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眼,就见白童惜正露出吃痛但却隐忍的表情,孟沛远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竟用力攒着她的手,忙将之松开,然后扒了下头发,不无懊恼的说:“惜儿,我……”
    “没关系。”白童惜甩了两下手以缓解痛感后,关心的看着他道:“你做噩梦了?”
    孟沛远点了点头:“嗯,我梦到婚礼上的事了。”
    “怪不得,我听到你在喊我的名字。”白童惜说着,用指尖轻拨了下他无精打采的刘海,然后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孟先生,你不用害怕,我就在这里,你的面前,只要你一伸手,就能抱得到的地方。”
    闻言,孟沛远眸光微动,一言不发的拥住了她。
    白童惜柔顺的靠进他的怀里,她知道,他不是一个喜欢在人前暴露软弱的人,但像梦境中那种悲伤又无助的情绪,他私下里到底经历过多少次了呢?
    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后,白童惜决定尽可能的安慰他:“孟先生,你知道吗?
    昨天晚上有你在这里陪着我,我睡得非常安心,安心到连你什么时候洗澡,什么时候让人加床,什么时候睡在我身边的,我都不知道,也许是我潜意识里觉得,你不会再让我置身于危险当中,而事实就跟我想的一样,当我醒过来的时候,你就在我的身边,这让我觉得你就是我跟孩子的守护神,会永远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保护我们,你说我说的对吗?”
    “惜儿,我很惭愧。”孟沛远低头吻了下她的额角后,自嘲的说道:“明明应该是我安慰你的,结果却跟个娘们似的。”
    白童惜忙抬起头来,看着他道:“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的压力比谁都大,你放心,我不会嘲笑你的。”
    孟沛远听言,忍不住再度低下头,用坚挺的鼻尖蹭了蹭她柔软的雪颈。
    此刻,他虽什么都没说,但周身却洋溢着放松和感激的细胞。
    白童惜被他抱着的同时,膀胱再次向她拉响了警报。
    她纠结的看了看孟沛远,又伸手按了下膀胱,希望可以再撑久一点。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孟沛远当即问道: “惜儿,你怎么了?”
    白童惜小脸微红:“我、我尿急。”
    闻言,孟沛远轻笑了声:“怎么不早说?走,我抱你去上厕所。”
    “不不不,不用了!”白童惜忙不迭的说:“我的烧已经退了,真的,不信你摸摸!”
    说着,拉起他的手,往她的前额贴去。
    贴了几秒后,孟沛远放下手来道:“就算是退烧了也不可大意,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来,拿手环着我的脖子。”
    无奈之下,白童惜只好听他的。
    还好,孟沛远在送她到抽水马桶前后,就将她放了下来,并贴心的帮她带上了门。否则,白童惜可不保证自己会不会把他给轰出去。
    在上完厕所后,白童惜发现洗漱台上放着新的漱口杯、牙膏牙刷还有毛巾,心想应该是昨天孟宅的佣人送来的,便毫无心理负担的使用了起来。
    *
    从洗手间里出来后,白童惜只觉身体又恢复了平时的活力,她迫不及待的对孟沛远说道:“孟先生,我想我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孟沛远望向她,劝道:“惜儿,我们再多留两天,好么?”
    “为什么要多留两天?”
    “因为我想给你和孩子做个身体检查,确定没事了,大家才能放心,再说,你不是想和乔司宴再做一次dna鉴定吗?”
    白童惜一听之下,不由点了点头:“行吧,我今天就可以做全身检查了。”
    孟沛远“嗯”了声后,说道:“我现在就打电话让院长安排。”
    同一时间。
    白童惜出现在医院的消息,不知不觉的被传入了媒体耳中。
    这证明了世界上除了病毒外,八卦的传播速度同样让人措手不及。
    此时,不少媒体正拿着长枪短炮,蹲在了医院门口。
    有的至少乔装打扮了下,有的却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就那样明晃晃的徘徊在医院门口,好第一时间堵到白童惜。
    这一幕,在绘声绘色的传入院长耳中后,又由院长在电话里告知给了孟沛远,顺便请示他要怎么做。
    在听到医院楼下有记者时,孟沛远快速走到窗户前,将窗帘给拉上,免得坏了白童惜的心情。
    之后,他用白童惜听不到的声音森冷道:“贵宝地是用来给病人治病疗伤用的,而不是让闲杂人等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该怎么做,还用我教你吗?”
    几句话下来,顷刻把院长说的胆战心惊,汗流浃背,在说了声“我马上让保安把他们赶走”后,院长悻悻的结束了通话。
    而当孟沛远放下手机,转过身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白童惜那双灵动的眼:“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他微微一笑,看起来真的跟没事人一样。
    “那你为什么突然拉窗帘?”
