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天可没有时间等那两个偷情的男女办完好事后离开,他皱了皱眉头后就大步走了出去,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旁的雷婷一跳,要是李云天的身份被中年胥吏揭穿可就糟糕了!
    “本官接到举报,说司务厅有不法之徒会与人通奸,本官还以为只是一句玩笑,没想到尔等如此大胆,竟敢在礼部行此苟且之事!”
    中年胥吏正喘着粗气撕扯着少妇身上的衣服,哪里意识到屋子里有人,等李云天来到身后还没有发现,李云天见状面色一沉,指着中年胥吏高声说道,“你可知道,与人通奸是要杖责九十!”
    “大……大人饶命……饶命!”中年胥吏闻言吓了一跳,弹簧般从少妇的身上爬起来,见身后立着一名身穿六品官服的官员,吓得面色苍白,连忙跪在地上不停地李云天磕着头。
    李云天不仅精准地点出了他是司务厅的人,而且还道出了通奸罪的刑罚,再加上李云天身上显现出来的官威,被当场捉奸的中年胥吏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哪里会怀疑李云天是假的。
    “大人饶命!”少妇七手八脚地穿上了被中年胥吏脱下的衣服,衣衫不整地跪在了中年胥吏的身旁,“要是这件事情传出去,民妇可就没脸活了。”
    “这件事情本官已经清楚是怎么回事,你以权谋私,着实可恶,本官本想严惩于你,不过为了礼部的颜面,本官决定网开一面。”李云天面无表情地指着中年胥吏,沉声说道,“如果明天让本官知道你还在这里,那么本官定严惩不贷。”
    “至于你,本官不管你有何苦衷,此举不仅有伤风化而且扰乱了人伦,回去告诉你丈夫,衙门里的生意不要再做了,否则本官定要让你们尝尝牢饭的滋味!”
    “还不快滚!”说完后,李云天双目一瞪,冲着两人低吼了一声。
    “谢大人开恩,谢大人开恩!”中年胥吏哪里敢跟李云天计较,也不管一旁的少妇,拔腿就冲出了房间,他现在非常迷糊,不清楚哪个混蛋举报了他。
    那名少妇见李云天断了家里的财路,哭哭啼啼地走了,李云天见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如此处理也算是给了两人一个教训。
    “喂,真的看不出来,你刚才演得挺像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真的是官。”雷婷从藏身处走过来,笑着用手臂撞了一下李云天,刚才李云天的表现俨然就是一个义正词严的官老爷。
    “在江湖上混,自然什么都要学一点儿。”李云天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他是那个什么司务厅的人?”雷婷见李云天有些得意,忍不住冲着他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好奇地问道。
    “司务厅负责买卖瓜果这类琐事,那家伙以权谋私,肯定就是司务厅的吏员。”李云天笑着向雷婷解释,“今天他遇上咱们也只有自认倒霉了。”
    说完,他起身来到门口向外张望了一番,发现院子里没人,于是冲着雷婷摆了一下头,领着雷婷快步出了院子。
    李云天以前来过礼部两次,一次是来执行公务,一次是来看望在礼部里学习的那些同科的同年,故而对礼部内部构造比较熟悉,穿过了几条走廊和院落后就来到了礼部正门。
    雷婷心中暗自感到惊讶,她已经意识到李云天不是第一次来礼部,否则的话岂会轻车熟路地就找到了正门,心中对他的身份不由得更加疑惑。
    按照事先的约定,到了礼部正门后雷婷在前面引路,而李云天则低着头跟在后面。
    守在礼部衙门正门处的军士瞅了两人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以为李云天是礼部的官员,雷婷是宫里的内侍。
    李云天要去的地方是宫城正南端的大明门,文武百官上朝的时候就是从大明门进宫,确切说,大明门只有皇帝才能进入,文武百官只能走大明门左右两边的侧门。
    大明门左边的侧门叫作“东长安门”,文官从此而入,也叫龙门;右边的侧门叫作“西长安门”,武将勋贵由此而入,也叫虎门。
    之所以会有龙门和虎门的说法,除了与“东青龙西白虎”的传统有关外,最主要的东长安门和西长安门在日常事务中所呈现出来的不同功用。
    每次科举的殿试后,礼部的人会将考中进士的那些贡士的姓名写入“黄榜”,捧出午门,在鼓乐御杖导引下,经承天门出东长安门,张挂在临时搭起的“龙棚”内。
    随后,状元率领新进士看榜,由顺天府尹给状元插花、披红绸,新状元有幸骑上御赐的高头大马走过天街,以显示皇恩浩荡,这是唯一一次允许在天街骑马的情况。
    由于一旦金榜题名便如“鲤鱼跳龙”,马上成为“一举成名天下知”的进士,贵气十足,因此东长安门被民间称作为龙门。
    而每年阴历八月中旬,皇帝会派刑部官员会同各大臣,在西长安门内的西千步廊举行“秋审”,由东到西横列几十张大八仙桌,上铺红毯,判官面北端坐,互审各犯判文,然后再呈皇帝。
    只要皇帝红笔一勾,囚犯的死刑就最后定了。
    由于犯人进西长安时悲伤哭泣,瑟瑟发抖,犹如置身虎口一般,凶气四溢,故而被民间百姓称为虎门。
    为了尽量避免来往行人的注意,李云天低着头,和雷婷沿着街边走着。
