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的哨兵死光了吗?!”维瓦斯在亲卫的保护下,大吼着向回跑,狼狈不堪。
    亲兵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很明显,如他所言,那些派出去的暗哨肯定死光光了……
    很快,后队的发石机开始发动进攻,泥团如雨一般砸了下来。落星护卫团虽然整合了大队人马,可也只有几百人,面对暴风骤雨般的攻势,他们根本不做抵抗,开始沿着公路向前推。
    泥块追着骑兵们砸,一路尘土飞扬,等到烟尘落定,北方军团士兵们目瞪口呆。敌人一个没砸到,那些无人看守的战车散了一地,战马倒还活着一些,只是全跑进了灌木丛,再难收拢。
    “停下!快停下,别打啦!”维瓦斯哑着嗓子嘶喊,头发都急竖起来了。北方军团就靠这些价格昂贵的重器械打仗,东西砸完了,他们也就该解除番号,滚回家种地去了。
    其实不用他下命,投石机已经停了下来,可这根本没用,正前方轰鸣不断,落星护卫团的主力部队根本就不是逃跑,而是在沿着公路挨个摧毁战车。
    如今的落星护卫团,战力比当初强大太多,一位战士十几秒就能把一架弩机砸成烂木屑,法师随手一摸就能烧了一架撞车。北方军团前队士兵全都下水偷营去了,那些往日狰狞可怖的战车现在无人看管,可怜巴巴停在路上任人宰割,他们一路走一路毁,快如旋风,所过之处留下一地垃圾。
    “杀过去!保护战车!”维瓦斯的心在滴血,咆哮着又反冲了回去,后方的战车兵赶紧跟上。
    可这时候他又发现了一个问题,路上全是横七竖八的木料铁架,根本就没法冲锋,只能一点点向前爬。至此他方才悚然惊觉,落星护卫团的目的不单只他们,而是要阻断这唯一的行军通道,延缓第二路主力部队的推进。
    “别追了!快回去戒备!”反应过来的维瓦斯赶紧拦下部队,话音刚落,队尾处传来接连不断的巨响,伴随着重器械的崩塌声。
    维瓦斯失魂落魄,大声驱赶部下向回跑。
    黑暗中,远处砸击声接连不断,听得维瓦斯心惊肉跳,终于,前方一名传令兵大呼小叫跑了过来。许是过于惊慌,小传令兵气喘吁吁跑过维瓦斯身边时,竟然没有发现他。
    维瓦斯一把揪住传令兵,将他放倒在地,按住后咬牙切齿问道:“瞎了你的狗眼!快告诉我,前面什么情况?!”
    小传令兵大喘了几口气,齁着嗓子应答:“后阵来了一头大熊,已经被我们打跑了。”
    维瓦斯闻言松了一口气,随口问道:“弟兄们伤亡怎么样?”
    小传令兵想了想,说:“谢大人关心,弟兄们只伤了一些人,没有阵亡的。刚才真是万幸,那头熊力气大的吓人,我们后队的30台攻城车一会功夫就被它拆完,可没想到弟兄们杀过去的时候,它竟然调头跑了,我本来还以为……大人?大人!”
    小传令兵似乎很爱说话,絮絮叨叨个没完,维瓦斯眼前一黑,晃了晃,一头晕倒,士兵们立刻乱作了一团。
    军阵前方,军团长温德索尔和一干亲兵看着后面,目呲欲裂,却又毫无办法。现在他们这里只有几十亲卫,如何能与好几百战力超群的落星护卫团主力对抗?
    “向前走,和维隆汇合。”温德索尔咬牙下命,领着部下离开阵地,向前方转移。北面人声鼎沸,那半部主力已经沿着公路向回驰援,不时便与自家主帅汇合。
    这时他们再回头看,公路上静悄悄,刚才还大肆破坏的敌人主力已没了踪影,显然又潜回了茫茫无际的沼泽深处。
    “战斗,结束了?”温德索尔茫然自语,往日镇定自若的大将风度已荡然无存。北方军团士兵们面面相觑,没人能说得出话来,一万多人静默,气氛压抑非常。
    是啊,战斗结束了,可自始至终都没有和敌人面对面,这打的是什么仗……
    可怕的沉默一直维持到天亮,伤损汇总被几位参谋做出来,摆在了温德索尔面前。戎马一生的老元帅出生入死也不知多少回,从未怕过谁,可他却不敢看这张纸。
    “维隆,念吧。”温德索尔终于鼓足了勇气,淡淡说道。
    维隆默默拿过那张表格,抬头做了几次深呼吸,猛一下摊开,逐字逐句大声念了起来。
    “昨夜之战,我军共计战死103人,重伤42人(需脱离战斗序列送往后方),轻伤361人,失踪9人。”念到这,维隆又放低纸条,抬起头做了几次深呼吸。
    对于一支3万人的大兵团来说,这点伤损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温德索尔继续淡淡催促,“接着念。”
    维隆终于还是再次低头念了起来,只是这次的声音小了许多,只有温德索尔能听清。
    “我们,共计损失了攻城车30辆,这也是我们的全部。投石车损失了43辆,约为一半,20辆撞车全毁,原本400辆弩车,现在……现在只有17辆还能开的起来……”到此终于念完,维隆到最后已带着哭腔。
    温德索尔痛苦的闭上了眼,他知道,自己完了,北方军团也完了。失去了这些战车,就算攻过了萨多尔大桥,他们在进攻中也没了位置,从此后,主战兵团将彻底沦为附属部队……
    于此同时,距离公路东面十余公里外的灌木丛中,落星护卫团也聚集在一起,人人满脸兴奋,听幽幽做战后总结。
    这边的总结根本不详实,所得数字就是个大概,可就算这样,这也是落星护卫团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大捷!只轻伤了几人,就摧毁了敌人绝大多数的主力战车,并且成功的阻塞了军道,这等战功,足矣在军史上添加浓墨重彩的一笔!
    “好了,战斗总结完毕,下面请军团长大人训话。”幽幽笑呵呵说道,说完对着依莎拉点了下头。
    依莎拉不太擅长言辞,她扫视了一眼坐在烂泥里的部下们,忽然“噗嗤”一笑,“你们都是谁啊?”
    大伙儿一愣,相互看看,顿时全都哄堂大笑起来。从幽幽的角度看去,所有人都滚成了泥猴子,完全分不出谁是谁。
    这边的笑声惊动了远处的马群,战马们不解的嘶鸣起来,大伙儿笑的更厉害了,不光是人,就连那些马也是满身烂泥,连毛色都看不出了。
    “好了好了,笑够了,我们就该回去了,真正的大战还在等着我们。”依莎拉抬手喊道,话语里仍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遵命!军团长!”骑士们同时起身,高声大喊,远处,通灵的战马欢快跑了过来。
    至此,第一次接触战结束,撼人心魄的阿拉希之战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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