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还是像枝枝?
    不过话又说回来,孩子是二人一同孕育的,若只是像一个人,那有什么意思?
    直到从淑嘉县主处离开,同他的小姑娘挽着手往别处去时,顾景阳都有些没回过神来。
    谢华琅察觉到了,便悄声问他:“郎君,你怎么了?”
    顾景阳并不瞒她,语气轻柔,期许道:“枝枝,你说,我们若有孩子,会生的什么样?”
    左右无人,连侍从们都知趣儿,远远的跟着,谢华琅的胆子大了起来,勾住他腰带,顺势往下一滑,媚眼如丝道:“陛下快同我生一个,不就知道了嘛。”
    前边便是她的住处,谢华琅拉他进去,便将仆婢们打发走了,见顾景阳仍旧不语,禁不住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陛下,你想好了没?生不生?”
    顾景阳眼睫微垂,略有些不自在的道:“还不到时候,如何生得出来。”
    谢华琅坐到他怀里去,搂住他脖颈,依依笑道:“你就这么干看着,到地老天荒也生不出来。”
    顾景阳最受不了她说这种话,俊面微红,有些为难的道:“枝枝,不许胡闹。”
    “我哪里胡闹了?”谢华琅凑到他耳畔去,轻轻吹一口气:“再好的地,没人播种,也长不出庄稼呀。”
    顾景阳扶住她腰身,叫那小妖精在自己怀中坐正,这才有些无措的道:“枝枝,我是真心想你为我生几个孩子的,也由衷希望同你一起看他们长大,会爬,会走,会说话,会叫我父皇。你不要拿这个取笑我。”
    “我哪里舍得取笑你?”谢华琅听他说的心都软了,老老实实的亲亲他,依恋道:“我爱重郎君还来不及呢。”
    “现下还不到十月,距离婚期将近四个月,即便真成了婚,从孩子落地,到会叫人,也要好久呢。”
    谢华琅仔细想了想,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主意来,歪头到他面前去,笑盈盈道:“不过,我有个法子,能叫九郎现下便达成心愿。”
    顾景阳微微有些诧异,疑惑道:“什么法子?”
    谢华琅却有点不好意思了,微红了脸,凑到他耳畔去,软声唤了句:“父皇。”
    第67章 求亲
    顾景阳原还神情如常, 待她说完,却怔住了,愣愣的看着她,好半日都没说话。
    谢华琅脸皮厚惯了,这会儿也有点不好意思,正待随口说句什么, 打岔过去,却见他俊秀面庞微微红了,目光中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流转,最终伸手敲了敲她额头, 低斥道:“不许胡说。”
    谢华琅见他这反应,心中便有了三分底, 重新凑到他耳畔去, 低低的问道:“郎君, 你喜不喜欢我这么叫你?”
    她生的貌美, 眉目如画, 鲜艳之际,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如此微微垂下眼睫,轻声软语, 香气隐约,当真叫人意动神摇。
    顾景阳的心有些乱了, 他道:“不喜欢。”
    时值深秋, 天气已经有些冷了, 衣衫也不免厚重些,这会儿不是就寝的时候,内室里的火炉暂且熄了,好叫开窗透气。
    谢华琅坐在他怀里,襦裙的裙摆顺势垂下,也遮住了外来人的视线。
    她伸臂揽住他脖颈,另一只手却大胆的探到了衣裙之下,寻到地方之后,轻轻揉了一下,似笑非笑道:“道长,你不喜欢,它可喜欢,你们俩说的不一样,到底谁说的才是真心话?”
