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宝国点头。
    “哥,你再反过来想一想。要是谁阻止丽英作为无产阶级努力劳动,还给她宣扬资本享乐主义,丽英能跟这样的人走到一块儿去吗?这样的人,是我们无产阶级的敌人!你说,丽英能跟这样的人搞对象不?”
    “不能!”
    陈宝国一拍大腿,对啊,早先他怎么没有想到呢。
    像徐知青这种思想进步的人,肯定非常乐意参加大集体务农活动。现在是五月半,再过一个多月,就该双抢了。
    劳动人民最光荣,想来徐知青要不是为了帮爱恩一起照顾阳阳,她早投入生产中去了。只怕平时徐知青看他们劳动,心里没少着急呢。
    想明白后,陈宝国看陈爱恩的眼睛都不一样:“妮子,这些事儿你懂得比我多,以后再有这方面的事儿,你可得多提醒我啊。你跟徐知青的关系那么好,我表现差了,会连累你在徐知青心中的形象的。”
    “……”陈爱恩呵呵哒。
    错误在没有犯之前及时被阻止了,自己的英明形象也被挽救回来,陈宝国可高兴了:“妮子,这段时间你跟徐知青真的是没白混,原来徐知青教了你这么多的东西。妮子,以后有机会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徐知青。”
    “呵呵哒!”
    陈爱恩要收回分给徐丽英一半的工分,陈爸陈妈不但没有意见,还非常赞同。
    当初要不是女儿犯傻,儿子支持的,这事儿他们俩压根儿就不同意。好不容易,闺女清醒过来了,陈妈高兴得不行。
    午睡醒过来就有这样的好消息,陈妈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睡正做梦呢:“成,妈现在就陪你去大队长那边把这事儿说清楚了。这事儿啊,早说清楚早了,可别耽误人家的功夫。”
    好在大队长愿意卖陈家这个面子,把事儿说明白后,大队长同意了:“爱恩啊,这一次,你真的想清楚,不改了?”
    “不改了。丽英来我们生产队当知青,是为了跟大家一起劳动来的。阳阳就一个奶娃娃,我一个人完全照顾得过来。我再三考虑,想好了,我一个人带阳阳。我不能老拖丽英的后腿,让她当知青的一番心意被浪费了。不然的话,有人问起来,徐知青,你下乡这么久,都跟乡亲们一块儿干了啥。我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丽英回答大家说,她只帮忙带了个阳阳。”
    陈爱恩怀里抱着醒着的阳阳继续道:“其实,不是阳阳这特殊情况,我还想下地呢。再有一个月,就是双抢,大家干活都来不及。谁不是天蒙蒙亮就早起干活,月亮挂正头,才弯着腰回家休息。双抢,哪儿都缺人干活。多一个人帮忙,多一份力量。双抢可关系着我们大队所有乡亲接下来半年的口粮呢。这种时候,我更不能白白浪费丽英这么一个劳动力。”
    “对。”大队长拍了拍桌子,很认同陈爱恩的这个说法,“快双抢了,的确是不能浪费劳动力。大家干得好,咱生产队的产量上去了,乡亲们才能吃饱肚子,为国家多做点贡献。”
    大队长哪有把劳动力往外推的道理:“成,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谢谢大队长。”顺利拿回属于自己的工分,陈爱恩欢喜地抓着阳阳的小肉爪对大队长挥了挥。
    大队长稀罕地看了看阳阳:“徐知青地里干活儿怎么样,我是不知道。不过这养孩子的本事,倒是不小。别说是我们生产队了,估计其他队里,都找不出第二个长得比阳阳还好的孩子。”
    这白白肥肥嫩嫩的样子,长得比圈儿里的小猪崽还好啊。
    大队长可是清楚地记得,阳阳刚被送来的时候,小小的,皮肤黄黄的,头顶凸得没几个毛儿,和瘦皮猴儿没啥区别。
    再看看现在,都快赶上地主家孙子的长相了。
    陈爱恩想翻白眼,阳阳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她养的好吧。
    但这个时候,陈爱恩也不解释什么。因为看过书的原因,陈爱恩知道徐丽英在陈家的时候,活儿没多干,但在外人的面前,话可是一点都没有少说啊。
    为此,生产队里的人都知道,徐知青为了养好阳阳这个孩子,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动足了脑筋。只差没割肉喂血地把阳阳养胖起来。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阳阳如今健康的样子,徐丽英表示,她算是对在前线保家卫国的林建国有了交待,没有白拿这一半的工分。
    至于陈爱恩,完全是托福于阳阳小姨的身份,才占着茅坑不拉屎,不用干活,阳阳由徐知青照顾,还能白拿一半的工分。
    人跟人,没的比,谁让自己没福气有陈爱泽那样的姐姐呢。
    陈爱恩没想挽回什么名誉,以后阳阳由她一个人带,阳阳长这么好,到底有没有她的功劳,时间会证明一切。
    想到70年代物资匮乏,各地都存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陈爱恩重视的是被徐丽英分走的一半工分。这一半工分不但是钱,还是粮食,是救命的东西呢!
