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不可!”李云天见赵欣月想要杀了罗副千户,顿时吃了一惊,连忙一把从身后搂住了她的腰。
    他知道赵欣月现在对罗副千户是恨之入骨,而罗副千总按照大明律也确实该死,可李云天留着罗副千户还有用,况且赵欣月小小年纪就杀人的话一定会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
    “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恶贼!”赵欣月奋力挣扎着,双目通红,她刚才可差一点就遭了罗副千户的毒手。
    “我向你保证,一定会让此人受到应有的惩罚。”李云天哪里敢放手,开口安慰着赵欣月。
    赵欣月这才冷静了下来,扔掉手中的剪刀,柳眉倒竖地瞪着罗副千户,她相信李云天会给她讨个公道。
    扒下了罗副千户身上的官袍后,李满山先是和宋大山、王振将捆得严严实实的罗副千户抬到了阁楼,然后换上官袍,按照李云天的指示大摇大摆地从赵宅的大门离开。
    门口处守着两名军士,正拄着手里的长枪哈欠连天地聊着天,见穿着副千户服饰的李满山来了,连忙打起精神躬身行礼。
    此时天色昏暗,李满山低着头,冲着两人摆了摆手,快步出了院门,很快就消失在街角的夜幕中。
    “怪了,千户大人怎么这么晚了还出去?”由于李满山与罗副千户身材相似,两名军士根本就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其中一个军士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感到有些好奇。
    “晚了才好办事,你忘了千户大人的喜好?”另外一名军士的脸上流露出了暧昧的笑意,意味深长地说道。
    先前的军士闻言禁不住摇了摇头,不知道哪家的小姑娘被罗副千户看上,看来今晚难逃其魔爪。
    李满山在街上绕了一圈,将身上的官袍脱下包了一块砖头扔进了一口水井,然后潜回了赵宅后院,翻墙而入,悄悄地回到了赵欣月闺楼的阁楼,如此一来外界就不会想到罗副千户会在阁楼里。
    罗副千户此时已经意识到情形有些不对,如果李云天四人是赵家的人那么绝对不会让他待在阁楼里,而且看样子这四个人已经在阁楼住了一段时间。
    一个可怕的想法随之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难道眼前这四个人就是济宁府和济宁卫要抓捕的犯下那十几条人命血案的盗匪?
    很显然,济宁府和济宁卫的人知道这次搜捕盗匪内幕的人寥寥无几,如果罗副千户知晓了李云天等人的真实身份,恐怕会吓得面无血色。
    第二天一早,赵家集风平浪静,包括罗副千户的亲兵在内,谁也没有在意消失的罗副千户,以为他出去消遣了。
    直到第三天上午,罗副千户依旧没有出现,他的亲兵这才开始慌了,现在可是执行任务的关键时期,罗副千户不会那么没有轻重接连两晚夜宿不归,因此开始在赵家集四处寻找。
    两天前在赵宅大门值守的军士很快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亲眼目睹罗副千户离开,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在府衙的差役和济宁卫的军士没头没脑地在赵家集寻找罗副千户的时候,下午一个坏消息传了过来,有人在一个水井里发现了罗副千户的官袍。
    这使得赵家集立刻掀起了轩然大波,百姓们私下里纷纷议论着这件怪事,暗自猜测着罗副千户的死活。
    罗副千户的亲兵不敢怠慢,连忙将这个消息向在德县县城值守的沈千户汇报,沈千户对此是大吃了一惊,连忙带人赶去赵家集查看。
    对于罗副千户的离奇失踪,沈千户是满头雾水,不清楚罗副千户为何如此晚了还要离开。
    考虑到罗副千户的嗜好,沈千户怀疑罗副千户可能是狎幼的时候遭遇了不测,故而让手下的人盘查家中有十三四岁女孩的人家,希望能从中找出线索。
    第四天中午,济宁卫指挥使石虎急匆匆赶到了赵家集,沈千户连忙率人前去迎接,一脸郁闷地向他介绍着案情,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倒霉的事情,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
    石虎来了自然要住在赵府,就在罗副千户所住的那个院落中,赵泽恩已经让下人将房间收拾好,晚上的时候还设宴款待了石虎。
    晚宴结束后,石虎回到了已经被重兵把守的小院,不过他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卧房,而是推开了一间不起眼厢房的门。
    “小王爷,现在还没有罗副千户的消息。”房间内,一名护卫打扮的年轻人正坐在椅子上看书,石虎冲着他一拱手,沉声说道。
    “本王有个预感,太子就在赵家集。”年轻人正是朱瞻坦,放下手里的书,沉吟了一下说道,“吩咐下去,将悬红加倍。”
    “另外,胆敢窝藏盗匪者,与之同罪!”随后,他的双目寒光一闪,冷冷地说道。
    朱瞻坦之所以怀疑太子藏在赵家集,并不是信口猜测,这些天来他已经收集到了足够多的信息,可以确定太子所在的区域就在以赵家集和周边两个乡镇的组成的一个大三角区域内。
