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让我来跟他说吧!”卡曼上校突然出现在冯垚的身后。
    “你?”冯垚一转身看见卡曼一脸坚毅的表情中略带了些怒气。
    他了然地点点头,让开了身位。
    卡曼大步走过去,站在那位大胡子船长的面前,居高临下、盛气凌人地说:“你可真不配在这么漂亮豪华的国际邮轮上当一名船长!因为你这人没有一点同情心,居然能够忍心看着那么多人在码头上淋雨受冻!你说,你害怕违反欧盟的规定,害怕船翻了、船老板让你负责——那你就不怕我到联合国的国际海事组织,告你不讲人权吗?我原来是嘎达飞的手下,他给我高官厚禄,但我就是看不惯他的独裁和不讲人权,所以才率领我的部队参加了反对派阵营!我现在是米苏拉塔治安军的副司令,你信不信,你如果对我的中国朋友不友好,不让下面那1200位中国朋友上船避雨——我就不让你出港!现在,你明白该怎么做了吧?”
    一身硝烟气息的卡曼,以及他身后不远处站成一排的荷枪实弹的卫队士兵,把刚才还很嚣张的船长吓坏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明白了。好的,我,我,这就让他们上船。”
    “谢谢!谢谢你,卡曼!”冯垚忍不住激动地拥抱了卡曼上校。
    卡曼重重地拍着冯垚的肩膀,用流利的中文殷切地说:“不用客气,我的中国朋友!我就是特意过来,看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
    “谢谢!你已经帮了大忙了。”冯垚看着这位雪中送炭的朋友,由衷地笑了。
    很快,1200名中国劳工获准进入了“克诺索斯”号的船舱底部。大家虽然只能席地而坐,抱成团地取暖,但总算是免去了在码头上淋雨的痛苦。
    大胡子船长还是坚持认为海上风浪太大,船上又超载了,所以就是不肯起锚。
    冯垚觉得他对安全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特别是知道了刚才冒险出港的“天福河”号的航行情况后,他也不敢勉强这位外籍船长了。
    因为“天福河”是货船,又超载了二三百人,所以此刻正在地中海上和风浪做着顽强的搏斗。这段航程缓慢而艰苦。据说船上的工人们全都晕船晕得一塌糊涂。
    国内指挥部得知这一情况后,也向前方发来严令——不能再用货轮运人了!
    可是,这样一来,冯垚之前拟定的撤离计划,就完全被打乱了。
    本该载客2800的外国邮轮,没能完成载人任务,还待在港内不肯出发。
    可以调剂一下的中国货轮,又因为海况太差,不能再载人了。
    据说,后续的邮轮还得明天才能到达。
    冯垚虽然暂时让无船可上的1200人有了避雨的地方。却不知道该怎么协调,才能让他们能够真正地搭上船,离开此地。
    岸上还有好几百预定是要上货轮的人,现在也没了着落。
    也许,他们可以和那1200人一起。搭乘下一趟邮轮?
    但那趟邮轮本来预定要搭载中交营地的2千人啊!
    他们又该怎么办?等再下一趟吗?
    此刻,周边地区还有几千人正在赶往中交营地这个“蓄水池”。中交的人没撤走,他们来了,又往哪儿去?
    这就是一个环节出毛病,引起了全局崩溃的连锁反应!
    如果冯垚不能协调好这四五千人的撤离组织工作,非出大乱子不可!
    压力!
    前所未有的压力!
    都压在了刚满三十四岁的冯垚身上。
    因为他是现场第一线的指挥员,一切的变故、冲突、矛盾。都在第一时间冲击着他的神经和精神。
    冯垚不是没有独当一面的工作经验和能力,但要他一下子肩负起米苏拉塔地区7千多人身家性命的重担,又是在战乱的异国——这种压力不是一般的山大啊!
