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人神情复杂的看着他,感情你这么大胆的单挑人家这么多敌军,就为了赶着回家过年?
    孤鹰这小子怕不是脑子有泡吧?
    不,他一定是脑子有泡。
    和他待过的人都这么说,孤鹰代号不应该叫孤鹰,应该叫疯狗,许困的本质就是不要命的疯狗,又凶又狠,又狼又野。
    恰逢清晨的第一缕光穿透密林,许困动了动冰得僵硬的双腿,悠闲的扛着枪往回走。
    身后没有动静,他不由得回头:“你们不回家么?”
    他微微挑起眉梢,六个人对视一眼,和孤鹰相处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小子心情这么好。
    可他心情好的时候,踏马怎么也跟索命的黑白无常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许困:我变强大了,也长冻疮了。佩秋姐,我长冻疮了,委屈
    顾铁蛋:(亲切)我来帮你上药
    妈耶许困迪迪真的带感!
    咳昨天没有灵感就断更了一下,稍后还有二更
    第29章 二十九颗糖
    顾哲闻天一亮就带着徐佩秋去县人民委员会递交材料, 县人民委员会办公室的人办事懒散, 听见徐佩秋要交材料, 他眼中滑过一抹不耐,凶恶地赶人:“没这政策!赶紧回去赶紧回去,捣什么乱。”
    顾哲闻一把将人提起,把他摁到墙角威胁了半分钟后, 对方满脸惊惧, 知道自己碰上了大人物, 惹了麻烦, 他被顾哲闻放下来后,战战兢兢的把材料收起来,客客气气的对顾哲闻鞠躬弯腰。
    恨不得立刻马上把这尊瘟神送走。
    顾哲闻表情冷淡,他懒懒地掀了掀眼皮, 眼中滑过一抹凶狠, 眨眼即逝。
    “我不是来向你申请的, 我是来通知你的。这件事上面已经决定了,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着。”他眯了眯眼睛, 双手撑在桌上靠近办事人员:“若是让我知道以后发生了意外,我唯你是问。”
    “是是是。”办事人员点头哈腰,谄媚应下。
    他心里纳闷着,现在上头没说有关于摘掉地主帽子的政策啊, 怎么这么人还把材料交给他?等顾哲闻拉着徐佩秋走了,他打开材料一看,上面赫然写着——
    【摘地主分子帽子通知书】
    查你大队第三生产队, 徐佩秋,现年17岁,为革命军人家属,经军部组织审议决定,经本部审查批准摘掉地主成分帽子。希通知本人,再向公众公布。
    查你大队第三生产队,许困,现年16岁,为优秀革命军人,经军部组织审议决定,经本部审查批准摘掉地主成分帽子。希通知本人,再向公众公布。
    材料上硕大的几个章之中,军部的印章格外显眼。
    办事人员拿着材料的抖了抖手,那个地主出身凶狠得像个狼崽子的许困,现在已经变成优秀革命军人了?!
    徐佩秋牵着他走出办公室,她缓缓地抠着他的掌心,抠得顾哲闻的手掌痒乎乎的。顾哲闻侧了侧身,把她正红色的围巾拢好:“成分问题解决了,日后革委会就没有办法借口你的成分和出身否掉你上大学的资格。”
    “我在首都等你。”顾哲闻拢好她的围巾,抬起骨节修长的手,遮住她头顶飘下的雪。
    徐佩秋点头,她脸颊染着浅浅的红,如成熟透亮的蜜桃。她站在顾哲闻面前,双手插进他温暖的兜里,她抿着唇笑起来,甜美温和:“等我。”
    “我很快就来找你了。”
    “在此期间,希望你能认真地执行组织给你的任务,拒绝除了徐佩秋以外的所有女性人民的求助和示好。要是有朝一日,名为徐佩秋的人民发现你背着她偷偷和其他人好,她就向组织检举告发你的不忠诚行为。”
    顾哲闻哑然,他无声的笑起来,眼中滑过一抹轻佻:“那,在临走之前,我可不可以向那名名叫徐佩秋的人民要点好处?”
    “你还想要什么好处。”徐佩秋瞪他,昨晚是谁把她按在墙上亲的?昨晚是谁那么不要脸的非要给她暖被窝的?
    这人睡一觉就装失忆是吧?
