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药:“……”
    他竟然还惦记这个事儿。
    柴映玉虽然表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内心却十分严肃。面对清诲道长,他多多少少都有些忐忑,毕竟内功不是一个水平的,而且对方老当益壮,经验丰富。
    清诲道长仙风道骨,手持长剑,很有气势。
    “后生,别说贫道欺负你,贫道今日只用木剑,功力也只用五分。”许是怕人说倚老卖老,道长扔了手中的宝剑,换了一把木剑。
    “道长承让。”
    柴映玉在众人面前亮出了青羽匕首。
    很多人都没有见过柴映玉真正的动手过,今日在比武场上,亮出兵器,众人也是惊讶,竟然只是一把小小的匕首。
    一老一少一抱拳,就打在了一起。
    太极剑的精髓在无招胜有招,这需要内功深厚到一定程度才能运用自如,快慢交织,张弛有度,非常精妙。
    清诲道长其实并没把柴映玉放在眼中。
    然而,起手之间,清诲道长就惊了。
    这后辈的武功竟然如此高深,而且所用心法,竟然是江湖上已经失传已久的滴水心经,果然是江湖代有才人出,不容小觑。
    原本说要用五分功力,事实上,他却用了八分。
    柴映玉深知太极剑的精妙之处在于内修气定神闲、外修见招拆招,所以他在动手的刹那,就以最快的速度打乱了清诲道长的节奏。
    清诲道长连连被柴映玉打断招式,很多剑招耍到一半就被迫中断,似乎有些急躁。
    太极剑最忌讳的就是急。
    刀光剑影,衣袂纷飞,兵器在阳光下泛着白光,轻盈异常。两个人的招式都是精妙异常,像是一场华丽的盛宴,围观群众看的眼花缭乱。
    花药揪心不已,柴映玉这次对战的,毕竟是武林前辈,跟以往的那些狗腿子不一样。主要还是内力上的差距。
    如果,柳韶音那四十年内力能给柴映玉就好了,然而,想到给内力的方式,花药又摇了摇头。
    忽然,短兵相接,只听“嘭”的一声,一截短剑飞了出去。
    众人定睛一看,场中,清诲道长手中的木剑,只剩下了一截。
    刚好第二十一招。
    柴映玉立刻收起了匕首,拱手弯腰拜道:“谢前辈手下留情。”
    清诲道长怒气冲冲的把断剑摔在地上,一下就黑了脸,虽然说是为了以示公平才用的木剑,却不曾想,当场被人折了面子,这后辈也太嚣张。
    武当的子弟们,一看自家掌门跌了这么大一面子,一窝蜂的就要上前揍柴映玉。
    却被玄寂大师给拦住了,就武当这些小道士,不是他歧视他们,都是白送。
    当年柴映玉一个人独闯少林,轻轻松松破了他的十八铜人阵,还打伤了达摩院首座这种事情他会乱说?
    玄寂大师念了一声法号。
    “柴施主的匕首果然是削铁如泥的好兵器,既然施主已经在道长手下走了二十招,那便如道长先前承诺,允许柴施主进入决赛,如果有谁还不服,大可以向柴施主挑战。”
    这话说的可是滴水不露。
    不提柴映玉武功,单说他兵器,虽然让他进入前七强,但是,却允许别人挑战。
    清诲道长气过之后,冷静下来,又觉得柴映玉这后辈的武功着实高深,不禁暗忖柴映玉的师父是谁,他用的可不是柴家的武功。
    场下鸦雀无声,谁都不敢挑战。能在二十一招之内,成功削断清诲道长的剑,这是人干的事儿吗?谁去找那个不痛快。
    宗老太爷面上慈祥的笑着,微微回头,对站在身后的宗沐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你呀,看清楚了吧,以后要知道收敛。”
    这声音不大不小,坐在身边的柴长风夫妇能够听到。
    宗沐轻轻一笑,大方回道:“爷爷教训的是,我本就疏于拳脚,比不得映玉公子。”
    这话看上去是谦虚,实际上也是向老太爷表明他志向不在此。武功之道毕竟属于狭道,真正的大道,又岂止会立于江湖。
    宗老太爷点头:“知道就好。”
    宗沐微微抬头,看着湛蓝如洗的天空,心情却有些沉重。
    去年这个时节,他正好在药王谷,那时候,妹妹的性命已经无忧,他松了口气的同时,每日帮着花药晾晒药草,谈谈所见所闻,竟是从未有过的惬意。
    不是没想过就这样下去吧。
    可是,他的血脉里流着的血,注定让他无法享受平常人的生活,这也是他当时为何一直跟花药保持着不亲不疏关系的缘故。
    爷爷的警告,其实没有必要,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自己的宿命又在何处。
    之前跟柴映玉对打,也不是说真的要把花药抢过来,他只是想让柴映玉知道,他到底是拥有一个多么美好的女人。
    他又怎么会抢?又怎么抢得过。
    柴映玉站在台上,含笑四望,却无一人上台挑战。
    各方高手齐聚在此,武功高的便看出了些门道,刚刚那场比试,虽然清诲道长说用五分功力,但是最后用的却绝非是五分功力。
