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少爷一如既往的散漫,上课该睡觉就睡觉,该看杂志就看杂志,有时候兴致来了,还翘课去操场打篮球,老师都拿他没办法。
    詹程程对此也很苦恼,她发现,盛星河散漫贪玩就罢了,还更加烦人。
    这家伙原本只在她家吃中午晚上两顿的,可新学期开学,他连早餐都要一起蹭,美名曰,詹妈妈手艺好,不吃白不吃……不过这也是实话,詹母给孩子做饭的确上心,早上鸡蛋饼、南瓜粥、米粉、饺子、汤圆、煎包各种东西换着花样来,比学校食堂好吃的多,盛星河这家伙当然得来,每天早上第一件事不是去学校,而是去她家蹭早饭,蹭的肚儿圆圆,然后跟詹程程一起去学校,詹程程要是不愿意,盛星河那大长手,往詹程程背上的双肩包带子一拉,詹程程便立刻小鸡儿一样拉停。
    是的,自从寒假过后,原本就喜欢逗弄詹程程的盛星河更乐此不彼,上学的路上就不说,在教室里都不收敛,一会在后面用笔拨弄她头发,一会藏她的东西,惹得她到处找,更过分的是,他还偷看她日记!她是带锁的日记本,他撬了她的锁不说,还在她的日记上涂鸦!凡是有陈默安这个名字的,他统统拿笔在上面打叉!这是有多看不惯陈默安!打完还没完,像明星练习签名似的,一排排刷他自己的名字:盛星河盛星河盛星河……甚至还有什么盛星河最美,盛星河帅裂苍穹,盛星河世界第一好看!幼不幼稚!
    詹程程丢了盛星河的笔以示抗议,结果,盛星河反而踢她凳子回击,大长腿伸的老长,让她凳子都没法好好坐,还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有一次真的把詹程程气极了,詹程程趁他的腿又伸过来时,拿透明胶偷偷缠住,将他两腿绑在桌脚上!一圈一圈透明胶,绑得紧紧的,盛星河正低头看体育杂志,没注意到,等他回神过来,腿动不了了!他使蛮劲一抽,把桌子都掰倒了!上课间砰地大响,书本乱飞,全班行注目礼,老师都吓了一跳。
    盛星河咬牙切齿说:“好你个小蘑菇!”
    “不用谢!”詹程程回。反正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己这个看起来温文无害,实际上肚子里也有坏水的个性了!
    然后,第二天物理课发本子时詹程程就遇到了意外。
    当堂的作业,老师当堂改完,可发下来时全班都拿到了自己的作业本,唯独她没有,讲台上老师拿着最后一个本子说:“这什么名字啊,什么小蘑菇?谁叫小蘑菇!小蘑菇上来拿本子!”
    詹程程就听到盛星河在后面忍着劲憋笑,她左右环视,没一个人上去,就起身去了讲台上,那本子果然就是她的!不知道谁把她封面上“詹程程”三个字涂改了,换成“小蘑菇”三个字,上面还画了一个q版的搞笑大蘑菇!
    全班哄堂大笑,包括原本严肃的老师。
    詹程程:“……”
    而第三天的课堂,另一节生物课上,轮到了盛星河没有试卷,生物老师举着其中一张说:“爱新觉罗,弘历?来,皇上起来给微臣看看!”
    全班疯狂大笑,盛星河:“……”
    ……
    第四天,没有谁涂改谁的名字了,因为两个人因为最近破坏课堂纪律,双双被班主任交到了办公室。
    女班主任让两人交代是谁先捣蛋的,结果……双方又指向了对方!
    最后班主任气得没辙,罚两人去操场跑步,不跑完十圈不许回。
    詹程程就这样被盛星河坑在了操场上,两人一起跑步,偏盛星河还手长脚长,总跑再她前头,时不时回头挑衅地看一眼。气的詹程程在心里想,以后不许他去她家吃饭了,哦,不,妈妈不会同意的,那就哪回趁妈妈不注意,在盛星河最爱的桂花汤圆里撒盐好了!咸死他!