    她风情的瞪着他,顾哲闻的笑容更加温柔:“我等着你的十八岁。”
    徐佩秋噎住,她近距离的望着顾哲闻那双温情的眼,突然反应过来。怪不得顾哲闻大年初一大老远的跑过来给她送材料,原来是有了这材料,她考上大学的几率就大了些,而她之前答应了对方,只要考上大学就和他偷偷领结婚证。
    徐佩秋脸上飞起一抹绯红:“顾铁蛋你唔。”
    你一定是属狗的,不然怎么这么喜欢亲人?还故意用手挡住她的眼睛,说得好像捂住她的眼睛她就不会知道一样。
    少女长长的眼睫如羽毛轻轻滑过他的掌心,顾哲闻心底一片柔软。
    他等了许久,也盼了许久,只盼着少女能赶紧到法定结婚年龄。
    小丫头在外人面前那么凶狠,在他身边却乖巧得像只无害的兔子。她的所有温柔,她所有细致温腻的一面毫无保留的在他眼前慢慢展开。
    他这辈子都不想放开她。
    顾哲闻闭着眼睛亲了她半晌,最后把她拥入怀中:“我要走了,你好好保护自己。”
    “嗯。”徐佩秋反抱住他,头埋在他的胸前,弄乱了精心梳着的黑发。徐佩秋的声音闷闷的:“你也是,做任务的时候要小心,别再像以前那样傻乎乎的冲上去了。”
    她的声音很温柔,很柔软,顾哲闻刚想回应,又听小丫头突然变了语气,凶巴巴的吼他:“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就回家给我跪搓衣板!跪一天!”
    “……”当他刚刚的感动和欢喜都是醉觉吧。
    顾哲闻是掐着时间偷偷跑出来的,在徐佩秋这里住一晚上已是极限,今晚若是还不回去,便有些可疑了。
    他想带小丫头回去,可小丫头似乎并不想这么早见到他的家人。
    或是害怕,或是觉得距离太遥远,他只依稀知道,她想以更好的面貌站在他身边,以更优秀的姿态面对他的家人,面对他们所有可能会遇到的问题。
    她不只甘于当一株攀附于他而生长的菟丝花。
    即使他可以护她一世周全。
    她也知道他可以许她一世荣华富贵。
    顾哲闻坐在绿皮火车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窗外。徐佩秋的身影在雪中越来越小,逐渐化为一个黑点,直至完全消失。
    他勾了勾唇,我等你。
    春节时也是农闲时,加上天气寒冷,家家户户都缩在自己的房子里,偶尔才出一次门。徐佩秋一个人在家百无聊赖,便时常去找老灵婆说话,老灵婆嫌她闹人天天都想赶她回去。
    徐佩秋又被老灵婆追了回来,她鼓着脸颊呆坐在院子里,没事做。
    每天都很无聊,许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连封信也没有。徐佩秋托着下巴,正望着天发呆时,李爱国兴奋的冲进了院子:“佩秋!佩秋!你家成分变了!”
    “许困那小子当兵表现优异,得到了军部的表扬,特意研究决定一致通过了摘掉你们家帽子的决定。现在你也是革命军人家属了!你们不是地主后代了。”李爱国拿着大队的摘帽子存根,激动的说道。
    比起他的反应,徐佩秋要冷静得多。她懒懒地动了动眼皮:“知道了。”
    李爱国顿时觉得如一盆冷水浇在了他的头上,他冷静下来:“那佩秋,下午我通知全生产队开会,向全队人公布这则好消息。现在你家的成分干净了你们家再也不用受人指点议论了!”
    “你这么努力,一定能考上大学,毕业以后分配到一份好工作的。”李爱国憧憬的替她构思着伟美好的未来,当事人徐佩秋丁点儿反应都没有,李爱国尴尬的咳嗽两声:“那佩秋,到时候你记得来啊。”
    “李大队长,你帮我说清楚就是,我就不去了。”徐佩秋拒绝道。
    “为什么?”李爱国不解地问她。
    “我怕有人当场给我介绍对象啊。”徐佩秋随口找了个理由敷衍他,李爱国想想也是,现在徐佩秋既然不是地主了,还摇身一变成了出身不错的军人家属,再加上去年她热心辅导附近十里八乡的知青,主动帮他们讲课,俨然已是大家心中的优秀学生,美德传遍了十里八乡。
    今年她考上大学那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儿!