    但是,总有一种人,就是能在重重压力之下,在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面前。还能以燃烧自己的生命力为代价,释放出巨大的能量。
    冯垚一夜没睡。
    他不时和小李、小郭等人在邮轮的底舱巡视,以防工人们出现意外。
    同时,他也在不停地和后方指挥中心、中交营地、大使馆等多条战线的战友们进行联系,协商调整着撤离计划。
    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解决方案。那就是让中交的2000人放弃登船,改走陆路,从西部的拉斯杰迪尔口岸出境。
    因为他们这2千人是计划中重要的一环,在计划出了意外时,如果能将他们的撤离渠道理顺,其他各环节也就完全顺了。
    而且,从安全的角度考虑,这个单位人多力量大,西行转移的路线虽长,总比别的零散小单位做起来要容易些。
    可是,中交公司本来是米苏拉塔地区撤离的牵头单位,营地距离港口也很近,又是他们的负责人和冯垚一起跑前跑后辛苦联系到的这个港口,所以他们比谁都有资格坐上最便利最舒服的豪华邮轮撤离米苏拉塔。
    当冯垚怀着忐忑的心情,将新的计划和调整原由告诉现场的中交公司负责人时,这位负责人二话不说,马上就答应了:“好!我们立刻执行这个方案!”
    他似乎也看出了冯垚的不好意思,反而安慰他道:“冯助理,你不用担心!我们公司是国企,就应该把方便留给他人,把困难和危险留给自己!”
    冯垚很感动,握着他的手说:“你放心!我会请我的朋友卡曼上校,派兵沿途保护你们,一定让你们安全抵达拉斯杰迪尔口岸!”
    负责人马上连夜返回中交营地,去组织手下职工们做转移的准备。
    冯垚则继续在码头和船舱之间来回巡视,等候天亮,等候风暴过去。
    26日的这个夜晚,是冯垚感觉一生中最漫长、最难熬的一夜。
    这一夜,反对派和政府军、雇佣军在米苏拉塔城区的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隆隆的枪炮声响了一整夜。
    27日一早。梅武官跟着中交公司的2千人一起行动,他是顺道返回首都的大使馆。
    卡曼信守了对冯垚的承诺,在战事最紧张的时候,还派出了小股精兵。护送着中交公司的庞大车队离开了米苏拉塔地区。
    整个上午,冯垚一直在码头上望眼欲穿地等着来船。
    这一天,虽然风暴过去了,但是米苏拉塔的气候依然很诡异。一会儿狂风大作,一会儿又下起了雨,一会儿太阳又出来了,海风吹得冯垚的脸生疼生疼。
    他身上的衣服也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就像他的心情一样,在焦虑和紧张中跌宕起伏。
    终于。中午时分,又一艘邮轮“爱奥尼亚精神”号,进港靠岸了。
    冯垚急忙指挥着“克诺索斯”号船舱底的那1200人,转移到新来的邮轮上。
    接着,他又安排昨夜等候在钢铁厂的数百人。也跟在后面登上邮船。
    平时状态下,2千人一般只需2个小时就可以全部上船。
    冯垚和“爱奥尼亚精神号”船方,本来商议的疏散方案是——上船人员走汽车通道登舱。这个通道较宽敞,可以保证登舱快速有序。
    然而,今天来的港口管理人员却要求乘客从引水员登船的小门登舱。
    这个小门非常窄小,只容一人通过,而且离舱门口还有两三米高。只由门边一个软式吊桥连接。
    如果2千人全部用这种方式上船,真不知何时才能走完。
    好在经验丰富的船长,立刻想出了折中的办法——用叉车的木制托盘搭桥,再连接一个尺把宽的梯子。
    于是,上千人就颤颤巍巍地从小梯子走上搭桥,再钻进小门。最后入船。
    虽然这样还是不够快,但总比之前好多了。
    昨晚在闷气的邮轮底舱避了一夜雨的1千多工人师傅们,今天才算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国际豪华大邮轮的气派!
