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汪洋这话,我和樊守对望一眼,樊守道:“这汪洋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老婆,你先在外面等着我,我进去看看。”
    我刚要点头,可樊守又忙道:“不行,每次我一离开你,你准保出事。你……你还是和我一起吧!记住,跟紧我!”
    他就放下手里提的行李包,牵着我的手往诊所里面走。
    一推开诊所的门,顿时诊所里就传来了一股尸体腐烂的臭味来,恶心的我直反胃,樊守却使劲的嗅了嗅,然后厚重的眉毛拧紧,嘴里自语道:“这臭味像是守尸菌蛊的味道……”
    说完他忙从兜里取出雄黄粉末拍在我身上,又嘴里唤了招蛊声,从手心里放出一条金黄色的蚕蛊放进我的头发里,我随后能感觉到那金黄色的蚕钻到我头发根部趴着了,痒痒的,我打算伸手来挠,被樊守给制止住了,“别动,这是我养了十年的金蚕蛊,是我身上最厉害的蛊了,今后留给你防身。它很敏感,一有点风吹草动的,就出来咬,你手指碰到它,它都不会放过你。”
    “那你给我了,你怎么办啊?”我收回挠头的手,感动的望着他。
    金蚕蛊我是知道的,以前听汪洋说过,说蛊的种类大致分为十三种主类:螭蛊、蛇蛊、金蚕蛊、篾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疳蛊(毒蜂蛊)、肿蛊、癫蛊、阴蛇蛊、生蛇蛊、三尸蛊。
    其中有三大最毒蛊虫;
    疳蛊(毒蜂蛊):又谓之“放疳”、“放蜂”。具体就是用端午节招来的蜈蚣、毒蛇等毒物晒干研成粉末,放在蜂蜜里,各种调制,然后引来毒蜂来养成毒蜂蛊。
    三尸蛊(三色蛇蛊):苗族部落养蛊成风,极其擅长巫术和制蛊。其所作的毒性最猛烈的蛊中,最出名的是“三尸蛊”。此蛊做法不详,只知道是由蓝、红、白三色毒蛇制成。此蛊投于仇人身中,潜伏片刻后立刻发作,毒性异常猛烈。此蛊寄宿在宿主身体里,吸食宿主精血并注入毒液。使宿主全身痉挛、起毒疮,至死方休。
    金蚕蛊:据说这种蛊不畏火、盐,雄黄,最难除灭;而且金蚕蛊还能以金银等物嫁之别人。叫什么嫁金蚕!而且毒素很强,被咬的人畜先会产生幻觉,然后会觉得自身被万条虫子啃咬,自己伸手拽掉自己身上的皮肤和肉,直到自己死为止,手里还抓着自己的肉……
    所以,金蚕蛊土话又叫“生撕肉”。
    当初听汪洋介绍的时候,他还特意拿出两条一模一样的金蚕来给我看,详细的讲解了一下,说,那两条金蚕,其中一条头上有小肉角的才是金蚕蛊,另外一条叫金蚕王。金蚕蛊和金蚕王要分开,它们是两种虫类。金蚕蛊是苗族人民养的毒害仇人的毒蛊虫,而金蚕王是蚕中之王,通体金黄,身体比普通的蚕大一倍。这两种虫子在云南比较常见,苗族巫蛊师经常服用金蚕王。因为传说金蚕王是一种补品,可以增加修行。
    金蚕蛊不好养,汪洋说他养了五条,最后只剩下一条,至今才成蛊,他还不敢带在身上,因为有时候它并不听他的使唤。没想到,樊守却养了一条金蚕蛊近十年!
    养了十年的蛊虫,自然是有感情的了,樊守肯给我,就说明他有多在乎我了。
    “我身上的蛊虫多的很呢,别担心我,你跟紧我,一会恐怕会有不少脏东西进来。”樊守却无所谓的摆摆手,随即就朝我嘱咐了一句,往楼上走去了。
    我也就不多想了,赶紧跟上去。
    樊守蹭蹭的上了楼之后,我还在底下,因为我感觉这楼梯很不好走,上了白色的霉,踩上去滑滑的,我怕摔倒,特别小心的走的。
    等我上去的时候,樊守已经走到了走廊的位置了,走过去之后,他突然朝我喊道,“趴下!”