    徐佩秋长得美,眼见着现在要飞黄腾达过上好日子了,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抱着想娶她当媳妇的心思。
    徐佩秋的担忧并无道理,稍微稳重些的还处于观望状态,心急的已经开始找媒婆说亲了。徐佩秋每天都要接待人,一周下来疲倦不已。
    二月底的某一天,乡里的妇联主任亲自上门拜访:“佩秋,你过线啦!你是咱们省的状元呢!”
    “哎哟佩秋你可真有福气,弟弟是军人,出身变干净了,现在你又争气的考上了大学,以后可别忘记咱们这些老乡啊!”
    “嗯。”得知自己是状元后,徐佩秋松了口气,她的心落下来。想着马上就能见到顾哲闻,她表情明媚,双眼偷偷藏起了笑。
    77年的高考没有公布分数,徐佩秋既然是省状元,她想着老灵婆的话,手一拐,便报考了首都某军医学校。想守护顾哲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因为她摘掉了地主的帽子,出身好成分好,哪怕是军医学校,她的政审也让对方挑不出丁点儿的毛病。
    再加上军医学校上学不用交钱,读书就意味着入伍,每个月还有补助,毕业后统一分配到军医院工作。
    徐佩秋暗戳戳的想,万一哪天她就和王婉莹成了同事呢?万一哪天她的职位就比王婉莹高了呢?这对于京城那些窥觑着顾哲闻的小姐来说,也是一记很响的警告。
    她填好志愿后,天天在家里翘首以盼,又是期待又是紧张,想着下半辈子她即将和顾哲闻千丝万缕的联系在一起,她就忍不住开心。
    某天正午,院门被人推开,徐佩秋从屋里探头,发现一张熟悉却成熟不少的脸。
    徐佩秋眼睛一亮,如一只蝴蝶扑了出来,她一把捧住许困的脸:“臭小子,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在部队里惹事儿。你眼睛这里的伤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许困被徐佩秋问得有些无奈,他偏头避开徐佩秋的手:“我说姐,好歹我也是你的亲弟弟,你就不能想我点好的?”
    徐佩秋睨了他一眼,冷笑:“你也知道你是我的亲弟弟?大半年来你寄给我的信还不到三封,一根手指都能数得过来。”
    “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许困无语凝噎,他那段时间拼了命的想变得更优秀,想让各位大人物注意到自己,当时除了训练和变得更强,他的脑海里没有任何想法。等他有时间喘口气缓过神来,发现已经过去足足两三个月了。
    许困心虚的眨着眼睛,嘴倔道:“姐,我没有良心,你知道的。”
    “……”是什么让你变得如此的厚颜无耻?
    徐佩秋狐疑地打量他,缓缓点头:“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许困不想和她说话了,他觉得自己满怀期待的跑回家,盼望着徐佩秋能温柔的做好饭菜招待他奖励他,根本就是在做梦,在异想天开。
    徐佩秋不和他对着干就差不多了,怎么可能对他温柔?
    “好了好了,赶紧进来。”徐佩秋注意到他手上的冻疮,眼中划过一抹心疼,她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徐佩秋拉着他走进屋,屁股下的凳子还没坐热,妇联主任王主任热情地推开门走进来:“佩秋,你的录取通知书到啦!”
    “我怕人弄丢,专程给你送过来了!”
    “是首都的军医大学哩!”
    作者有话要说:  刚回家的迪迪:嗯嗯嗯嗯嗯?什么?我姐是省状元,还被首都的军医大学录取了?
    佩秋:托你姐夫的福
    迪迪:拔刀
    二更,稍稍晚了一点
    第30章 三十颗糖
    许困先于徐佩秋抢过了王主任手中的录取通知书, 他双眼瞪得微圆, 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真切的纸张,清晰的字体,是首都的军医大学没有错!许困喉咙发干,半晌后, 他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徐佩秋,你, 你考上了?”
    他难以置信地表情成功地取悦了她,平日的许困一脸正经和严肃, 像个小大人, 偶尔被她激怒以后才会像个咋咋呼呼的孩子。如今见他背脊挺直, 拿着自己的通知书满眼不敢相信。她坏心眼的耸耸肩:“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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