    在这种情况下,映玉公子依旧能够应对自如,那只能说明他的武功即便比不上清诲道长,也绝对差不太多。
    人们难免要把柴映玉的武功跟江华茂做对比,江华茂比他,那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江华茂本来还在暗道柴映玉自不量力更清诲道长交手,如今却心里翻江倒海,说不上什么滋味,若然在决赛当中遇到柴映玉,他必然会败。
    本来笃定武林盟主之位会落在江华茂手中的围观群众,不由犯起了嘀咕,最后花落谁家,犹未可知。
    如今地下钱庄开了赌局,赌谁最终可以成为武林盟主。
    江华茂是一比十得赔率。
    经此一战,怕是要跌。
    不远处的唐苏看的热血沸腾,刚打算跳上台去与柴映玉一较高下,就被沈尧棠给拽住了。
    “乖,别闹,你不是他的对手。”
    柴映玉等了半天,也不见人上台。
    “既然无人上台,小爷可就先走了。”
    他跳下了比武场,就像是完成任务一样。事实上,他确实也是在完成任务,他此番露脸,要的就是让江湖人知道,柴家是不好惹的。
    卢婉儿一双眼睛暗沉沉的看着柴映玉,这样耀眼的他,是她从未见过的。
    卢徽面上笑着,却差点没咬碎后牙槽。
    柴映玉这般不好对付,即便他真的从柴长风手中抢到了那些证据,也是后患无穷,看来,柴映玉是当真留不得。
    场中众人心思各异,唯有当事人有些散漫。
    映玉公子觉得无聊至极,打架这种事情,是他早几年的爱好,那时候初出茅庐,天不怕地不怕,到处去挑衅,也正是那时候,他挑了少林。
    现在的映玉公子,只想沉迷恋爱不可自拔。
    “走了,忒没意思。”
    花药诧异道:“走?去哪儿?”
    “听说翠竹轩开了一窖好酒。”说完,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懊恼道:“干嘛跟你解释,你还要不要追求小爷了?”
    为什么他就忘不了找个茬呢?
    迟到早退这种事情真的好吗?反正甭管好不好,追求映玉公子才是正事,两个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的再次翘了。
    宗老太爷笑呵呵的跟柴长风打圆场:“令公子果然是年少不羁。”
    柴长风干笑两声:“呵呵。”
    两个人刚走,南宫榷就立刻侧身问身边的彭娇娥:“已经安排好了吗?”
    彭娇娥点点头,她有一双小酒窝,笑起来的时候,有几分小狡黠。
    “我派了隐风过去,一定可以缠住他们。”
    南宫榷点一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宗沐的眼睛在场中一扫,就像是琉璃一般,似乎洞察着场中的一切,却又似乎纯澈的一无所知,他弯腰,在宗老太爷耳朵里耳语了几句,转身离开了。
    柴长风望了一眼宗沐离去的背影。
    宗老太爷笑呵呵的说:“他要回府里去看看,他奶奶病着呢,他不放心。”
    柴夫人插嘴说道:“宗公子真是孝顺。”
    宗老太爷脸上笑容有些淡,然而,他是个老狐狸,即便是有什么情绪变化,也绝不会让人察觉出来。
    “是个孝顺孩子。”
    却说另外一边,柴映玉和花药两个离开比武场就溜达着回了内城。
    柴映玉说的那个翠竹轩是个酒馆,两人径直过去。
    因为花药还在追求映玉公子,而且他还为她出头教训江华茂,虽然没成功,但是心意到了。自然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对他可谓是千依百顺,看上去甭提多温柔可爱了。
    柴映玉高傲的享受着被追求的过程,心里多少有了点平衡。
    他堂堂映玉公子是绝不会被人轻轻松松的搞到手的,他可矜持呢。
    “一壶竹叶青。”
    “好嘞,竹叶青来嘞。”
    翠竹轩环境比较清幽僻静,窗外竹影摇曳,此时,正是阳光明媚的时候,暖阳摧碎了阴冷,却独留下清雅。
    两人并未过多谈及武林大会的事情,而是在翠竹暖阳中细细的品起了酒。
    花药讨巧道:“我也会酿酒的,我房门口的那两棵桃树地下埋着两坛清酒呢,等回去我给你挖出来喝呀。”
    柴映玉心里欢喜的不行,面上却不显。
    “小爷不爱喝清酒。”
    “你爱喝什么?我可以尝试着学呀,我学习能力超好的。”
    柴映玉更得意了,他就享受这种被捧着,被呵护的感觉,许久以来,他天天醋醋的,差点就忘记自己其实是众星捧月映玉公子。
    “你会做饭吗?”他忽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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