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合6
    生活不如意的时候,不要灰心,它会让你更加不如意的。
    这话就应验在了欧阳擎峰的身上,刚走到学校附近的小吃店就发现附近的气氛有些不对,但是他没有去深究,反正和自己没有关系。刚坐下去,就看见了前些天被自己打趴下的那两个混混。
    有时候就觉得地球太小,总会相遇。
    欧阳擎峰试图躲开他们的视线,但发现那两个人就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从那眼神中好像在传递着一种信息,一种让人很不爽的信息:小子别走,门口等你。
    他可不想因为这两个人扫了和校花共进宵夜的机会,和欣月点了几样小吃后便起身离开,“我去洗个手,你就坐在这里等我。”说完,欧阳擎峰就朝着门口走去。
    那两个混混也在欧阳擎峰走出店门口的时候很自然的勾住他的肩膀,“乖乖跟我们走,不然那个小妞也会有事。”然后就像老熟人一样,有说有笑的将他带到了附近的角落。
    欧阳擎峰并没有反抗,只是到了角落处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上当了。角落里有些黑暗,但勉强能看清有几个人蹲在那里,抽着烟,猩红的烟头在黑夜中格外显眼。“这回儿,可能有点玩大了!”欧阳擎峰嘀咕了一句,也试图挣脱开那两个混混的手,但发现他们两个都搂的很紧,根本没法脱身。
    “你知道吗?哥几个找你好几天了!今天难得找到你,怎么会让你这么轻易就离开!”那个健壮的混混笑了笑,脸上多了几份狰狞。
    欧阳擎峰觉得自己手臂上的压迫力道越来越大,知道脱身有些问题,干脆笑着说,“哥们儿,事情都过去了是吧,大家坐下来好好吃个饭,聊聊天不挺好的嘛。现在是文明社会,打打闹闹已经过时了,要不这样,回头我请你们几个喝酒,咱们喝几杯怎么样?”
    “我答应,你也要问问我那几个哥哥答不答应啊!”较健壮的混混把欧阳擎峰带到几个混混面前,然后放开了他,站在他身后防止他逃跑。
    突然有个光头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欧阳擎峰,猛地吸了一口烟后将烟头弹了出去,一口烟气吐在欧阳擎峰脸上,问道,“就是你打伤了我两个弟弟的?”
    “都是误会,误会!”
    “误会?”那个光头眼神十分凶狠,一脸误会尼玛的误会,随即一脚踹了上来,不偏不倚直接踹在欧阳擎峰的腿上。
    他也没有还手,只是低着头,尴尬地笑了笑,“大哥,都是误会。这气您也出了,您看,把我放了好吧!”
    光头吐了一口气,随即啐了一口,“放了,老子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踹你一脚?你他妈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要么给我这两个弟弟赔礼道歉,要么被我这群兄弟招呼一下。”
    欧阳擎峰也不是不识抬举的人,立马转身向着那两个被他干趴下的混混,“对不住啊两位大哥,小弟那晚喝多了,多有得罪,希望原谅小弟。下次请你们喝酒,算是给你们赔礼道歉了!”
    那瘦子混混嘚瑟的仰着头,十分不屑地笑着。
    “喝酒赔礼就不用了,哥几个晚上为了等你也浪费了很多时间,随便拿个两千块过来请我们几个吃个宵夜就可以了。如果不给,我这几个兄弟都是在道上混的,一拳下去可不是你这学生能承受得了的。”那个光头一把抓住欧阳擎峰的衣领,瞪着双眼,凶恶地说道。
    “要钱啊,早说嘛!”欧阳擎峰这才松了一口气,慢慢地将光头的手让自己衣领上松开,笑呵呵地说道,“这大哥要是早说要钱,这不就没那么多事情了吗?你看看,这个大哥沙包大的拳头,哇哇哇,要是一拳下去,那小弟我还不晕死在这里,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光头轻蔑地笑了一声,“识相得好,快点给钱吧!”
