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擦了擦眼泪,忿忿道:“既然如此,那就给她些银子,然后打发她出去!哪有上门来做人家妾房的!”
    赵老爷一听,一拍大腿满脸沉痛道:“不能啊,夫人!她……她……她那个儿子啊!就是那个执名!非说我染指了蕙娘,我要是赶他们母子走,就要杀了我啊!”
    屏风后面的赵汐朝一听,立马暗暗道:“这的确是执名的风格!”
    赵夫人震怒道:“这还有王法吗!”
    赵老爷伸手将领子解开,露出里面一块巴掌大的紫黑印记来,“夫人你看,这就是执名干的。他在我身上下了什么毒,只要我说出去,他就要了我的命啊!”
    赵夫人身形一晃,险些从椅子上跌下来,赶忙起身去扶赵老爷,哭道:“这都叫什么事!这哪里来的小阎罗王!竟然下这么狠的手!”
    “夫人,这事儿你千万别跟汐朝说,省得她担惊受怕。我赵杀猪这辈子就汐朝一个女儿,她要是出了什么事,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吗?这和离书,我暂时不能写啊!那个执名说了,就是想给她娘一个安生之所!他方才还私下里告诫我,说只要我搞出一点小动作,他就要了汐朝的命啊!”
    闻言,赵汐朝心里一个咯噔,一股寒气从脚尖涌上了头顶。她十指冰凉,缓了许久才缓过来气。茫茫然的往外头走,越走越快,发疯了一样往府门口跑。此时此刻,她非常非常想钻进傅言的怀里求庇护。
    天大地大,也只有傅言愿意不惜一切代价的庇佑她了。
    那知才跑至府门口,正巧同傅青撞了个正着。傅青急里忙慌的从地上爬起来,连忙去扶赵汐朝,眼角胡乱蹦出了几滴泪,哭着道:“阿朝,不好了!明国公丧事期间,堂兄为了赶去咸州救你,抛下了明珞不管。圣上听闻大怒,下旨让堂兄去明国公府负荆请罪!他人现在已经过去了,还跟明连说要解除婚约!现在……明连根本就不听我的呀!”
    “阿朝,阿朝,你快跟我一起去劝一劝,我就堂兄这么一位血浓于水的哥哥呀!事到临头,我肯定要站在堂兄这里!阿朝,阿朝,你听见我说话了没有?明连那个闷葫芦的,下手可狠了!”
    ☆、67.甜腻热mua~
    赵汐朝一路被傅青拽着手腕往前跑, 穿过长安街道往东走,离得老远就瞧见一座雄伟壮观的府邸。明国公府建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府门前对着的正好是官道, 来往的皆是同朝为官的大臣。
    圣上如今正对明国公府心怀愧疚之意, 遂十分体恤。加官进爵自然不必多说, 就连明小侯爷和安平县主的婚事也上心起来。早些年傅家长房在京城任职,同明国公私交甚笃,两家夫人也是经常走动,这才起了结亲的念头。那时傅家长房已经有了傅言这位嫡长子, 自小就天资聪颖、品行端正。正巧明国公夫人遇喜, 两家便指腹为婚, 订了娃娃亲。
    后来傅家长房傅大人深知民间疾苦, 立志要造福一方百姓, 这才自请离京百里外, 治理民生。后圣上调任,这才拖家带口,千里迢迢进京述职,哪知飞来横祸,出了那档子惨事。想来若非前一阵子北地南岭王起兵谋反,傅言早便亲身前去明国公府, 负荆请罪了。
    现如今,傅言竟然敢在明国公丧事期间, 私自去了咸州, 抛下安平县主于不顾。纵是明小侯爷和安平县主不曾说什么, 可落在满朝文武百官的眼里,就多了层别的意思。至多不过借着此事千方百计挑拨傅家同国公府的关系,顺便制肘中书令傅温傅大人一二罢了。
    明小侯爷早先便察觉傅言有此念头,可思及“男女之事,除却媒妁之言以外,你情我愿才好”,否则纵然强行逼迫傅言就范,日后明珞也不见得婚后美满。他是个很称职体贴的兄长,如今父母双双驾鹤西去,更是长兄如父,半点不肯让明珞吃亏。今日哪怕明珞说上一句:“今生非傅言不嫁。”纵是众目睽睽之下,撕破脸皮也在所不惜。
    可一问明珞男女之事,她只会坐在太师椅上,荡着两条小细腿,眯着眼睛,悠哉悠哉道:“我不知道啊,爹一直说让我及笄之后嫁给傅言哥哥的。我以前不爱听爹的话,现在想再听一句都难了,就想帮爹达成最后一道遗愿,就是不要傅言哥哥的心,我也想要他这个人!”
