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妙瞪着冯甜,眼珠子都快从变成大饼的脸里瞪出来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不用问了。”
    “我不问你来这里的事情。”冯甜笑咪咪地说,“我就是有一点关于日本禅宗的小疑惑,想请你帮给解答一下,你是真的济妙吧,要是真的济妙的话,那回答禅学知识,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是不是?”
    济妙将信将疑,“你真的只问日本禅宗的问题?我要是答了,你就带我出去?”
    冯甜满口答应,“当然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出口,驷马难追,师弟,来,发个誓!”
    靠,这妞又想拉我顶缸!
    我不情愿地说:“我苏岭在此发誓,只要济妙如实回答问题,我就一定带他离开这个地方,不然的话,天打五雷劈。”
    “不行,你要说仔细点!”济妙却是不好唬弄,“你要说只要我如实回答日本禅宗相关的问题,就一定带我离开这小极乐切秘境,不然的话,阴火入窍,心魔作祟,不得好死!”
    我只好又按他说的重新发了一遍誓。
    济妙这才满意,转过来对冯甜说:“你问吧。”
    冯甜说:“当初我老爸给我讲解各种流派法术特征的时候,曾经讲过日本禅宗的一些事情,不过呢,他本来就是从小山沟里出来的,对本土的法术流派知道的还算多一些,对日本禅宗了解得不够透彻,有些问题都讲得非常简单。比如说啊,他说你们日本禅宗讲究的心法是清静不二,这个清静不二是什么意思啊?跟东密的金胎不二有什么关系?”
    济妙果然认真解释:“不二是独一无门的意思。《维摩诘经·入不二法门品》里说过,如我意者,於一切法无言无说,无示无识,离诸问答,是为入不二法门。清静不二,就是指清静心是顿悟佛法的根本,这是一种境界要求,而东密的金胎不二指的却是达成的成果,完全是两回事。”
    冯甜一脸恍然地点头,接下来,又问了几个问题,果然都是与日本禅宗修行方面有关系的问题,济妙都一一做了回答,解释得详细透彻,连我这个对佛法一窍不通的家伙都能听明白,果然不愧是高僧,只可惜这个高僧明显是走了邪路,要不然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么个下场。
    几个问题问下来,济妙的戒备心理明显放松了,冯甜还跟他探讨了几个佛法方面的问题,问得有模有样,不时露出惹有所思的样子,一看就是全心全意在真诚探讨。
    看起来,我大概是误会她了,她真是有不懂的地方想找人解释,虽然她对和尚没好感,但佛法毕竟也有自己的神通之处,多了解一些,大概可以起到触类旁通的效果。
    我正这么想着呢,冯甜突然又问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是在她和济妙刚完成一个问题的讨论之后问出来了,就在刚刚那个讨论中,两人略有些争执,冯甜把自己的一些想法拿出来与济妙探讨,然后对济妙的某些解释不怎么认同,两人你来我去的争论了好一会儿,济妙才把冯甜说服,算是取得了一致意。完成争论之后,两人相视一笑,显得颇有些默契和谐。然后冯甜就问出了那个问题。
    “朱莉亚是哪个家族的巫女?”
    济妙顺口答道:“伊尔海姆家族……”这个回答一出口,他立刻警觉地住口,愤怒地说:“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怎么可以问禅宗以外的问题!”
    “伊尔海姆吗?”冯甜没答理济妙,重复了一遍之后,自语道,“我以前听我老爸说过这个家族,好像是德国相当有名气的巫师家族。唔,不过这个家族在二战结束之后就消失了。听说他们在二战中为希特勒效力,进行黑魔法研究,在苏德战场上很是做了一些助纣为虐的事情,结果德国战败,他们家族被苏联红军杀得精光,没想到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济妙怒吼:“你言而无信,阴火心魔不会放过你的!”
    冯甜指了指我,“发誓的是他!师弟,你懂什么叫阴火,什么叫心魔吗?”
    我诚实地摇头:“不懂!”
    济妙噗噗地又开始喷血,眼睛瞪得马上就从眼眶里跳出来了,一副死不瞑目的架势,不过他死不掉,只能做为一个肉饼在这个画里不生不死的存在下去。
    我看他气得快要爆炸了,好心安慰他:“别吐了,等太阳出来的时候,挺热的,吐那么多血,到时候渴了都没地方喝水去!”
    “好贼子!”济妙愤怒挣扎着,脸动了动,没能抬起来,却真把两个眼珠子给挣脱了,跳起老高,骨碌碌滚出老远。
    “好恶心,我们走吧!”冯甜拉了我一把,转过来一把将不情不愿的二哈抱起来,二哈本来还想挣扎一下,不过被她揪了一把耳朵,立刻就老实了,“揪住我的衣襟,速度会很快,别挣脱手。”
    我赶紧一只手抱起那个魔方,一只手紧紧拉住闯入甜的后衣襟。
    冯甜举起手,在空中虚虚一握,好像抓住了无形的绳子一般,身体蓦得急速上升。
    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简直好像坐火箭一样,高速带来的压力让我一瞬间有种窒息的感觉,眼前就是一黑。
    短暂的黑暗之后,上升停止,脚踏实地。
    我松了口气,定了定神,往前一看,不禁吓了一跳。
    好家伙,好大一帮人!
    还是在地宫里,不过现在的地宫灯火通道,入口处架了好几架探照灯,把整个地宫照得雪亮。
    以和尚居多,不过他们多数都在看地宫壁上刻的经文,有那激动的,甚至扑在墙壁上呜呜痛哭,还有的就在那里对着墙砰砰磕头,这些磕头的和尚里就包括那几个感业寺的老秃驴,一边磕头一边痛哭流涕,激动得不能自己。
    晦明也在,倒是神情平常,就站在我面前,而在他身后,则站了好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官,当先一人正是吕志伟。
    这是什么情况?
    我不禁又惊又喜,脱口叫道:“吕大哥,你怎么来了?”
    吕志伟苦笑道:“老弟啊,你这事儿可是越弄越大发了,居然都搞出涉外案件了。”
    “什么涉外案件?”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冯甜插嘴说:“这事儿回头再说,他不清楚情况。老吕啊,我刚才按你教的,套出一句话,那个朱莉亚是德国伊尔海姆家庭的巫妇,这个家族以前曾经为希德勒服务过,据说德国战败的时候人都死光了,你可以顺这条线往下查一查。”
    吕志伟说:“涉外案件归胡处长管,老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胡方权,我的老伙计。”
    站在吕志伟身后的那个警察就笑着主动伸出手,“苏老弟,这段时间你的大名可是在我们厅里无人不知啊,今天终于有机会见面,真是荣幸,早餐我请,喝粥的事儿,都别跟我争啊!”
    吕志伟笑道:“就数你小气,请吃饭都只敢喝粥,生怕多花你钱是不是?”
    我们这儿说话,晦明一直插不上嘴,就在旁边微笑听着,但突然间他的脸色就是一变,指着墙叫道:“快看,那画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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