    如今罗副千户莫名其妙地出了事,朱瞻坦自然怀疑与太子有关,故而亲自赶来了赵家集,要坐镇指挥。
    于是,第二天一早石虎就让人在赵家集的大街小巷贴满了告示,将缉拿盗匪的悬赏提高了一倍,达到了惊人的两千两,使得赵家集的百姓一阵沸腾,他们几辈子也不可能赚这么多的钱。
    可惜的是谁也没有盗匪的消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白花花的悬赏流口水,不过这也再度刺激了赵家集的青壮年男子,三五成群地拎着棍棒等物四处搜寻。
    中午时分,赵黑牛挤出了那些叽叽喳喳地围观着墙上悬赏告示的人群,神情严肃地进入了路边的一家小酒馆,要了两菜,在那里独斟了起来,显得心事重重。
    “富贵险中求,也该老子飞黄腾达了。”喝完了一壶酒后,已经有着几分醉意的赵黑牛重重地将手里的酒杯放在了桌上,面色有些狰狞地自语了一句。
    “小王爷,已经有太子的消息了。”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赵宅,石虎急匆匆走进了朱瞻坦的厢房,有些激动地禀告。
    “消息可属实?”朱瞻坦正在跟一名侍卫对弈,闻言并没有抬头,一边将手里的棋子在棋盘上落下,一边不动声色地问道。
    自从数天前发出了悬赏告示以来有不少人都声称见过形迹可疑的盗匪,想要领取悬赏,可结果证明不是认错了人就是杜撰的,故而朱瞻坦对这些消息已经显得有些麻木。
    “这次应该属实,据赵家的一个下人讲,太子可能藏在赵家后宅一个院子里。”石虎闻言沉声回答。
    “什么?”听闻此言,朱瞻坦吃了一惊,不由得诧异地扭头望向了石虎,显得万分意外。
    “此人是否与赵家有隙,故而公报私仇?”随后,朱瞻坦面色一寒,冷冷地问道。
    “卑职问过,他与赵家无冤无仇。”石虎摇了摇头,开口解释着,“据此人讲,赵家一个名叫赵欣月的小姐,十来天前用水量忽然加大,而且她身边的一个丫环时常去外面买糕点,而那些糕点她根本就吃不完,又没有赏给其他的下人。”
    “另外,他还说罗副千户好像看上了那个赵家的小姐,给那个小姐送过几次礼物,罗副千户这次失踪,十有八九也跟赵家的小姐有关。”迟疑了一下,石虎又补充道。
    “将他带来见本王。”朱瞻坦闻言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随即将手里的棋子往棋罐里一扔,沉声吩咐石虎。
    按照赵家那名下人的说法,十来天前正是太子一行消失踪迹的时候,而罗副千户失踪一事也与太子联系了起来,难道是罗副千户半夜里摸进了那个赵家小姐的闺房欲行不轨,结果被太子的人给收拾了?
    石虎拱了一下手后快步离去,那名与朱瞻坦对弈的侍卫也站了起来,躬身立在了朱瞻坦的身后。
    “小的给大人磕头了。”不一会儿,石虎就将赵黑牛带了进来,见朱瞻坦端坐在椅子上望着他,而石虎只有立在一旁的份儿,立刻意识到朱瞻坦是个比石虎还大的官,连忙跪下给他磕头。
    “本公子问你,你先前所说的事情是否属实?”朱瞻坦打量了一眼赵黑牛,面色一沉,冷冷地说道,“倘若你是在骗本公子,那么本公子绝对会要了你的命。”
    “大人明鉴,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赵黑牛吓了一跳,赶紧赌咒发誓。
    “既然如此,那么本公子就姑且信你。”朱瞻坦觉得赵黑牛不像是在撒谎,沉吟了一下向石虎说道,“去,搜查那个院子。”
    “卑职明白。”石虎应了一声,抬步向门外走去。
    “大人,小的有一事相求,还望大人答应。”这时,赵黑牛忽然开口说道。
    “说。”朱瞻坦的眉头微微一皱,不动声色地望着他。
    “大人,要是那些盗匪真的窝藏在大小姐那里,小的想让大人做主,将大小姐和她身边的丫环赏给小的。”赵黑牛闻言,满脸谄媚地向朱瞻坦说道。
    他早就看上了赵欣月和小玲,只不过双方身份悬殊他不敢有非分之想,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如果盗匪藏在赵欣月的闺楼里,那么赵家就犯了窝藏盗匪的大罪,是要吃官司的。
    这次济宁府和济宁卫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来抓那些盗匪,即使赵家神通再大也无法幸免,故而他想趁机要了赵欣月和小玲。
    “好,只要能抓到那些盗匪,本公子就做主,将她们赏给你!”朱瞻坦的眉头皱了皱后就舒展开,一口答应了赵黑牛,他已经看来赵黑牛是一个贪婪之辈,只要能抓住太子,她才懒得管赵欣月和小玲的死活。
    “谢大人,谢大人!”赵黑牛闻言顿时大喜,连连给朱瞻坦磕着头,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将赵欣月这个赵家的大小姐压在身下狠狠地蹂躏一番了。
    可是赵黑牛忘了,赵欣月作为赵家的大小姐,岂会无缘无故地窝藏“盗匪”在她的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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