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书中还有更明确的线索。”李长林那真是话不惊人不死心,看到众人都是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推理之时,他居然又再次抛出一个赞新的理论,“大家都知道,婴儿被殷小姐放到木板上之后,便顺水流去,一直到金山寺脚下停住,然后被一个叫做法明的老和尚捡到了。”
    “没错,确实如此,不过李先生,难道这里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蔡教授深读《西游记》,他虽然不能做到像李长林那样一字不差的把文章背诵出来,但文中的故事情节,却是一清二楚的。
    李长林笑道:“没错,这里有一个大大的不妥。”
    “李先生请说,我等洗耳恭听。”这时候,罗教授也是被李长林的一番话给慑服了,神情也是恭谨了许多。
    李长林说道:“书中原文是这样写的,‘长老慌忙救起,见了怀中血书,方知来历,取个乳名,叫做江流,托人抚养,血书紧紧收藏。日月如梭,不觉江流年长十八岁。长老就叫他削发修行,取法名玄奘,摩顶受戒,坚心修道。”
    “李先生好记性!”文成在钦佩地说道。
    “简直就是倒背如流。”马教授也是毫不吝啬地赞赏。
    蔡教授跟罗教授也都是赞许地点头,现在他们心里已经产生了自愧不如的念头。
    回想起自己之前的表现,两人心中忍不住一阵汗然。
    李长林没有去管他们的心里活动,轻笑着继续说道:“这段文字表面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其实老和尚的行为,确实真叫人大大的费解。大家想一想,假设我们得知有人犯罪,此时最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报警!”
    “打110!”
    “赶紧向政府求助!”
    台下众人都跟乐呵,这可是难得的互动,顿时许多人便是举手大嚷起来。
    李长林含笑点头,伸出手指说道:“既然见了血书,方知来历,那么老和尚就应该拿着血书去京城告状,或者是去找殷丞相报信是吧。这样一来,可能只需要十天八天的时间,就能把刘洪绳之于法了,根本就用不着空等漫长的十八年,是吧?”
    “是!”
    “没错,这个老和尚的举动真的好习惯!”
    “特么的,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没错,我也感觉到了。”
    听李长林如此一分析,大家稍加思索,就觉得李长林说的很有道理。
    蔡教授也是连连点头说道:“这是关系到声张正义的事情,没想到老和尚竟然私自将血书紧紧收藏,这个问题确实不简单,恐怕是有什么算计才是。”
    罗教授分析道:“老和尚不去报案,也许是他胆小怕事,虽然知道了真相,但也因为怕受到连累,所以不敢去报案;当然,也许血书上根本就没写血海深仇这些情况,老和尚不知道真相,所以才没有去报案。”
    “罗教授的分析很有道理,不过这老和尚可不是胆小怕事,如果他真要是因为怕惹事,怕麻烦,所以才不敢去报案,不敢声张的话,那后来他就不会拿出血书唆使、怂恿唐僧去报仇了。”马教授摇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可是这样一来也说不通啊,因为按照马教授的看法,我们倒是可以排除罗教授的第一种分析,但是这样一来,第二种分析就不好解释了。因为老和尚如果不知道真相,那他又怎么可能在十八年后唆使、怂恿唐僧去报仇呢?
    文成在身为主持人,当然也是要活跃气氛。尤其是这个话题确实很有意思,按照罗教授的推理,还真是很难探知老和尚究竟是何种原因,才导致他没有自己去报案的。
    不过有一点在场的众人倒是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那就是老和尚这样做,他究竟存着怎样的一种目的。
    老和尚肯定有目的,因为这是整件事情唯一清晰,而且明确的一条线索。
    如果没有目的,他就不会等到十八年后,才让唐僧去报仇。
    而老和尚所有的行为,也同样是为了这一个目的而服务,甚至就连江流十八岁的时候,老和尚竟然自作主张给他削发为僧,并且还取了一个叫做玄奘的法名。
    江流长大成人,他到底要做什么,这其中有无数种可以选择的余地,而且江流的外公还是殷丞相,有着这样的关系,以后他就算是想要进入仕途,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老和尚却偏偏就自作主张的,让江流当了和尚,这是不是太古怪了?
    何止古怪,而玄奘自己也很感动地说:“此身若非师父捞救抚养,安有今日?容弟子去寻母亲,然后头顶香盆,重建殿宇,报答师父之深恩也!”
    看吧,这老和尚自作主张也就罢了,玄奘居然也认为自己应该做和尚,这岂不是大大的古怪。。
    在玄奘说了那一番话后,老和尚又乘机进一步教唆唐僧应该如何见母,怎样复仇。当时,他在见到母亲后的第一句话是这样说:“我也不是自幼出家,我也不是中年出家。我说起来,冤有天来大,仇有海样深!我父被人谋死,我母亲被贼人占了,我师父法明长老教我在江州衙内寻取母亲。”
    这一些话,完全就是直接说出来的,既不需要试探,也不需要考证,全是玄奘一个人自说自话,而且说的也特别清楚,就好像他自身全部经历过这些事情一般。
    这个时候,殷小姐倒吸一口凉气,这复仇的终于还是来了。
    殷小姐见到失散十八年的儿子,当时她内心的表现是一忧一喜。
    喜,当然是儿子还活着。
    忧呢,按照常理来说,儿子长大了,而且还寻亲回来了,殷小姐根本就不需要有什么忧愁的念头啊!
    可是殷小姐心里偏偏就生出了忧愁。
    这又是为何?
    其实很简单,殷小姐回想起以前自己曾做过的南极仙翁托梦的事情,她心里就明白自己和刘洪的缘分,恐怕是要走到尽头了。
    当时小姐问:“有何凭据?”
    玄奘道:“血书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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