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献艺完毕以后还有旁的小娘子上台,她也就回了宴会给提供的屋子歇息,打算喝两口茶就卸妆换衣裳回府。
    没成想宋芷刚刚喝完茶,房门就被敲响了,来人果然是谢祁。
    宋芷眉毛一弯,她自信的道:“小道士,怎么样,今天我跳的舞如何?”
    宋芷眉梢眼角都是自信的光芒,配上她清丽的面容,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般,谢祁的心跳的很快,他道:“很好,非常好,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舞。”
    宋芷一听果然越发放心:“那就好。”
    谢祁微微挑了眉,什么叫那就好。
    宋芷随手取下发髻上缠绕的一大圈的发饰,戴了一晚上要重死了,此刻终于轻松了下来,她不由得发出舒服的叹息,下一句她就道:“这样就很好了,以后咱们不要再见面了。”这话对于谢祁来说不亚于一道惊雷,怎么就不再见面了。
    谢祁心里明镜儿似的,他和宋芷两情相悦,这做不了假,若不然宋芷怎么会经常来找他,还为他准备了这样一场令人惊艳的舞。他本想着告诉宋芷他的心意,他想娶她,可明明是这样温情的一场舞过后,她就翻脸不认人了。
    谢祁忍耐着道:“为什么?”
    宋芷向来是个大大方方的姑娘,从她能准备好几条五色彩缕就能看出来,她掰着指头道:“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我虽然喜欢你,但你是个道士,这无法改变,我虽然嚷嚷着要让你还俗,可到底做不出这样的事来,这是伤天害理的,”末了,她道:“所以,长痛不如短痛,咱们就不要见面了,你回去修你的道,我回去嫁我的人。”
    宋芷现在虽然伤心,但她坚信总能碰到真正合适的人。
    谢祁被这一番话说得愣住了,他只捕捉到了最重要的点:“你说你……喜欢我?”他们俩之间虽然心知肚明,但一直没捅破这层窗户纸。
    宋芷落落大方:“我当然喜欢你,要不然我会这样失了心的来找你,”她都不要脸皮了。
    话音刚落,谢祁就坚定的道:“我娶你。”
    “……”宋芷被谢祁的话惊了,她不可置信的道:“你不是个道士?”
    谢祁笑了起来,那股子邪气都不见了,只剩下一腔赤诚:“我什么时候说我是个道士了。”
    忽然间,一切的事情在脑海中醒转,宋芷想起来,他确实从没说过他是道士,只是初见那一天,他穿了一身道袍,她就叫他小道士,误会至今,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释,都明朗起来。
    宋芷忽然委屈了起来,她为此多少次在深夜里辗转难眠,多少次神伤,结果他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她自扰的,她忽然很想哭:“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
    谢祁的心一酸,差一点就错过了,他伸手抱住了宋芷。
    说出这一切之后,宋芷的脸还是红红的,显然是沉浸在其中:“这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他告诉了我他的身份,然后就上门提亲了,然后就定下婚事了。”
    顾初宁瞠目结舌,谢祁这番动作不可谓不快,这么快就定亲了,她很是震惊,最后只是道:“幸好他的身份足够高,要不然又是一场磨难,”毕竟宋芷是济宁侯府之女,身份高贵,谢祁才配得上她。
    宋芷就甜蜜的笑:“可不是。”
    顾初宁几乎被宋芷的笑晃花眼,她忽然道:“就是以后你嫁人了,咱们再见面就难了。”
    宋芷的笑容也没了,她忧愁的道:“可不是,听说那地界很冷呢,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适应。”
    顾初宁听的明白,宋芷这话的意思显然已经认定要嫁给谢祁了,为此不顾京城的繁华,顾初宁不由得为之触动。
    宋芷接着又笑了起来:“不过这两年谢祁还要待在京城,我还能再住在京城俩年,然后才过去祖宅。”