    “……枝枝。”
    顾景阳那低垂的眼睫,有些窘迫的颤了颤,连气息都有些乱了,想伸手拂开她那只作乱的手,却被谢华琅躲开了。
    她将那张鲜妍动人的面孔凑得更近,花瓣儿似的嘴唇距离他的唇不过一纸之隔,目光软媚,低声唤道:“父皇,你怎么不说实话?仔细带坏了孩子。”
    说这话的时候,她那只空闲着的手仍旧未曾从衣摆下探出,那称呼唤出口,便觉他隐约情动,面上笑意愈发深了起来。
    顾景阳怔怔的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面色泛红,眼眸深处是浓沉如墨的、说不出的情绪。
    现下才九月,距离大婚还有日子呢,谢华琅也怕真将人给惹急了,逗弄完之后,忙殷勤的哄:“夫妻玩闹,郎君可不要同我置气,枝枝还小呢,你得多让让我。”
    顾景阳只是看着她,却没言语。
    谢华琅心中不禁有些打鼓,只当自己真将人惹恼了,正待再哄两句,却被他扶住腰身,猛然间吻住了唇。
    顾景阳惯来温柔,即便是爱侣亲昵,也少有这般浓情猛烈的时候,这次也不知是怎么了,亲吻的分外重些,含住她唇舌好一阵痴缠,都舍不得分开。
    谢华琅也知方才怕是将人撩拨出火来,便柔顺的伏在他怀里,由着他亲了许久,好容易分开之后,以为这就结束了,人却被他拦腰抱起,一路到了床榻上。
    怎么个意思,不会真打算在这儿就——
    谢华琅一双妙目下意识睁大了,正待问一句呢,嘴就被堵住了,那条惯来爱戏弄人的小舌遇上了对手,求饶都没处说。
    她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早先在宫中时,便曾有委身之意,只是被顾景阳推拒,若是他真打算在这儿,也没什么好矫情的,想通了这一节,便只搂住他脖颈,歪在塌上,万事由他。
    谢华琅正这么想着呢,就觉身子被他拨弄过去了,她原本是平躺在塌上的,这会儿却是趴着了。
    心中警惕,谢华琅神志也清醒了几分,想转回去,肩膀却被人按着,动弹不得,连忙扭头回去,抬声道:“我不喜欢这个姿势,郎君快让我转回去嘛!”
    顾景阳先前被她一阵逗弄,面色微绯,现下听她这般言说,却怔住了,思量几瞬,俊秀面庞忽的涨红:“我是叫你趴下挨打,你想到哪儿去了?”
    谢华琅面颊骤红,惊诧之余,更多的是羞涩,用力挣脱他,翻身平躺回去,羞道:“我做错什么了,你就要打我?”
    顾景阳惯来宠爱这小姑娘,哪里舍得真打,不过是做个样子吓唬她罢了,不意谢华琅自己说出这么几句话来,真是不打都不行了。
    “你做什么?哎呀!”
    谢华琅又被按回去了,活像个不小心翻倒的螃蟹,虽然张牙舞爪,却又无计可施。
    顾景阳三两下将她按到,抬手过去,结结实实的打了几巴掌,不知是为了泄心火,还是别的什么火。
    谢华琅多大的人了,哪里丢得了这样的脸,即便是小时候胡闹,阿爹阿娘也不打她屁股呀。
    她又羞又气,还有点爱侣之间痴缠胡闹时的小委屈,伏在被子上,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无论事先诸事如何,她这样一哭,顾景阳便觉得是自己错了,神情微怔,忙俯下身哄:“怎么了,嗯?好枝枝,快别哭了。”
    谢华琅原本也就是干打雷不下雨,眼泪儿都没掉下来一颗,听他这么讲,马上控诉道:“你打我,你欺负人!”
    顾景阳跟她讲道理,道:“你要是不胡闹,哪里会挨打?”
    “好了,别气了,”他伸手过去,轻轻揉了两下:“不疼了不疼了。”
    他打的其实不重,谢华琅那会儿都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害羞罢了,现在被他上手一揉,更难为情了,侧躺在枕上,将他往外推:“我都这样了,你还欺负我,讨厌嘛!”
    这语气绵软,不像是在斗气,倒像是在撒娇。
    顾景阳心头温软,在她枕侧躺下,语气温煦道:“是郎君不好,枝枝要怎样才能消气?”
    谢华琅转着眼睛想了想,道:“你得让我欺负回来。”
    顾景阳道:“好。”
    谢华琅听他点头,可抖起来了,男人跟女人不同,终究是顾忌脸面的,她当然不会将人翻过来打屁股。
    ——当然,凭她那点儿力气,也根本翻不过去。
    谢华琅不能像他那样欺负人,但她还有别的法子,见顾景阳在塌上平躺着,目光温和而纵容的看着她,便大着胆子,跨坐到他身上,将手伸进他衣襟里去了。
    她的手有点凉,他的胸膛却是热的,隔了一层中衣,仍旧能察觉到那热度。
    谢华琅见他神情不变,微有些诧异:“你不觉得冷吗?”
