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刚才还一动不动的刘子健突然抬头,他看着眼前三张陌生的面孔,愕然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在我房间,不对,这不是我房间,这是哪儿?”
    语气变了……黄轩和燕南对视一眼,乔宇的误打误撞成功了!
    乔宇费了一番劲儿和刘子健解释现在的情况,看着老鬼从刚才的怡然自乐到现在的愁眉苦脸,燕南觉得未必是件好事,但要释疑,只能打破他的世界。
    老头不敢置信,直到发现双脚不能离地,整个人轻飘飘地,只要一用力就在空中翻跟斗,老鬼呜啊一声,盘腿坐在半空中,垂头丧气道:“唉。”
    “你到底是怎么死的?”乔宇说道:“记得吗?”
    “吓死的。”刘子健说道,他突然故作神秘,贴在乔宇耳边小声说道:“这楼里有鬼。”
    “废话,你就是一只鬼。”乔宇没好气地说道:“说点正经的。”
    “那天我在楼下院子里放风,咱们病人其实都觉得是放风,平时不让出去,跟坐牢一样。”刘子健说道:“还记得我那天鬼使神差地跑到这二层楼来,正好是下午,我刚到二楼,所有的水龙头突然吱吱作响,自个儿打开了!”
    “我当时不是有病嘛,看到那情景,乐不可支,拍着手又笑又跳,结果一只手就从水泥地里伸出来死死地拽住了我的脚。”刘子健说道:“我挣脱了想跑,结果又出来三只手,一起把我拽住,奋力抽身的时候就摔到地上,之后的事情全不记得了。”
    乔宇一怔:“一只手再加三只手,一共是四只手,你没记错??”
    “不会记错,如果只是一只手,我就逃掉了,要不是突然再冒出三只手来,我也不至于成现在的样子。”刘子健叹息道:“那之后的事情一点印象没有,就像做了一场梦,我以为自己还活着,只是和其他人不一样,我就说嘛,我和老王说话,他不理我,还吓得哭。”
    乔宇哭笑不得,刘子健又说道:“刚才在医院,那是你媳妇吧?”
    “是,”乔宇想到刘子健说打架的事,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她肚子里,有两个娃娃在打架。”刘子健说道:“打得可凶了,唉呀,手足相残。”
    兄弟相残四个字砸在乔宇心里,他心里扑楞一下,说不出来的压抑!
    “两个娃娃?”黄轩疑惑道:“乔宇,怎么回事?”
    “刚从医院出来,检查结果显示颖珊怀的是双胞胎,”乔宇说道:“刚才忘记告诉你们。”
    燕南哈哈大笑:“乔宇,好福气啊,一举得俩!”
    乔宇却笑不出来,不管是颖珊的梦也好,还是这老鬼所见,都让人心难安,乔宇决定打发这只老鬼去阴间投胎,前脚送走他,后脚小杜拎着零食和扑克牌回来了。
    乔宇问他:“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七年。”小杜说道:“别看我长得嫩相,其实今年已经三十一了。”
    “七年,”乔宇心里一动:“那正好是老院长和新院长交替的时间,其实我有个疑问,这二层楼建在这里碍事又碍眼,为什么不拆?”
    “我们也奇怪啊。”小杜说道:“听说老院长临走的时候特别找了新院长,特别提出来这幢楼不能拆,将来还有用处,上次把这地方清出来做临时病房的时候,院长还说老院长真知灼见,有长远性,现在也算替医院做了贡献,可惜,刚进来就怪事不断。”
    “这位老院长是常知远常院长吧?看资料他在这家医院担任院长有近二十年时间。”乔宇说道:“这位还健在吗?”
    “当然了,身子骨硬朗得很。”小杜说道:“你们二位慢坐,我得去查房了。”
    今天夜里,只有小杜陪着他们守夜,另一头的房间里传来病人们的呓语,时而嬉笑,时而哭闹,听着好不开心,但一入夜,他们不约而同地躺在床上,战战兢兢地将被子拉上来,死死地蒙住头,不管小杜怎么劝也不听。
    这些病人大概有十来人,有男有女,年轻的三十多岁,年老的五六十,看到他们,三人想到自己老去的情景,莫名心起悲凉。
    “不管是正常还是不正常,都胆小,”小杜无奈地说道:“咱们也去休息吧,今天到现在还没啥动静,说不定只是虚惊一场。”
    乔宇的嘴角往上咧,是么?这层小楼一入夜,在经过洗手池的时候,阴气值更高了呢,已经接近爆表,但是奇怪的是,并没有看到鬼影子,那些丝丝的黑气消失后便安静地藏在某个角落,他们是否在恃机而动?
    时候不早,困意袭来,三人并排躺在地上铺上,没多久便传来小杜的鼾声,受这声音影响,三人也接连沉入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燕南突然坐起来,说道:“我要尿尿。”
    黄轩一愣,这口吻,不像南哥的语气,他便睁开眼,就着灯光看过去,只见燕南居然换了一身衣裳,身上是蓝白条纹的病服,胡子拉碴,他一边抠着鼻子,一边扭头看着自己。
    “我也要尿尿。”此话一出,黄轩心里咯噔一下,浑身的汗毛立了起来,低头一看,后脑更是一凉,自己也穿着一身蓝白条纹的病服!
    现在只剩下乔宇蒙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两人交换眼神,强忍着心中诡异的感觉推了他一把:“起来,走,一起去尿尿。”
    被子里的乔宇蠕动几下,终于不耐烦地掀开被子,一露头,看到眼前的两人,喉咙里硬是响了好几声:“我擦,你们俩别闹。”
    燕南和黄轩对视一眼,燕南喉中涌动,说出来的话却是:“我饿。”
    黄轩一脸震惊,良久,缓缓开口,吐出三个字:“我也饿。”
    乔宇盯着他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自己,居然也是一身蓝白条纹装,再看床上的小杜,该死,小杜哪里去了?
    他们现在是在一间三人房里,一人占据了一张床,之前的高低床不见了,小杜,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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