    登船之后,他们就像是从冬天一下子跨进了春天。
    而那些温暖舒适又豪华高档的舱室,别说是普通工人了。就连国企的好些大老板,也从没有见识过呢。
    这些先上船的人,既带着脱离险境、即将回家的轻松,又有着大开眼界的喜悦,纷纷跑到各层的甲板上,招呼着码头上还在排队的工友们快点上船,快点一起来分享这种喜悦。
    冯垚在码头上看到他们欢乐的笑容,也不禁微笑起来。
    眼看着还剩下一百多人就登船完毕了,突然,和昨晚有些相似的一幕,又出现了。
    “他们不能上!”
    船长尼斯带着几名船员,出现在舱门,将几名正在登船的人推了出来,并在舱门口排成了人墙,不让任何人登船。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他们登船?”冯垚急忙挤过去问。
    “我们的协议是只接你们中国人,他们——不是中国人!”尼斯船长向他身后指了指。
    冯垚回头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些人比中国人黑一些、瘦小一些、眼睛也更抠一些,一看就是南亚人。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哪个公司的?”
    这些人也多少会一点中国话,马上回答是中水电的。
    冯垚当即把已经上了船的中水电领队叫了下来。
    那领队证实,这些人都是他们雇佣的孟加拉、尼泊尔、斯里兰卡、泰国等国的职员,所以他有责任带他们一起离开米苏拉塔。
    冯垚昨天送上中国货轮的人中,就有几十名在韩资企业打工、却被老板抛弃不理的中国劳工,所以他也很认同国企这种对外籍雇员负责的态度。
    特别是像孟加拉等国政府根本就没有来这里撤侨的举动、完全是任由自己的国民自生自灭的,如果中资公司再不管这些亚裔工人,他们十之八九就会死在这里。
    所以,冯垚和中水电领队,一起向尼斯船长求情。
    船长的态度也很坚决,并且说出了他的苦衷:“如果让他们上了船,一旦他们到了希腊不愿意离开,成为难民,政府就会吊销我的航海资格。我不但会失业。还会坐牢!”
    冯垚知道这位尼斯船长比起“克诺索斯”号的大胡子船长,其实已经很仗义了。他不但答应了超载,还帮着解决了登船的问题。
    尼斯船长说出的这个不准非中国籍劳工登船的理由,也是很充分的——冯垚完全能够理解。
    可是。这边中水电的领队也很坚持:“如果我们中国人自己走了,把这些外籍工人丢下了,损失的可不仅是我们公司在海外的声誉,而是我们中国的国家形象!”
    冯垚再看看码头上那些黑瘦的南亚工人们,一个个紧张地看着正在争论的领队和船长,目光里既有希冀、也有焦虑。
    他们那混杂着渴望、哀求和绝望的复杂目光,凡是有一点同情心的人类,都不能不为之动容。
    冯垚决定:一定尽可能把这些人也都带走!
    他上前劝道:“两位都别争了,我们先联络一下罗大使,让他和希腊政府再沟通一下吧!”
    船长同意了。冯垚便让领队上船去找正在安排舱室的驻希腊大使馆的刘参赞,请他借船上的电话与罗大使联系。
    冯垚自己则下船,准备先让旁边还停泊着的“克诺索斯”号快点离港。
    不料,他刚转身,还没走过搭桥。就听到南亚劳工们焦急地呐喊起来。
    回头一看,那扇舱门竟然正在缓缓地关上。
    冯垚来不及细想,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不要关门!”,左腿已经伸进去抵住了舱门。
    一阵剧痛从左膝附近传来,痛得冯垚几乎快失去了知觉。
    “啊?你没事吧!”
    尼斯船长急忙让船员又打开了舱门,抱歉地说:“冯先生。真对不起!我没想到你这么拼命!你的脚,还有膝盖,都没事吧?”
    冯垚一手扶着舱门壁,一手扶着受伤的膝盖,半蹲在舱门口,好半天之后才缓过劲儿来。在船长的搀扶之下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咬着牙,忍着痛说道:“尼斯船长,请不要关门好吗?我保证这些人会在外面等着协商结果,但你也不要把门关上,那样会让这些饱经战乱之苦的人彻底绝望的!”
