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母很是不高兴,为了避嫌,她没让自家人给薛绛珠看脉,而是从外头请了大夫来。
    那大夫毫不知情,看完脉相以后直接道喜,“恭贺老爷夫人,大少奶奶这是有喜了,看脉相,胎儿已经有两个月大。”
    贺云坤当即阴了脸,指着薛绛珠问大夫,“你是说,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大夫连连点头,“老夫的诊断不会错的,再说,贺大公子自己就是大夫,你若是不信,可以自己看看。”
    贺云坤不是不信,而是暴怒,他半个月前才和薛绛珠躺在一张床上,大夫却告诉他,薛绛珠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两个月前,那位将军还在薛家没走。
    贺云坤强忍住怒火,亲自给薛绛珠搭脉,这一探可不得了,果然是两个月的喜脉。
    被人扣了这么一大顶绿帽子,贺云坤当然不甘心闷声戴上,他直接对贺掌柜和贺母说道:“爹,娘,孩儿半个月前才……薛绛珠就算怀了身孕,怎么可能会有两个月大?”
    贺掌柜和贺母马上怒了,这摆明了是薛绛珠之前就做下了见不得人的丑事正愁没人接盘,所以找了他们家坤儿当冤大头。
    贺掌柜怒不可遏,当即让人取来纸笔,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让贺云坤写下休书,把薛绛珠扔出贺家大门。
    整个过程,薛绛珠都是浑浑噩噩的,直到自己被两个嬷嬷扔出贺家大门,她才慢慢清醒过来,然后仔细回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想起大夫诊脉说自己怀了两个月身孕的时候,薛绛珠满心委屈无处诉,她至今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可能会怀孕?
    她不甘心被休,于是拖着沉重的身躯上前敲门,贺家没人理会她。
    薛绛珠不敢回娘家,薛父却是让人找到她并绑了回去,连夜审问那野男人是谁。
    薛绛珠本来就没有怀孕,她哪里说得出来。
    薛父大怒,取来鞭子毫不留情地往她身上招呼。
    薛绛珠被打得皮开肉绽,嘴里一直说自己并没有怀孕,薛父让人请了大夫来给薛绛珠看,结果还是一样,两个月的喜脉。
    薛绛珠这下百口莫辩了,薛父怒到极点,不管薛母和薛方明怎么劝,他手中的鞭子就没停过。
    薛绛珠就这么被活活打死了。
    到底是唯一的闺女,薛母抱着她的尸身痛哭不已,事后让自己跟前的嬷嬷帮薛绛珠洗身换衣,就算不能堂堂正正的入殓,总得让女儿干干净净地走。
    那擦身的嬷嬷自然就是芸娘假扮,事后告诉薛母,薛绛珠并没有过那事儿,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薛母不敢相信,自己又去看了一下,果然一点没错,薛绛珠还是个没被玷污过清白的黄花大闺女,那么怀孕一事自然不攻自破。
    薛母气急,很快把这事儿告诉了薛父。
    “当真?”薛父瞪大了眼。
    薛母哭哭啼啼,“老爷,我身边有经验的嬷嬷发现的,妾身也亲自验过,珠儿是被冤枉的,那贺家也太过狠毒,为了在婚礼上当堂休妻,竟然不惜设计珠儿,让咱们薛家的名声一落千丈,他们全都该死啊!”
    贺云坤当堂休妻这件事的确让薛家成为整个镇上的笑话,如果薛绛珠是真的怀孕了,那么薛父也只能认栽,无话可说,可现在,自己闺女是被设计陷害的,那贺家就断断逃脱不了干系。
    薛方明得知了此事,吵着闹着非要上贺家的门讨公道,被薛父拦住并训斥了一顿。
    薛方明忍无可忍,“爹,难道咱们要眼睁睁看着小妹蒙冤受辱吗?”
    这时,芸娘假扮的嬷嬷建议道:“奴婢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薛父示意。
    嬷嬷道:“这种事,上公堂是不行的,毕竟姑奶奶是死在娘家,况且闹到公堂上,只会让姑奶奶的名声越发不堪,依奴婢看,那贺家既然要让薛家蒙羞,咱们不如找个机会狠狠整治一番那贺云坤,也让他尝尝一辈子痛不欲生的滋味。”
    薛方明皱眉,“你的意思是,让人去打他一顿?”
    嬷嬷摇头,“打他一顿,他马上就会想到是薛家人做的。”
    “那到底要怎么做?”薛方明急得不行。
    嬷嬷道:“亲家老爷家里不是养了十多头水牛么,咱们借来用用。”
    ……
    三天后的一个夜晚,贺云坤在自家巷子里被人打晕用麻袋套上扛走。
    静娘给薛家借来的十多头水牛用了点药,也给贺云坤用了药致使他长久昏迷,然后扔到水牛群中间。
    那些水牛中了药,眼睛又被蒙住,发了疯一样狂跑,却因为场地被圈起来了,怎么跑都是在围栏里,沉重的牛蹄子一脚一脚地踩在贺云坤身上,足足采了一炷香的时间,芸娘估算着差不多了,就让薛家护院去把牛牵走。
    贺云坤被找到的时候,他人正在荒郊野外,双腿已经被踩断了,就连那要命的地方也遭了秧,今后再不能人道,胸骨断了两根。
    带回家以后,贺掌柜问他怎么回事,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不停地重复有牛从他身上踩过去。
    贺掌柜亲自给贺云坤看过,他的那些伤的确是被重物压伤的,却没想到会是牛,简直太匪夷所思。
    胸骨还能勉强请隔壁大夫医治一下,至于双腿,是再也不能下地走动了,那要命的地方更不可能重新立起来。
    这副鬼样子,简直比直接杀了他还难受,贺云坤好几次寻死,都被弟弟贺云峰给拦了下来,好话说尽,贺云坤非是不听,比之前颓废了不知多少个倍,生不如死。
    收拾完贺云坤,就轮到薛方明了。
    薛方明一直对民和书院的院首和各位教书先生不满,某次约了同窗在县城酒楼喝酒,不小心喝高了,酒后吐真言,把王院首和所有教书先生都给骂了一顿,骂得十分难听,殊不知王院首和民和书院的所有教书先生正在隔壁房间商讨关于书院的事情,把薛方明骂他们的话一字不漏给听了进去。
    薛方明最后被民和书院开除,王院首还写信给汾州所有书院的院首,告诉他们谁家都不能收这样一个狂妄之徒为学生。
    薛绛珠已死,薛方明本就是薛家最后的希望,如今还被书院赶了出来,薛父如何不怒,拿起鞭子就要开打。
    薛方明害怕极了,直接往外跑,循着记忆找到了白头村,敲响杜晓瑜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西羌护院,见到是个陌生又狼狈的男子,当即让林嬷嬷禀报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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