    等工分全拿到了,手有余粮,心里不慌,她才好筹谋以后的事,好比阳阳亲爸的到来,以及阳阳亲爸跟徐丽英的那点风花雪月,春情荡漾。
    陈妈才把陈爱恩、阳阳送到家,她就拿上工具地田继续干农活去了。
    陈爱恩捏捏阳阳肥嫩的小爪子:“阳阳啊,你说你要是一直活着的话,徐丽英还愿不愿意给你当后妈,嫁给你亲……你爸?”阳阳是不是林建国亲生的,她也说不清楚,暂时不能说林建国是阳阳的亲爸。
    啥也听不懂的阳阳小嘴一咧,只当陈爱恩在跟自己玩,于是露出了粉嫩嫩的牙床,对陈爱恩“无齿”地笑着。
    “得,也是我犯傻了。会不会的,等你爸来看你,到时候再观察一下徐丽英的表现,我不就知道,你跟徐丽英有没有当母子的缘份了。”
    小阳阳打了一个哈欠,抽回自己的一只小手手,大姆指往嘴里一啜,砸吧没几下就睡着了。至于他的另一只小爪子,阳阳表示,他大方地留给“麻麻”玩儿了。
    阳阳一睡着,陈爱恩没再继续闹阳阳,让阳阳一个人睡在炕上,再用枕头把阳阳围起来。
    确保好阳阳的安全后,陈爱恩把陈家人最后的破衣服裤子翻了出来,穿好针线,一刻不得歇地缝了起来。
    借着原主留下来的记忆,陈爱恩知道,哪怕孩子睡了,她也有干不完的家务。
    这个时候可没什么厂子,有也没遍地的生产,衣服都是买块布,自己缝几针做的,条件好一点就是问邻居借个缝纫机踩踩。
    其实衣服裤子算是好做的了,最麻烦的是做鞋,那鞋底都是一块布一块布一点一点粘起来,钉牢了,最后再缝鞋面儿的。几乎纳一双鞋底,就得花至少一天的时间。
    亏得陈家人不多,包括陈爱恩自己在内,就四个。阳阳还小,穿不穿鞋,问题不大,真要做阳阳的鞋,那也容易多了,鞋底纳薄一点都无所谓。
    这不,对于陈爱恩来说,似乎只是眨了眨眼睛的功夫,但泛酸的腰背告诉她,她已经干了许久的活。纳个鞋底,手都红肿了。
    “咝……”陈爱恩抽了一口冷气,这样的生活,真的不习惯啊。
    好怀念几十年后,要啥都去店里买的生活。
    “爱恩,爱恩,你在不在家,给我开门。”
    陈爱恩才放下纳了一半的鞋底,家门口响起了徐丽英不怎么高兴的声音。正睡着的阳阳似乎是被吵到了,皱皱小眉毛,哼哼唧唧地要哭醒。陈爱恩连忙哄了几下,重新让阳阳睡稳后,才往屋外走:“丽英,你声儿小点。阳阳在睡觉,你这么大声,吵醒阳阳,阳阳要哭的。”
    徐丽英本来白嫩的脸,此时通红一片,不用摸,光看都能猜到,这会儿她的脸那是火辣辣的难受:“陈爱恩,我们俩是好朋友,你怎么可以这么坑我!”
