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送给你,放在这里我觉得不错。”
    姜林夕将绿意盎然的盆栽放到楚晏办公桌上,楚晏一眼看过去觉得很突兀,对办公桌上突然有的改变不是很舒服,但是这两日在姜林夕短信建议下,已经多次改变过办公室的楚晏,却没有如最初那样对这些变化表现的躁郁异常,现在只是抬眼冷漠的看了一眼,默认了对方的存在,姜林夕见此觉得他这方面焦虑和爆发性情绪的压力管理有进步。
    那么下面就是循序渐进引导他减少阿兹伯格综合症刻板的兴趣和行为模式了。
    ……
    “走吧,去展馆看看。”
    姜林夕带着不能上完周四的课,按往常5点半的时间回家的楚晏走出了办公室,楚晏有些低气压,很明显他现在抗拒去做平时不做的事。
    “那颗花,你要记得给她浇水,还要根据天气记得抱她出去晒太阳。”姜林夕好似没注意到楚晏的低气压,跟他提起她送的那颗花的日常照理,在这些日常照里科普中,姜林夕特别在其中加入了一个心理暗示。
    “你不能把花养死。”
    姜林夕盯着楚晏那双纯净的瞳孔,把不能把花养死的心理暗示不知不觉下给楚晏,楚晏没有察觉到,但后面他却完全因为这个心理暗示,被姜林夕很轻易的指使着改变他的刻板兴趣和行为,去做一些从来不会做的事。
    ……
    “姜教授,楚教授,你们来了。”
    姜林夕和楚晏到达a美的展馆,在一楼特别等他们的毕展负责人沈诗光马上迎了上来。
    a美现如今的展馆,新建于五年前,是华国现如今最具现代化设计的美术展览馆,当时请了国际一位非常著名的建筑师来主持设计建造。
    美术馆外观就是一个极具设计感的曲面体,美术馆占地5000平米,建筑总面积18666平方米,地上四层,地下两层,可以说为美院师生提供了一个极佳的观摩学习艺术的实际空间,姜林夕负责油画系毕业展第一次走入这个地方,就蛮喜欢,偶尔忙完事情,还喜欢逗留在里面闲逛。
    美术馆第四层为固定陈列展,展示的是a美古代书画和美院资深教授的赠画藏品,跟当今美院在籍教授的一些作品。
    姜林夕和姜沫当初画几个女学生的画作,就被校长陈列在了这个展区,姜林夕不在美院任教后,可以选择赠与a美长期展览,也可以选择收回。
    这次毕业展安排在二层和三层,这是美术馆固定用来做企划的展厅。
    二层现在被用作美院雕塑专业、陶瓷艺术专业、服装设计等专业毕业作品展区,油画系的展区在第三层。
    第三层是a美所有绘画专业的展区,a美绘画专业共有八个系,分别是油画系、国画系、版画系、漆画系、壁画系、综合绘画系、插画系、商业插画系。
    每个绘画专业都有一处完全独立宽大的展区,每年根据画系毕业生跟负责老师的想法来布置。
    姜林夕这次负责油画系的毕业展,将展馆内部的墙壁颜色根据这次的毕业生作品,设计为有历史感的暗红色。
    在暗红色的背景凸显下,毕业生们的油画作品在特别展示的打光下,都能得到最佳的色彩呈现。
    现在姜林夕和楚晏过来,就是最终确定油画系展区墙壁上毕业生作品摆放的位置,若是没有新变动,这些布置将固定下来,等待这周日对外为期两周开放的展览时间。
    ……
    “这里我不喜欢。”
    楚晏看到姜林夕违背他想法布置的两幅画作,指着说他不喜欢,姜林夕之前跟他为此产生过争执,最后完全按她想法来,现在听他还在表示不喜欢,她装没听见,转去细看其他布置,确定没有什么问题,跟毕业展总负责人沈诗光拍板定下油画系毕业展布展完成。
    “好了,我们离开吧。”
    确定了展览布置,姜林夕喊着楚晏离开,楚晏又看了一眼他不喜欢的布置,然后忍不住说她既然不考虑他想法,那叫他过来做什么确定。
    “你一个人就能确定的事,为什么还要叫上我?”楚晏终于发现姜林夕喊他来,他其实并没有任何作用,姜林夕还以为他不会发现,听到有些意外,不过也诚实的表示,喊他来就是:“让你多换换工作空间,也多走走路。”
    姜林夕说得理直气壮,楚晏想不到反驳的话,有些说不出的憋气,满身又低气压起来,姜林夕跟他路过壁画系展区走廊的时候,故意指着一副壁画问他看法,楚晏马上侃侃而谈起来,身上的低气压全消。
    楚晏侃侃而谈他的艺术想法的时候,姜林夕安静的听了一会,会故意提出一些跟艺术无关的观点去刺激他做正常的对话交流。
    而在这时候,楚晏脱离他擅长的专业领域,侃侃而谈就会变得有些笨拙僵硬,话说的少了,还不怎么样,多了就会发现他社交语言能力非常缺乏,所以需要多做锻炼。
    楚父楚母花了二十多年,将楚晏引导的可以融入大部分普通人的生活,但他的生活圈和交际圈还是窄的可怜,很多明显能做突破的领域,姜林夕发现楚父楚母没有做干预,不知道是不是两老精力有限,还是楚晏过于抗拒,他们没有继续强求。
