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太后也一声不响地进了内室,招了西嬷嬷进去服侍,独留下他们夫妻两坐在外间。
    五娘跟昭亲王对视一眼:“呵呵……,我们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没有,”昭亲王摸了摸他媳妇的头:“我们说的都是很有道理的话,小算盘的启蒙的确要提上日程了,毕竟那小子日后责任重大。”谁让他这么会投胎,做了他的长子。
    夫妻两回到房里,稍稍洗漱后就准备歇息了,只是今天昭亲王睡到了中间,他掀开被子,看着里面那两个圆滚滚的胖小子,眉头是越皱越紧:“媳妇,我真的觉得儿子什么的不能宠,必须得从小抓起,不然老子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被没用的儿子给败了,那老子不得气得从陵墓里爬出来。”
    五娘躺好,笑说:“应该不会,毕竟先帝到现在也没爬出来把皇帝给带走。”
    他给两个小胖子掩好被角,就侧身抱着五娘:“媳妇,等建了国之后,我们就是老祖宗了,我连国号都想好了,叫‘昭’,景元昭的昭。”
    五娘枕在他的胳膊上,仰头看着他:“你决定了就好,决定了我们就好好努力。”
    “我连你的封号也想好了,”昭亲王亲了亲怀里的女人:“文昭皇后。”他景元昭唯一的妻子,唯一的女人。
    听到这个封号,五娘心里很触动,不过她还是在他腰间大力拧了一把:“怎么听着像谥号?我还没死……”
    后面的话,都被她男人给吞了,亲了很久,他才放过五娘:“生同衾死同椁。”这是她对他说的,他一直记着,也会一直守着。
    夜,奉国将军府,韩氏坐在榻上,看着被捆绑着,跪在地上的赵希冉,她必须得想法子留着她们母女,不然她还得继续受苦受难:“冉冉,你不要怪娘,实在是,娘现在还不能有事,等以后,娘会补偿你的。”
    “呜呜……,”赵希冉的嘴被堵住了,她瞪着一双跟韩氏一模一样的眼眸,极力挣扎着:“呜呜……”
    经过一天的歇息,韩氏的脸已经好了一些,不过她脸上多了几道明显的抓痕:“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娘也一直瞒着你,但娘是有苦衷的。真的,娘现在不能有事,你不是一直羡慕你表姐吗?等娘身份明了,你的尊荣不会比她差的。”
    原本还在向前够的赵希冉瞬间顿住了,她看向韩氏:“呜呜呜呜……”
    赵希冉是她生的,她还能掌不住她,她太了解这个女儿了:“你也不要再叫了,娘也不想瞒你,但……但这事实在是太大了,你……你是皇帝的亲妹妹……”
    韩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她之前编造的故事诉了出来:“娘……娘这么多年来是有苦难言,有泪往心里流,真真是憋屈死了。可是娘没法子啊,周作灵那个女人太厉害了,她以前有娘家撑着,后来又有儿子给她当靠山,娘呢,娘什么都没有……呜呜……”
    原本韩氏是假哭的,只是后来她真的哭了,因为她把她编造的故事当真了,她越想越觉得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受罚?周作灵那女人呢,只是动动嘴皮子,她就什么都没有了,还要日日受那等刑法?凭什么……这到底是凭什么?
    赵希冉已经呆了,这……这怎么可能?她……她是皇帝的亲妹妹,可是……可是她娘刚刚的故事里是不是忘了她的存在?
    就在这时,原本躲在厢房的秦玥冲了进来,拿开了她娘嘴里的棉布,慌手慌脚地解着她娘身上的绳索:“外祖母,您……您就饶了我娘吧。”这两天她已经受够了,她现在身上是没一块好地儿。
    一获得行动自由,赵希冉就把秦玥拉到了一边:“娘,您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韩氏用锦帕按擦着眼角的泪:“前阵子,你哥哥来看我了,说他会给我正名的,我跟做梦似的,我以为这一辈子都不能认回我的儿子了,没想到老天还怜惜我这个无依无靠的可怜人。”
    “那……那大哥知道吗?”赵希冉可不傻,她是谁的女儿,她还是很清楚的,毕竟她的长相摆在这呢:“大哥怎么说?”太后有昭亲王这个亲子,皇帝来找她娘不可能没所图。昭亲王手里有兵权,她们奉国将军府也掌着兵权,不过却都在她大哥手里。
    韩氏现在有些怕赵寅,自上次他警告过她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你大哥……你大哥也知道,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这事,他也见过皇帝了。”
    “那就好,这次的事是不是太后故意的?”赵希冉是个唯利是图的,她现在已经被韩氏故意画的饼给迷住了,想着日后她就是皇帝的妹妹,大景的公主,就不禁热血沸腾,连脸都不怎么疼了:“肯定是的,太后想要您的命,只要您死了,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说不定哪天她还能跟昭亲王来个里应外合,那皇帝哥哥就危险了。”
    秦玥虽没听到全部,但这会她也能通过她娘跟她外祖母的话猜出个大概,她会是公主的女儿?那她不就是县主……
    韩氏扑上去,抱着赵希冉:“乖女,可娘看着你跟玥儿这般受罪,娘心疼啊,要不,你还是带着玥儿去狮头巷吧?”
