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赵龙、宗无艳等人先后离开。
    百草谷只剩下阿牛和宝宝,两人默契地留到了最后。
    “征讨三韩,你打算对乐浪下手了吧。”
    肥龙宝宝道:“袁熙屯重兵于辽东边境,勤修城防,积蓄粮草,摆明了不给我辽东黄巾西征的机会。龙神认为,我们或许有机会击破袁熙防线,但损失情况不容乐观,而且打败了袁熙,就得对上他老子袁绍,上次的阵营战我们损失惨重,好不容易才在辽东稳住阵脚,如果再来上一次大战,我们未必还能象上次那样幸运。”
    阿牛叹了口气,他知道辽东黄巾战败,但没想到会大伤元气,
    “先稳稳吧,把乐浪拿下也不错,辽东东边只有乐浪,好歹是个大郡。”
    肥龙宝宝道:“是啊。刚盘踞辽东时,我们一门心思想向西发展,先攻略幽州,再南下中原……同时,龙神也担心占据太大地盘会成为众矢之的,招致npc势力围攻,因此并未对近在咫尺的乐浪动手。现在时移势易,对手换成了袁绍,仅靠辽东和玄菟二郡,连与袁绍对峙的资本都不够,如果不能尽快拿下乐浪,我们迟早被袁绍耗死。”
    阿牛轻轻点头,笑道:“打乐浪,征三韩,你的黄巾天下梦,总算醒了。”
    肥龙宝宝苦笑:“再不醒,黄巾的老本都快被我败光了。”
    “战败之后,我用了很多时间思考,黄巾天下的梦想,到底有没可能实现,黄巾军到底需要什么,是推翻汉朝统治,建立一个农民政权?还是,仅仅希望过上好一点的生活?我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取得黄巾领导权,带着黄巾军走上抗争之路,让无数黄巾壮士战死沙场,是那些黄巾将士真正需要的吗?黄巾天下,是我们的梦想,还是黄巾的梦想?我们的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
    “答案很残酷。追随我的黄巾将士,其实需要的只是一份安宁的生活,不要再被苛政逼得走投无路,未必多么富庶,能够与家人开开心心地生活便是。而我呢,带着他们走向战场,与强大的诸侯战斗,与无视生命的玩家斗,卷入根本不可能赢的战争,带给他们的不是幸福,而是死亡……”
    阿牛默然听着,作为一名罕见的重视npc生命的领主,阿牛完全能够感受到,此刻肥龙宝宝内心的伤感和痛苦。
    宝宝道:“黄巾天下梦想,还是有可能实现的,但不是在游戏里。”
    阿牛也有些兴致索然:“是啊,这是游戏……”
    宝宝道;“挺羡慕你,一开始就已看清楚,明智地没有踏进争霸漩涡。你有强大的军队、有谋才、多金、装备精良、声望很好、外交做得也不错,以凤翔的综合实力,完全能够多占一些地盘。”
    阿牛没有否认,认真道:“能力之内,一州之地。”
    肥龙宝宝目光锐利:“加上盟友们呢?包括我的辽东黄巾。”
    “还是一州之地,而且未必安稳。”
    阿牛苦笑道:“如果想继续扩张,局势将更复杂,各方面的压力将更大,几乎可以肯定会陷入无休止的战争之中……我不想让凤翔被腥风血雨笼罩,因为将士们只有一条命,因为我不想为荒谬的虚荣心和不切实际的梦想,让身边的人无谓陷入争霸泥潭,也让自己疲于奔命。”
    “游戏的精髓在于平衡,越是强大,限制和阻力也就越大,就算凤翔实力强大十倍,也称不了霸。实际上,我不认为有玩家能称霸,就算将来,所有的npc势力都成为玩家的附庸,可还有玩家,游戏中,‘虎躯一震,众玩家欢呼着认老大’是不可能的,你看子龙会的人怎么称呼赵龙和天涯就明白了。上亿人参与的游戏,如果有人能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我只能认为,其他玩家智商无限接近于零,没有任何游戏会容许那种情况发生。”
    “我不惜耗费巨资建城,就是想表明态度:不争霸。我在青州只拥有两郡国,地盘牢固后,也不打算继续在大汉疆上扩大地盘,我宁愿去征服异族。假以时日,我从异族手里占到的地盘,恐怕也不止一州之地,我有这个能力。唔,现实中,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屁民,国家大事没我指手画脚的份,在游戏中既然有机会为汉人开疆拓土,圆现实中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为什么不干呢?”