    “好吧。我答应你。你是位真正的绅士。”尼斯船长感动地点点头。
    冯垚却没有马上下船,而是把码头上小李叫过来,让他守住舱门,并用中文悄悄提醒他:“一定不能让船方关舱门!关了舱门撤了梯子,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接着,他一瘸一拐地拖着一条伤腿,爬到11层的驾驶舱,亲自和刘参赞、船长一起向大使馆、希腊政府汇报情况。
    希腊政府表示,可以让这些人入境,但必须得到相应国家大使馆的担保——保证各自的国民一定如期离境。
    于是,他们又等希腊政府和孟加拉、泰国、尼泊尔、斯里兰卡等国的使馆进行交涉。
    尽管那些使馆也一口应承了希腊政府的要求,表示会派人前往接船,带好自己的国民。但是这么一折腾,足足等了两三个小时。
    终于,希腊政府打来了电话,让尼斯船长让那些南亚劳工上船。
    一场风波终于平息了。
    心怀感激的外籍雇工一个接一个地登船,在看到逆向下船经过搭桥的冯垚时,纷纷向他鞠躬合十为礼:“谢谢先生的救命之恩!”
    “不用谢,祝你们一路平安,早日回家!”冯垚也微微鞠躬还礼。
    一声汽笛响起,“爱奥尼亚精神”号驶离了码头。
    冯垚看着它离岸而去后,拖着一身的疲惫和伤痛,回到了广场现场指挥处。
    小李和小郭也都累瘫了,正坐在几个破纸箱上,手里拿着根火腿肠大嚼特嚼。
    冯垚很没有形象地一屁股坐下去,伸手问道:“还有吗?饿坏了。”
    “给!”小李从脚旁边捡起两根,在身上擦了擦泥水后,递了过去。
    “哪来的?”
    “工人师傅丢下的,我捡的。”小李说完,又笑道:“冯哥,你不会嫌脏吧?”
    冯垚笑了笑,已经用牙撕开封口,然后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就啃完了一根,完了还赞道:“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火腿肠了!”
    小郭跟着笑了起来:“是啊。我平时从不吃火腿肠、方便面这些垃圾食品的,没想到今天一吃,还挺好吃的。”
    冯垚边吃第二根火腿肠。边说笑道:“依我看,我们总装的研发部门也不用再研制什么单兵口粮了,这个火腿肠就挺好的——既可以当饭吃,也可以当菜,还特别方便携带,易于保存,不易变质,好处多多,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之物品。”
    小李大笑:“哈哈,冯哥你这个建议要是成了啊。国内那些生产火腿肠的企业岂不是得好好谢谢你?说不定会请你当形象代言人呢。”
    “我的代言费,他们可付不起。”冯垚轻松地说。
    “哦?你要价多少啊?”小李马上问。
    小郭见小李还当真了,忍不住提醒道:“小李,军人是不可以去拍广告的。”
    “哦,也对。那真可惜!要我说啊。冯哥的条件,完全不比那些大明星差呢……”
    冯垚笑着摇头:“好了,别胡说了!我们放松一会儿也就行了,接下来……”
    就在这时,卫星电话响了起来。
    冯垚接过电话,原来是中交公司的2千人已经抵达了拉斯杰迪尔口岸,正在组织过关呢。
    “怎么样?一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中交公司的负责人答道:“哎。这一路就别提了,尤其是扎维耶一带,简直是险象环生——幸好卡曼上校在政府军和反对派两边都有关系,要不是他派的人,我们有几关还真是挺难过的。现在,我的人都已经开始从口岸出关了。我就是借国家工作小组的卫星电话,给你报个信,让你放心!”