    顾景阳微笑着摇头,却将她手带到自己心口去,叫她毫无隔阂的触碰自己的心跳。
    不知怎么,谢华琅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还没出嫁的小姑娘,就这么跨坐在男人身上,真有点太不矜持了。
    她想下去,又觉得这么退却有点丢脸,留在上边儿呢,又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左右为难一会儿,终于还是俯下身,就着这个姿势,趴在了他怀里。
    方才一通胡闹,她鬓发微乱,朱钗横斜,顾景阳为她抚了抚长发,怕银簪伤人,信手取下,搁在了枕边。
    “郎君,谢华琅伏在他胸膛上,闷闷道:“你不可以这么欺负我。”
    “我哪有欺负你?”顾景阳轻笑道:“叫你胡闹。”
    谢华琅气鼓鼓的哼了声,忽然想到另一处,扶着他的肩支起身,逼问道:“我先前说不想用那个姿势的时候,你脸红了,那时候你在想什么呢?”
    顾景阳抬眼看她,他眼睫很长,眼珠黑亮,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人的时候,真有种说不出的动人。
    谢华琅若是男子,必然是天下第一色鬼,当初相中郎君,便是因他生的俊秀,气度不凡,现下见他这般情状,心中实在爱的厉害,正想凑过去亲昵一会儿,就听顾景阳道:“那时我在想……”
    他略微顿了顿,方才继续道:“那个姿势也不错,成婚之后可以试试。”
    谢华琅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坏了,诧异道:“……什么?”
    顾景阳看她一看,忽然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道:“明明已经听见了,为何还要我再重复一遍?”
    谢华琅被他这忽如其来的无所畏惧给惊到了,呆了一会儿,才羞恼道:“你又打我!”
    顾景阳道:“我再给枝枝揉揉便是。”
    “……哪有你这么欺负人的?”谢华琅纯粹就是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顾景阳脸皮一厚,她就没法子了,直起身来,忽然涨红了脸,伸手打他,似怒似嗔:“讨厌死了!”
    美人面上略带三分薄怒,仍是一番风情,顾景阳看的喜欢,正待说句什么,就听半开着的窗外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他正平躺在塌上,当然见不到屋外如何,谢华琅老大不高兴的往外一瞥,就见卢氏正在窗外,不知是何时来的,面色青黑,对视之后,狠狠剜了她一眼。
    谢华琅吓了一跳,再看自己现下这姿势,脸上更热,忙从顾景阳身上下去,动作太过匆忙,险些给摔下去。
    顾景阳将她扶住,温和劝道:“郎君在此,你怕什么?”
    谢华琅没敢吱声,往外瞥了一眼,却已经不见母亲踪影,躺倒在塌上,微松口气之余,又道:“以后在家,可不敢同你这么闹了。”
    顾景阳侧过头去,看她一眼,道:“不是你要换个姿势的时候了。”
    谢华琅恼羞成怒:“顾景阳!”
    直呼名姓其实不太礼貌,同辈之间相交,都是唤字的,对于天子而言,就是更大的失礼了。
    顾景阳却不介意,目光中反倒带了三分笑意:“这是枝枝第一次唤我的名字。”
    谢华琅那会儿是气急了才说出来的,这会儿却歇气儿了,听他这般言说,顺嘴问道:“你不觉得我冒失吗?”
    “名字原本就是用来叫的,枝枝唤我的名字,我很喜欢。”
    顾景阳不甚在意,在她额上轻吻一下,道:“再叫一声。”
    谢华琅便笑道:“景阳。”
    他微露笑意,应道:“嗯。”
    谢华琅心中荡起一层涟漪,眉眼微弯,低声唤道:“景阳郎君,景阳哥哥,我可喜欢你啦。”
    顾景阳道:“不许这么叫我。”
    谢华琅疑惑道:“为什么?”
    顾景阳道:“我会把持不住的。”
    “那我偏要叫。”谢华琅凑过去,笑吟吟道:“情哥哥,好哥哥,你怎么这样绝情,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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