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沛远!”孟知先儒雅的嗓音猛地一沉:“你要清楚一点,现在是我在处理你们的事,你损失的,只是一个孩子而已,要是换做爷爷前来处理此事,你即将损失的,肯定就是一尸两命了!”
    陆思璇闻言瞳孔一缩,她回身拽住孟沛远的衣袖,急急的说:“沛,沛远,不能让你爷爷找到我!不,是连我的名字都不能传到你爷爷耳朵里!否则我就死定了!”
    在这里,陆思璇强调的只有自己,她根本不在乎腹中孩子的死活,如果不是裴泽成的那封威胁信,她早就把这个孽种给打了!
    不过,她现在却很庆幸有这个孩子在,这将是她逃脱升天的一个筹码!
    孟沛远被陆思璇一顿哭求下来,只觉责任重大。
    还有一点,如果被孟老知道陆思璇回北城,那么不止是她,连他也会一并遭殃!
    若是放在以前也就罢了,只要能和陆思璇在一起,任何惩罚,他都甘之如饴。
    而现在——
    孟沛远幽深的视线,不自觉的向白童惜飘去。
    此时的她,正微微垂着眸盯着空气,眼神有些放空,仿佛对周遭的人事物都自带一股疏离感。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下面,是挺而翘的琼鼻,再往下是一张薄而嫣红的小嘴,这样的五官组合放在她那张鹅蛋型的小脸上,显得那样相得益彰。
    他发现自己非但看不腻,反而有一种越来越上瘾的感觉。
    因为有了眷念,所以孟沛远自私的想要维持目前所拥有的一切,他不再是以前那个愿意为了陆思璇尽失所有的大男孩了!
    这样想着,孟沛远不禁开口对孟知先说:“爸,只要你不打电话给爷爷,并保证思璇母子平安,我什么都答应你!”
    孟知先忍不住怒斥:“混账!跟我谈条件,你配吗?我对你就两个要求,一,除掉和陆思璇的孽种,二,送陆思璇出国,你要真的什么都答应我,就立刻着手去办!除此之外,我对你别无要求!”
    “孟叔叔,请你不要这么残忍好吗?”陆思璇哀求道。
    她回北城就是为了寻求孟沛远庇护的,若是被遣送出国,等于又将她置于裴泽成的虎口中,他随时又会来纠缠她的!
    孟知先却是心意已决:“陆思璇,咱们今日不妨把话挑明了,就你这水性杨花的性子,根本不配当我孟家的儿媳,我孟家的儿媳,必须要向小童一样,知书达理,品行端庄,孝敬长辈,更重要的一点,是对自己的丈夫一心一意!”
    陆思璇妩媚的眼中冷芒一闪,嘴里却怯怯的应:“是,我知道白小姐一定是样样好,才能得到孟叔叔的赏识,我也从没幻想过要她为我和沛远的意外牺牲什么,我只求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诞下这个孩子,之后,我们母子愿意过上隐姓埋名的生活。”
    这些话,不过是陆思璇的以退为进之法,只要能留在北城生活,她迟早能将孟沛远俘虏在侧!
    孟知先微微眯了下眼,如果这个和孟沛远有染的女人不是陆思璇,也许生性软心肠的他还愿意尝试着放她和孩子一条生路,毕竟,她肚子里怀着的可是孟家血脉。
    但当这个女人是诡计多端的陆思璇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谁都知道孟沛远当年在她手里栽得有多惨,这样的女人,是祸水,是不安定因素,用夸张一点的说法来形容,就是随时可能破坏和平的核武器!
    所以,孟知先必须把她移除。
    “行了!你们都不必再说了,我的要求不会变,如果你们不按照我的意思做,我只能实行我的第二套方案了!”
    眼见孟知先如此油盐不进,陆思璇心里恨得不行。
    她都用上孩子这一必胜砝码了,孟知先就算再怎么不乐意承认她,那留下孟家的血脉总不过分吧?
