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连数天,并没有任何人来过问林风,他倒也乐得清静,独自静坐,细细体悟无相之相、第二蛊相、净空之相和枯涅之相中蕴含的妙谛。
    按照常理,正相阶段成功结出第一本相,有能力绝高者最多结出三相,而自己已然结有四相,莫非已然跨入玄相阶段不成?可按当下情形看,自己分明还处于正相阶段,那么究竟如何才能达到玄相阶段?何谓玄相?
    正在静坐中的林风,忽然听到数声激越的鼓声,而那分明是战鼓,沉闷如雷,一声比一声急迫!
    不久,就看到菊伯急匆匆来到奴园中,将所有的奴仆都集中起来,却唯独没有理会林风。
    “现在,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把握住了,你们可以立时脱去奴籍,成为一名北原王府中的高贵修士,享受莫大荣誉和俸禄,从而成为人上之人!”
    奴仆们被菊伯撩拨得怦然心动,屏声静气听他叙述下文。
    “十日之后,兽域战场将重新开辟,北原,南阿,西寺,东庭,中皇,五地高手一时云集,共图兽皇遗脉传承,其间凶险莫测,所谓成王败寇,富贵险中求!所以,北原王恩开一面,给你们这些奴才一个机会,自愿报名,逐鹿兽域战场,此战倘若能不死,重返北原之日,立时注销奴籍,平步青云!”
    说话间,菊伯似乎无意扫了林风一眼,再看看那些奴才们,一个个深深低下了头,并无一个人主动回应,禁不住摇头叹息道:“机会难得,可叹这奴园中竟无一个血性之人,真是天生的奴才命啊!”
    菊伯当即宣布解散,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风恍如什么也没有听到,兀自静坐入定。
    嗤——
    一声嘲笑从不远处传来,一身光鲜无俦的小郡主袅袅娜娜走来,不屑一顾看着林风,哼声道:“没胆的家伙,你不是骄傲吗?你不是目空一切吗?怎么没胆报名参加兽域战场?原来只是一个胆小鬼而已!装什么大尾巴狼!”
    却见林风如木偶呆坐,对一切置若罔闻。小郡主言语越发刁钻刻薄,岂料说了半天,那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觉索然无味,气得咬了咬牙,一脸阴沉走了。
    此日过后,菊伯恢复常态,开始将那些又脏又累的粗活变着法交给林风去办理,却见林风居然毫无抵触情绪,每一件事都踏踏实实去做完。菊伯猜不出对方心中所想,却又不敢逼得过分,他心知,能从奴坟中再度走出的人,岂会久居人下?不过只是为了应付那刁钻的小郡主的责难,不得不为之。
    十日之期一晃而过。这一日卯时正,就闻北原王府中一时间鼓声如雷,号角喧天,在十数声出征炮响中,大队人马,骑着各类异兽,涌出校场,直奔北原城北门而去。
    谁知大队人马刚刚涌出北门,却被一人迎面拦住去路。
    “什么人?居然敢无端拦阻我北原王府的人马,活得不耐烦了吗?”一个裨将怒喝。
    “我只是王府奴园中一个下人,既闻王爷亲征兽域战场,特意赶来,愿意献上区区绵薄之力!”
    “王爷恩令之日为何不去报名?一个奴才私出王府原本死罪,胆敢拦我军驾,死有余辜!”
    那名裨将勃然大怒,意志发动,一道惊雷凭空落下,企图想一雷劈死这个胆大奴仆!
    却不料被那人抬手间将雷光抓住,一扯两段!
    裨将正欲再施雷霆一击,却见一身材雄峻之人驰行而来,大声道:“王爷有旨,责令带上这个奴才,让他戴罪立功!”
    裨将唯唯,深恨此人让他失了面子,当下并不给那人安排坐骑,让对方步行随军。
    大队人马重复行进,未料没有半袋烟的工夫,却又被一人拦住去路。
    那人身骑银龙兽,一身英武劲装,年岁不大,身材却生得玲珑有致,霞衣凤冠,头上一对雉鸡翎迎风摇曳,飘飘出尘,不是那北原王府的刁蛮小郡主又是谁?
    早有牙将禀报北原王,少顷就见北原王身骑一头驼龙喷雷兽来到大军之前,沉声道:“澜儿,这行军打仗乃是男人之事,你不好好在王府看家,来此作甚?”
    “父王,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战场狩猎!”
    “荒唐!勿复多言,速速离去,不要逼父王动用家法!”
    “你能收下他,为何我就不能去?”小郡主用鞭子指向那先前拦路之人。
    “你是郡主,他乃一个奴才,如何相提并论?”
    北原王面沉如水,当即唤来两名修士,责令将小郡主送回北原王府。
    “鬼奴才,你逃不脱我的手心!”小郡主看了看那个让她猜不透的阿呆,恨恨离去。
    大军行至中途,早有一名修士作起法来,就见平地生起一团密云,将那数千北原王府修士齐齐吸入其中,升入空中,以一日千里之速向兽域战场的方向闪电飞去。
    越过无尽苍莽雪原,一直飞行半月有余,那团密云终于在一座巨大的雪峰上落了下来,北原王当即命令安营扎寨,等候兽域战场开启。
    北原王伫立雪峰最高处,和身边的一个苍老修士相互言语。
    遥望远方,两座接天的山崖相互对峙,在其间隐约形成一道巨大的门户,雾气氤氲,一道接一道闪电在那扇门户间飞窜,雷声隆隆,显得神秘莫测。
    “王爷,老朽以大周天相术推测,这一次的兽域战场入口,当在前方那座龙门峡中无疑!”