    “要钱啊……”突然换欧阳擎峰轻蔑地笑了一声,“没有。”
    “妈了个巴子,你耍老子啊?”光头十分生气,双拳紧握着随时有一种一拳干过去的可能。
    欧阳擎峰笑得更轻蔑了,摇头叹气地,“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混到现在的。”
    黑暗中,欧阳擎峰的拳头直接砸在光头的脸上,没等光头叫出声来,一脚直接踹飞光头,下一秒,他一个回旋,身后的那瘦小混混也被一脚扫在脸上,几个混混反应过来后蜂拥而上,他只是笑了笑,那笑声,带着些许的轻狂。
    欧阳擎峰拍了拍手,在小吃店门口洗了下手,然后走进去坐在欣月旁边。刚坐下还没动筷子就看见欣月怒瞪娇目看着自己,问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洗手啊!”
    “洗手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哦,随便接了个电话!不好意思啊!”欧阳擎峰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然后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然后还发出一阵滋滋滋的声响,“嗯,好好吃,你也快吃,这面条真不错。”
    两个人说笑了好一会儿时间,然后欧阳擎峰便送西门欣月回宿舍。自己一个人慢跑回了校外的单身公寓,刚走到楼上,就看见小区门口站了一个人。他刚要转身,就被那个女生叫住,“就那么不想看见我?”
    这个女生不正是晚上在球场上看见的那女的,站在姜达旁边的女孩儿吗?“没有!你想多了。”欧阳擎峰有些尴尬,摇了摇头。
    “陪你小女友去吃宵夜了?”她问。
    “是。”
    “好吃吗?”
    欧阳擎峰却突然语塞,没有回答。
    看见他裤脚上慢慢灰尘和脚印,那女孩走到欧阳擎峰面前,用着和欣月一样的表情,怒目瞪着他,“你打架了?”
    欧阳擎峰只是捣鼓了下腮帮子,也没说是也没道否。
    然后她便拉着欧阳擎峰走上公寓,他没有撒开她在他手上的手,只是没有表情地被她拉着。这是那个女孩也开口笑了下,声音很小,带着一些自嘲,“有意思吗?”
    “没意思。”
    “没意思,欧阳擎峰,我答应你,只要我们毕业了,我就和你交往,麻烦你现在能不能不要分心,找个校花做女朋友,很厉害是吧?”
    “吴嘉欣你闹够了没有,我找谁做女朋友管你什么事,碍着你了?我就一**丝高攀不起你!”欧阳擎峰自嘲了一声,笑了笑。
    “你……”吴嘉欣举起手,真的好想一巴掌啪在他的脸上,但她的手却止住了。
    “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下我呢?”她看着欧阳擎峰,突然就流下了眼泪,“明年我们就高三了,没有上一所好的大学,你以后有什么未来,你越看轻自己,我就越心痛,为什么你就不能为了我努力一点呢!?”