    “不不……,”赵希冉跟韩氏不亏是母女,两人演起戏来,都是声情并茂:“女儿怎么能丢下您呢?”她轻轻地抚着她娘还有些肿的脸,好似没看到那脸上的抓痕一般:“娘,您怎么不早些跟冉冉说呢,这么多年,您究竟受了多少委屈……呜呜……”
    祖孙三代抱在一起,哭得是惊天动地,要不是知道了然堂里住着的是活的,人还以为这里闹鬼呢。
    皇宫里,景盛帝看着满殿的侍卫、禁卫、太监,终于心里踏实了,只是他刚入睡没多久,就听见有人在叫他。
    一个浑哑的老音,好似嗓子里面堵着口痰一样,一直在问景盛帝:“皇上,老臣来看看皇后,皇后呢,皇后哪里去了,为什么坤宁宫里没有皇后?”
    景盛帝想要睁开眼睛,可是不管他怎么用力都睁不开,他想要叫喊,可是却没有声音:“不不……不是我……不是朕,是韩氏,是她说你威胁她……是赵寅动的手,朕什么都没有做……皇后要走,朕都让她走了……”
    无论景盛帝怎么想,老音依旧杵在他耳边:“我韩家一门一千零三十好几人,就全没了,皇帝,老臣冤啊……冤啊……冤啊……”
    此时景盛帝的脑子里全是各种血腥的画面,接着,就是哭声,铁链声:“不要……,”终于他挣脱了梦境,掀开床帘一角看见殿里站得直挺挺的那些人,心里松了口气:“原来是做梦,”他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只是刚轻轻按压了一下,就发现不对了,他慢慢放下手肘,白色的寝衣袖口已经染上了腥红:“啊啊……”
    “皇上,您怎么?”刘光跑到龙床边上,卷起床帘,见皇帝面上都是血:“皇上您受伤了?来……”
    “不要,”景盛帝一把抓住刘光的手臂:“鬼……鬼……”
    “皇上……,”刘光见皇帝晕厥了过去,便朝身后大喊:“快传御医,皇上晕倒了……”
    次日一早,昭亲王练完功,见东方渐红,就转身进了他们的屋子,把睡得喷香的小算盘拎了起来。小算盘不亏是自比小猪猪的,被他父王拎在手里,依旧能闭着眼睛,打着小呼噜。
    昭亲王见自家大胖小子微微蹙起的小眉头,就知他要醒了,只是他想得太美好了,直到他听到水滴声,他家胖儿子也没睁开眼瞅他这个老父亲一眼。
    他看着地上的一小滩湿地,撇了下嘴,认命地把胖儿子放到床上,扒了他尿湿了的小裤子,嘴里嘀咕着:“你都多大了,还尿裤子。”
    “呜呜……,”这么大的动静,小算盘已经有些意识了,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湿裤子,他以为他尿床了,跟着就哭了:“呜呜……不尿……没尿床……盘盘没尿床……”
    五娘刚服侍好太后起身,就听到儿子的哭声,进来一看:“小算盘尿床了吗?”
    她这一问不得了了,原本小算盘只是小哭哭,他也要面子的,这会连他母妃都知道了,这可怎么办,就伤心欲绝了:“啊啊……呜呜……”
    小算盘一没了节制,哭声就吵到了小秤砣,结果就是这两兄弟一个比一个能哭,哭得一个比一个响亮。
    太后跟米氏跑进来的时候,小算盘只穿了一件上衣,光着肉屁屁站在床上闭着眼睛仰天大哭,关键是他的那双肉爪子还知道要遮丑。
    太后笑问:“怎么了?”