    我就赶紧趴下,这时他身体也趴下了,我趴下的一瞬间,就感觉到头顶处传来“嗡”一声,随即就是什么昆虫飞过我的头顶,翅膀传来风,都震得我头发拂动了一下。我赶忙小心翼翼的抬头往上方看去,只见屋顶处趴了好多的翠蜻蜓!另外还有一些我说不上来的红色甲壳虫、大黄蜂等昆虫。偶尔也还有几只在走廊处飞来飞去的……
    “毒物恐怕都被守尸菌蛊吸引来了,你趴在原处,我进去找汪洋。”樊守小声吩咐我一句,他就开始往阿珠的房间蹲着身子走过去。
    我这会早被屋顶那些毒昆虫吓得汗水滴答滴答的和下雨似得落在地上,听到樊守的话,都不敢回应他,只担忧的看向他。
    只见他走到阿珠的房门口,从兜里拿出匕首,顶在门上,一点点推开门……
    “嗡……”一声,一大群的黑色马蜂从门里涌了出来,还好樊守反应灵敏,猛地趴在地上,那些马蜂就这样飞出来,在走廊处来回窜飞了一会,就一只只的都爬上了屋顶,安静下来。
    樊守看了我一眼,估计见我没事,他才抬头往阿珠的房间里看去,看完他“呃”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就慢悠悠的起身,低头望着里面,轻声道:“汪洋……这些守尸菌蛊,原来不是樊雅下的,而是你下的!”
    “是……的。”里面传来了汪洋压抑着痛苦的怪音,“我在阿珠没死前,就在喂她守尸菌蛊了,她的身体里有血蛊,所以,用她的尸骨养守尸菌蛊,会给我带来数不尽的好毒虫……哈哈哈……你看到了,这些顶尖的毒虫,都将成为我的蛊虫……收获颇丰啊!”
    原来守尸菌蛊是他下的啊,目的就是为了用这些菌蛊招野毒虫!难怪汪洋之前听到楼上的阿珠身上有守尸菌蛊,他一点都不害怕,不愿离开这了!他这个人做事情,怎么能这么缜密呢?
    我都不得不佩服他了!只是,他这样活着不累吗?
    “你这人步步算计,活的不累吗?”樊守双手交叉抱胸,睨着屋内,朝他鄙夷的说道。
    汪洋好半天没有回应他,但屋内有各种怪虫子的叫声,还有毒蛇的斯斯声传来,我没看到,光是听着都头皮发麻了。
    “樊守……没想到毒物太多,你帮我再拿几个蛊坛过来,在第一个房间的柜子里,有很多的玻璃蛊坛。”汪洋好半天才对樊守说道。
    樊守鼻哼一声,“我才懒得……”说到这,他顿了顿,眼前一亮,“好,我帮你去拿!”
    说完,低着头躲过几只飞窜的毒蜂,从第一间柜子里捧出四个蛊坛,先放到我这来,对我做了个咬手指的手势,然后点了点坛子里,再两根手指往前走动到蛊坛里,接着指了指楼下。
    我立马就反应过来,这家伙是想我用血偷走几只野毒物!
    我点点头,他见我明白他的意思了,宠溺的捏了捏我的鼻子,然后,就又跑到柜子里拿了几个蛊坛往阿珠屋里走。
    他一过去,我就赶紧咬破手指,在面前的四个蛊坛里滴了几滴血,然后再含住手指止血。
    我刚把手指放进嘴里,就感觉眼前一红,还不等我看清楚,蛊坛里居然爬来一只血蜘蛛!它进去后,本来有些要飞过来的毒虫都吓跑了。我见状,赶紧盖上盖子,心跳的剧烈,这可比我之前掉的那花蜘蛛毒多了!
