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车阵甫一进入真如妙化天的世界,就见这真如妙化天之中,山川壮丽争雄,云蒸霞蔚之间,一座座仙山洞府隐隐浮现,古木参天,玄鸟往来,天地灵气比之适才进入的大觉无嗔天还要充沛,端的是个修真的好所在。
    穿越重峦叠嶂,无数锦绣世界,须臾间便已游历千山万水,来至云天之上,眼见得便要离开这真如妙化天的世界,就见前方一处云天峥嵘变幻,转眼间变化出无尽云楼玉宇,云海向两侧继续奔涌不息,很快就形成一座无比高大的险峻坚城,宛如横空出世一般,悍然挡住了铁血剑羽车阵的去路!
    就见那坚城之上,此刻甲兵如雪,阵列肃然,鼓声如雷,杀气冲天!
    皇甫宣瞳孔骤缩,瞬间想起这真如妙化天之中一处最为诡异的传说所在,谓之真天云府,素常隐形遁迹,神出鬼没,一般人根本无从得见,今日突然现身,其心难测!
    正踌躇间,就见一个素衣中年文士模样的人,从九霄之上足踏一朵流云飘然降临,来到车阵之前,拱手行礼道:“难得新一代剑皇路经山野荒庄,盛名赫赫,令人向往!所谓相请不如偶遇,鄙人真天云府府主王玄定,冒渎相见,但请剑皇陛下暂移御驾,至鄙处小憩片刻,必竭尽所有,为剑皇接风洗尘,来日,我真天云府当与剑皇朝携手共进,开创新一代未有之盛世!”
    “舟车劳顿,颠簸艰辛,我剑门冲虚天已然布下剑皇加冕之威仪,岂容耽搁!府主请回,若有结交之心,日后来往也不为迟!”皇甫宣婉言拒绝。
    “诶——”就见那王玄定面色一板道:“择日不如撞日,鄙人又岂敢故意滋扰剑皇行程?仅仅是一两个时辰小憩而已,到时候,某王玄定自会亲送剑皇离开真如妙化天!”
    皇甫宣见这王玄定话语软中带硬,不仅勃然变色,却听后方的林风说道:“区区后进小子,岂劳府主挂牵?若然再三拒绝美意,岂非太过不近人情?今日如此巧遇,不如入贵府一游,却是叨烦府主了!”
    “哪里!还是剑皇气度宏伟,让人钦服!剑皇请!”王玄定白了皇甫宣一言,喝令那城上甲兵打开坚城门户,放剑皇车阵入关。
    “剑皇令旨,皇甫宣不敢不听,水里火里,皇甫宣必生死与共!若有宵小之辈包生祸心,必为剑皇朝死敌!”皇甫宣扫了王玄定一眼,冷声道。
    “大道如天,无私无畏,剑羽令未免太小瞧我真天云府了!”王玄定冷笑。
    当下林风带着二女走下战车,看着皇甫宣道:“你等在这城外候我,我去去就回!”
    皇甫宣大急道:“陛下身临险地,最少也要带上三百亲卫,否则皇甫宣便是死罪!”
    林风如何看不出那城里凶险,若然对方算定在先,逃是逃不过的,何况这些黄金剑士都乃剑皇朝精英,为他林风折损在此,其实得不偿失!随即笑道:“皇甫若想见识一番这真天云府妙处,可愿和我携手一游?”
    皇甫宣为林风豪气感染,慨然道:“昔日某对剑皇只是想象,如今风采更是超然,皇甫佩服,倘能与剑皇一游,岂非人生快事!”说着不仅哈哈大笑。
    那王玄定的目光中隐隐镀上一层阴影,脸上依旧恭维笑道:“剑皇如此豪迈,日后这九天,必为剑皇囊中之物!”
    林风并不在意对方吹捧话语,跟着那王玄定向着那真天云府中飞去。
    皇甫宣环视那一干黄金剑士一眼道:“某去去就回,若有差池,尔等当自行定夺!”
    一行人甫一走入这座云楼坚城,就见眼前境界立变,山水相依,楼阁处处,瑶草芝花,随处可见,和在城外所见宛如天地之别。
    一队队侍女仆从罗列两侧,列队相迎。
    辗转多时,就见一座接云牌楼巍然耸立于前,匾额上龙飞凤舞四个大字——云清胜境!
    那王玄定一边走,一边如数家珍导引,即便以那皇甫宣的见识,也然啧啧称奇。
    不多时,众人已然行入一座山水园林之中,那眼前景物看似无奇,其实已然蕴含无穷遁甲术数,幻化无尽,所谓一步错,步步错,身陷其中,后患无穷!林风将意志罩定二女和皇甫宣,目光深澈如海,随处洞穿玄机,脚下处处踏中关节,竟然看似若无其事一般,跟着那王玄定走入了那座巍然厅堂之中。
    此刻最为惊讶的却是王玄定,他故意领着林风走上那条充满杀机之路,奇怪的是,对方一路云淡风轻,竟然丝毫没有触犯其中阵法,如此觉悟,显然已超越于他之上。
    进入大厅,双方分宾主坐了,不多时,早有侍女奉上茶来。
    就见那茶水中绿意盎然,那丝丝热气,浑如一条条小蛇般灵动游弋,看去诡异无比!
    林风随手一挥,那数盏茶早被他召唤至身前,也不客气,一个人,一气将那数盏茶全部喝完,赞道:“好茶,一杯神清气爽,二杯逸兴飞扬,三杯陶然忘机,真天云府,名不虚传!”