    北原王点了点头,他深知这座兽域战场之内凶险莫测,每一次的开启,都显得不可预测,进入者死伤无计,然而与所得相比,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我北原要想称霸无色天,这一步至关重要!进入战场之后当步步谨慎,不容闪失!”
    “不错。这一次,中皇的人居然比我们还要先到,看来也是做了精心准备!”
    “老狐狸躲得倒是巧妙,可惜仍逃不脱我们的眼睛!派出斥候,严密监视!”
    “是,王爷!”
    二人遥望一处看似平淡无奇的干枯河谷,面露讥讽笑意。
    北原王有意无意间看了看枯坐崖头的那个叫做阿呆的奴才,只见那人身形明灭不定,居然在极短时刻与这处天地隐隐间融为一体,虽属小小正相,其悟性已然超绝凡俗。
    “小子,这一次,本王倒要看看,你会带给我什么惊喜?”
    “一个小小正相,终究能力有限,王爷无须期望过高。”苍老修士欲言又止。
    “天意难问,我们且拭目以待吧!先生,一旦不能为我所用,必除之而后快!”
    “属下谨记!”
    傍晚的时分,雪越下越大,狂风呼啸,远处的一座雪崖不经意间轰然崩坍,惊天动地。
    黑夜降临之后,又一队人马悄然来到龙门峡之前驻扎。
    直至第二天正午,东庭,南阿,西寺,北原,以及中皇,五地人马齐齐聚集,一起来到龙门峡之前扎营。
    大纛猎猎,军威整肃,与那座高大的龙门峡相映生辉。
    第三日,天空中愈发阴云密布,居然将那座龙门峡一时间遮掩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一丝光影。
    一声紧似一声的雷音,从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海中传来,宛如洪荒巨兽发出的声声怒吼。
    咔嚓嚓——
    一道血红色的闪电犹如怒龙一般从雾海中飞窜而出,俯瞰尘寰,不可一世!
    “兽神怒血!”
    一个中皇的修士不禁失声。兽神怒血出现,意味着兽域战场开放之期已然临近!
    就见那道血红色的闪电刹那间崩溃碎裂,化作一道道怪异的蛇纹漫空飞窜,只是那些蛇纹,在林风眼中,却是熟悉不过,与当初在镇妖塔第二层中所遇的古乂纹一般无二。
    此刻,他体内那具第二蛊相竟然蠢蠢欲动,仿佛受到召唤一般,急欲脱体离去。
    林风放开门户,第二蛊相疾如飞电,顿时掠入那怒涛翻滚的雾海之中!
    一道道兽神怒血当空咔嚓嚓劈落,第二蛊相无所畏惧,居然迎着那一道道雷电飞了过去。
    第二蛊相身遭雷电肆虐,使得林风的本体也一时间痛苦万分。
    第二蛊相长身而起,将一道道兽神怒血吞噬体内,身形越长越大,恍若魔神。到后来,索性将那数十道兽神怒血一时间拖曳而来,犹如长鲸吸水,
    那兽神怒血中蕴含着巨大的诅咒力量,那是何人的本相,居然一点不怕?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数万双眼睛齐齐盯着这离奇的一幕,不知道那具本相究竟能否顶住数之不尽的兽神怒血的轰击。
    若然不是林风深知古乂纹的玄奥,第二蛊相要想吞噬那些兽神怒血根本不可能。
    若无那第二魔纹的无量加持,那血脉中极其强悍的诅咒力量早就将那具本相一举撕碎了!
    龙门峡之间,一时间狂风怒吼,那数之不尽的怒血闪电一道紧似一道轰击在第二蛊相身上,以至于吸纳越来越多闪电后的第二蛊相,变得更加高大威猛,其形象愈见凶恶,居然隐隐变作那传说中的兽皇形貌,横绝天地!
    说时迟,就见一道尤为强烈巨大的血红色闪电咔嚓嚓当空劈落,可巧正劈在第二蛊相的头顶上,一道血红色的裂缝当空撕裂,此刻,一股难以名状的巨大压力袭来,林风的本体身不由己飞射而去,短短一刻,就消失在了那道血红色裂缝之中。
    这一刻,空气中忽然撕开一道裂缝,就见一个娇俏玲珑的小丫头凭空出现,怒喝道:“鬼奴才,想要逃脱本郡主的手心,门都没有!”
    话音未落,小丫头身形一扭,也如同林风一般,消失在那道血红色裂缝之中。
    “兽神同心咒?这怎么可能?澜儿!”北原王失声。
    “兽域战场开门了,时不我待,一起闯啊!”
    “迟则生变,我等岂容落后!”
    “中皇的修士们,冲啊,不要给南阿的蛮子占了先机!”
    怒吼声中,一个个修士的身影无所顾忌,向那道血红色的裂缝中飞射而去,然而,那一个个身形方未赶到裂缝位置,就被一种难以名状的力量当空击杀,轰轰轰,一团团血雾漫空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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