    五娘刚想说,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小算盘就跑了过来,抽噎着,把他母妃的嘴给捂住了:“不……不说……呜呜……”
    昭亲王看了看地上那一滩湿的,再看看被他扔在一边的那条湿了的裤子,最后看向捂在他媳妇嘴上的那只小肉爪子:“拿开。”
    小算盘知道自己犯了错,手拿开了,只是人拱到了他母妃怀里:“大父王,坏坏啊……呜呜……”
    五娘搂着自家大胖儿子,不禁瞪了那个始作俑者一眼:“你人在屋里,怎么就让他尿了裤子?”她可是看到地上的那一小滩湿的了。
    “他都已经快四岁了,我准备给他打基础,”昭亲王昨晚可是做了一夜的梦,都是他家小胖子的各种不成器,他能忍到早上才把他拎起来已经很不错了:“小算盘不是一直想要学功夫吗?我准备亲自教他。”
    五娘拧着眉头,对于两个儿子的教导,她原就不准备多插手的,只是现在她觉得不能就这样由着她男人:“小算盘还太小,练功夫太早了,你不也是到六岁才开始打基础的吗?”
    只是五娘这话刚说出口,就有个小不成器的打了她的脸,光着屁股的小胖子弃了他母妃的怀抱,转脸就投向了他坏坏的大父王怀里了:“要学……盘要学……”
    五娘看着她男人怀里的胖子,冷哼一声:“我才不要管你们了,”她爬上床,抱起已经哭醒了的小秤砣:“走,小秤砣,母妃抱你去出恭。”
    一说出恭,小算盘又想起他的伤心事了:“呜呜……”
    “好了,不要再哭了,”昭亲王抱起自家胖子:“母后、岳母,我带小算盘去洗洗。”
    太后笑说:“去吧。”
    米氏扶着太后出了屋:“这一大早上的,也不知道在闹什么?哈哈……”
    “热闹才好。”
    五娘跟昭亲王在乐山上待了没几日,这天就变脸了,西北风吹得是呼呼的。昭亲王一看天都沉了下来,而且冷得很,就赶忙吩咐花嬷嬷跟西嬷嬷:“看看还有什么没收拾的,赶快收拾,吃完午膳,本王就护着母后下山。”想到下山之后的路,他不禁双目一缩。
    五娘刚出屋子,就又转身回去了,把躺在床上睡觉的小秤砣抱了起来,去了主屋:“母后,娘你们再添点保暖的衣裳,我给小算盘跟小秤砣再添点衣服,王爷说用完午膳就下山。”
    米氏闻言,就告退了。
    太后也起身,进了内室,见花嬷嬷正在整理衣服箱子:“哀家记得哀家有一件虎皮夹袄,你给找出来,还有那件红狐狸斗篷也拿出来。”
    花嬷嬷扶着太后坐到床边:“您先坐着,奴婢这就给您取出来。”
    五娘拉着小算盘,脱了他外面的袄袍,在里面又给他加了一件银鼠皮做的袄子:“等会,咱们就回京城的王府了,高不高兴?”
    “高兴,”穿得太多,有些动不了的小算盘叹了口气:“可算……能回去了。”他还真怕他父王跟母妃这次又只是来住住。
    给小算盘添好了衣裳,五娘又给小秤砣的摇篮换了一床厚点的被子。太后穿上了虎皮夹袄,就拿着那件火红色狐狸皮做的斗篷出来了:“这件是藩国的贡品,哀家没穿过,也不适合再穿戴了,你年轻,就给你了。”
    五娘还没反应过来,小算盘已经叫着:“祖母,好看看。”
    太后把那件斗篷塞到五娘怀里,就走到榻边,搂着小算盘亲了亲:“咱们小算盘就是有眼光。”
    “多谢母后,”这件狐狸斗篷这世上估计也就这么一件了,她刚看了,这斗篷珍贵的不是上面那些嵌着的墨玉,而是那一整块火狐皮,跟缝制这件斗篷的墨玉丝,这两样都是万金难求的稀罕物。
    太后搂着大孙子,笑着对五娘说:“你喜欢就好。”对于她认同的人,她一向宽厚,更何况五娘还是她的儿媳妇,她疼爱她也是应该的。
    用完午膳之后,一切都已经收拾妥当了,五娘跟米氏扶着太后。凤一左手抱着小算盘,眼神平静,腿边还有一只摇篮,戴在她右手上的那把好似手环一般的银丝剑依旧闪着凛冽寒光。
    花嬷嬷跟西嬷嬷一人挎着一个大包袱,脸上带着些期望,毕竟太后这次不是回那冰冷的皇宫,而是跟着王爷回昭亲王府。
    昭亲王站在院子里,对着自己左手大拇子上的扳指,运力一吹,瞬间无数暗影闪过:“撤出乐山。”没有回音,只有西北风掠过他的耳边。
    小算盘被他祖母跟外祖母包得就只剩两只眼睛露在外面了,这还是他极力争取得来的,此刻他那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
    凤一身子有点僵,实在是她怀里这只小人太软了,她怕一个用力,就会伤着他,不过闻着他身上的奶香味,她也渐渐提高了警惕。
    之前他们还没回京城,就有一批批的死士、暗卫攻略乐山,为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次太后下山,那些人不可能会错过这个机会,更何况还有昭亲王唯二的两个孩子在。只要拿捏住他们,昭亲王投鼠忌器,到最后就只剩束手就擒了。