    “好,我这回就放心了。”
    冯垚的确是觉得轻松了许多。
    因为前面两艘邮轮再加上中国货轮送走的人,他已经组织了3千多人从米苏拉塔港撤离。现在陆路又成功转移走了中交的2千人。米苏拉塔地区也就只剩下2千1百人左右的中国人了。
    明天是28日,是国内给定的最后期限日,只要再来一艘大邮轮,就可以把这些人全部撤离了。
    昨晚还纷乱得没有头绪的局面,能够得到现在的结果,冯垚能不松一口气吗?
    电话那边换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冯助理,你好!我是国家工作小组的费组长,我代表工作组感谢你在米苏拉塔地区的工作,你帮助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啊!”
    “费组长,你这话就见外了!组织侨民撤离,本来就是我们使馆武官处应该做的。”冯垚逊谢道。
    “好了,我顺便代表国内指挥中心和大使馆通知你,你明天可以搭乘最后一艘邮轮撤离到希腊。”
    “什么?让我撤离?”冯垚有些意外,“可是武官处……”
    “国防部和外交部的领导决定,武官处就由梅武官和小姜留守。你只管负责护送米苏拉塔地区最后的中国侨民撤离,之后跟机回国述职。”
    “可是……我们在塞卜哈地区不是还有5千人没有撤离吗?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冯垚还是觉得很不安。
    “那里有我们第三工作小组的同志在想办法,他们已经在开罗定下了埃航的15架次航班包机,所以你就放心地撤吧!我们西线这边的1万3千人今天应该都能过关!明天就是全线收兵的日子,我也会从口岸撤到t国的!”
    冯垚听到有了包机,倒也安心了不少,“既然这样,我服从组织的安排。”
    “那好,就这样了,再见!回国见!”
    “哎,等等……”
    冯垚话还没说完,那边的费组长已经挂了电话,他只好在心里苦笑:我还没来得及问问蒲英的情况呢!
    不过,他知道蒲英是和费组长等人在一起的。费组长什么都没说,也可以说明蒲英没什么事。明天,她应该会跟着费组长他们一起从西线撤离,所以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倒是现在,马上要打响收官之战了!
    米苏拉塔地区剩下的这2千多人,都是人数分散的小单位,不像中交公司那样的大团体容易调遣。
    万一哪个单位出点问题,没赶上邮船,都会直接影响撤离的大局!
    所以,冯垚依然不敢掉以轻心,又和小李小郭开始联系起各单位的负责人,通报信息、拟定计划、约定集结时间……
    深夜时分,希腊邮船“韦尼泽洛斯”号缓缓驶进了码头。
    不过,梅武官也给冯垚打来了电话,通报了一个最新消息。
    嘎达飞在傍晚发表了电视讲话,说是要派他的儿子赛义夫,明日到米苏拉塔督战。
    他在电视讲话中,还举着冲锋枪高喊——“要用血腥惩罚制造血腥的人!”
    所以,米苏拉塔地区的战斗恐怕会再度升级。
    梅武官提醒冯垚一定要充分估计到最后撤离任务的艰巨性,务必安全撤离出米苏拉塔地区的所有中国同胞。
    “是!保证完成任务,请组织放心。”
    冯垚说完,又关心地说:“老梅,你和小姜留守首都,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这你就放心吧。对了,我还要谢谢你让小蒲留下来,她这回真的帮了我们很多忙。”
    “呃……”冯垚也知道自己和蒲英编的小谎言,并没有瞒得过王大使和梅武官,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领导都知道了啊?其实,也不是我,是蒲英自己主动要求留下来的。”
    “哈,我早就看出来了!小蒲真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好妻子,还是名优秀的女军人!小冯,你真有眼光啊。”
    冯垚听到领导对蒲英的夸奖,比自己得了表扬还高兴,嘴角都高高地翘了起来。
    “对了,你要是再见到卡曼上校,就代我向他表示感谢,他这回也帮了我们很多忙!今晚,他的人还会护送一队人从首都到你那里上船,你注意接应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
    “那好吧,就这样了!小冯,多保重!祝你成功!”
    “好的,老梅你也多保重!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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