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她时,她眸里瞬间就升出冷冽的神色来,死死的剜着我,恨不得把我用眼神给凌迟了。
    她的眼神太吓人,让我下意识的往樊守身后缩了缩。
    樊守看向她,上下打量了她一圈,然后鼻哼一声,“不错嘛,血蜘蛛的毒,一个月就解了。怎么,还想再来一个月?”
    说话间,樊守将手一伸,一只血红色的蜘蛛就爬上了他的指尖。
    樊雅一看到,收敛了嚣张的气焰,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樊守,你别以为这样我就怕你!哼,你生为大樊村寨的蛊公,居然不帮村民除蛊,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草鬼害死,你根本就不配做大樊村的蛊公!”
    她这话说的声音很大,对面的邻居,樊小小夫妻在楼上打开窗,就朝这边看来,一脸的气愤表情。
    再看看隔壁那些村民也是打开自家的大门,朝这边伸过头来看,有些胆子大的,还附和樊雅说是。樊雅见状,底气就足了起来,这会扬起下巴,得意的看着樊守。
    樊守鼻哼一声,不屑道:“我不配做大樊村的蛊公,难道你配?”
    樊雅双手抱胸,眯了眯眼,笑道:“那当然!虽然我的蛊术不如你高,但是,我愿意为村民冒险,去找蛊魔除蛊虫!就凭这一点……”
    她说到这顿了顿,然后转身扫了一圈四周已经围过来的村民,朝他们问道,“就凭这一点,大家说,我配不配做大樊村新任蛊公?”
    这个死女人,趁人之危!
    我气死了!
    村民们这会居然都点点头,不知道谁小声说了句,樊雅本来就是老蛊公的女儿,她做蛊公天经地义什么的,第一个村民这么说,接下来的那些村民一个个都附和他,一个比一个声高的拥护樊雅做新任蛊公了。
    樊雅挑衅的摊开手,朝樊守笑道,“阿守,你听听,大伙都说让我做这个蛊公呢?你要是还死赖着不让位置,恐怕也只有丢脸的份了吧?”
    樊守环顾周围村民,只见他们都举手大喊着让樊雅做蛊公,他的手紧紧捏拳,那只红蜘蛛都似乎觉得不对劲,钻回他的衣袖里去了。
    我看到他紧捏拳头的手,青筋暴露,骨骼发出咯咯的响声来,我心里好难受,头脑一热,从他的背后走出来,大声的朝周围的村民喊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守哥,当初你们中蛊的时候,他只要看到,哪一次不是冒着生命危险帮你们除蛊的?你们朝他讨要除蛊的方法,和除蛊的药水,他是没告诉你们,还是没给过你们?你们又知不知道……他曾经为了除掉村子里的腹蛊虫,将你们支出村,自己当诱饵,想要让腹蛊虫统统钻进他的身体里,然后,让我点火把他和腹蛊虫一起烧死,牺牲自己来救你们!你们怎么可以翻脸不认人呢?……是,守哥现在没有答应你们说去找蛊魔,可不表示他不想帮你们,而是有……”
    “够了!”樊守不等我话说完,一把将我拉回来,朝我吼道,“烦死了,别说了。什么蛊公不蛊公的,劳资压根就不稀罕,谁要当,谁当去!”
    “守哥……你为他们做那么多,怎么可以任凭他们侮辱呢?”我替他不值,也替他心疼,他为了村寨的这些翻脸不认人的村民们,连命都差点丢了,可他们倒好,不但不感激就算了,还这样侮辱他!
    越想我越难受,泪水就这么从眼眶里不停的冒了出来。
    樊守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把将我搂进怀里,紧紧抱住,“不要说了,我们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走,我们回家!”
    抱完我,他就拉着我的手往家走。
    可樊雅却喊道,“站住!”
    樊守扭过头朝她瞪过去,“你想找死?”
    樊雅不屑的鼻哼一声,“樊守,你现在不是蛊公了,住在村民腾出来的屋子不合适吧?”
