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几次都见不到卫疆的人影,被下人们拦在了偏院里,任凭她们怎么说就是不出来见人,到最后,居然干脆不让他们进门了。
    秦夫人彻底的被惹火了,也不再顾及侯府脸面不脸面的,转身就去了大理寺里,递上了状纸,将侯府的世子,世子夫人一并告了,说卫疆拿了她的钱不还,说世子夫人谋财害命。
    当初秦夫人大手笔给过秦雨露一万两银子的时候,多少留了一个心眼,就是怕有这么一天会扯皮,就备了一张借据,让秦雨露拿去给卫疆按了手印画了押,黑纸白字的写的很明白,这一万两是侯府卫疆借秦家的,当初卫疆急于用钱也没有多想,秦雨露说什么,他就照做了。
    他想的是,等他发了财,又岂会在乎这区区一万两银子,可谁知道,就是这张借据,居然将他带上了大理寺。
    秦夫人原本也没有打算闹的这么僵,就是想看看侯府的良心到底有多少,这一试探,才发现,侯府根本就没有良心。
    这才选了一个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下下策。
    卫疆人还在府上,就被大理寺的人带去了,卫疆走后侯府的人都傻眼了,不明白大理寺为什么会带走卫疆。
    不止是其他人不明白,卫疆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大理寺?
    当卫疆到了公堂之上,看到秦夫人之后,气的直跺脚,指着秦夫人骂道:“多大一点事,简直就是妇人之间,我卫疆倒霉了,你秦家能落到什么好处?!”
    秦夫人一听他又提起这事,没忍住,当场就对着卫疆 “呸!”了一声说道:“没有沾上你侯府,我秦家过的好好的,一摊上了你们侯府,我秦家就落魄到如此地步,你侯府到底是个什么烂窟窿,跟个无底洞似的,怎么填的填不满,不但吞了秦家的银子,还亲手害死了姨娘肚子里的胎儿。”
    秦夫人这一连串的话,就将侯府最近几日的丑事都爆了出来。
    这回秦夫人告的可不只是卫疆了,还有侯府的世子夫人云倾。
    当日秦夫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就将秦雨露身边的几个丫头带到了大理寺,在大理寺卿的面前,将那一日云倾是如何残害孕妇,害死了孕妇肚子里的孩子,侯府后来又是如何包庇的,都说的清清楚楚,有理有据。
    一番下来,卫疆发现他居然找不到半点可以反驳的地方。
    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在大理寺卿派人将他押下去的时候,他还在想,他可是要干大事的人,他还没有帮助安王爷完成他的大业,他怎么能被区区大理寺给关押。
    “我要见安王爷。”卫疆拿不出钱还,就只能被暂时关进牢房,一到牢房,卫疆就疯了一般的拼命吼着这一句。
    卫疆没有吼来安王爷,却是把云倾吼来了。
    两人在牢房里的那一对视,两人皆愣住了,转过头之后,都是满眼的恐慌与不甘。
    云倾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副不要命的冲劲,这会儿蹲在牢房里,与卫疆一样,内心充满了恐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不过就是害死了一个没出生的胎儿,却要来受这牢狱之灾。
    那胎儿是侯府的,侯府的人都没有为难她,与其他人又有何干系,与大理寺又有何关系。
    可是这会儿她已经在牢房里了,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样的制裁,最害怕彷徨的时候,她突然就想到了云府。
    那个被她嫌弃,被她发誓要报复的云府。
    祖父是首辅,父亲是都督,只要云府出面,大理寺的人怎么都会看在他们的面子上,饶了自己。她想喊的,想与卫疆一样,喊她要见大理寺卿。
    可当她看到卫疆被一个狱卒直接砸晕过去之后,喉咙似乎就哑了一般,半天都发不出一个音节。
    之后,两人也就安静的呆着了,第二日没有人前来。第三日就更是没有人来,皇上亲征,皇宫里各级官员都前去欢送了皇上,大理寺卿也去了。
    最后,不只是宫里的官员,就连京城的百姓,都在欢送皇上的亲征之行。
