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迟砚怎么可能想不起江云松是什么人。
    好不容易竞赛告一段落,季朝泽可以往后稍稍了,又冒出一个江云松来。
    迟砚着急得牙痒痒,但是怕孟行悠不高兴,又不好直说。
    犹豫片刻,迟砚拐弯抹角地试探:“我这两天给你列一个复习提纲,你照着背和做题,期末及格肯定没问题。”
    孟行悠并没有领会迟砚的中心意思,“啊”了声,说:“行,你发我邮箱吧,我自己打印。”
    “……”
    迟砚阖了阖眼,眼神有些怨念:“复习就跟搞对象一样,从一而终才有好结果。”
    孟行悠停下手上的动作,惊讶地“哈”了一下:“你在说什么?”
    醋缸子打翻了一地,迟砚也顾不上那么多,接着往下说:“我保证让你及格,孟行悠,你不能让别的男人帮你辅导学习,这是我的权利。”
    孟行悠撑着头看向屏幕,揶揄道:“你怎么连一个笔记都不放过?”
    迟砚话赶话,原封不动问回去:“那你为什么连一个笔记都要问别人要?”
    “……”
    “……”
    不知道是谁先绷不住笑出来,孟行悠无奈摊手:“那你快点弄,没多久就要期末考试了,我怕来不及。”
    迟砚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难得的幼稚,反而觉得赢了江云松一筹,递给孟行悠一个“全都交给我”的眼神,说:“明天就发给你,有不懂的随时问我,我电话不关机。”
    孟行悠故意刺他:“那多不好,我打扰你考第一怎么办呢?”
    “你打扰不了我。”迟砚说。
    孟行悠玩心上来,揪着这事儿不放,摆出不高兴的样子来:“原来我在你心中也不过如此啊,迟砚。”
    迟砚生怕孟行悠多想,像上次一样哭着说‘你其实根本没那么喜欢我’,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脸上着急说话语速也快:“没有,我的意思是,你的事最重要,你需要我的话,我随叫随到。”
    孟行悠一怔,没再开玩笑,正经道:“我逗你的,我没有生气。”
    迟砚垂眸,轻声道:“我很害怕。”
    孟行悠问:“你害怕什么?”
    “我那天看见一句话,那句话说‘我没有喜欢过别人,我怕我做得不好,让你感觉爱情不过如此’。”
    迟砚把手机放在眼前来,隔着镜头吻了吻孟行悠的额头,闭眼说完后面半句:“我有哪里做得不好你就告诉我,我可以改,但是你不要觉得我不够喜欢你。”
    孟行悠鼻子泛酸,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沉默了快一分钟,孟行悠挂断了电话,迟砚整个人完全傻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孟行悠在微信上发过来一条信息。
    ——“我知道了。”
    *
    隔天,迟砚把复习提纲发过来,顺带着还有一份复习计划,精细到每一天的做题和背诵量。
    孟行悠把两份资料都打印下来,没再自己瞎折腾,完全按照迟砚的节奏来,晚自习回宿舍后把当天不会的题汇总,迟砚统一给她讲。
    每天如此,没有一天落下,半个月过去,孟行悠上课的时候总算能跟上老师的节奏,听起来不再那么费力。
    十二月份的最后一个周末,孟父头一天跟孟行悠约好,周五放学亲自开车来接她回家。
    孟行悠在学校等到了快六点,孟父没来,只是匆匆忙忙打了一个电话,说公司有急事,让她自己打车回家。
    孟父从来不是一个会临时变卦的人,她觉得很奇怪,收拾好书包打车回家,在小区门口碰见孟母的车。
    车都快开过孟行悠的身边,孟母顾着打电话,连女儿站在路边的也没看见,孟行悠拔腿追上去,连拍车窗,孟母听见后座的动静,一个急刹停在路边,降下车窗对孟行悠说:“你先回家,今晚自己吃饭,吃完自己看书,别睡太晚。”
    孟母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孟行悠不让她走,皱眉问:“出什么事了?”
    挂断一个电话,另外一个电话又想起来,事态紧急,孟母顾不上对女儿解释,拍拍孟行悠的手,让她回去:“不是什么大事,我跟你爸能处理好,你快回家,听话。”
    孟行悠还想多问两句,孟母已经发动车子,驱车离去。
    回到家中,孟行悠越想越不对劲,心里的疑虑只增不假,坐着难受站着也不对,拿上钥匙和手机,打算去公司看一眼。
    刚换上鞋,孟行悠的手机响起来,是裴暖发过来的信息。
    ——“悠崽,你们家公司上热搜了!”
    ——“我去,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搞你们?”
    ——“你赶紧看看,你爸妈没事儿吧?”