    最后,某城主悠然说道:“说到底,这只是一场游戏。”
    肥龙宝宝陷入沉思,当他醒来时,百草谷再无其他人。
    “是啊,这只是一场游戏……”
    凤翔城。
    离开副本地图后,某城主立刻着手处理大师级人才拆分事宜。
    四名大师级人才,其中三位都要暂时离开凤翔,分别前往枫叶城、无敌城和龙飞城。大师级人才地位尊崇,现在因故需要别人背井离乡,阿牛还是希望尽量得到大家的理解,虽说必须有三位离开,但留下谁、让谁去哪个城市,大可以商量。
    高级装备中心。
    阿牛见到了大师级铁匠周挺、陈布(来自麒麟城)和大师级木匠马均,大师级裁缝赵姜氏倒是不在。
    裁缝店的人告诉某城主,赵姜氏被首饰店请过去了,这会应该正在设计新款首饰。
    赵姜氏的位置上,是一位少女。
    少女还不到十岁,却已出落得气质恬淡,容颜秀丽,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阿牛知道少女是赵姜氏的女儿,心灵手巧,喜好针织,常常到母亲所在裁缝铺里玩耍,阿牛经常在装备中心看到她。
    少女完全没有发现阿牛的到来,她专注地捧着一方织锦,手指如鲜花般起伏绽放,彩丝以极快的速度,在手指间往来穿梭,织锦上的图案不断变化,依稀可以看到,她在用彩丝编织龙凤图案。
    她手中的彩丝,象是有灵性的精灵,不断穿插交错,没有半分停顿凝滞,又象一曲欢快的音乐,跌宕起伏一气呵成。窗外钻进温煦的阳光,静静地投射在少女身上,与少女指间的灵动相映成趣。
    整个过程,动中有静,动静相合。
    无比的和谐自然。
    图案在不断完善,少女清丽的脸庞上浮现一抹喜色,眸中也透着笑意。
    少女的技艺,仿佛有着摄人心魄的魔力,阿牛一时间竟看得入神,足足看了五分钟才反应过来。
    “小小年纪,却已如此厉害!不愧是大师级裁缝的女儿啊。”
    阿牛没有让人去把赵姜氏找回来,这边还有姑位大师呢。
    听完某城主来意后,三位大师很快表明态度。
    周挺是凤翔老人,但凡凤翔老人,对阿牛的归属感都非常强烈,而且,他能成为大师级铁匠,完全得益于某城主提供的高级工匠技能提升图纸,周挺从来不会拒绝阿牛的要求。对这次“出差”,周挺的态度是无所谓的,随便去哪个城都行;陈布是新人,来到凤翔后发现自己并非不可或缺,没得傲娇的资本,也乖乖表达了同样的意思;马均同样愿意配合,他是扶风人,希望趁此机会回老家看看,这样一来,枫叶城显然不合适,去龙飞城或无敌城都不是问题。
    三人均表示愿意配合,阿牛心中一颗石头落了地,即使赵姜氏不愿“出差”,拆分计划也能顺利地进行下去。
    看时间,已经快到下班时候,某城主索性多留一会,与几位大师闲聊几句,直到下班,才与众人道别。
    闲聊中,马均无意中透露,他对连弩的研究正处于关键阶段,出差势必会影响连弩的研发,马均深表遗憾。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离开装备中心后,阿牛站在门前思忖了一会,还是决定找赵姜氏谈谈。
    连弩很重要,阿牛想看看赵姜氏是否能够代替马均出差。何况,大师们拆分的事情也应该让赵姜氏知道,三位男性大师痛快答应下来,多少有些体谅赵姜氏是女性的原因,出于一番好意,但这不是剥夺赵姜氏知情权和选择权的借口。
    阿牛不知道赵姜氏家在哪里,但他有个好向导,赵姜氏的女儿。
    敬爱的领主大人要去自己家,少女显然非常高兴。
    一路上,少女象只快乐的小鸟,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
    “我没有名字,母亲说女孩出嫁后才有……”
    “长大了想干什么?当然是和母亲一样!”
    “刚才编织龙凤图案,是因为大人的领地有凤翔和龙飞啊。我现在技艺还不够好,等编出满意的图案,送给大人好不好?”
    “我们原是河南人,逃难来到青州……”
    “父亲是秀才,前段时间领地需要官吏,父亲就转官吏了,变得很忙。”
    “父亲对哥哥很严格,对我还好……”
    “哥哥好厉害,拿了特级奖学金,但他其实最喜欢推算。”
    “父亲和母亲很喜欢凤翔,哥哥也很喜欢,我也很喜欢!”
    ……
    阿牛与少女一路闲聊,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很快来到赵家。
    赵姜氏夫妇还未回来,少女招呼某城主坐下,又殷勤地跑去倒水。
    就这会工夫,赵姜氏的儿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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