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童惜理解又贴心的说:“那你记得让秘书下班前帮你订个饭。”
    闻言,孟沛远喉间一梗,莫名的有几分心虚。
    但他的耳边,不停传来诗蓝的走动声,担心露馅,他匆匆应道:“好,我会的。”
    挂断电话后,孟沛远转过身,只见诗蓝在经过一番精心打扮后,像一株亭亭玉立的花骨朵。
    这样一个女孩,如果真的不能生儿育女,那将对她的后半生造成多么大的遗憾。
    往往这时,他总会不由自主的对诗蓝产生同情乃至愧疚的情绪,即便他根本不想和她做过多的接触。
    但没办法,从她替他挨了那颗子弹开始,他就注定亏欠了她。
    时间倒退半个小时,香域水岸。
    白童惜回到家后,立马钻进厨房,做了一顿好饭好菜,等着孟沛远回家犒赏他在咖啡厅给予她的帮助。
    这时,她接到他的电话,说他临时有公事需要加班,不回家吃饭了。
    “……好吧。”回头看了眼桌上的小羊排和香槟,白童惜挺失落的应了声。
    偌大的饭桌上,白童惜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啃着羊排,喝着小酒,手机忽然传来一条短信,打开来一看,是宫洺发来的。
    [你猜我今天晚上在餐厅碰到谁了?]
    白童惜无所谓的回道:[谁?]
    几秒后,一张彩信跃入白童惜眼底。
    餐桌上,一个男人正用筷子给一个女人夹菜,单是一个侧面,她就认出了那个男的是她老公,女的是诗蓝!
    白童惜的眸光一痛,握着手机的指尖泛白,他为什么要欺骗她,说他是在公司加班呢?她从来没有阻止过他去见诗蓝不是吗?他何必骗她!
    白童惜出神间,宫洺的短信如期而至:[要不要我去教训一下他们?][不用!!]白童惜仓促间回道,宫洺性子冲动,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
    想了想,她又不放心的多发送了一条短信:[宫洺,我心里有数,你别乱来。]放下手机后,白童惜双手无力的穿梭在头发间,烹饪得再美味的羊排都失去了原本的滋味。
    晚九点。
    叮咚叮咚——
    在客厅看电视的白童惜听见门铃声后,非但没有高兴的情绪,反而觉得有些厌烦。
    孟沛远不是有钥匙吗?自己不会开?她是他家的老妈子吗!
    就在她打定主意不予理会后,门铃声还是接连不断的响着,似是不等到她开门誓不罢休。
    泄愤般的把膝盖上的抱枕扔掉,白童惜起身,朝玄关走去。
    门打开,借着外面的灯光看清了孟沛远的脸,他大概是喝了酒,样子看上去有些懒洋洋的,见到她后,他埋怨了声:“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哦,我刚在洗澡呢。”白童惜不露声色的侧过身,当孟沛远经过她时,她眼尖的注意到,他的皮衣上沾着一根女人的头发,又细又长……
    眸光一冷,她把门带上后问:“你去哪儿了?”
    孟沛远一边松着领带一边说:“电话里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我在公司加班。”
    白童惜追问:“公司加班?那为什么你身上有股酒味?”当她人傻好欺负吗?
    第224章 舍不得死在你前头
    孟沛远微微一怔后,失笑:“你们女人的鼻子怎么都这么厉害,加班的时候,下午临时推掉的客户一定要约我见面,我就领着他到酒楼吃饭去了。”
    白童惜眼中讽意正浓,他说谎的技术比起她而言,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要不是宫洺的那条彩信,她肯定会信以为真的!