    第5章
    陈爱恩眸光敛了敛,脸上一副小白花的样子:“我们可是好朋友,我坑谁也不能坑你啊。丽英,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滴你了?”
    “是不是你跟大队长说,阳阳由你一个人照顾,不需要我了,然后让我下地干活的?”徐丽英都气哭了。
    灶头上的事儿,她不会干,更别提是地里的活儿了。五月下午以及下午的太阳可不小,短短半天的时间,徐丽英只觉得自己的背和脸跟涂了辣椒似的,又烫又痛。
    最让徐丽英无法接受的是,因为一直帮陈爱恩照顾阳阳,地里的活儿,她基本上没什么经验,也没怎么干。
    一起从城里来的知青早干了好长一段时间,再生的手,干啊干的,也有顺起来的时候。
    平时还看不出来,偶尔也会有乡亲抱怨,这些知青干活的手脚不是一般的慢。
    可今天不一样,今天愣是没有一个乡亲抱怨那些知青干活不利索。没办法,有一个更不利索的徐知青做对比呢。别的知青都干完一轮了,徐知青还没一半儿。想说徐知青几句吧,人家徐知青干活虽然慢,可一直都在干,没停过。
    加上徐丽英一脸委屈以及湿漉漉的眼睛,特别是男的,哪怕同样嫌弃徐丽英干活慢,也不好意思再训徐丽英。实在不行,唯有自己搭把手,好让徐知青努力跟上别人的进度。
    想到自己辛苦了半天,还换不来一个“好”,流了那么多的汗,大队长还只给半个工分,徐丽英感觉到自己的眼眶越来越湿。既然大家是好朋友,陈爱恩怎么能这么害她呢!
    这个时候,其他人也从地里回来,看到徐知青似乎在跟陈家的小女儿在“吵架”。
    陈爱恩点点头:“是啊,这话的确是我跟大队长说的。”
    “你总算承认了吧。爱恩,我们关系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害我?你存的什么心思啊?”这才是徐丽英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以前陈爱恩可喜欢跟她在一起聊天,突然把她调开了,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难不成是阳阳的爸爸要来了,陈爱恩怕阳阳爸爸见到她,对她动心思,所以才不让她继续照顾阳阳的?
    “爱恩啊,你跟徐知青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人家徐知青说你要害她?”
    哎哟喂,村里的七姑八婶的一听有花头,地里忙活了半天的疲惫不见了,兴致勃勃、两眼放光地盯着陈爱恩和徐丽英看。一副不把事情的情况了解清楚,自己怎么也是不会离开的态度。
    陈爱恩一脸无辜:“丽英说,就因为我告诉大队长,我可以一个人照顾阳阳,让她下地去干活所以我害她。张婶,我也没弄明白,这怎么就成了我在害她了?”
    张婶“噢”了一下,眉毛好笑地抖了抖。
    这事儿啊,生产队里的人都知道,陈家小闺女傻,那么好的一份活,非分一半工分给别人。
    只是后来大家又听说,其实阳阳都是徐知青一个人照顾的,陈家小闺女就是待在家里玩儿,大家才明白过来。
    果然,这世上哪有真那么傻的人。
    看,陈家小闺女多聪明啊,孩子交给徐知青带,自己什么都不用干,轻轻松松地待在家,还能白拿一半的工分。这都快成无本的生意,赶上以前的地主了。
    不过大家乡里乡亲的,毕竟这些都只是传闻,谁也不会闹到红小兵那儿去。再怎么样,阳阳一直吃住在陈家,那总是真的。较真起来,陈家小闺女拿的一半工分等于是阳阳付给陈家的饭钱,这么一来,也说得过去。
    不对啊,今后陈家小闺女一个人带孩子?能行吗?