    顾初宁一听这样也好,宋芷先和谢祁在京城里磨合磨合,再同谢祁回去,也不错,而且还不用过早的面对公婆和一大家子的事,也算是不错,很能促进小夫妻的感情。
    俩人又说了好些贴心话,然后才散去。
    …
    陆远和顾初宁被盛情的宋老夫人留下用膳,这时候又闲来无事,索性就逛起了园子。
    五月份的时节,正是花开的正好的时候,一大片的石榴花似火,好看的紧。
    顾初宁和陆远并肩站在石榴树下看着石榴花,顾初宁不由得感叹:“这石榴花开的真好,到时候果子成熟了就更好了。”
    陆远想起自家院子里没有石榴花,就道:“到时候我叫匠人移些石榴树过来,咱们就能自己收石榴果了。”
    顾初宁很满意陆远的这个决定,她想起了院子里那一大片的桃花,显然也是后来移植过来的,再移植一些石榴树也是可以的:“那你快点办,争取明年就能开花结果。”
    陆远捏了下顾初宁的鼻子:“我才发现你这性子还挺急的,以前怎么没发现。”
    顾初宁看着陆远:“好啊,你这是嫌弃我了。”
    陆远很是冤枉,他爱顾初宁还来不及呢,哪里敢嫌弃她,因此求饶道:“我错了,到时候我再移一些桂花过来,桂花香的很,到时候还能做桂花糕。”
    顾初宁准了:“到时候我给你做桂花糕,”她知道陆远喜欢吃甜糕。
    俩人这般讨论生活的模样,叫旁人看见不免艳羡,心里都暗道这是感情多么好的一对夫妻。
    身后的宋芙和宋芳静静瞧着,宋芳心里有些着急,她故意弄出一些动静,然后笑道:“三姐姐,三姐夫好,”她心里暗暗叹道,怎么就这么巧,好不容易带大姐姐出来,就遇上了。
    陆远和顾初宁听见声音回过头去,看见了身后的宋芙和宋芳,宋芳还是老样子,宋芙却瘦多了,身量纤纤,却更美了几分,平添了几分楚楚之感。
    顾初宁心里咯噔一声,她着实没想到会遇上宋芙,她想起了先前和宋芙之间发生的那么多事。
    宋芙看着前头的顾初宁和陆远,眉目轻松,神情愉悦,站在一起真是登对的很,恰似一对神仙眷侣。
    尤其是他们俩个笑着说话时的样子,还一起讨论着将来要在院子里种什么树,做什么糕点,真真是恩爱的夫妻,那样的令人羡慕,可曾几何时,那位子是她的啊,如果顾初宁没有回来的话。
    她想起了孤苦无依的自己,一时间都有些喘不上气来,怎么就只有她变得现在的模样呢,如果她是顾初宁就好了,她若是托生在大房的肚子里就好了,那么她就会是陆远的妻子。
    但宋芙却甜甜的笑了起来:“三妹妹,”停了半晌又道:“三妹夫……你们好啊。”
    第87章
    顾初宁下意识就挣脱了陆远的手, 然后笑道:“大姐姐,五妹妹,”她看了看这园子里姹紫嫣红的景色:“你们是来赏景的?”
    宋芳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一贯是个老实性子,此时两相为难, 面色焦急。
    府里谁不知道顾初宁成婚前脸上起疹子的事,更何况那毒是宋芙下的, 若是大夫一时不察,就能终身毁容,当时府里都快闹的翻天了, 不过是因为婚事在即而压了下来。
    宋芙也因此被拘在了屋里,这么长时间才放过来,要宋芳来说, 这样的惩罚已经足够了, 毕竟宋芙这样花儿一样的年纪,却好几个月没出门, 京城里已经隐隐有些不好的传闻了。
    更何况,宋芙与宋芳从小长大,而顾初宁却是半路寻回来的, 就单说这情分, 也是不一样的。
    宋芳憋出了两句话:“三姐姐, 快要到晌午了, 祖母那里应该备好饭了,你们快过去用吧, 等会儿就凉了。”
    顾初宁也不蠢,她自然知道宋芳是向着宋芙的,就道:“正是呢,我和阿远出来有一会儿了,该回去了。”
    宋芙忽然笑道:“那我们就不叨扰了。”
    顾初宁带着陆远往五福堂走,她一路走一路想着方才宋芙的神情,宋芙除了瘦了些,好像一如往常,反而更添了几分楚楚之色,十分漂亮,她方才的笑容也十分温和,就像是放下了从前所有的一切似的。
    可顾初宁莫名觉得宋芙有些不对劲儿,可哪里不对她又说不出来。
    顾初宁想的太过专注,一时间竟然落下了陆远,待她发现时,陆远已经距她好几步之遥了。
    顾初宁回过头去,她发现陆远不动了,反而是站在原地,眉头紧锁,像是在想什么事情的样子,她一路倒回去:“怎么不走了?”
