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再看燕七时,略显愧疚,答道:“现在知道了,必然是燕七发现有人在扬州利用钱串子害人,因此为报师仇才特地前往扬州调查,我当时可真是傻,竟听任了宋学士的鬼话,误以为燕七是那些钱串子行凶背后的主事者……”
    “这正是宋学士的高明之处,那家伙诈死残存了百年之久,城府之深可不是你所能及的……”
    毛道长叹息道:“比如你看,那时的燕七已学成道法,算得上当世新生代驱魔人中为数不多的高手之一,又被我们天诛府严加保护了起来,那宋学士自知再要将燕七抓回闾山并不容易,甚至一不小心就可能引起天诛府的注意,为已被异人教控制的闾山招惹麻烦,所以他故意隐藏身份悄悄潜伏在燕七周围,博取燕七的信任,如此一来,岂不也照样能监视燕七的一举一动,甚至随时随地都可以对燕七悄悄下毒手,以此来威胁震慑远在闾山的荀燕飞,简直一举多得……小六子,现在这一切你都明白了吧?”
    我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了已经停止哭泣的雪娇儿,问道:“明白是明白了,可这丫头又是怎么一回事?她到底是敌是友?”
    “若是敌,如今又岂会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毛道长微微一笑,也看向雪娇儿,说道:“娇儿,你自己来跟他说吧。”
    雪娇儿点了点头,随后目光坚毅地看向了我,说道:“小六子你不必怀疑,我早就说过了,我是和你站在一边的。其实是这样的,燕七十三岁那年在闾山死里逃生之后,异人教对我师父荀燕飞的管制监视越发加强了起来,师父也知道,燕七虽能逃过这一劫,但异人教势力庞大,早晚还会利用燕七来威胁自己,所以为确保燕七的安全,也未免自己在闾山内的反抗太过明显,导致被异人教视为弃子对其痛下毒手,于是师父不得已之下改变了策略,这几年中一直在闾山内假意配合异人教的一举一动,对其言听计从,外人看来,师父是为保护燕七而选择妥协,但实际上师父一直没有放弃拯救闾山正道的希望,并一直寻找机会试图与天诛府取得联系,以便能里应外合拯救闾山……可惜的是,一直以来师父以及我们这些黑头宗的亲信弟子都不准离开闾山一步……”
    话说到这儿,雪娇儿无奈地一声叹息,随后又道:“直到此次天诛府入门考核开始时,庚先生……不,庚辰意欲亲自出马渗透入天诛府内,似乎是想搞什么大动作,但他身单力孤,此次要深入天诛府总部所在地,未免引起怀疑又无法将自己火燕集团的部下带过来,便在闾山教内先进行了一次选拔,选出四名实力最强的当代弟子跟随自己一起前来参加考核……”
    听雪娇儿话说到这儿,我忙问道:“四名?不是只有你和张援朝两人吗?”
    “其实还有两个,”雪娇儿答道:“不过,那两个弟子吃里扒外,早已叛了道,我和援朝师兄岂能留着他们?于是在前来四海湖山庄之前的南京初考抢夺标记时,我和援朝师兄故意对那两个弟子施了点小手脚,使得他们被争抢标记的其他派系考生打成重伤,如今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雪娇儿说完,秀秀接过了话茬儿,笑道:“因为我一直在协助我妈调查闾山事件,如今我妈也是远在闾山的荀燕飞宗主最信任的人,所以雪娇儿到达四海湖山庄后,最先和我取得了联系,我又把目前闾山内部的状况报告给了毛道长,那两个躺在医院里的闾山弟子,现在已经被毛道长派人秘密处理掉了,反正庚辰如今被困在四海湖山庄里出不去,一切都还蒙在鼓里,不会有所察觉……”
    秀秀说完,雪娇儿又接着朝我说道:“此次我和援朝师兄受师命而来,名义上是协助庚辰,但实际上真正的任务正是与天诛府取得联系,里应外合化解闾山教多年之危,而要救闾山,如今要做的第一步,必然是想办法先将庚辰制伏,但是……这太难了……这几天里,毛道长我们也一直在想各种方法,但都不容易实施,所以也没打算这么早就将此事告诉你,谁知竟被你误打误撞发现了燕七、秀秀我们之间的秘密,你这小子太莽撞了,我们可不敢继续瞒着,生怕你个愣头青会瞎捉摸,搞出什么事情来坏了我们的计划……”
    雪娇儿话说到这儿时,秀秀又在旁叹了口气,略显无奈地说道:“其实这事也怪我,我只以为自己利用阳差身份多派些鬼差在门口守门,外面稍有风吹草动就能察觉得到,竟忘了这小王八蛋是人曹官命格……”
    “人曹官咋了?”我疑惑地问。
    毛道长在旁接话道:“人曹官日审阳夜审阴,命呈于天,自古百鬼惧之,对于那些孤魂恶鬼还差点意思,但对于身在阴曹任职的阴差鬼差来说,却格外地望而生畏。你仔细想想,你都往阴曹地府跑了多少次了,你见那些阴差鬼差会害怕吗?”
    “不怕,我可爱欺负他们了……”我答道。
    毛道长点点头道:“这就对了,当初你初涉驱魔界,见了孤魂恶鬼会怕,但见了比孤魂恶鬼级别更高的鬼差反而不怕,这也是因命格所驱。你不怕它们,它们自然就会怕你,因为从命格上来说,你与生俱来就是它们的上司,何况你三番五次大闹地府,这些鬼差早就怕了你了,它们哪儿敢招惹你。所以当时你到了秀秀门前时,守门的鬼差心生畏惧竟失了神,只一迟疑,竟未第一时间去汇报外面有人偷听,只怕得罪了你这人曹官,结果被你在外面偷听了不少去……”
    “原来是这样啊……”
    我恍然大悟,笑道:“那你说,我要是下去找他们要保护费,他们能给不?”
    “你少在这儿贫嘴,说正事儿呢!”毛道长气得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赶忙赔笑,回归正题,又问道:“那咱就继续说正事儿!那庚辰到底厉害在哪儿?毛道长,难道连你也怕他不成?”
    “我倒不是怕,但如今可由不得咱肆无忌惮的冲动……”
    毛道长皱了皱眉,提及庚辰,脸色阴沉了下来,又接着道:“自打这庚辰进入四海湖山庄的第一天始,我就在悄悄观察他,这人确实不简单,一直都没怎么展露自己的术法,却足以立于不败之地,实力深不可测。其实若是在平时,我还真想像司马烈这小子一样,直接去找他较量较量……”
    毛道长话说到这儿,司马烈羞得满脸通红,碍于自己一场惨败,低着头哪儿敢说话。
    毛道长却又摇了摇头道:“可是如今不行,这四海湖山庄乃天诛府重地,不单地下的六甲山庄遗址极其重要,山庄里天诛府成员及考生们的安危也不得不多加考虑,真要是使出全力动起手来,只怕会伤及旁人,而且胜算堪忧……”
    听到这话我赶忙又问:“毛道长,您觉得自己打不过他?当今驱魔界里,能打得过您老的高手我可还没见过几个,就连宋学士、罗刹女那种高手,在您面前也是分分钟的事儿,您怕个啥?”
    毛道长听完一声暗叹,撇了下嘴说:“要是放在以前,我确实不会这么谦虚,干不过也敢跟他干!可这次有点不同,那庚辰有块怀表,你该听雪娇儿提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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