    张婶问了一句:“爱恩啊,你一个人带阳阳,行不行?万一你不会照顾孩子,被阳阳爸爸看到了,你怎么跟人交待?”阳阳爸爸可是当兵的人啊!
    “就是!”徐丽英像是找到了同盟和理由,耐心劝陈爱恩,“爱恩,咱俩是好朋友。你动什么心思,我可以理解,我也不会追究。但阳阳还那么小,需要人的照顾。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小心思,就伤害到了阳阳。今天的事,我绝对不计较,成不成?”
    不管怎么样,明天,她绝对不要下地了。
    一想到可怕的七月双抢,徐丽英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声音都张扬了起来:“这样吧,爱恩,咱俩是好朋友,我是真的只想把阳阳照顾好。觉得阳阳的爸爸在前线流血牺牲,才能让我们过上安定的生活。想着阳阳的爸爸这样,我们更该照顾好阳阳以回报他爸爸。以后这工分,我不要了,全给你,成不成?”
    “不成!”
    陈爱恩想“呸”死徐丽英,生产队里那些不利于原主的传闻,原主不知道,她通通知道啊。什么孩子是徐知青带,原主白拿一半的工分之类的,她知道得清清楚楚。
    到底谁白拿一半的工分?谁!
    要不是这话不能直接说,说了也没人信,陈爱恩早想跟别人说道说道,维护一下自己的名誉了。徐丽英对阳阳的爸爸有想法,要当军嫂,可以啊。
    林建国?她还不想嫁呢。
    不过,不嫁林建国,哪怕也不嫁给别的男人,她也不乐意自己背着这样的名声,好听吗?
    谁都没有想到,徐知青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都委屈求全到这个份儿上了,陈家小闺女还是不肯答应,还一口拒绝了,连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这都是怎么了?”陈爸陈妈也回来了,瞧见一堆乡亲围在自家门口,还当女儿出了什么事儿,顿时急得不行。
    后来还是有人把情况告诉陈爸陈妈:“陈老二啊,你回去劝劝你闺女。人家徐知青都不要工分了,做人和气一点。人家徐知青来我们生产队,挺不容易的。”
    “……”陈爸犹豫了一下,陈妈笑着接话了:“这情况我们还没有弄清楚了,到底啥个意思,我问问我们家爱恩啊。沈老大,你也是看着爱恩长大的,我家妮子什么性子,你不可能不知道。她是那种不讲道理,刁气的妮子吗?”
    “那倒是。”
    陈妈走到陈爱恩的身边:“妮子,你跟徐知青闹啥气呢?”这错肯定不能让妮子一个人担,至于这个徐知青,反正她是从来没有看上过。
    陈爱恩硬气地道:“妈,现在说啥也没有用。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会儿大家都在呢,自己看呗。丽英,我们朋友一场,我是真的努力给你留面子了。你非要这样,我也没有办法。”
    陈爱恩丢下一句“大家等着”,扭头进了屋子,把睡着的阳阳抱了出来。
    一见到陈爱恩抱阳阳,吃不准陈爱恩要做什么的徐丽英有些慌。没办法,她分明是跟陈爱恩一起同时照顾阳阳一个多月的。奇怪的是,阳阳跟陈爱恩那叫一个亲,都快把陈爱恩当亲妈了。
    可是她呢?
    但凡阳阳清醒,阳阳连抱都不肯让她抱一下。
    不过,这会儿阳阳是睡着的,应该不会闹出什么花样来吧?
    瞥见徐丽英瞧见阳阳是睡着的松一口气的样子,陈爱恩笑了。阳阳这会儿是睡着的,可她能把阳阳弄醒啊:“阳阳,乖,醒一醒,起来我们喝水水了。”
    阳阳没睡饱呢,被人闹醒,自然不高兴,小嘴一瘪就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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