    而那边,盛星河看着她一个人咬牙切齿的模样,暗自哼了声。
    跑步多好啊!这不是为她好吗,每天在教室闷着,难得出来锻炼身体啊!
    再说了,谁叫那日记本上都是陈默安的名!那本子他统共数了下,高三写了二十多篇日记,竟然有七八篇有关陈默安,而关于他盛少爷的,竟然只有两篇,而且内容还是:“盛星河好烦人,又要吃xxx”“盛星河又想使唤我,混蛋!”等等。
    气!难道在这女人眼里,就看不到他的帅,他的魅力,他的无与伦比吗?
    他没撕了那本子就够好的了!
    他想起前几天江奇的话,江奇看着他把她本子上的名字涂改成“小蘑菇”,感叹了一阵,说:“盛爷啊,你这么幼稚的行为,让我想起一句话……一个男人,只有在陷入爱河时才能做出一切不可理智,孩子气的事!所以盛爷你是……”
    “滚!”彼时他说。
    现在他想起这个问题,又想说“滚”了,什么幼稚,他是气好不好!气炸!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剧情有反转。
    刚好明天周六,无事,可以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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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心事
    两人跑了十圈, 回了教室。
    十圈对于盛星河不算什么,但对于长期缺乏锻炼的詹程程来说, 就是半条命了,詹程程气喘吁吁,跑出了一身的汗, 后面盛星河还翘起腿悠悠闲闲吹口哨。
    詹程程气得一天都没理他, 就连中午下午回去吃饭, 两人一路走她都不理他。
    可晚自习时, 她掀开桌子,却是一愣,里面放了一个巧克力糖, 造型竟然是个蘑菇,巧克力色的底, 而那蘑菇上面, 还缀着一个极小的蝴蝶结, 就像一个小蘑菇姑娘头上带了朵蝴蝶结花,尤为可爱。
    詹程程噗嗤笑出了声。
    她偶尔会嫌盛星河烦,可仔细一想,这枯燥又压力倍至的高三,正因为他的插科打诨才有了些难得的快乐, 就当解压了。
    而一侧, 同桌周蒙也看到了詹程程屉子里的巧克力, 惊讶道:“呀, 这谁拿来的?好可爱啊!”
    詹程程一笑, 没答,眼风往后面扫了一扫。
    周蒙愣住,她跟詹程程做了这么久同桌,是班里女生跟她交情最好的人,几乎是看着詹程程跟盛星河这一路吵吵闹闹欢喜冤家,她有些艳羡的说:“盛星河对你挺好的。”
    詹程程想也没想,“我对他更好!”这大爷一会一个脾气,还动不动要吃这个要吃那个,她忙前忙后哪样没满足?
    周蒙看着她,话里有话,“我说的,是另一种好。”
    詹程程半晌后才意识到周蒙这话深处的意思,怔道:“你该不会是……呵,你想太多了……”
    她说完话,心虚似的,抓了一本书来看,头一直低着,假装沉浸题海。
    她不傻,某些问题,她不是没想过的。就像班上那些异样的眼睛,盛星河跟她走的近,有不少女生嫉妒她,但或许真的是她太过平凡,所以女生们都安慰自己,说盛星河绝对看不上这么平平无奇的丫头。
    就连她也这么跟自己说,想得多了,青春期的一点烦恼就能让十几岁的人当做大事,末了,她就跟自己说,不然,以后就跟盛星河保持一点距离,不要走太近。
    可她还来不及这么做,老天便推了她一把。
    那是一个普通的清晨,盛星河又跑到她们家来蹭早饭,原本大家围在小餐桌上,气氛和谐又温馨,可突然盛星河浑身一颤,就翻到了地上,接着开始抽搐!