    一时大街小巷热闹非凡,大理寺中也是一片振奋,众人早就遗忘了牢里的两人,当日连送饭的那位狱卒都没有去。
    两人被人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日,是安王府的吴踪过来提的卫疆。
    卫疆从牢里出来嘴唇已经发白,头上还有被狱卒击打时流下的鲜血,时间长了,就将头发粘成了一团,一走出去,吴踪差点没将他认出来。
    云倾也被暂时移到了另外的地方,等待大理寺卿的审判。
    当狱卒来告知她,有人来探望她的时候,云倾错愕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她不知道如今还有谁会来看她。
    云府的云都督,那个从未管过她死活的,唯一有可能前来的人,已经陪着皇上出征了。
    还会有谁记得她?赵姨娘就是记得,依她那软弱胆小的性子,恐怕是连云府的大门都不敢出,更不用说来牢里看她了。
    “六小姐。”
    云倾看着跟前的书画,愣了许久,突然就笑了,疯了一般的捂着肚子笑。
    “云浅,那个烂好心,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她。”云倾笑的在地上打滚的时候,书画就一直站着,脸色虽然难看,但是有了上次云珠的经验之后,她也没有那么惊讶了。
    一个二小姐,一个六小姐,就是两个疯子。
    云倾笑着笑着,书画听声音觉得有点不对劲,再回过头去看,就看到了云倾在哭,与刚才她笑的时候一样,捂着肚子在哭。
    书画原本不像搭理她的,可是看她突然额头冒了冷汗,脸色也开始发白,顿时就紧张了起来,书画走过去,叫了几声:“六小姐。”,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云倾都没有回答,只是捂着肚子哭。
    书画急忙的就去叫来了狱卒,几个人将她抬出去,都不敢怠慢。
    谁都知道世子夫人是云府的人,大理寺卿当然也知道,能将她关进来,也是听了当日侯府的丫头们所述的事情,着实让人生寒,大理寺卿一向都是惩罚分明,很少顾及过人情。
    既然是云府的人,以云府如今的正气,就算知道世子夫人犯了事,也铁定不会来求他网开一面,云府的首辅,云都督自来都是刚正不阿的人物。
    本想再关她几日,让她长点教训再来审判。
    可今日来的人,不是云府,却是靖王妃,大理寺卿能坐到今天的这个位置,都是呈了当年靖王的推举之恩。谁的面子他都可以不顾,但这辈子唯有靖王,他不得不顾及。
    书画来了,报了靖王妃的名头之后,大理寺卿便准备将这事提前审讯,让云倾挨几个板子之后就放她回去。
    但没想到临到关头,云倾却出了状况,一想到她要是出了事,得罪了靖王妃,以后该怎么面对靖王之后,大理寺卿立马就找来了医馆,当下就将云倾移出了牢房。
    医馆来是来了,但也没有诊断出什么,从脉象上来看,不像是怀孕,最后医馆开了几幅药给她,让她回去好好休息,说大概也是因为受了牢狱之灾,身体上吃不消,才出现的腹痛。
    这样一来,云倾的一顿板子也省了,等她缓过来,准备要回去的时候,发现身边除了书画之外,竟然没有任何人来接她。
    世子爷比她先出去,可今日也没有看到他的影子,她在牢房里痛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世子爷也不知道。
    倘若今日没有书画,恐怕她得一个人走回侯府吧。
    为什么会成这样……她想不通,她一直憧憬的世子夫人,为什么会是这种待遇。
    ☆、第 79 章
    第七十九章
    书画来的目的, 只是探望云倾。却没有想到见证了这一幕。
    看着云倾捂着肚子,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书画还是没有忍心,不管怎样她也是云府的六小姐, 当下就搀扶着她, 雇了一辆马车, 将她一路送到了侯府。
    到了侯府门口,书画没有随她进去, 将云倾扶下了马车后, 就转身走了。
    想到两日前云浅听到消息之后, 还能念其姐妹的情分上, 让自己来看她一回,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
