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让人触目惊心的画面,领主程晓天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中站了起来,他的动作很慢,可就是这样,身上仍在不断掉落黑色的粉末,那是被碳化的皮肤。
    站立片刻,等稍稍适应了疼痛,程晓天开始向前走,向着山谷最深处。
    没人敢去触碰他,所有人都跟在后面,没有一个人出声。
    “程晓天领主!”凡妮莎坐在地上大喊一声,也不知她想表达什么。
    程晓天顿了顿,没有回头,又开始向前走。
    “给我几天时间,我会恢复的,你们都不要跟过来。”程晓天低声说,脚步蹒跚。
    小巴顿看了老道森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人知道领主要去哪里,除了老道森。
    “你们都回去吧。”老道森摆了摆手,就地坐了下来,“明天早上七点按时来训练。”
    “这……”小巴顿面露不甘。
    老道森又摆了摆手:“少爷会没事的,我在这里就好。”
    军团长的话就是命令,小巴顿只得带领士兵们回营房,不过凡妮莎也没有离去,她安抚了一番虚空鳐,靠着坐下来休息冥想。
    一直走到午夜,程晓天方才走到了瀑布边,这时候,白女士和蓝孩已经都升上了天空。
    站了片刻,程晓天猛一吸气,张口一喷,剑光飞了出来,环绕在他身周。这一次他伤的很重很重,好在丹田和识海都完好无损,还可以聚起最后一丝灵力。
    “想不到啊,我也会有今天……”程晓天苦笑,剑光一闪,裹着他飞入了瀑布中。
    当啷啷……
    飞剑失控,掉在了晶莹剔透的灵脉上,紧接着程晓天也摔了下去,洞内氤氲灵气被冲得剧烈翻滚。感受着身下不断渗出来的灵气,程晓天松了一口气,确定自己脱险了。
    努力将自己摆成莲花坐姿,这一次程晓天没有引诀,直接将双掌按在了灵脉上。大战将至,只是恢复伤势还远远不够,他要尽快突破,哪怕毁了这条灵脉也在所不惜。
    三天后,清晨,凡妮莎从睡梦中醒来,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训练场上新兵们坐在地上围成一圈,一道矫健的身影站在当中,穿着蓝色的法袍,右手背着一柄长剑,正气定神闲扫视众人。
    从外表看去,程晓天竟然已完全康复,原本黑炭一样的皮肤此时细腻光滑,毫无瑕疵。
    “看好了,剑,不是你们这样用的。”程晓天乌黑的眼珠亮如星,说完身形一展,手中长剑牵着身形游走起来。
    为了让士兵们看清,他的动作很缓慢,可就算如此,剑路的变化仍然让士兵们瞠目结舌,一旁的老道森干脆抢过一把剑学着舞动起来。
    “剑是用来杀伤对手的,而不是用来打坏对方的兵器,所以我完全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用剑去砸对手。”程晓天边舞动边说话,剑路时快时慢,倏忽往返,刁如毒蛇,变幻莫测,看得人心驰神往。
    艾泽拉斯的武技很简单,无论使用何种兵器,基本就是:劈、砍、砸、刺四种手法,并且毫无组合可言。所谓的交手,说白了就是比谁的力气大,谁的防护更高,哪里见过程晓天这样精妙又有韵味的招式,更没有听过程晓天这样的理论。
    好吧,这其实只是入门的蜀山丹鼎行剑势……
    凡妮莎看着众人瞩目的程晓天,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撑着膝盖站起来,用手拢了一下刘海。
    “雷泽尔,我们走吧。”凡妮莎用手掌在虚空鳐脸颊上轻轻摩挲,对着耳际轻声说话,说完翻身上了虚空鳐的背。
    唳!
    虚空鳐似乎有些不满,鸣叫一声,振翅飞上了天际。
    士兵们闻声回头,不解的目送凡妮莎远去。
    “少爷,您的未婚妻这是?”老巴顿讪讪着欲言又止?
    程晓天一愣:“我的未婚妻?”
    “雷泽尔,我们去找父亲。”凡妮莎骑在虚空鳐上,一直没有回头。
    “你们自己练一会吧。”程晓天不知怎地心头有些发堵,把长剑扔还给身边的士兵,朝着一边的小河踱了过去,老道森连忙跟上。
    “少爷,你在想什么?”老道森陪在一边问道。
    程晓天看着河水倒影中的自己,忽然产生了错觉,那张脸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位同样黑眼睛的少女。他想师姐了,很想很想,可师姐到底在哪里?
    程晓天抬手一挥,挥皱了倒影,转过身答非所问:“开战还有五天吧?”
    老道森估摸了下,回道:“按计划是这样的,不过战局瞬息万变……”
    “知道了。”程晓天点了点头,转而说道:“你刚才不是让我给新的军团取名吗?我看,不如就叫——蜀山复仇军团吧。”
    说罢,程晓天拔地而起,裹着剑光飞向了谷底,一头扎进了瀑布中。
    “什么蜀山复仇军团?”老道森莫名其妙,“少爷怎么跟老爷一个德行,尽说些听不懂的话?”
    不过领主大人的话就是命令,未来名震天下的蜀山复仇军团就此定名。
    山洞内,灵脉已有些黯淡,这是程晓天三天来掠夺式吸收的后果,如果这时候停止吸收,再养个一百年,应该还可以恢复。可程晓天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只想立刻变强,赶走这些侵犯自己家园的恶狼,然后还有很多事要办。
    经过这三天不计后果的吸收,他已经跨入了凝气八阶,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关口只有一道——凝气九阶!一旦闯过,就可以开始准备筑基。
    飞身落在灵脉上,程晓天反手握住飞剑,狠狠扎进了灵脉,隐约中似有龙吟传出,在山腹内回荡。
    一道道灵气顺着飞剑如流水般冲入体内,他的体表如浪涌般波动起来,海量灵气挤压着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痛苦难当,程晓天紧咬牙关强忍着,任由灵气浸润每一寸肌肤,每一条经脉。
    五天后。
    贝拉山谷尽头忽然传出一声悲怆的长鸣,紧接着山体震动了一下,不明所以的人们停下手中的活计,纷纷朝这边看来。
    是地震了吗?所有人心中都升起这样的疑惑。
    山腹内,程晓天终于睁开紧闭了五天的眼睛,拔出了飞剑。如今山洞内不再灵光夺目,灵脉变黯淡了许多,并且如喘息一般明灭不定,显然维持不了多久了,唯有那把飞剑变得如钻石一般晶亮透明。
    内视一番,原本五色的丹田已变成一片混沌,内里似在孕育着什么。
    凝气九阶,圆满!
    嗵!
    万众瞩目中,一道剑光飞出山壁,扶摇直上九霄,带着轰鸣震动。
    爬升至300米,极目向东远眺,只见一片浓重的铅云压了过来,云内有雷光闪烁。这是从禁忌之海吹来的暖风,带着春雨,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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