    姜林夕受了楚母关于教学备课上的帮助,答应帮她多引导楚晏多接触社会,平时也就会下意识用一些心理治疗手段去干预治疗楚晏,这也算是她攻读人格心理学多年,最终拿到心理治疗师资格证后的一点职业病。
    “你踩到黑键了。”姜林夕跟楚晏路过综合绘画系的长廊,长廊的地面被绘制成了钢琴键盘,楚晏走上去都会下意识不踩黑键,姜林夕注意到马上逗他踩了黑键,他瞬间为此僵硬住身体,快速低头去看,发现没有踩黑键,马上皱起眉头盯着姜林夕,眼里全是倔强的“他才没有踩黑键”,说起来有些可爱。
    “呵,我骗你的!”姜林夕看着楚晏成熟的脸上露出孩子般倔强的神色,忍不住轻笑出声,告诉他“她骗他”,惹来他先是困惑后是恼怒的一瞥后,大步向前走去却真的踩了个黑键,被他自己发现瞬间僵硬在哪里,也是有点可怜。
    因为他这样刻板的行为方式,懂点他病症心理的人,其实可以轻而易举用一些线条把他困死在一个地方出不来,而更多时候,也是他们自己把自己关死在一个地方,不愿意出来。
    “其实踩到黑键也没什么,你看。”
    姜林夕跟上去,整个人都站到他踩到的黑键中,然后示意他也站进来。
    楚晏一开始僵硬着不动,姜林夕伸手拉了他一把,他才动起来,完全站入到黑键中。
    “去前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们完成不了,完成不了了!”
    ……
    姜林夕正在引导楚晏打破刻板思维和行为的社会,不远处的展区突然爆发出一阵崩溃的哭声,姜林夕和楚晏都被吓了一跳,姜林夕第一反应是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楚晏却是对外界情感反应淡漠,并没有什么特别好奇的情感。
    姜林夕丢下他走过去看情况,他也是呆在原地愣着,对变故无从适应,姜林夕回头喊他跟上,他才跟过来,然后被姜林夕使唤去问坐在地上大哭的两个学生,怎么了。
    “快去啊?你是教授,该关心学生。”楚晏看着哭做一团的学生,并没有动,姜林夕催促了几声,他却看了一眼蹲地上痛哭的两个女学生,说她们不是他教过的学生,反驳姜林夕的说法。
    “她们是漆画系学生,也是a美的学生,你作为教授也该关心他们。”姜林夕跟楚晏玩语言逻辑,楚晏皱着眉还是不动,姜林夕就一直催他去,还把从包里翻出来的纸巾递给他。
    “要有绅士风度,快去快去。”
    姜林夕指着两个痛哭的女学生,叫他过去送纸,楚晏被多次催促给催促烦了走过去,把纸递到了她们面前,哭到不能自已的两个女生却都没有注意到楚晏递纸的动作,十分崩溃的陷入大哭之中,那哭声压抑至极,很明显是压力过大,被逼入绝境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姜林夕听了忍不住皱眉,楚晏则对此无所波澜,他很多时候其实是不太能理解周遭人物的情感宣泄。
    “是毕业作品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姜林夕见两个女学生一直没注意到楚晏,也就走了过来出声问她们发生了什么事,听到她声音,陷入痛哭的两个女生才抬头,然后认出站她们面前的楚晏是学校最受女生欢迎的教授,而露出惊讶的表情。
    若是其他时间,看到一个帅气俊美的教授站她们面前,她们必然会露出羞涩或者兴奋的表情,不想把哭泣的丑态露给他看。
    但是这时候的两个女生,却只是惊讶了下,然后就完全没心思去管其他什么事乱七八糟的少女心,她们现在的内心饱受煎熬,苍老的对什么男人都提不起劲,只想着解决面前的问题,滚回宿舍大睡三天三夜。
    两个女生分别是a美漆画系即将毕业的研究生方茗跟陆雪莉,两人现在其实很“蓬头垢面”了,已经快一周吃睡在展览馆忙她们的毕业作品,但就是如此她们眼见马上要到的毕业展开展时间,她们手中的一些事项却达不到标完成。
    “男同学都自暴自弃地跑了,撒手不管我们漆画系毕业展了,觉得要丢人就一个系丢人,丢下我们两个人在这里,我们自己的几幅小幅漆画作品还没有创作完,还要收拾这些烂摊子,我们都快疯了。”
    方茗慢慢缓和了情绪,在姜林夕的问候中,开始快速的把积压在她们心中的苦恼说了出来。
    “展馆展示墙本来应该是我们系的两位老师负责,他们一个出国做什么交流,一个也不知道跑去哪里,只叫我们学生来做,我们做了,拍照给他,他又不满意,一直叫我们重做,重做,我们自己的毕业设计都没时间做,帮他做了三次,他今天还说我们画的展示背景墙不行,展现不出我们漆画系的风采……要涂掉重做,呵呵,我们哪来时间做!”