    再者说,孟、白二人结婚这么久,却一直没有传出怀孕的喜讯,这更加证明一个新生儿对于孟家的重要性,可孟知先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她把孩子打了,这未免太不近人情了点!
    坦白讲,不是孟知先太绝情,而是陆思璇的狐媚伎俩至今让他心有余悸,让他不得不做出打掉孩子的残忍决定!
    他也不是没想过在陆思璇生下孩子后,将孩子抢回孟家抚养,但这样做,一是觉得十分对不起白童惜,二是觉得陆思璇将来可能会利用这个孩子,将孟家搅得天翻地覆。
    既然都已经可以预见未来了,那还不如干脆点,趁早将之掐死腹中!
    陆思璇回眸看向孟沛远,急不可耐的说:“沛远,你说说话啊!”
    孟沛远眸光沉沉的想了想,之后口吻冷冽的对孟知先说:“爸,难道你希望,我为了思璇母子和白童惜离婚吗?”
    这话,郝然是孟沛远在赌!
    他赌孟知先不会同意他跟白童惜离婚!
    果然,一石激起千层浪。
    只听孟知先勃然大怒道:“你敢!”
    孟沛远心神一松,看来他赌对了:“爸,如果你不想我和白童惜离婚,那你最好答应我的要求,让思璇留在北城并产下腹中的孩子!要是你执意叫爷爷出面处理此事,导致我和白童惜婚姻破裂,那罪魁祸首可就是你了!”
    孟知先气得整个人都抖了起来,白童惜见状,心中愤恨难平,孟沛远伤害了她还不够,还想气死自己的父亲不成!
    陆思璇在一旁捏了把冷汗,她能感觉到局面隐隐被翻转过来了,现在是由孟沛远在掌握节奏。
    虽然很嫉妒,但她不得不承认,以孟知先对白童惜的宠爱以及重视程度,他是坚决不会同意孟沛远和白童惜离婚的!
    因此,这件事回旋的余地,全都压在白童惜一人的身上!
    如果白童惜深爱孟沛远,那么她一定会为了挽留自己的丈夫,反过来劝说孟知先留下她和腹中孩子的!
    可她错了!
    只见白童惜伸手扶住孟知先的臂弯,轻声但却坚决的说:“爸,我答应离婚。”
    第921章 她的事,不用他管
    白童惜怔了怔,这个周六要给大哥庆生?
    她不由自主的走到门旁,站定后问:“你确定是周六?”
    立于门外的孟沛远,语调诡异的扬起:“你连大哥什么时候生日都不知道?”
    白童惜不爽的说:“你什么意思啊?我为什么要去记得大哥的生日?是不是你们孟家人的每一个节日我都要事无巨细的记住啊?”
    这话,她无意针对孟景珩,只单纯针对孟沛远的质问。
    区别于她的愠怒,孟沛远的语气听上去居然很无辜:“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好像没怪你什么吧?”
    白童惜美眸一眯,她看不见孟沛远的表情,所以只能从他的声音中去感受他态度上的细微改变,他刚才分明就是一副鄙夷的口吻,可见他是在指责她记不住孟景珩的生日。
    “听着,大哥生日,我当然十分乐意去参加,不过周六我有事,去不了,你替我把礼物……哦不,还是我自己改天登门拜访,把生日礼物亲手送给大哥吧。”
    白童惜临时改变主意的原因,是因为她不想麻烦孟沛远这个“室友”!
    再者,她在淘宝下的变形金刚的订单已经快运送到北城的,到时候正好可以给南南送去。
    “你怎么天天都有事?周六你不是不用上班吗?”孟沛远不悦的敲了敲房门,续道:“开门,我们面对面谈谈。”
    “不用面对面谈了!我没有骗你的必要。”白童惜拒绝道。
    “你先把门打开。”孟沛远催促道。
    揭穿一个人撒谎的最好方式,就是面对面的盯住对方的眼睛,白童惜的心事向来藏得不够深,只要他稍一留意,就能看出她到底是真的有事还是假装有事。
    白童惜回了句:“不!”那警惕的口吻,活像对面站着的是一头正在舔爪子的大灰狼。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的确是的!
