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一下子就让苏辽愣住了,随即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刚才在车上,还对自己看重的部下,正儿八经的分析局面,说石勒不敢贸然入侵,结果前后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就迎来了这么一个结果。
    回头去看佟海,果然见到这名部下满脸错愕,苏辽更觉心中不快,但旋即又升起一点疑惑。
    “不对劲!这个时候,他们几千兵马入境,根本毫无作用,别说几千兵马,那段文鸯、阮豹几万人进来,也是损兵折将,现在俘虏还在矿场里面待着,石勒之前连阮豹的追击,都得避其锋芒,又怎么敢挑衅战胜了阮豹的代郡?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有了这个认识之后,苏辽也不管其他了,心里的那点思量,同样被抛之脑后,先吩咐了人去给陈止通报一声,随后便快步走进门里,那边给陈止通报了,但还要尽快将大概的局面整理出来,归纳出一个梗概,尽快给陈止送去。
    只是这边刚走进去,又有人跑过来说道:“发现那个孙秀的踪迹了!”
    “什么?”苏辽顿时就感到头大,但却知道轻重缓急,当务之急还是有关石勒兵马入境的问题,所以正要说让那人暂时等等,但旋即心中一动。
    孙秀的踪迹、石勒人马的动向,莫非……
    “那个孙秀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旋即,苏辽盯着那过来通报的人,问出了关键的一句。
    那人愣了一下,就道:“在范阳郡和代郡的交界之处。”
    “原来在那个地方,”苏辽一听就明白了,为何之前会找不到此人的太多踪迹,“咱们的人大部分都是分布在代郡,又或者一些村镇、城池之中,多是人口密集的地方,这交界之地,人倒是不多了,不过最后还是发现了,是什么人发现的?”
    那人就回道:“是那些监视石勒兵马的人发现的,他们在石勒的人有行动之后,为了不被发现,迅速后撤,因此注意到了孙秀等人。”
    “果然如此么?”苏辽点点头,心里已经明白过来,觉得整个事情的内在逻辑,已经建立起来了,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有待解决。
    “为什么,那石勒会这般急切的想要抓住孙秀等人?他不顾一切的让兵马进入代郡,恐怕就是因为知道了孙秀的消息,莫非这个孙秀大大得罪了石勒?可也不至于这都忍不住吧,又或者这个孙秀身上,有什么东西十分关键?”
    想到这里,苏辽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诸多可能,但旋即就想到了一个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立刻跟几个属下吩咐道:“传讯过去,让咱们的人试一试,能不能和孙秀他们联络上,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一咬牙,做出了决定,“试着能否将人接过来!”
    “司马……”身后的佟海听着,却忍不住想要提醒。
    “我知道,这事我会去跟太守说清楚,”苏辽这么说着,却没有折返原路的意思,没有第一时间告知陈止,而是朝密谍屋舍的深处走去,“但在这之前,咱们必须先整理出一个比较全面的局势分析,同时也要把手上已经掌握的情报,尽可能的了解、筛选一遍,这件事你得多花点功夫。”
    “是!属下明白了!”佟海立刻就跟了上去,没有半点迟疑。
    ………………
    与此同时,在距离代郡有些距离的赵国边界,正有一支兵马缓缓前行。
    赵国,听这名字似乎是一个国家,但和先秦之时的那个国家,却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因为在体量上,这只不过是一个郡,单纯论土地大小,甚至还不如代郡。
    事实上,就连具体的职能,这赵国也和一个郡没有区别,也是郡县结构,唯一的一点不同,就是这个郡国的首府赵国城,乃是新汉亲王赵王的封地,管理这座城池的不是太守,而是国丞。
    不过,赵国的国相,同样相当于一郡太守,由亲王任命,但要经过朝廷中枢的审核与同意,其人事任命权的一大半,依旧掌握在朝廷手上,保证了朝廷对这种封国的控制力。
    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封君对郡县的影响还是会逐步扩大的,比如那位赵王,为老牌亲王,在位时间几十年,别说对赵国城,就是整个赵国郡上上下下,都被其影响。
    “那赵王仗着一点威望,负隅顽抗,而赵县的城墙也十分坚固,里面的存粮更是充足,如果放任下去,那汉廷的兵马过来了,恐怕咱们都还未能破城!”
    面色略显苍白的石勒,骑马前行,对着身边的人低语着。
    在他身边,乃是幕僚张宾,其人微微摇头道:“这样风险还是太大了,贸然入侵代郡,万一将那陈止的兵马给引来了,咱们现在可是顶不住的。”
    “陈止被王浚牵制,不会贸然行动,而且我的兵马越是四处出击,这其他人越是不敢轻举妄动,他们觉得我无法稳定三郡,早晚要败亡,却不知道我只不过是洒下诱饵!”石勒说话的时候,眼中闪过精芒,“对了,那祖逖还没有上钩么?”
    张宾摇摇头:“祖逖不是愚笨之辈,虽然咱们做出了兵马北调,中山郡空虚的样子,却没有将他引出来。”
    “那真是可惜了,”石勒眉头微微一皱,“他若是出手,正好将几个隐患一并解除,现在只能先搁着了,等将几个城池的东西都搜刮的差不多了,就该让兵马都回来,重新守住赵国北边和常山郡的南边,其他地方的土地,现在拿在手里,不是好事。”
    张宾还是说道:“关键是代郡那边。”
    “孙秀是一定要抓住的,”石勒看了张宾一眼,淡淡说着,话语中却有不容违逆的味道,“此人以巫蛊之事谋害于我,若不是我这身子还有点根基,恐怕根本熬不过去,但这四人的仇恨还是小的,关键是那赵王世子的儿子,此人深得老王喜爱,若能抓在手中!威胁赵国大开城门!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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