    这一次病情的发作远比上一次更严重,盛星河整个人痛苦地蜷成一团,可把詹妈妈跟陈默安都惊住,陈默安不是第一次看盛星河这个模样,但仍是震住,而盛星河的嘴里已然有液沫出来,再不制止,恐怕不仅舌头会咬到,液体倒流还会造成吸入性伤害,千钧一发詹程程冲了上去,她曾经开玩笑说再有这样的事,她就拿根棍子去,但实际上当危机真正来到,她仍是用自己的手指压住了盛星河无法控制的唇舌。
    这一次盛星河唇舌的挣扎比上一次还严重,詹程程的两根手指全是血,牙齿穿进手指,皮肉下深可见骨。
    救护车很快赶来,呼啸着把盛星河带去,詹母作为大人随行,再后来,盛星河的父亲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之后的事,詹程程就不得而知了,她在医院包扎了伤口后,便被母亲赶回学校。
    ※
    接着几天,盛星河都没来学校,更没去她家。
    詹程程从母亲的口中得知,那天医院里乱了套,盛星河的父亲几乎是调动一切关系,想把儿子治好,但大概是这些年他不在儿子身边,他甚至不知道盛星河的这个病,可能终身都难以根治。
    詹母说,她看到盛父靠在医院墙上颓然叹气,模样愧疚极了,但她不好打扰,也没资格说什么,只能回了家。
    ……
    而盛星河再出现,是在十来天之后,盛星河虽然回了学校,却再没去过詹程程家。
    据说,他爸爸搬回了老宅,还请了最好的保姆照顾家里,就是想陪在儿子身边。盛父还给詹母打过电话,大意是感谢那天詹家人救了盛星河,而让盛星河搬回去的原因,也是盛家人实在不好意思再打扰詹家,特别是盛星河身患疾病的状况下。
    詹程程很想亲口问问盛星河,可是她发现,盛星河似乎不太理会她了。
    学校里,他再不像以前一样,跟她打打闹闹,即便她主动找他说话,他也是趴在桌上,沉默着爱理不理,曾经的紧密无间,突然变成了疏离。
    而除了她以外,他也不搭理其他人,哪怕是相识多年的哥们江奇。
    大多时间,他都在沉默,像心里埋了无数的事。
    詹程程也没办法,只能回去做自己的事,离高考只有一个多月,她不敢分心。而糟心的事,这个节骨眼上,她的手还被盛星河咬伤了,这次咬的重,大半个月都没好,拿笔都疼。
    时间快到了初夏,天气转热,手上的伤便容易发炎,倒是陈默安上了心,时常帮她换药,谁叫她伤的是右手,自己换不了呢。
    每天下午放学,陈默安便会坐到詹程程座位的旁边,拿着消炎膏、碘酒跟绷带,细细的药棉,动作又轻又缓,生怕詹程程疼,詹程程若要皱个眉,陈默安便要顿很久,眼里都是关切。
    后面盛星河自然是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每次总是缄默着出去,像当没看到一样,待走得远了,脸上便渐渐沉下去,情绪亦越发低落。
    有一日,跟着他的江奇忍不住道:“你这是干嘛!是你这段时间非要不理小蘑菇的,陈默安对她做什么,也跟你无关啊。”
    盛星河满脸不耐,“你烦不烦!”
    他这一吼,便立刻暴露他的情绪,他看似是不耐,实际脸色苍白,人也削瘦了不少——自他这次病情发作住院以后,他身体状况便脆弱了许多,那颗小泪痣在他的眼角下,衬着那漆黑的眼与略显病态的皮肤,越发有种脆弱的美。
    江奇有些不忍,道:“你到底怎么了?我听说,你这个病国内不好治,所以你家里要你高考后去读国外的大学,顺便治病是吗?”