    方茗说着说着语气带了浓郁的怨恨,而这样的怨恨几乎充斥满了他们这一届漆画系毕业生心中。
    毕业展对于负责辅助他们的老师们可能不重要,对于他们来说却非常重要,不仅仅这个毕业展是他们多年学习的成果展示,对他们意义非凡,而且这样面向社会,在如此高规格的美术馆中展览他们的作品的机会,对于现如今的他们也非常宝贵。
    因为谁也不知道,未来还需要多久,他们的作品才能再次拥有在美术馆做展览的机会。
    并不是每一个学艺术的人,毕业后都有机会开个展,他们能继续在这个圈子里找到对口的工作就是一件幸事,成为纯粹的艺术家,那是几千人中出现不了几个,所以在不知道未来他们能在这残酷的圈子闯出什么发展前,所有毕业生都很珍惜这一次毕业大展。
    “我的毕业设计作品,老师不帮我好好看,给的建议我完全听不懂,现在我还在不满意它们,还想要做细节修改,但是展馆现如今都乱七八糟,还需要我来负责,我真是要疯了。”方茗烦躁的都控制不住音量,声音有些尖锐,楚晏对此声音皱眉,姜林夕在一边也皱眉,为不负责的老师皱眉。
    但她知道不能建议他们去找相关学校领导反应,因为这些学生从被负责老师欺压,没反抗的反应来看,他们就不敢得罪那位负责人的老师,怕毕业在即还被对方穿小鞋,未来对方也是圈内“大佬”,也能在很多方面压制着他们。
    不是谁都有勇气去反抗一些不公平的欺压,去反抗权威,因为很多时候,他们觉得付不起代价。
    所以那群自暴自弃跑走的男生,宁愿毕业展因为背景墙设计丢丑,也不愿意做什么其他反抗,只把时间和精力去精益求精完成好它们的毕业作品。
    而会选择留在这里的两个女生,也是太祈求能让他们的毕业展一切都表现完美,不出任何丑,放不下毕业背景墙不完美这件事。
    “那你们现在要怎么办呢?布展时间周六截止,今天都周四了。”姜林夕把纸巾递给两个女生,问她们打算,都是一脸迷茫,很明显他们就是想不出解决方法才崩溃。
    “老师,要不你和楚教授帮帮我们。”一边一直没说话的陆雪莉,擦着眼泪,然后看着楚晏忍不住求助。
    楚晏在a美的名声很盛,没有教过漆画系的学生,她们也都知道他,反而是姜林夕,这些一直忙毕业展览没空关注网络动态的学生连姓氏都叫不出,根本不认识她。
    “拜托楚教授给点背景墙的布置的建议吧。”陆雪莉跟楚晏求助,认为这样有艺术天才美誉的教授,随便给他们点指点,也能让他们拨开云雾见青天,楚晏却对这要求感觉怪异,转头去看姜林夕,明显认为这不是他该做的事,下意识看姜林夕反应。
    “这些是我们设计的背景墙图纹,负责的刘教授不喜欢,叫我们换色彩素雅一点的,我们最初就是素雅风背景墙设计,他不满意我们重涂了画现在这种,他还是不满意却不给我们设计一版颜色过来。”陆雪莉见楚晏没有马上开口拒绝,觉得能抱到大腿而积极说起她们的麻烦。
    “楚教授帮我们看看,选用那几个色系来做我们这次毕业作品背景墙设计比较好。”陆雪莉把他们这次毕业展会展出的几幅已经挂好的巨型毕业漆画作品指给楚晏看,楚晏还是看着姜林夕,姜林夕示意他看了做决定,楚晏却没有动,姜林夕当着学生也不好逼他,也就抬眼看了一下,然后被学生弄的有些繁复设计的背景墙稍微“辣”到了一些眼睛。
    这样的背景设计,也是充满了设计巧思,能感受到设计者们想要博得关注,博得好评迫切的心思,但是就是太迫切了,很多感觉就太刻意了,这种感觉可能普通人感受不到,但是楚晏和姜林夕这样的艺术天才,那几乎是一眼就能评断出这种设计很糟糕。
    “全涂了直接改为纯白,你们该学会做艺术减法。”
    几乎没做多少思考,姜林夕就给出了背景墙设计的建议,而这建议除了学生继续的色彩建议,还包括这样做能给她们省去大量时间,毕竟毕展时间马上要到了。
    “不做点其他设计吗?”陆雪莉有点不确定的问姜林夕,姜林夕说就纯白,不做任何多余的装饰。