    “哦,外面的太阳有点晒。”
    “没关系,我已经三个月没怎么晒太阳了,你拉开来我瞧瞧。”
    白童惜边说,边朝他的位置走近。
    见状,孟沛远忙拦了她一下:“惜儿,我们不是预约好体检了吗?走吧,别耽误了。”
    白童惜看了他一会儿后,突然抿抿唇,说道:“孟先生,你有事瞒我。”
    第1721章 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就像孟沛远对她了如指掌那样,她同样对他的性格知之甚详,如果不是有事瞒着她的话,他不会连拉开窗帘给她看一下都不肯。
    也因此,她更加想要探明真相了,因为这很有可能跟她有关:“孟先生,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如果不告诉我的话,我就直接到楼下看了。”
    闻言,孟沛远当即说道:“惜儿,你别去,现在楼下都是记者。”
    话说到这个份上,白童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们是在得到我住院的消息后,专程跑来采访我的吧。”
    孟沛远沉沉的“嗯”了声。
    对此,白童惜不禁自嘲道:“我还真是走到哪儿,倒霉到哪儿的体质。”
    孟沛远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语带怜惜的说:“别担心,我已经暗示院长把他们赶走了。”
    白童惜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孟沛远又说。
    白童惜点了点头:“我同意。”
    流言蜚语的力量有多大,深受其害的她比很多人都要清楚,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今天的事很快就会被那些因为被赶走而心生不满的媒体添油加醋的报道出来。
    “现在,我们有两条路可选。”孟沛远一边把白童惜牵到沙发上坐下,一边缓声说道:“一,借用孟家的权势,搞垮一些散播不实言论的报刊媒体,以此来向业界做出警告。”
    “可我觉得这并没有多大用处,反而会落人话柄。”白童惜说道:“要知道,当时我们的婚礼是对外公开的,也就是说,所以待在电视机前收看我们婚礼的观众,他们都看到了‘我’刺杀你的那一幕,不用媒体多加渲染,人们就已经觉得‘我’疯了,即便那个人其实并不是我,但这样的解释,有谁会相信呢?”
    “那么还有第二条路。”孟沛远继续说道:“今天我带你做完全身检查后,明天我就当着他们的面公布结果,让他们知道你的精神没有任何问题。”
    “这就又涉及到另一个问题了。”白童惜接口道:“如果我没有精神上的毛病的话,那么那天在婚礼上发生的事又该作何解释?孟先生,我觉得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是,承认我那天精神异常,并证明如今的我已经恢复健康,这样对媒体和观众也算有了一个交代。”
    交代?
    孟沛远觉得这两个字当真讽刺极了,明明惜儿什么都没做,谁都没伤害,她需要交代什么?
    再者说,就算她真的刺伤了他,那也是她和他之间的事,关别人什么事?!
    他们又不是真的关心他孟沛远是死是活,也不是真的关心她白童惜是疯是傻,他们只是单纯的想要看热闹罢了。
    白童惜见他一脸不爽,不由劝道:“孟先生,我们从某种层面上来讲,是公众人物,一个公众人物需要树立什么样的形象,我就算不说你也应该懂,所以你不用替我觉得委屈,只要能和平圆满的解决这件事,要我做出怎样的牺牲都行。”
    “惜儿,你不用再说了,你的方法,我不会采纳!”孟沛远坚定的否决道:“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就把这件事交给我来解决。”
    白童惜张了张嘴,本想问他要怎么解决,但又觉得这样问未免不信任他,便答应让他去做了。
    “好,我都听你的。”
    她的回答,叫孟沛远面色一缓道:“嗯,那我们现在别去管这些了,我带你去做身体检查吧。”
    *
    有了院长的安排后,白童惜不用任何排队的就把身体检查给做完了。
    等他们回到病房时,只见孟奶奶她们已然送来了丰盛的早餐。
    在和孟沛远吃完早餐后,白童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干脆和他聊起了乔司宴。
    “孟先生,如果到时候需要我出庭作证,指认乔司宴绑架我的话,我一定很乐意出庭。”
    闻言,孟沛远点点头道:“放心,到时候一定让你出庭。”
    不仅只是出庭作证这么简单,他还要让白童惜摆脱现在所有的质疑。
    说话间,只听林暖柔柔的插话道:“我听景珩说,乔司宴已经被警局收监了,现在景珩正让一名女同事和陆思璇接触,想要从她嘴里套出一些可以用来指控乔司宴的证据。”
    白童惜不太看好的说:“你们觉得,陆思璇会出卖乔司宴吗?”
    孟沛远意味深长的说:“别忘了,她已经出卖过一次了。”
    白童惜怔了下后,说道:“可是,她那时是因为嫉妒所致,现在排除了我这个诱因后,她还会做对乔司宴不利的事吗?”
    毕竟出卖乔司宴,让乔司宴垮台,对陆思璇的未来而言,一点好处都没有。
    “陆思璇心志不坚,所以我想攻克起来并不困难,只要有一点甜头当鱼饵,她马上就上钩了。”
    自从跳脱出对陆思璇的感情后,孟沛远对她整个人的评价都客观了很多,听得林暖等人甚是安慰,更别提白童惜了,说是神清气爽都不为过。
    同一时间,警局。
    “陆小姐,昨晚睡得还好吗?”
    负责和陆思璇接触的年轻女警,正将带来的早餐放到她的面前,并温声说道:“我给你带了早餐,你趁热吃吧。”
    “谢谢……”一夜难眠的陆思璇,扬起那张宛如苍老了十岁的脸对女警说道:“我可以见见司宴吗?”
    女警眸底波光微动,面上却做出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陆小姐,你要见那个有暴力倾向的男人?你确定吗?你就不怕他又对你动手?”
    陆思璇摇了摇头:“我昨晚想了很多,无论如何我都要见他一面,向他解释清楚。”
    “你要和他解释什么?动手、恐吓你的人可是他,难道不应该是他主动请求向你道歉吗?”女警换上一副无奈的口吻:“可是据我所知,乔司宴自从被收监后,一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我想他压根就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吧。”
    一听这话,陆思璇不禁悲从中来:“他难道……就没有提出想要见我一面的想法吗?”
    女警状似一脸遗憾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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