    坐到沙发上的孟沛远忽然对她说:“孟太太,你过来一下。”
    白童惜面无表情的走过去,一扫之下,发现他的西装外套下竟有丝丝的血迹晕出。
    她的心打了个突突,一时忘了生气,赶紧坐到他身边,检查那血迹的来源。
    孟沛远云淡风轻的说:“别找了,是我手臂上的刀伤裂开了。”
    说实话,看着她忧心忡忡的表情,他就跟飘上了云端似的,从头到脚都舒爽的不行,连痛意都感觉不到了。
    白童惜瞪了他一眼:“你还笑?笑什么笑?你都没知觉不会痛的吗?”
    “好,我不笑了。”话虽这么说,但他唇边的弧度就没下去过。
    气归气,但白童惜终归无法冷眼旁观他把血流光,她直起身说:“我现在马上打电话让于素过来!”
    孟沛远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和她那双掩不住心慌但又喜欢故作镇定的水眸相对:“别麻烦她了,你来帮我换药。”
    白童惜为难的看了看他沾血的衣服:“好像很严重的样子,我怕我搞不定。”
    “没事的。”紧了紧掌心中那只微微出冷汗的小手,孟沛远眉眼含笑:“我可舍不得死在你前头。”
    白童惜啐了声:“什么死不死的!你别乱说!”
    音落,她站起来,到二楼找了剪刀和急救箱,按照于素之前的手法,裁开孟沛远的外衣,露出里面裹着纱巾的手臂。
    注意到她微湿的眼底,孟沛远脸上漾起了一抹调笑:“孟太太,你这幅快哭出来的样子,莫非是良心发现,开始知道心疼老公了?”
    白童惜上药的动作一顿:“是这伤太让人倒胃口,看得我晚饭都快呕出来了。”
    “是吗?”孟沛远继续打趣她:“孟太太难不成是有孕了,要不然怎么会觉得反胃想吐呢?”
    白童惜想也不想的说:“我不可能怀孕的。”
    “哦?莫非你不孕?”孟沛远扬眉。
    白童惜真想把手里的药水直接泼到他脸上去:“孟沛远,你非要这么侮辱我才痛快吗?是谁每次在和我上床后,在我房间里留下避孕药的?如果这样我还怀孕了的话,那只能证明一点,我背着你偷人了!”
    “你敢!”孟沛远一听她说“偷人”二字,立马变得怒气冲冲:“你要真敢做出对不起我的事,你这辈子,就别想从我的床上走下去!”
    “你……”白童惜的脸都烧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但一想到他就在刚刚背着她和诗蓝吃烛光晚餐,她忽然不想这么快息事宁人了:“你现在伤成这样,在我看来就是一只纸老虎,我要干什么都行!”
    孟沛远猛地伸出健全的那只手,攥住了她替他上药的细腕,恶狠狠的警告:“别说我一只手伤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休想甩下我,去找你那些过分亲密的男性友人!”
    “那你呢!你就可以……”白童惜的话语,全都消失在喉间。
    只见孟沛远气急败坏的探身过来堵住了她的小嘴,她手中的药瓶,因他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掉落在了沙发上,溅了一地……
    一吻毕,孟沛远盯着她像水蜜桃一样饱满的双唇,急着确定一件事:“还敢不敢质疑我的能力了,嗯?”
    白童惜自然是不服气的,可他那副随时要扑上来的姿态却让她敢怒不敢言,她调转视线,指着弄脏了的沙发说:“你看,你把药水都弄撒了!”
    品尝过她甜美滋味的孟沛远,心情有所提升的哼笑:“孟太太能者多劳,待会儿就拜托你擦干净了,我是很想帮忙,只是我的手臂伤着,不好动手。”
    白童惜无语望天,这个男人真的一点下限都没有吗?
    *
    好不容易为他包扎完后,白童惜没好气的说:“下午见你你还好好的,怎么陪客户喝了一顿酒,就跟做了‘剧烈运动’回来了一样,你的客户究竟是找你谈生意还是在要你的命?”
    孟沛远还不知道白童惜已经得知了他和诗蓝吃晚饭的事,冠冕堂皇的说:“可能是在给客户敬酒的时候,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
    这个理由,听上去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伤在手臂,这两天只要有上下拉伸的动作,保准会牵动到伤口。
    借口很好,可惜事实摆在眼前!