    “既然短时间内设计不出什么协调美观的装饰,那就纯白到底,简洁大方还能更好凸显你们色彩斑斓的漆画作品。”
    姜林夕为油画系设计过背景墙,也是选择纯色,最大限度去凸显学生的作品,其实她也可以在布置点什么,但她觉得会抢夺一些注意力,所以选择什么也不加,只在油画作品的空间布置上多做了设计,令整个油画系展区显得与众不同。
    漆画系想要背景墙设计感强一些,能让观展人员走入就感受到艺术的美感,换他们老师来可能都有些吃力难以做到,换成她们更是难上加难,这也是为什么每届毕业展各院系都安排了负责教授,其实就是大方向帮学生提高这方面的展现。
    现在漆画系负责教授撂担子,把工作和压力转给学生,这些学生现如今明显扛不下来,姜林夕教她们做一种艺术减法。
    “白色和你们漆画系这次展出的整体风格最协调,也不喧宾夺主,是最不功不过的色,你们的作品才是这次最核心的展出。”姜林夕把她的建议给完,方茗和陆雪莉记在心里,然后去看楚晏,想听听他有没有高见,楚晏却完全不管这件事。
    他本来就不擅长大格局布置,也没这方面经验,不过听了姜林夕的白色建议,他也是赞同的,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
    方茗和陆雪莉见他如此有些失望,但能得到姜林夕的建议,她们也很开心,虽然她们不知道姜林夕的身份,但是想着她毕竟是a美老师,有几把刷子,比他们强。
    “谢谢老师。”
    方茗和陆雪莉连连对姜林夕鞠躬道谢,姜林夕摆摆手表示没什么,转身准备离开,却注意到漆画系单独可以视为一个小展馆的展区最中间的位置空着一面墙,什么也没有挂。
    “那里准备直接画一幅漆画上去,往年都是教授们来画,今年教授没空来画,叫我们来画,我们这几天愁背景墙设计,完全没空构思这里画什么。”
    方茗注意到姜林夕停留在面墙的视线,马上解释那堵墙现如今空空如也的原因,姜林夕得到困惑的解答,也就收回视线准备继续离开,体内一个绘画天才人格姜沫,看着那空白一片的墙壁却来了创作欲望。
    ……
    “想帮她们画?”姜林夕感觉到姜沫的跃跃欲试,在心灵共存室问了一句,马上得来她雀跃的回应。
    见此姜林夕转头问方茗和陆雪莉,需不需要她帮忙把那副画在墙壁上的漆画给完成了。
    “我现在有点灵感。”姜林夕突然开口帮忙,头疼怎么完成那副壁画的方茗和陆雪莉激动地快跳起来,怕姜林夕反悔,飞快地跑去准备绘画工具。
    “你先走吧。”姜林夕拿到画具,转头叫楚晏先离开,楚晏却没有走,而是看着她作画。
    但姜林夕拿着漆画刷开始作画的时候,虽然她意识依旧存在,但是动手地却是13岁的姜沫。
    姜沫用她喜爱也擅长的抽象派画风,快速的用大刷子在墙壁上画了几个极为抽象令人一眼看不明白图案,然后就开始大肆调制漆彩,填涂图案周围的空间,很快一幅令人觉得视觉要爆炸的画作就完成,看得方茗和陆雪莉都目瞪口呆,楚晏神色也有些动容。
    楚晏虽然是写实派画家,不欣赏抽象派的画风,但能评鉴各类画风作品的好坏,姜沫这次大胆的用色和看起来杂乱无章的图形和线条,都非常具有创意,把一种临近崩溃的一种情绪给展现的淋漓尽致,可以说画得非常触动人心灵。
    而方茗和陆雪莉还达不到楚晏这种评断,但是看到这幅画,她们虽然不懂里面奇怪的图形和线条要表达什么,但是却甚是喜欢其色彩搭配,也莫名看着这幅图有种他们想要宣泄大哭的情感。
    那种到了极限的压力扑面而来,感觉只有痛哭一场才能解决。
    而这幅画,姜沫也取名为《极限》,她用黑色细刷写上这个名字,心满意足的收手,姜林夕才继续用细刷笔极为潦草的在作品名后面,带上了姜沫的名字,给这幅画盖一个认证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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