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到她这个样子,整个人为止一震,随后快步跑过去,拿起她的手就看了看,发现没有伤口,并不是她受伤流血了我提着的心,就落了下来,“丫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是我阿姆!”丫丫这会大眼中含着泪,朝我抬头望过来,呼吸不匀道:“她在溪边……她受伤了!”
    闻言,我二话没说,一把牵起她的手,就往小溪那边跑去。
    这边的山中小溪和大樊村那边不太一样,因为这里属于亚热带区域,所以,溪边的杂草很深,唯有村民长出入的那条小路上没有杂草。我和丫丫一路狂奔,终于来到小溪边,并没有看到丫丫阿姆的身影,就在我张望的时候,她又牵着我的手往溪边的杂草丛里走过去。
    这片杂草丛里的叶子被折断了一些,可见先前就是有人走过来的。估计正是丫丫走过来的吧。
    走了能有十几步,丫丫就松开我的手,跪在地上,哭喊道:“阿姆……阿姆你醒醒啊,我带阿姨来救你了。”
    我忙扒开挡路的一根芦苇,低头朝那边看过去,就发现在草丛中,一个身着黑苗族服饰的女人,躺在地上,一只脚穿着当地的橙色橡胶拖鞋,另一只脚穿过草丛插进小溪里,破旧的褶裙从中间扯破,大腿上清晰可见戳进去几根带刺的树枝,平角内衣本来的颜色看不见了,因为全被血液染城深褐色了。上身的衣袖也有扯破,同样的被树枝划出血,有的地方也插着尖刺。再往上看,脖子上、脸上都有树枝尖刺划破的痕迹,此时,她眼睛微眯看向丫丫,发白的唇瓣轻颤,像是要说话,但无力说的样子。
    我见状,忙蹲下身拿起她的手,就替她把了把脉,发现她脉搏虽然微弱,但是还不危及生命,只是体力不支,虚弱导致的。
    了解她只是皮外伤,没有性命危险之后,我深深吁了口气,忙朝丫丫的母亲看过去,“丫丫阿姆,我扶你起来。”
    说话间,我轻轻的抬起她的手臂,就要往肩膀上架过去,这时,郑云凯和马七七跟过来帮忙了。
    在他们俩个的帮助下,我们就顺利的把丫丫的阿姆,抬到了村子里,结果,刚抬到村子中间位置,就看到了阮格契。他见到我并没有什么尴尬之情,只是扫了我们一眼,接着吆喝村民给阮玉朵造棺材了。
    因为这里气温高,所以,只是隔了一夜,也闻到了阮玉朵的尸体传来了臭味了,一些尸水都顺着棺材的缝隙往外流淌,苍蝇也开始在尸体周围飞来飞去的,看起来好恶心。
    我们将丫丫的阿姆抬到了杰南家,我因为右手之前受伤无力,所以,只能做简单的包扎,而郑云凯则负责手术挑出她身上的那些树枝和刺。
    本以为那些刺顶多一厘米长,可是,等郑云凯拽出这些刺的时候,我们才发现,这些刺足有四五厘米长!
    “这是什么树的刺啊?这么长!”马七七看到了也惊奇不已。
    我从郑云凯手里接过这带血的树刺,看了看,朝一旁哭泣抹泪的丫丫问道,“丫丫,你知道这刺是什么树上的吗?”
    丫丫擦了擦眼泪,看了看树刺,摇摇头,“我不晓得。”
    说完她又在哭,我就放下刺,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她,“别哭,你阿姆不会有事了。”
    之前要给丫丫阿姆做手术,怕她疼,所以,我们用了拦盗香将她迷晕了。这会手术完了,她还是紧闭双眼的。
    丫丫很懂事,听到我这么说,也不哭了,而是从白发族长的屋里,拿出一条毯子,盖在了她阿姆的身上,然后拉着她阿姆的手守着她。
    我则和郑云凯忙活完去了溪边洗手什么的,马七七自然就没跟上,而是留在杰南家打盹。
    我和郑云凯去了溪边,我刚将手放在溪水中清洗,郑云凯就走过来,蹲在我身边,朝我道:“陈碧落,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其实不讨厌你。”
    他这话说的有点莫名其妙的,所以,我扭头看向他,有些不解。
    因为我头发是散开的,这样一看他,隔着一层头发,看的不尽然。
    郑云凯长得不丑,是和阮格契那样有点娘气的长相,脸白白净净的,和马七七其实极不相配,并且,马七七和他以前瞎混泡过的女孩比,差的很远,但是,他就是爱马七七,和她这么久,也不曾花过心。
    “真是怪怪的,让我叫你嫂子,总觉得好别扭。”郑云凯深叹口气,随后将沾血的手在溪里洗了洗,随着手划拉水发出悉索声的同时,他继续道,“陈碧落,不要小窥你身边任何人,有些事情,也没有你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郑云凯今天怎么怪怪的?平时跟着马七七,他是从来不多话的。
    “郑云凯,你什么时候也装起深沉来了?”
    郑云凯闻言,洗了手,甩了甩上面的水,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道:“经历的多了,总会变得沉着了。陈碧落,你就是被樊守保护的太过了,看不到最黑暗的东西。”
    他说完就抬脚离开了,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但究竟是那里怪,我也说不上来。
    他说我被樊守保护的太过了,看不到最黑暗的东西?这是什么意思?
    想不通,索性不去想了,随后,洗了手,顺便捧水洗了脸,才走回村子里。
    到了村子之后,发现村民已经将棺材做好,并且将阮玉朵的尸体抬进了棺材里,一些村妇开始用她们脖子上戴的紫色花环往棺材里丢。好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老婆。”
    就早我看着村子中间的村妇们扔花环的时候,身后的杰南家传来樊守的声音,我就赶紧回头去看。只见吊着胳膊的樊守,正站在门口朝我看过来。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比昨晚看起来要好多了。
    我赶忙跑过去问他,“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腿上的伤口有没有感染什么的?”
    昨天他可是被鬼童咬了腿,我很担心会感染。
    “我没事。”樊守回了我一句,我本来以为他就要和我进屋去了,却没想到,他用没受伤的手牵我走到阮玉朵棺材边,朝里面看了看道,“开始要发绿毛蛊了,必须尽快烧了。”
    我闻言,朝棺材里看去,果然见到被花环包裹的阮玉朵的尸体上,渐渐浮现出一层绿色的毛状物来。看起来肉麻至极,我忙不去看,只朝樊守转移话题道:“守哥,丫丫的阿姆在杰南家,你看到了?”
    本以为樊守听到丫丫阿姆在杰南家,并且还活着,他应该面露喜色的,可结果,他却浓眉深皱,悲伤的口吻说道:“等一会,让她一块和阮玉朵火化吧。”
    “火化?!”听到他这话,我吃了一惊,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我是不是听错了?
    “你也别太难受了,你已经尽力了。”樊守看到我这样,牵着我手的大掌,紧了紧力度,安慰道。
    我却整个人都懵了,随后一把从他手里抽出手,跑到杰南家,往地上一看,只见本盖在丫丫阿姆身上的毯子,这会直接盖在了她的脸上,而她的脚浮肿发紫,显然是中了毒的样子。
    她尸体边,是哭的失声了的丫丫,还有汪洋、马七七、郑云凯、樊石头、小梦、杰南和他的父亲、爷爷。他们将丫丫阿姆围了一个圈,或站或坐的看着她的尸体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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