    盛星河不说话,默认了。
    江奇道:“去就去啊,不然这个病拖着也不是个事!你是怕这个病治不好吗?没事,咱慢慢来嘛,再说,国外不也挺好的嘛,你家里肯定会给你安排一个好学校,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可说完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一转,“你该不会真对小蘑菇……”
    盛星河猛地皱了眉,有挣扎之意在他眉眼间浮起,最后他转身,什么也没说,走了。
    ……
    另一方面,詹程程还没明白盛星河为什么突然不待见自己,可她凑上去人家也不理,偶尔她想起来过去一起嘻嘻哈哈的日子,不是不怀念的。
    但高考的日子也在一天一天的逼近,她没心思想太多,整个人投入了最后的疯狂中,每天就是刷题刷题,刷的走火入魔,时间就这样,渐渐走到了高考前夕。
    等到还有三四天就高考时,詹程程远比往日更疯狂,只恨不得通宵看书刷题,就在她以为自己会一直疯狂到高考,有件麻烦事丢到了她面前。
    ——她远在外地打工的大姨跟姨父,说要回老家,农民工不好买火车票,她请詹程程帮她在网上买。
    詹程程是个心软的性子,纵然现在刷题忙成狗,也只能答应抽空去。
    可要在网上买,她也不好买,2013年,手机还没那么发达,买票很麻烦,只能去网吧里用电脑买,可是她作为学校的乖乖生,很少去网吧,上次去还是因为刘俊以被抄袭事件,而巧的是,后来那网吧就倒闭了,再加上学校本身也在郊区,店子少娱乐设施不多,除了那家倒闭的网吧,詹程程还真不知道哪里有别家。
    末了,在这个周日的放学后,她观察了班上最后一排的几个男生,那些男生平日里都不怎么学习,典型的贪玩型差生,没事就爱去泡吧打游戏,他们一定知道在哪。
    于是她不声不响跟在了后面,跟着那几个男生一直走,果然,男生们出了校后门,沿着小巷子七拐八拐,一顿好绕,詹程程都快绕晕,等她再看清时,不由一惊,她就站在网吧门口,但所在的这条街,据说是治安最不好的一条路,什么网吧啊酒吧啊台球馆啊,好多小混混就混迹在这。
    而那网吧门口,果然还有两个打着赤膊,身上有纹身的混混,目光狎昵的看着路边来去的女生,偶尔还坏坏地吹个口哨。
    詹程程不由心里打鼓,正在这时,一个声音重重传到了耳边,“你来这干嘛?”
    她扭头一看,竟然是许久不跟她讲话的盛星河,这家伙就站在她身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或许是跟着她一起来的。
    詹程程愣住,见她不回答,盛星河拧起眉,似乎更加不满,“问你话呢?这里这么乱,你一个女孩子,跑到这来干嘛!”
    “哦!”詹程程忙解释道:“我姨要我帮她买火车票,我手机买不了,只能找个网吧帮她买,可是我不知道网吧在哪,就跟着这伙人……”
    盛星河脸色稍缓,大概觉得她太笨了,叹了口气说:“走吧,我带你去!”
    他说着就往网吧走,詹程程忙不迭跟在他后面,那两个小混混还站在网吧门口,见了詹程程这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进来,均是眼睛一亮,盛星河瞥见后,手一伸握住了詹程程手腕,詹程程一蒙,刚想挣脱,就见盛星河握着她的手腕故意晃了晃,那两个小混混的眼神顿时一变,收回了对詹程程轻浮的目光,而这两人的眼神在看向盛星河时也闪烁了下,转过了身去,含着些畏惧。
    詹程程便了然,盛星河握着她的手腕,是故意在混混面前这么做,意图保护她。
    至于这些混混为什么惧怕盛星河,詹程程想到从前女生宿舍的传说,盛星河过去初中打架打得最猛的时候,曾把学校几个狠角跟外面的混混都收拾过,而那个初中离这也不远,所以这条街的人应该都听过他的事迹,不敢轻易得罪,况且他还长得这么美这么标志性,但凡见过他的人,都会印象深刻。另外也可能跟他的家世有关,盛家家室好,盛星河这样的军中高干子弟,外带一个富豪爸爸,几乎是黑白两道通吃,谁敢惹啊!
    所以,就在混混们不敢直视的场景中,盛星河带着詹程程进了网吧。
    ***
    网吧里果不其然烟雾缭绕,又开着空调,整个屋子闷得密不透风,詹程程进去后,呛的咳出了声。
    盛星河看了她一眼,然后在前台开了个包间,包间里情况相对好些,没人抽烟。他生的太好,几乎一进来就吸引了大半人的视线,那画着大浓妆的女收银直看了他好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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