不是只有精巧可以说的,这‘橼阁’的东西向来讲究个缘分,您既然能在这么多物件中把‘璇玑盒’挑出来,就证明你们是有缘分的,可以的话带回家为好。”‘橼阁’掌柜是个瘦削的中年人,他说的随意。
    “这是‘璇玑阁’制出的物件?”顾启珪把那盒子拿过来,左右翻看着。
    掌柜的点了点头。
    顾启珪翻找了一会儿,终于是在背面一个极不显眼的地方看见了‘璇玑阁’的标志,把盒子塞给安珏然:“就拿着吧,按‘璇玑阁’的东西来讲,也算是顶便宜了,想来是我们占便宜了。”
    璇玑阁,是江湖上顶有名的制造兵器的大门派,几年前更是制造出在江湖上闹得血雨腥风的‘罗刹剑’,自此名满江湖。多少人想着能在‘璇玑阁’找到一把属于自己的兵器,但是也因为这遭到一些人的觊觎,他们为了得到想要的兵器开始不择手段。‘璇玑阁’本就是兵器世家,但是要论武力值实在是不高,但是他们硬生生的依靠他们手里制造出的暗器撑住了一轮又一轮的攻击。
    这一下,‘璇玑阁’的暗器在江湖中也成了抢手货,但是这几年‘璇玑阁’逐渐沉寂下去,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他们曾经制造出来的暗器越来越抢手是一定的,只是没想到‘橼阁’之中竟然连这些都有,顾启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所以说,珏然的运气还真好。
    就是安珏然也是有些不可思议的,朝堂之中不参与江湖之事,但是对于江湖之后他们也都是略有耳闻,没想到啊,竟然让他们碰着了。
    顾启珪报了顾府的名号,让店里的伙计去顾府取银子,两兄弟就出了橼阁。顾启珪准备登上马车的时候,看见了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橼阁’门口,从上面下来的人,他也见过几面,是四皇子沐澈。
    所以说,二皇子在等的客人就是四皇子吧。想到沐沣,顾启珪又是皱了皱眉头,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才好。
    第138章
    橼阁
    沐澈一进踏进橼阁的门,连停都没停就直接上了二楼。推门进去的时候,沐沣依然是在泡茶,似乎自从顾启珪离开后,他就没有挪动一下。
    沐澈木着一张脸,没有出声就自动坐在了沐沣的对面。
    “尝尝,还不错的,”沐沣递给沐澈一杯茶。
    沐澈没有拒绝直接把那杯茶一饮而尽,其实现在茶已经完全凉下来了,在这样冷的冬天里滋味其实不好,但是沐澈也没有说什么。
    “阿澈,我尽力了的,”沐沣呢喃,尽力配合所有人,尽力想要活在这个世上陪着沐澈。他原先想着,起码也得等着帮着阿澈坐上了那个位子才行,可是啊,他这身子实在是等不起了,恐怕撑不到那时候了。
    沐澈没有讲话,眼前这人是他二哥,没有他就不会有自己的今天。沐澈看着沐沣,明明送他去江南的时候,这人虽然内里有些虚弱,但是表面上看起来还是挺健康的样子。但是现在呢,颧骨塌陷,手腕上的青筋凸起,只一眼看去就知道他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阿澈,就依我一次,这段时间,我就在京城呆着吧。”沐沣说着,语气还是淡淡的。
    沐澈好久都没找到自己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只要说让他回到安庆去,沐沣就不会拒绝,但是沐澈突然觉得没意思了,他很清楚沐沣这段时间在江南过得什么样的日子,也知道江南吴柳神医并没有什么确切的办法能祛除沐沣体内的残毒,突然之间他就想清楚了。
    “想留下,就留下好了,你是兄长,什么时候轮到我做主了。”沐澈闷闷的说道。
    “嗯,我知道了。”沐沣笑着说道,这个地方,是他自小生活的地方,这里有他的亲人和朋友,他熟悉的人都在这边,他不想自己有什么事情的时候,还呆在江南,离这些人这么远。
    自那日之后,顾启珪是把二皇子的事情放在了心上的,但是却不得其法,后来也没有再次见到沐沣,但是顾启珪还是从吴思那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些难过的,毕竟相处了这些回。
    今年的十二月,天气更了冷了起来,顾启珪有些担忧远在北境的顾国安,他不知道爹爹那到底怎么样了,但是京城都这样冷了,在关外的北境,顾国安那里肯定更是寒风刺骨。再加上这一段时间,北境一直没有信传回来,弄得整个大房都有些担心。
    不过,朝廷那里也并没有收到什么打仗的消息,倒是让顾家人松了一口气,起码心里有个底了,大家都猜想应该是因为大雪封路的原因,致使信息传递不及时。
    不管亲友怎样的担心,这过了腊八就是年的传统依然还在,这腊八才过,京城各个街道上就有了年的氛围,顾启珪并不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但是现在也免不了精神振奋。今年的冬日算是他最后一个假期,等他参加了会试,不论成绩的好坏,都应该有差事在身了,那时候可不比现在这样清闲。
    再加上这也是顾烟茗在家中过得最后一个年,所以今年格外不同些。姑娘家的都金贵,也多有局限,照现在的情势来看,张文麟要留在江南好长一段时间,照朱氏的意思,是想让顾烟茗跟着一块去的,毕竟新婚小夫妻,长久不见到底不是个办法,再说等到成亲的时候,张文麟应该已经在江南站稳脚跟了,跟着去也无妨。
    顾启珪也没说什么反对意见,现在圣上现在明显是想培养张文麟掌管江南盐铁的,确实也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不过这时候担心这些都太早,毕竟都还没有成亲呢,还不知道人张家是怎么个意思呢,这事儿也算是暂时搁置。
    一直到除夕那日早上,朝廷那边送来一封自北境送来的信笺,确实是因为北境大雪封路,就是送信的也是好不容易才出来的。这其实是一封普通的家信,只是给家里人报平安,但是这让顾家大房算是过了一个好年,在过年这样的日子也没有什么比平安更重要的事情了。
    但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会在一个人最是舒爽的时间里给人最是沉重的打击。那个消息传来的时候,顾启珪正在书房里温书。随着会试的渐渐来临,他身边人比他更是关心他的学习,有什么事情都不敢轻易找他了,唯恐打扰到他的学习。顾启珪也理解家里人的苦心,因为在乎所以担心,他都是怀着感恩的心接受的。
    当时他正在做一篇策论,是师父给的命题‘论时宜’,其实这种题目有些偏,科举基本不会考到,但是因为知道什么时候适宜干什么,也是一个为官者的基本素养,所以比起做策论这道题目,来说,这篇文章重要的是它的内容,能让人心静下来。
    但是不知怎的,那日顾启珪一直不能静下心来,一笔一划的字也总在最后一笔频频失误,在白纸上留下厚厚的墨汁,这对顾启珪来说很罕见,除了小时候练字时,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过这种体验了。就是接连换了两只手,还是会出现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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