    她这话一出,本来安静下来的人群中,又有几个人附和她。这下慢慢的村民都附和樊雅了,毕竟她现在是蛊公,如果村民们不和她套近乎,她将来不帮他们可怎么办?所以,大家都开始她说什么,都附和了。
    我感觉到樊守听到樊雅说这话的时候,牵我的手力度越来越大,似乎是气愤极了。可他却鲜少的没有发作,而是淡淡的丢下几个字,“我们今晚就搬!”
    樊守都这样说了,村民们也就不说什么了。
    樊雅却眯了眯眼,不肯罢休的道:“你们必须现在就搬!”
    樊守一听这话,猛地一跺脚,屋内本在休息的大虾子,突然嗖溜一声窜出来,以最快的速度将樊雅缠住,吓得村民四散逃开,樊雅更是痛苦的喊出声,“呃……樊守你个忘恩负义的混蛋,快让这条臭蟒蛇松开我!”
    因为大虾子身上有解毒酶,所以,大虾子并不怕樊雅施毒,而且,大虾子是把樊雅紧紧缠住的,双手双脚被缠,她也没法施毒。
    更为让我解气的是大虾子爬过去的时候,身上粘到了门口的大粪,一身的屎裹在樊雅的身上,臭味那不是一般的浓啊!樊雅这会被大虾子还弄倒在地,所以,头上的银饰帽子掉到了地上的粪水堆里,别提多恶心了。这会她说话间,大虾子还把沾了了屎的头翘起来,朝她嘴上吐信子,屎就这么掉在她的嘴巴……
    “呃……”我实在憋不住,捂住胃在一边吐去了。
    樊守这会也笑了,对樊雅说:“我说今晚搬就今晚搬,看你们谁敢逼我。”
    他这话说完,目光冷冷的扫了回到自家门口,惊魂未定的村民一眼。他们见状,没人敢反驳他。
    樊雅这会被大虾子缠的受不住了,所以,一边恶心的闭着眼,一边气恼的喊道:“好,我就宽限你一下,你……呃……你让这条臭蟒蛇滚开!”
    樊守闻言,这才深深的舒了口气,对地跺了几脚,指着村东头的一条小溪对大虾子命令道:“去溪里洗洗身子,沾了一身屎和一身骚,劳资可受不了。”
    “噗……”我本来好不容易不吐了,就被他这句话逗乐了。
    一身屎,那是地上沾的,一身骚,可不就是说樊雅身上弄来的嘛?这樊守骂人不带脏字,杀伤力也是十足的!
    大虾子得令,嗖溜一声,松开樊雅,快速的朝村东头的小溪爬过去洗澡了。
    樊雅这会坐在地上,看着身上沾的那些大粪,皱了皱眉头,想吐,又感觉到我的目光,恨恨的瞪了我一眼,忍住没吐。估计觉得有些丢脸,忙爬起来,连那好看的银饰帽子都不捡就跑了。
    她一走,樊守就不屑的朝她背影白了一眼,“这也叫个女的,不知廉耻,咄咄逼人,瞎子男的都看不上她!”
    我听到樊守的话,惊呆了!
    一脸崇拜的望着他,“守哥,你文绉绉的说了两个成语哎!好厉害哦!”
    樊守闻言,扭过头伸手弹了我鼻头一下,“小呆瓜,这就叫厉害啦,我在县城上学那会,不怎么认真听课,都是考第一的人!这有什么的。”
    我第一次听他说自己来村寨之前的事情,所以,赶紧趁热打铁的问他,“那你后来怎么会来这村子呢?”
    “我爸妈送我回来的,因为我中了蛊……”说到这,他叹了口气,“现在不说这些了,你先在外面呆一会,我把门口的大粪冲了,你再进来和我一块收拾东西,晚上……晚上我们就搬走。”
    说到搬走,他脸上露出了一抹愧疚之色看着我。
    我明白他是怕我吃苦,其实我也怕没地方住,住在野外被各种小虫子叮,但是我不想他难受,于是笑着说道:“好啊,我最喜欢露营了,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这是最原生态的生活了!哈哈哈,好期待哦!”
    樊守却看着我好一会,别过头,落寞道:“傻瓜,撒谎都不会!放心,这只是暂时的……以后,我樊守,一定要你住最好的房子,吃最好的饭菜,过最好的日子!”
    听到这话,我心一颤,一股暖意就涌上全身了!这比任何情话都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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