    两日前, 云浅听到静月说, 云倾被带到大理寺卿之后,心头多少也震了震, 没想到秦家还真就撕破了脸,打算与侯府杠到底了。
    如此一来,秦家怕是和侯府的梁子就结下了,倒不是因为云倾, 卫疆何等的高傲?一心想要做大事的人, 怎么会想到有一天会栽在一个商贩的手里。
    对卫疆来说,简直就是侮辱。
    靖王爷出发在即,云浅当时也就是听听, 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这些事情,云倾既然喜欢硬拼,那就让她尝尝硬拼的后果,在牢里吃点苦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靖王府上这两日,都是人来人往,个个都是精神抖擞,生怕出了漏子,府上开始点兵,云浅之后也见过父亲和六哥一回,但都因为他们太忙,没有说上几句话。
    前厅那边,夜里的灯一直亮到深夜才熄灭,靖王临走的两个晚上,云浅一直都睡不着,躺在床上,一直等到夜深了,靖王回来了,她才假装是睡醒一觉,翻了一个身,抱着他,抱的紧紧的,贪婪的闻着他身上让人心安的气息。
    靖王每次都是摸着她的发丝,轻轻的吻着她的额头,再拥着她,哄她慢慢入睡,整个动作都是温柔到了极点,云浅不知不觉的就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又是云浅一个人,靖王起来的很早,起来之后便匆匆的赶去了前厅会客。
    离出发的日子还有一日,云浅就不再数日子了,而是数着时辰。
    临走的前一个夜里,云浅也不打算假装入睡了,即便是假装这回她也装不出来,天黑之后她就一直斜靠在塌上,等着靖王爷回来。
    这一夜,靖王爷回来的比之前要早一些。
    到了屋里,看到云浅还没有就寝,就走过去抱着她,将她抱到了床上。
    “浅浅,怎么不睡?”
    靖王坐在床边上,轻轻的问她。
    “睡不着。”
    明日就是他出发的日子了,她怎么能睡得着。
    “是在担心本王?”
    靖王爷捏了一下她的脸庞,最近好像是比之前要圆润了许多,捏起来除了有弹性之外,还带有些许的肉感。
    “嗯。”
    云浅也没有隐藏。
    心里还是害怕,不免的又在怀疑,靖王说的那五日,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在骗她。
    还有四个月,她就临盆了,而此次战役光是单边的路程就要个把月,还有期间的战役,再快,怎么也要三四个月啊。
    何来的五日。
    除非靖王不去。
    云浅内心也只是猜测,并没有说出来,既然王爷都说了让她等五日,五日之后就算王爷没有回来,那也一定会给她一个说法和理由。
    “浅浅不用担心,本王说过,等五日,这五日浅浅要是觉得无聊了,就替本王再绣一个荷包如何?上次的被浅浅拿走了一个,如今本王想有个替换的都没有。”靖王扶云浅躺下之后,自己也躺在了她的身,又如之前一样,将她搂在了怀里。
    “王爷不嫌丑?”
    云浅想起之前被他问过,问她是不是不擅长针绣。
    那次是在灯会上,如今再一回想突然觉得过了好久一般,那时候她还没敢敞开心扉的去接受王爷,也不敢去爱他。
    而此时,她心里眼里全都是他。
    “浅浅绣的,丑,本王也喜欢。”靖王自来不会说谎,丑就是丑,但是他不嫌弃,因为那是他的浅浅亲手绣给他的。
    “王爷,到了战场,一定要小心。”沉默了一会儿,云浅还是没有忍住,对靖王说道。
    暂时不去想靖王所说的五日,如果真的到了战场,她想对靖王说道就是这句话。
    “如今王爷不再是一个人了,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浅浅相信王爷的本事,定能平安无事。”云浅说的这番话,多半也是在安慰自己。
    她相信即便是到了战场上,王爷肯定不会有事。
    可他是人们心目中的英雄,倘若所有的人都与她的想法一样,都认为王爷一定会赢,又或是,所有人都将希望都寄托在王爷的身上,那他……得承受多大的压力。
    “嗯。”
    靖王脸色依旧柔和,轻轻的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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