    白童惜微嘲的扯动唇角,她等了一个晚上,却始终等不到他的真心话。
    “是吗?看来那名客人一定对孟先生很重要,否则,哪配得上你亲自敬酒啊?”
    孟沛远点点头:“是挺重要的。”
    见他说的面不改色,仿佛今晚和他聚餐的真是生意伙伴般,白童惜凉凉的笑了笑:“孟沛远,我以为,你除了平日里在言语上对我混蛋一点外,其它事情应该不屑对我隐瞒……”
    孟沛远听着她的话,心口一揪,他终于清楚了她今晚反常的原因,故而,他也不再掩饰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即便被她当面拆穿,他的神情中仍然没有一点愧疚,白童惜美眸一黯:“你自己说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还记得吗?”
    孟沛远俊眉一皱,被她讥诮的眼神看得生出几缕烦躁:“我只是带她出去吃了顿饭,然后就马上回家了,白童惜,你还想要我怎样?”
    她还想要他怎样?
    他施舍的口吻,让她心头一凉:“我无法要求你如何,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得到你的坦诚,就像你对我的要求一样,我不管去哪里,跟谁在一起,你都要问个清楚,然而你呢?你却为了一个外人……”
    “诗蓝不是外人。”孟沛远斩钉截铁的打断她的话。
    第225章 你有白头发了
    “她跟你既不是骨肉至亲,又不是你的妻子,你居然告诉我,她不是外人?”白童惜声调一扬,一脸的无法接受。
    “虽然诗蓝跟我没有血缘关系,可我们却有比血肉更亲密的关系,没有她,就没有今日的我,你听清楚了吗?”孟沛远冷着脸强调:“我不想再听见你这种忘恩负义的话,以后别再说了!”
    说完,他径自从沙发上起身,却被身后白童惜的冷笑止住了脚步。
    回身,见她笑得跟个疯子似的,他眯了眯长眸,问:“你笑什么?”
    白童惜靠在椅背上,眼角眉梢透着懒带着倦,别有一番令人心动的风情,只是她那张小嘴,说出的话却令人心碎:“我在笑我自己。”
    孟沛远怔了怔,这样的她,让他觉得有点陌生。
    白童惜歪着脑袋,打量着面前这个面容英俊的男人,昨天他拥诗蓝入怀的画面,大概要成为她最近甩也甩不掉的噩梦了。
    “孟沛远,每一次你只要开口跟我说一声,你要去见的人是诗蓝,我从没有多加阻拦过一次,你呢,即便我跟你交代清楚跟谁在一起,你还是要疑神疑鬼,动辄还要对我进行言语上的侮辱,你有没有设身处的为我想过,为什么只有你有质问我的资格,而我却要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勒着脖子说‘住嘴’?”
    孟沛远喉结滚动了下,他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这种仰视人的滋味并不好受,白童惜干脆从沙发上撑起身子来,与他四目相对:“让我来猜一猜,你瞒着我和诗蓝聚餐,是因为怕我听到你去见她之后,又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来,对吗?”
    “没错。”关于这点,孟沛远不想否认。
    白童惜单薄的影子在灯光下晃了晃,他回答得越爽快,就越是揪痛她的心头肉。
    她白着脸问:“你们男人都喜欢柔弱的女人是吗?就因为她会哭,会告状,会委屈,所以无论她说什么,你都毫不怀疑?”
    孟沛远的薄唇轻溢出一句:“事情的真相我已经不想追究了,我只需要知道,她救过我一命,就行了。”
    “原来如此……”静默几秒,白童惜像个斗败的士兵般,微垂着脑袋和他擦身而过。
    她终于知道,有些事,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沉冤昭雪的,即便她是被冤枉得又如何,单凭一句“诗蓝是我的救命恩人”,她便一败涂地。
    翌日,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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