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母亲钻进了玉米地,说是除草,其实只是为了采摘一些喂猪的青草,顺便散散心。
    昨天傍晚从县城赶回来,原本就因为岳思洋的无耻行为,让我的心情特别的糟糕,又适逢爸妈的吵架,还有哥哥的怒声呵斥,心情几乎处在了奔溃的边缘。好在去小雅家归还衣服时,被小雅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教,纷乱的心情才得以好转,但一夜未眠的畅想,却让我此刻感觉到了无比的困乏,却又不敢当着妈妈的面表现出来。
    昨晚的一夜,让我想到最多的是丁不凡家到底是什么态度,原先我并不在乎能不能跟丁不凡定亲,因为那时候我的心里一直装着岳思洋,而且还有着最美好的期望。但是,昨天在他的宿舍里所发生的一幕,彻底地击碎了我的全部奢望,跟丁不凡成亲似乎是别无选择。
    半蹲在稀疏的玉米行距间,我慢慢腾腾地扯着萝卜叶子,所有的思绪集中在了丁不凡那里,却忘记了母亲的提醒,将每个萝卜的叶子全部扯掉。
    “阿香,你个混账东西,萝卜叶子全部摘除,萝卜能长大嘛!”
    噔,一下,母亲狠狠的一脚,踢在了我的屁股上,差点让我直接匍匐着趴在地上。
    “给你说过了,只能摘除萝卜的边叶,你倒是好,竟然扒了个精光,你让咱们家冬天吃什么?”
    妈妈怒吼着,满脸的愤怒表情,好像准备好了随时要开打的动作。
    我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但并不敢直接起身站立,因为我太了解母亲了,只能装出可怜兮兮,才能避免被暴打和怒骂,否则将会是更凄惨的下场。
    “妈,我不是故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轻声哀求着,我抬眸瞅着母亲,还要努力出和悦的心情,绝对不敢争辩,也不能用怒容激怒。
    “你就知道吃,给家里带不来一点好处,这次耽误了你哥哥的婚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妈妈怒吼着的时候,甩臂恶狠狠地指着我。
    我还是没忍住地霍然站起,不由自主地喊出了高声。
    “哥哥能不能结婚,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总不能跑到嫂子家绑着来办婚事吧?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你还有理了,如果不是你自以为是,丁家能拒绝彩礼金嘛!丁家不出钱,你哥哥能结婚吗?”
    “丁家的事情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反对的话,人家掏不起那么多彩礼,你让我怎么办?”
    “难道你就不知道跟不凡私下了说清楚嘛!”
    妈妈越骂越愤怒了,到最后的时候,居然紧攥着双拳,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我立即后退了两步直接躲在了另一行玉米行距间,真担心此刻的母亲,将所有的怒气散在我身上。虽然担惊受怕,可是心里的那份怨气,根本就没法平静,因为这一切并不是我的过错。
    “妈,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们才能满意?”
    压低了嗓门激问着,我想听到母亲到底想干什么。
    由于我心里清楚,丁家拒绝彩礼数额,并不是丁不凡以及丁家人没看上我,而是因为父母亲索要的彩礼确实高,居然高出了嫂子彩礼的整整八百元。
    “怎么做你还不明白嘛!既然丁家不答应彩礼,你不是上学的时候,曾经提到过一个叫岳思洋的同学吗?那就让他出六千八百元,你嫁给他也行,反正我的态度绝对不能影响你哥哥的婚事。”
    妈妈放缓了语气,声调也显得低沉了一些,但怒视着的眼神依然如故,仿佛并不是说说而已。
    我心里一凉,酸楚的情绪满满地填膺在心里,此刻,我唯一想做的是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大哭一场。母亲为了保证哥哥结婚,根本就不顾我的死活,态度很强硬地表明,我的定亲只是为哥哥还回彩礼,绝不是让我嫁个好人家过上幸福的生活。
    提到岳思洋让我的心更痛了,一直认为岳思洋不仅是吃商品粮的公家人,有着显赫的家境,而且还帅气坦诚,却没想到他所谓的坦诚是装出来的表现,人品差到了让我难以置信的地步。
    “妈,咱们不提岳思洋那个人好嘛!如果丁家的亲事黄了,我去搞副业挣钱,一定能让哥哥结婚。”
    为了不让母亲说出更伤心的话,我只能改变着情绪,说着无可奈何的话。不过,出去搞副业打工,确实是我的计划,我不可能一直呆在家里,不仅受父母的冷眼相看,还要承受哥哥的风言风语,走出去是必然的结果,也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你啥意思?那个岳思洋不是跟你关系好的很吗?”
    妈妈高声连问着的时候,居然跨出了一大步,直接立身站到了隔着玉米株行的对面,怒目而视着我。
    “就算是我卖了自己也不可能嫁给他,你还是别问了吧!”
    我咬牙切齿地吼说着,心里早就聚满了愤怒。
    不过,我又想到了小雅昨晚说过的话,其实男人爱女人的时候,最明显的举动就是做那事。有那样的冲动,并不能确定那个男人不正经,或着跟人品有关联。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岳思洋的确很喜欢我,也很爱我,只是因为他父母亲的反对才放弃了对我的追求。
    “你个不要脸的混账东西,敢在我面前……”
    妈妈怒骂声停止的那一刻,居然猛扑着钻过了玉米株行,抡起的巴掌如果不是被玉米杆阻挡,毫无疑问地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看到了妈妈暴怒之后的绝情,顾不上多思考解释的话语,转身撒腿急奔,唯一的思路是尽快避开被暴揍的危险。
    钻出了玉米地,我回头瞅了一眼玉米地,侧耳细听时,母亲的怒骂声此起彼伏,好像是追出来的感觉。
    当确定了母亲有可能追上来,我毫不犹豫地向着回家的小道奔跑着,因为我知道母亲发怒之后,根本就不会在意被别人笑话,哪怕被堵在家里一顿暴揍怒骂,也不至于被全村的人知道。
    一边急奔着,一边在心里预想着母亲赶回家的场景,突然中我居然拿不到主意了,回家的暴揍似乎不可避免,但不回家的躲避,好像会让事态发展到越加的胆寒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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