    那王玄定面露尴尬之意,如何不知道那茶中奥妙,便是他都不敢擅饮,那小子一口气竟然连喝数杯,恍若无事,看来外界所传,也不一定全是虚闻!
    王玄定面色一肃,朗声道:“今日叨扰剑皇大驾,却是有一事相商。”
    林风淡淡一笑道:“府主请讲。”
    王玄定续道:“剑皇快人快语,佩服!某之所言,无不忠心爱主,吾主神武天纵,少年老成,志吞八荒,其实为剑皇之位不二人选,无奈时乖命蹇,时运不济!观吾主才貌文武,俱在剑皇之上,何况剑皇本无轩辕氏血统,是以剑皇当察纳雅言,知难而退,禅位于吾主,留下黄金剑册,日后必为剑皇朝恩主,我剑皇朝当不遗余力,扶持剑皇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贤臣!”
    “这厮何等放肆!剑皇乃上一代剑皇令旨指定传人,岂由你这外贼聒噪!速速放开大路,让我等还朝,不然,我剑皇朝大军杀到,管教你这真天云府旦夕化为齑粉!”一旁的皇甫宣立时勃然大怒。
    却听那王玄定冷言讥笑道:“皇甫宣,你一介外姓之臣,不识时务,胡乱干涉皇室之事,旦夕间必死无葬身之地。吾主才情纵横,何等英明,你不敬吾主也罢,却迎贼谋逆,罪在不赦!若然聪明,拿下这虚冒剑皇,交出黄金剑册,王某饶你不死!”
    皇甫宣近乎暴走之时,却为林风止住,道:“吾本无意剑皇之位,既然剑皇朝另有争议,吾必退避三舍,此事已与我无关,便请告辞!”
    “剑皇断断不可!”皇甫宣情急。
    “不留下禅位之书和黄金剑册,你们今日谁都走不了!”王玄定面色阴沉道。
    “吾本非剑皇,却为何要留下禅位之书?岂非笑话!何况,即便吾留下了禅位之书,你就能放过我等?”林风哑然失笑。
    皇甫宣怒极反笑道:“王玄定,叫你的主子出来一见,我倒要看看是谁敢行此大不韪之事!”
    此刻,就见一侧厢房内一人大笑走出,白衣如雪,气宇超群,手持折扇,款步走来道:“皇甫宣,见到鄙人尚不俯首称臣,更待何时?”
    “世子!”皇甫宣大惊失色道:“你怎么来到这里?”
    “我不来截住你,难道等你带一个野种谋朝篡位不成?”轩辕世子讥笑道。
    “剑皇之位乃是上一代剑皇令旨,你不遵从,难道不怕无忌剑皇怪罪?”皇甫宣颤声。
    “你说先皇?先皇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你的令旨从何得来?谁能证明真伪?你如此独断专行,难道不怕我轩辕氏的怒火?”轩辕世子步步紧逼。
    皇甫宣声音一颤道:“令旨出自天祭司之手,难道天祭司的话你也不听?”
    “你说的是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头?他的话何足取信?皇甫宣,识时务者为俊杰,即便你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仍旧给你一个回头的机会!”
    “世子殿下,恕难从命!”皇甫宣咬了咬牙,还了一礼道。
    “剑皇朝的事看来也是一团乱麻,我们走!”
    却见林风带着二女起身便走,谁料,那扇敞开的门户轰然闭合,后方传来王玄定的阴阴笑声道:“今日到这里的人,不谈出个四五六来,谁都走不成!”
    霜姬面色阴沉,玉葱五指凌空抓去,顿时将那记霜祭苍天悍然发动!
    这厅堂之内刹那间如堕冰窟,王玄定声音一颤道:“九天霜女?”
    那可是极乐紫微天坤后的嫡传弟子,若要得罪,他真的是要掂量掂量的。
    他话音未落,未料叶赛琳痛恨他不敬自己主上,愤怒的将不死玫瑰重重刷向王玄定,王玄定吓了一跳,慌忙施展移形幻影,堪堪躲过叶赛琳的一招死亡杀戮,心头更为惊悚!
    却见那轩辕世子冷冷看向林风道:“小小齐物境也敢哗众取宠,给你个机会,臣服于我,饶你不死!”
    “是吗?”
    就见林风的身形恍恍惚惚跨出,瞬间来到轩辕世子眼前,探手捏向轩辕世子脖颈!
    轩辕世子目光呆滞,倏忽警醒,心头一震,却见对方一抓浑然天成,所取之处正是自己的破绽,却根本没有机会发动反击,只得向后方退去,未料一柄乌沉沉的剑突然横于林风之手,林风将剑身嗡嗡一旋,如电削向那轩辕世子的六阳之首!
    如此突变一幕,顿时惊呆了那王玄定和皇甫宣,此刻哪有机会去实施救援?
    面对那难以趋避的凌然杀气,轩辕世子面色煞白,危急中蓦地喷出一口热血,身形硬生生向后挪去一丈,然而他还是小瞧了林风的剑道,此剑乃是他在那心浮屠中悟却的入梦剑道,杀人于无心之间,防不胜防!
    轰!
    剑气暴涨一丈,犹如气贯长虹!
    眼见得,轩辕世子就要当场授首!
    此刻,就见那轩辕世子后方的一幅中堂长画间蓦地探出一根手臂,将轩辕世子犹如抓鸡一般轻巧提了进去!
    那种诡异而又邪恶的气息,林风记忆犹新,如何能忘?
    他屹立如剑,便仔细看中堂上那幅云蒸霞蔚群峰出世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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