    孟沛远还在锲而不舍:“乖乖的把门打开,不要逼我使用暴力。”
    白童惜扬声:“我们现在只是同居关系!我有充足的理由拒绝你进门,如果你要使用暴力的话,那就等于侵犯了我的人身安全,别管我报警!”
    报警?
    门外的男人肆无忌惮的笑道:“报警有个卵用,整个北城的小片警全都听我哥的指挥。”
    门内的白童惜恨得要死:“行啊,你有权有势,尽管胡作非为好了,小心我真的什么都不管,直接搬出去住!”
    “……”这一招对于孟沛远那是相当奏效,他当即不敢再提破门而入的事。
    说实话,拿孟知先稳住白童惜,已经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
    因为孟沛远心知白童惜这人心肠软,对自己在意的人更是好得掏心掏肺,但如果她连孟知先都置之不理了,那他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继续拿强硬的手段威胁她?
    孟沛远自问做不到这么残忍,他现在更想做的是弥补她,可她偏偏不领情,连门都不让他进。
    如果白童惜在这时敞开房门,就会看到孟沛远宛如一头被人丢弃的大型犬般倚在她的门边,那落寞的小眼神,还有微微耷拉的唇角,无一不在勾起女人的同情心。
    但还好白童惜没有开门,所以没有被这一幕给震到。
    不甘心的抬起一指,在白童惜的门框上划着圈圈,身形高大威武的男人,做出这样的举动,简直幼稚至极:“要我不进去也行,那你至少告诉我,你周六有什么活动吧?”
    “我的事,不用你管。”
    画圈的动作,随着白童惜冷漠的回答,而改成了戳门!
    孟沛远真恨不得在上面直接戳出个洞来:“白童惜!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还是你名义上的丈夫!”
    “很快就不是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着门板的原因,白童惜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闷。
    孟沛远额角凸起一根青筋,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没什么事的话,你快点回屋睡觉吧。”白童惜开始赶人了。
    孟沛远的俊脸罩上了一层阴霾:“姓白的,你……”
    狠话还没放完,只见门缝里那点黄色的光晕飞快暗了下来,这只能意味着,白童惜在屋里熄灯了!
    砰的一声!
    孟沛远不轻不重的踹了一脚墙壁,以发泄他受尽冷落的怒气。
    由于潜意识里担心白童惜会搬走,所以孟二少这一脚踹得特别憋屈,原本是要踹在门板上的,却被他硬生生的改成了踹在墙面上,而且还不敢踹得太大声……
    而这缩手缩脚的踹法,就是让他本就不悦的心情,更加暴躁了,他猛地摸出手机,从里面调出一个名字,拨打了过去。
    门内,白童惜虽说关了灯,但人其实并没有走远,她的耳朵贴着门板,有些战战兢兢的听着门外的动静。
    在听到孟沛远的踹墙声时,身处黑暗的白童惜心里“咯噔”一下,生怕孟沛远在下一秒就要闯进来。
    还好,孟沛远在接下来没做任何破门而入的举动,白童惜能听见他气急败坏的打起了电话,听内容,似乎是约了周易北去拳击馆?
    之后,徘徊在门口的脚步声渐去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白童惜放松神经的靠倒在门边,顺便在心里同情了下周易北,这才摸黑打开了床头灯,一屁股坐在了床沿边。
    她将双脚一并缩到了床沿上,双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脑袋无精打采的埋进了臂弯间,今天这一天过的,实在太挑战她承受的底线了!
    陆思璇摸着肚子,说腹中孩子是孟沛远时,那充满愧疚的脸,还有孟知先为了她和孟沛远的婚姻,据以力争的表现和充满祈求的脸,到最后孟沛远解释孩子和他毫无关系的清冷面孔,每一帧都在折磨着她脆弱的中枢神经。
    深夜。
    只听“咔哒”一声后,周围迅速恢复了静谧,仿佛那一声轻响,只是错觉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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