    昭亲王吩咐完暗卫,就转身来到太后跟前:“儿子背您下山吧。”这大慈恩寺是国寺,无论是谁,是什么身份,来了这里,上下山都得靠腿走,不过太后年岁大了,他可不敢让她老人家徒步下山。
    米氏笑着点点头:“算你份好,”后便对着太后说:“自己儿子,您也别心疼,这是他应该做的。”
    太后看着眼前比她高一头的儿子,含泪点点头:“好。”
    昭亲王背着太后走在最前面,五娘扶着米氏跟在他们身后,凤一右手抱着小算盘,左手提着小秤砣的摇篮紧随着五娘,花嬷嬷跟西嬷嬷走在最后。一行人还没走到山下,天就开始飘起了雪。
    乐山下的小应子已经都准备好了。这次太后下山,昭亲王并没有让人知会礼部,他背着他母后到了山下,就直接来到他的五佩马车那放下他母后:“委屈您就坐儿子的马车了。”
    太后见他脸不红气不喘的,也就放心了:“不委屈,”后她看向来路,叮嘱后面的人:“慢一点。”
    五娘刚服侍太后跟她娘坐好,就听见车窗边传来她家男人的声音:“坐好,不要往外看,”接着她怀里就多了个小胖子,跟着又是一个小小胖子。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胖子给压瘫下了,马车接着就动了:“两位嬷嬷呢?”
    太后笑着敲了敲车厢,紧接着就听到了回应,后才对五娘说:“你放心吧,她们在驾车,花儿跟小西已经跟了我一辈了,她们都是出自西北军,都不是普通人。”
    “那就好,”五娘也不再管外面出了什么事儿了,只管好好坐着,因为她知道从这到京城的路上是不会安生的。
    凤一跟凤九紧跟着五佩马车,而其他暗卫就负责扫除马车前行的障碍跟后面的追击,昭亲王则骑着他儿子的马走在马车一侧的车窗边,眼神虽直视前方,但他的两只耳朵却警惕着周边的一切风吹草动。
    赵寅在昭亲王上山时,就已经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活捉太后跟昭亲王子嗣。除了赵寅,傅天明也下了血本,买昭亲王的命。
    第63章
    辅国公府后院乐和堂,黄氏一脸愁苦地坐在榻上,时至今日,她都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变成当下这个境况的:“要我说当初你就该安安心心地待在肃亲王府做你的侧妃娘娘,也好过现在这般不上不下的。”
    “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黄霞抿了一口茶,淡而一笑:“只不过是被父亲训斥了两句,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都习惯了,母亲不必介怀。”自她入了安王府,她父亲对她就大不如从前了。
    黄氏扭头看向右边榻上的女儿:“你老实跟娘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你不要告诉我到了今天这地步,你还没对那位死心?”昭亲王还真是个祸害,害得她家英儿现在连个体面身份都没有。
    “母亲,”黄霞虽面无表情,但眼中含着怨恨,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生硬了一些:“我现在是安王的侧妃,您只要记住这个就行了,至于其他人都已经与我无关了。”
    “那孩子呢?”黄氏一生只得了黄霞一个女儿,府里那些儿子没一个是她亲生的,曾经她为了能诞下个儿子,不知道费了多少心力,也许是她命不好,这辈子也就只能指望这个女儿了:“他跟你有关系吗?肃亲王那个后娶的王妃可不是个软柿子,我刚买通了孩子的乳母,那乳母跟着就被肃亲王给处理了,就连我昨天去肃亲王府都被挡在了府外。”
    谈到孩子,黄霞面上到底有了一丝动容,她微微垂下头,轻声说到:“以后你不要再去看他了,你这样频繁地去扰他,肃亲王不会高兴的。”
    黄氏也不高兴了,急了:“我不去看看怎么能行?肃亲王要是还一个人也就算了,可……可他现在有了王妃,我外孙可是肃亲王目前唯一的孩子,以后是要继承王位的,谁知道那肃亲王妃有没有存了歹意?”
    其实黄霞心里清楚得很,那个孩子有她这样的生母,这辈子是跟肃亲王的王位沾不着边的:“我劝你以后少去为妙,你不去看他,也许他还能活得更好一些。你不是也说了吗,他是肃亲王唯一的孩子,所以不管肃亲王妃如何不喜他,肃亲王都是不会亏待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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