    就在我暗自惊喜的时候,一条蓝色的小细蛇嗖嗖的爬了过来,翘起头四处吐了吐信子,吓走了一些爬虫毒物,它自己钻进了蛊坛。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蛇,就赶紧的又盖上盖子了,只见它还一口咬在盖子上,估计反应过来自己落入圈套了。吓得我手一缩,心剧烈的跳动了几下。
    没一会,一只很大的红色蝎子也爬进一个坛子里,我刚要盖盖子,一条小红蛇就嗖溜钻进去了,两只毒物进了一个坛子里?我犹豫了一下,眼见着第四个坛子里进了一条超大只的大花蜈蚣后,我也不敢多耽误,就把盖子一一盖上拧好,就两个坛子,两个坛子的将它们抱到了楼下的旅行包里,藏了起来!
    藏好后,我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跳这才稳了一些,我感觉自己第一次做了贼似得!
    不过想到这些顶级毒物,我就好兴奋!
    笑了笑,突然发现我现在的胆子好大!居然对这些毒物不害怕了!
    看来接触的多了,渐渐也就习惯了。
    我之后就不敢再进诊所里面了,所以,坐在枣树底下的大石头上,逗弄虾伢子,这会它盘在我的胳膊上,脑袋对我时不时的吐着信子,我就给它喂一块腊肉,它吃完就犯懒的将头搭在我的肩膀上不动弹了。蟒蛇其实除了饿得时候活动频繁一点,平时根本就懒得动弹。
    它不愿动,我也就无趣了,抬头看着二楼处,发现窗户那边出现了汪洋和樊守的身影,可见两个人是下楼来了。
    我忙起身去门口等着他们,果然不多会,见汪洋和樊守一前一后的下了楼,朝我走来,樊守走在前面的,手里捧着四个蛊坛,里面装的是一些毒蛇、蜘蛛、蝎子之类的,和我偷走的那些差不多。
    汪洋让他放在病床上的大旅行包里,樊守放完就在脸盆里把手洗了,朝我走来,而且还对我扬了扬浓眉,使眼色。我朝他笑着点了点头,他就目光移到我们的行李包里去了,嘴角满意的上扬起来。
    汪洋随后也把手里的蛊坛放到旅行包,就拉上拉链,对我们说道:“出发吧,这鬼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呆!”
    “这地方也不欢迎你。”樊守白了他一眼,就走过来,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提着行李包往村外走去。
    因为这个季节断桥下的小河水位不高,水流也不窜急,所以,我们来的时候,是直接在这里放竹排进村的,这会出村也是从这里出去的。
    过了河之后,我们三个走了几个小时的山路,才在天黑的时候,到达镇上。本来打算在镇上,和汪洋分道扬镳的,结果,当晚最后一辆大巴车上,我们又遇到了。并且还都坐在最后一排的八人座上。
    汪洋看了我们一眼,没说话,而是目光移到车窗外。其实天已经黑了,窗外什么也看不到。
    樊守看到他,也没说什么,只是他让我坐在里面,他坐中间把我和他隔开了。
    车开动了没一会,我就困的不行,头靠在樊守的肩膀上休息,樊守却说后排座上没人,让我把鞋脱了,脚放在车座上,头枕着他的腿睡,我也不矫情,就照他说的做了。睡到一半我有点冷打了喷嚏,樊守想要躬身拉开旅行包拉链,替我拿一件外套的,结果拉链拉开一点,看到里面的蛊坛了,就重新拉好,扫了一眼汪洋,一看就是怕被汪洋发现我们包里的东西。
    “我不冷,刚才就是鼻子痒痒。”我轻声说了句,随后闭着眼睛又睡了。
    樊守也就没再说什么了,也就闭着眼睛休息。
    等到了车站的时候,乘务员推了推我们,“到站了,你们俩个醒醒噻!”
    我这才猛地坐起身,樊守也伸了伸懒腰,往窗户那边看了看,却没看到汪洋了。
    而我坐起身之后,发现身上掉下来一件外套,伸手捡起来一看,居然是汪洋的!他居然在我们睡着的时候,偷偷给我披了外套?!
    我有点懵。
    可不等我再反应过来,樊守就吃味的从我手里夺过外套,直接从窗扔出去,“还不晓得衣服里有没有脏东西,老婆,你身上没什么不对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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