    陆远想起了方才顾初宁放开他手时的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他就问起:“你刚刚……松开我的手,当真是容易啊。”
    顾初宁被问愣住了,她有些心虚,当时她看见宋芙的第一反应确实是想要松开陆远的手,她每当面对宋芙时,总是莫名其妙的有些底气不足。
    看着陆远的模样,顾初宁握住他的手解释:“其实,其实这事怪我,”她一一说来:“最开始我来济宁侯府时,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道你是宋芜的未婚夫婿,但是找不回宋芜。”“当时府里就有传闻说侯府还想嫁个女儿过去,我冷眼旁观,就瞧着大姐姐对你颇是不一般,心里就隐隐认为你和她是一对……”顾初宁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陆远听完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看着顾初宁的眼睛,认真的道:“妧妧,当时我的未婚妻确实是宋芜,若是一直没有找回来,也不代表我会同宋芙成亲,我和她从来就没有这种可能。”
    “更何况,如今你是我的妻子,”陆远如是说。
    顾初宁听了陆远这句话,莫名觉得心跳的有些快。
    …
    陆远是个大忙人,顾初宁也是成了亲以后才对此有了深刻的认识。
    白日里自然是一整天都要忙的,到了下朝的时候,他虽然会按时回府,但只是陪顾初宁略坐坐,之后还会带着公文回书房去,一忙就是一整晚。
    顾初宁瞧着就有些心疼,她琢磨着给陆远熬些汤羹,好帮陆远补身子。
    熬的这些汤自然是火候越长越好,顾初宁亲自在小厨房看着火候,可到了晚上陆远也没回来。
    顾初宁有些惊讶,平常不论多晚陆远都会按时回来,今天怎么就晚了。
    顾初宁有些心急,她在屋里坐不住,想着出去看看,刚到了门口,就有陆远的小厮回来传消息,说是陆远有事要忙,今天回来的会晚些。
    顾初宁听见消息就放心多了,她沿着原路回去,一路慢慢的走着,也看看周遭的花儿。
    珊瑚性子颇有些活泼,她看着庭院里一大片的月季花叹道:“往日里没发现,今儿才发现这花长的真是不错。”
    珍珠对此知道的颇多,就同珊瑚讲:“月季花的别名也好听,‘月月红’、‘长春花’、‘斗雪红’、‘胜红’”
    顾初宁就想起了一个关于月季花的小故事:“我听说过一个故事,说是很久以前啊,神农山下有一户人家,家中有一韶年少女,生的颇美,好些人前来求嫁,可她都不答应。”
    珊瑚的兴致被提上来了,她着急的问道:“那后来呢?”
    “原来这姑娘的母亲身患顽疾,时常咳嗽咯血,多方求医之下却无结果,这姑娘背着父母张榜求医,说若是能治好,她就以身相许,”顾初宁继续说:“后来啊,来了一个青年,他治好了姑娘的母亲,俩人从此结秦晋之好,那姑娘不负前约。”
    珍珠就问:“这和月季有什么关系?”
    顾初宁笑了笑:“那青年献的方子就是月季花,颇有良效。”
    珊瑚沉浸在这美好的爱情故事中,顾初宁却道:“我却觉得这姑娘委实草率了些,若是那人是个有了家室的,又或是个女子怎么办?”
    一头冷水浇在了珊瑚的头上,她委屈道:“姑娘,您别扫兴啊。”
    主仆三人俱都笑起来,然后才回屋。
    谁都没有注意一旁的陆斐,他正要回府,就无意间听到了这样的一段对话,他心中惊骇,以至于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陆斐想起了许久之前,徐槿也说过这样的一番话,一般无二。
    想起顾初宁带给他的隐隐的熟悉感,陆斐心中忽然升起一个不可能的念头,下一瞬,他就狠狠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一定是他日思夜想以至于糊涂了。
    陆斐的唇边逸出一个苦笑,这世间相似之人何其多,何况那人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他是糊涂了,良久,他才转身往回走。
    …
    镇北侯府很快就派来了人同济宁侯府商量,毕竟谢祁和宋芷也到了年岁了,更兼之两情相悦,便是越早办婚事越好。
    镇北侯府一直希望谢祁能早些成婚,先前家里帮他相中了好些合适的姑娘,可谢祁一个都没看上,如此下来,镇北侯府的人都很是无奈。
    久而久之,镇北侯府的人也就不抱什么期待了。
    可谁成想,谢祁这回来京城,竟然遇到了两情相悦的姑娘,还要娶亲,镇北侯府的人就相当高兴了,再听说对方是济宁侯府的嫡女,更是乐的合不拢嘴,一时间欢喜的不得了,这可不是天赐的良缘,身份、门第、人品都般配。
    镇北侯府立时就遣了人来商量婚事。
    酒楼里,顾初宁看着对面娇羞的宋芷,不由得笑了起来:“怎么样,可都商量妥了?”
    宋芷喝了口茶:“都商量好了,俩府先是合了八字,说是般配的很,又商量了婚期和聘礼,如今正在准备呢。”
    婚礼不远了,顾初宁也跟着欢喜,宋芷又道:“现在谢祁在家京里办差,一时间不着急回老家,我们在这儿应当能住上几年,以后才会搬回去。”
    宋芷说到这里的时候,心里也微微舒了口气,这样也好,她不必那么着急的离开,也更能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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