    孟行悠拧眉把对话划在最上面,点开裴暖发过的网页链接,一个名为#牧和建筑抄袭#的话题高高挂在搜索栏第一行。
    牧和建筑是孟母孟父一手创办起来的建筑公司,孟行悠心一沉,点进话题,把最上面的新闻浏览了一遍。
    明年有一场博览会将在元城举行,作为主办城市,按照历届惯例,会修建博览会场馆。
    这项政府工程,面向全国的建筑公司招标,孟母孟父最近为了竞标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
    孟行悠前两天还在听孟父说,这个项目基本是算拿下来了。
    结果现在被媒体爆出来,牧和参与竞标的图纸是抄袭的,被抄袭的人还是在业内享有盛誉的著名设计师。
    事关政府颜面,经过媒体一曝光,事情不断发酵,直接上升到了建筑公司的信誉问题。
    孟父孟母都不是学建筑出身,特别是在设计这一块,一直都是交给外人在做。
    牧和建筑在业内摸爬滚打这些年,一直靠好口碑享有盛名,这个新闻一爆出,对公司的名誉打击可以说是致命性的。
    孟行悠看了个大概,深知这件事的严重性,也知道自己就算去公司也帮不上忙,说不定还要添乱,回到沙发上坐下,控制不住一直刷微博,各种信息入脑,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政府工程是个肥差,谁都想分一杯羹。
    这件事背后,说不准就有同行竞争者在推波助澜。
    孟行悠推了微博,给裴暖回了一个没事,坐在沙发上发呆。
    孟行舟这周去野外集训,根本联系不到人,孟行悠只能干着急,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孟行悠一直在客厅坐到了半夜,孟母孟父才回家。
    听见玄关的动静,孟行悠从梦里惊醒,“蹭”地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看见是孟母孟父,忙站起来,迎上去,关切地问:“爸妈,你们没事吧?”
    夫妻俩交换一个眼神,露出一个笑,孟父揉揉孟行悠的头,安抚道:“没事,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上楼去睡觉。”
    “对,快期末考试了,别分心。”孟母附和道。
    孟行悠心里怪不是滋味,小声地说:“我知道我帮不上忙,但是我……”词不达意半句多,孟行悠咬咬牙抬头说,“不管外人怎么说,我永远相信爸爸妈妈,你们不会做损人利己的事情。”
    孟母眼底有泪光闪烁,伸手抱住女儿,拍了拍她的背。
    孟父楼主妻子和女儿,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必须撑着:“都别哭丧着脸,这件事很快就能过去,谁也别操心,交给我。”
    陪父母说了会儿,孟行悠回到房间,拿起手机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电自动关机,她走到床头柜,插上连接线充电,开机后,手机进来几条信息,都是来自迟砚。
    最近的一条是三分钟前。
    ——“我看新闻了,别太担心,会过去的。”
    ——“你这几天有时间多陪陪你父母,安慰安慰他们。”
    ——“你别有心理负担,每个人在不同年龄段,都有要面对的东西和承担的责任。”
    ——“是不是睡了?”
    ——“明天醒来记得回复我。”
    ——“我很担心你。”
    孟行悠看到最后一条,鼻子直泛酸,思索片刻,给迟砚回复过去。
    ——“好,我没事,你早点休息。”
    ——“要不要打电话?”
    ——“不了,明天再说,我好困。”
    ——“好,晚安。”
    ——“晚安。”
    迟砚收起手机,走到阳台,撑着栏杆站了快半小时,眉头拧成一个化不开的结。
    屋内的挂钟整点响了两声,迟砚回过神来,拿起手机拨通了迟萧了电话。
    这几天迟萧在国外出差,这个时间正是那边的午饭时间。
    迟砚是算着时间打过去的,响了两声,迟萧接起来,声音带着笑意,问:“小砚,什么事?”
    迟砚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说出了口:“舅舅,牧和建筑的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第67章 甜度67%
    孟行悠不知道自己昨晚是几点睡着的, 跟迟砚发完短信她一直在微博看各种小道消息, 心里乱糟糟,越看越乱, 越乱越看,宛如一个死循环。
    早上醒来的时候, 衣服还是睡前的那一身,手机屏幕亮了一整夜,还停留在微博界面。
    得亏一直充着电,不然估计又要自动关机一回。
    孟行悠掀开被子下床, 拔了手机充电线,从衣柜里拿了换洗衣物, 去卫生间洗澡。
    洗完澡包好头发开门下楼,只有保姆阿姨在厨房忙活。
    保姆郑阿姨看见孟行悠下来, 盛了一碗热粥,端出来放在餐桌上, 说:“悠悠醒了,快吃饭, 还是热的。”
    孟行悠拉开椅子坐下,拿过勺子搅拌着, 让热气散点出去不至于喝着烫嘴:“郑姨, 我爸妈出去了吗?”
    “六点多就出去了,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郑阿姨说。
    孟行悠脸上没什么表情, “嗯”了一声, 埋头喝粥。
    皮蛋瘦肉粥很香, 只是她没心情,吃的食不知味,如同嚼蜡。
    孟行悠没什么胃口,但家里没有浪费粮食的习惯,她还是把一碗粥喝完了。
    郑阿姨脱了围裙拿着菜篮子走出来,问:“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出去买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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