    “我没有为你?哈哈哈……”他笑得很大声,大声到差点嘶吼起来,“不允许我找别的女孩子,好啊,你答应和我交往啊?你干嘛拒绝我?不要我分心,不许我谈恋爱,你天天和姜达腻歪在一起,你考虑过我的感受了吗?我他妈就是一个备胎,彻彻底底的备胎。”
    “我不答应你,你问过你自己吗?”吴嘉欣将脸撇到一旁,她不想看见眼前这个自私的家伙,她眼睛慢慢地泛红,然后晶莹地泪水开始打转,随时都会因为情绪的波动倾泻而下,“初中的时候,你天天就知道踢球,踢球,你有陪过我什么嘛?就连我每年的生日,你不是送球鞋就是送球衣,我是个女孩,我也想要浪漫,我不懂足球,我不要什么足球,我只想有个人可以陪我说说话,陪我一起玩,一起闹,一起笑,一起哭,而不是天天在我耳边就是足球足球足球的人。”
    “对不起,其实,她并不是……”没等欧阳擎峰话说完,她离开了欧阳擎峰的公寓,带着情绪,带着泪水。
    她叫吴嘉欣,是一个从小和欧阳擎峰一起长大的女孩,虽然外貌不如校花西门欣月,但长相也十分出众,委婉可人。他们的故事,很曲折也很简单,如果要怪,就只能怪命运。
    王石因为高三学习的压力外加上脚伤彻底告别了球队,也在今天的下午举行了告别仪式,他卸下队长的臂章,将他交给了光头佬教练。
    很多人都不舍,王石自己也不舍。
    但他没有别的选择,他知道现在短暂的放下,是为了更好的未来,他要考到理想的大学去,大学四年里,再继续驰骋绿茵,开拓自己的足球未来。
    与此同时,还有几位高三的学长也离开了球队,一时间,立诚中学的校队就剩下虾兵蟹将小猫两三只,勉强能撑起来的,也就只有姜达和李杰超,李江海也跟着王石退出了球社。
    狐狸和阿路从预备球员被正式转入球队,至于欧阳擎峰,光头佬并没有做任何指示,看着欧阳擎峰站在二排预备队当中,姜达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散会后,光头佬教练也找了姜达,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最后姜达很生气地离开,而光头佬只是看了看姜达离去的背影,又看了下在一旁训练的欧阳擎峰,叹了口气。
    校园里的广播,播放着优美的校园歌曲在耳边回荡着,夕阳的余晖洒落在身上另有一番诗情画意,绿茵场上,一队和候补球员都在一旁训练,而剩下的四名预备球员则是在另一边的小禁区玩着球,随着欧阳擎峰的一脚远射,球直接挂在球门死角的镜头被光头佬捕捉住了,“天才,天才。不行,我一定要说服上头,让欧阳擎峰进入正式队伍,这样的人如果放在边路加上狐狸的中场配合,绝对无敌啊。立诚,立诚又有希望了。”
    欧阳擎峰高兴地蹦着脚,然后冲进球门抱起球,做着庆祝的动作,西门欣月带着一瓶水走到球场,然后悄悄地放在球门前,这倒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而在某教学楼的一角,吴嘉欣则是带着生气的表情看着球场上的这一幕,跺了跺脚,娇哼了一声。
    他并不觉得感情可以代替足球,也不曾觉得足球可以代替感情,他认识吴嘉欣,但却进不了她的世界,所以那时候的欧阳擎峰,一直只有足球。如果说没了足球,他还有什么牵挂,勉强算是她吧!
    吴嘉欣对他唯一的期望就是考入好的大学,将来他们才会有可能。所以在学期间,一直拒绝他的表白!直到现在,欧阳擎峰都不怎么会表白了,就像是对这份感情已经失去信心了。
    很多年回忆起来,欧阳擎峰只是笑了笑,嘲笑自己那时候的感情居然这么有趣,就是简单的我想和你在一起,那么纯洁,不带有任何一丝杂念。
    球场旁边的那个女孩子坐在草地上,微风带着几丝夏天的温度从她脸上拂过,吹乱了她的长发,她只是随手轻轻一撩,然后继续看着场上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那么喜欢看人踢球,她勉强用一个为了校刊体育取材,但不远处最受女孩子欢迎的篮球场,她却不曾去过。
    欧阳擎峰从球门前拾起西门欣月留下的水,朝着一旁的她挥了挥手,示意谢谢的时候却被一个正飞来的球砸中了脑袋。她只是在风中笑了很久,很久。
    训练结束后,狐狸和欧阳擎峰他们几个约了场比赛,五打五,几个正式球员也加入了,比赛踢了很久,踢得很激烈,那时候的足球赌注,就是一瓶水,输的给赢的那队买水,虽然不在乎这几块钱,但谁也不想输。
    那天,他们踢到了晚自习铃响,教练过来赶他们的时候才结束。
    他在那里多久,欣月就在一旁坐了多久,没有说话,就静静地看着他们,那时候的爱情,也许就是这样,从一瓶水开始,从一个人在一旁偷偷注视另一个人开始。从流言蜚语中开始,从,一颗足球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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