    从礼部到大明门的距离并不算远,只要拐过一个街口就是大明门门前的官道,上了官道一直往西走就是大明门。
    距离大明门五六百米的时候,一群骑着马的军人从李云天和雷婷的身旁经过,领头的是一名青年,眉头紧紧皱着,两眼警惕地在路上搜寻着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内侍有些眼熟?”行进了十来米后,青年忽然拉住了马的缰绳,扭头望向了跟在一旁的粗壮护卫。
    “哪个内侍?”粗壮护卫微微一怔,没有明白过来青年的意思。
    青年随即一拉马的缰绳,掉转马头追向了李云天和雷婷,横身拦住了走在最前面的雷婷,双目紧紧地盯着她打量着。
    “不好!”李云天抬头瞅了一眼青年,面色顿时就是一变,随后微微躬着身子,双目过闪过一丝焦急的神色,暗中观察着周围的形势。
    这名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鲁天行,要是让鲁天行认出来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此时此刻,李云天的心中感到颇为意外,鲁天行是后军都督府经历司从五品的经历,按理说现在应该在宫里参加朝会才对,难道是为了他才出现在这里?
    “你是那天的那个疯婆娘?”鲁天行打量雷婷的时候,雷婷也狐疑地望着他,鲁天行注意到雷婷皮肤白皙,颈部没有喉结,而且胸部比一般男人要凸出许多后,有些诧异地问道,他认出来雷婷就是前天想要为那名被打的菜贩出头的女子。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雷婷也认出了鲁天行,顿时显得有些慌乱,连忙否认。
    她这一开口,李云天心中顿时暗暗叫苦,知道事情穿帮了。
    内侍们通常会称自己为“杂家”或者“奴才”,根本就不会用“我”这个字,雷婷初来京城,怎么可能会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抬起头来!”果然,鲁天行闻言冷笑了一声,立刻清楚雷婷是假冒的,随后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颔首立在那里的李云天,沉声喝道。
    “军爷饶命,小的只不过想混进部院衙门里捞些好处,请军爷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李云天心中感到一阵无奈,抬起头,故作慌张地冲着鲁天行拱手说道,依然用的是一口陕西腔调。
    既然雷婷这个内侍是假的,那么他这个官员自然也不会是真的了,因此想着浑水摸鱼,希望能骗过鲁天行。
    “搜身!”鲁天行见李云天神情惊惶,再加一脸的络腮胡子,一时间没有认出他来,以为两人是蟊贼,于是有些厌恶地冲着一旁的粗壮护卫等人挥了一下手。
    如果李云天和雷婷身上没有什么可疑物品的话,他准备将两人交给巡逻的亲军处置,才没有工夫理会这种偷鸡摸狗的小贼。
    粗壮护卫随即跳下马,色迷迷地走向了雷婷,嘴角挂着一丝淫笑,进而露出了嘴里的两排大黄牙。
    他没有想到竟然能在这里再次遇见雷婷,换上一身内侍衣服的雷婷显得无比俊俏,这一次他可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把雷婷弄回去一亲芳泽,狠狠地蹂躏一番。
    望着一步步逼近的粗壮护卫,雷婷面色一寒,微微咬着嘴唇,右手下意识地靠近了腰部,她才不会让眼前这个好色恶心的混蛋碰自己。
    两名护卫下马后走向了李云天,李云天的眉关微微蹙着,永乐帝的遗诏就在他的怀里,因此绝对不能让这两个护卫搜身。
    当两名护卫走近后,李云天双目寒光一闪,猛然伸手按在了两人的耳旁,猛然向里一用力。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毫无防备的两名护卫没有任何反应,脑袋重重地撞在了一起,随后眼睛一闭瘫软在了地上。
    随后,李云天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冲向了前方的鲁天行,鲁天行吓了一跳,刷的一下,下意识地就拔出了腰上的长剑。
    李云天见状手一扬,一团白雾迎着鲁天行扑面而去,劈头盖脸地撒了他一身。
    与此同时,雷婷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一刀就扎在了粗壮护卫即将触碰到她胸部的手上,将其手掌硬生生地扎穿。
    粗壮护卫立刻惨叫了一声,接着被雷婷一脚踹在了地上,捂着手掌痛苦地呻吟着。
    由于今天是百官上朝的日子,故而官道两旁停着不少轿子,轿夫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路边的阴凉处聊着天。
    能坐轿来大明门的至少是四品的官员,五品官根本就没有这待遇,只能靠着一双腿脚走过来。
    听见了粗壮护卫的叫声后,那些聊天的轿夫纷纷好奇地望了过来,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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