    顿了顿,明珞又补充一句:“既然跟我从小就订下亲事了,自然是要娶我的啊,要不然不就是负心薄情的陈世美吗?”
    明连最是了解自家妹妹的脾性,也知她大约连什么叫做喜欢也弄不清楚,如今一心一意只想达成爹爹的生前遗愿。可如此这般,倒是十分难办了。一个不愿意娶,一个因为父亲的遗愿铁了心想嫁,若是强行凑在一起,才是生生耽搁了明珞。
    他虽是这般想的,可又暗暗恼恨傅言不辞而别,害得明珞在京城被一些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平白无故被人拿出来百般诟病。索性就承了皇上的圣意,见傅言已经跪在府门前负荆请罪了,遂接了荆条,破空狠抽了几下,全数抽在背上。
    这荆条许是才折下来的,通身翠绿,透着点嫩黄,遍满了密密麻麻的倒刺。大约是浸过水的缘故,柔韧性非寻常的棍棒可以比拟。又因倒刺的缘故,一鞭子破空抽下来,由背至胫都横亘着一条深红色的伤痕,像小沟渠一般,鲜血顺着荆条往下滴落。伴随着每一鞭,破碎的衣料和混着血沫的惨状都映在周围百姓的眼里,无一不是倒抽口凉气。
    傅言微垂着头,两手紧紧得攥成拳头缩在宽袖中,随着身后的破风声,疼痛瞬间从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背上像是被人活生生的揭掉一层皮一般,火辣辣的烧成一片。这荆条虽然不如棍棒动辄就要断人骨头,可抽在身上疼得钻心刻骨,半点也不比棍棒加身好受。
    “嗖——”
    明连反手抽了一记,手心里攥了满手的血。他也不比傅言来得好受,也不知傅言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挑荆条的时候,也不让人把两端的倒刺拔掉。如此,明连仅仅是攥着荆条,手心就被倒刺割得鲜血淋漓,很快就使不上劲儿了。
    突然,就见一道倩影从人群中飞奔而出,一把将傅言护在怀里,整个后背正好就暴露在了荆条之下。傅青气喘吁吁的扒开群众,见状,骇得连脸色都变了,一拍大腿,咆哮道:“阿朝啊!”
    周围的人纷纷倒抽口凉气,有妇人心生怜悯,侧过脸去不忍再看。就见明连脸色突然大变,可抽出去的荆条如同离弦箭羽,哪里能说收就收,千钧一发之际,他伸出左臂出去,生生挡在赵汐朝前面。荆条“啪”的一声就抽了上去,湛蓝色的锦袍一瞬间撕裂开来,破碎的衣料同血沫一道溅了出去。
    明连缓了口气,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垂着左臂,鲜血顺着指尖往下滴落。脸色顷刻之间就白了几分。他目光灼灼,瞬间钉在赵汐朝身上,哪知方才收力不及,荆条的尾端到底是扫到了她的脖颈。白皙如同暖玉般的肌肤,落下了一道刺眼的血痕。
    “阿朝,你……你来做什么!”
    赵汐朝扭过头来,抿紧下唇,带着哭腔小声求道:“明连,求你不要再打他了……”
    傅青冲出人群,赶忙跑过去搀扶赵汐朝,大声道:“阿朝,阿朝,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赵汐朝将傅言抱得更紧了,摇了摇头,怎么都不肯撒手。傅言强撑着推了她一把,严肃道:“你怎么来了?赶紧回去!青儿,快带她回去!”
    傅青耷拉着眼皮,哭嚎道:“堂兄啊,你怎么被打成这样了啊!怎么这么多血!明连这个乌龟王八蛋,怎么可以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他说着,赶忙起身,跑去夺明连手里的荆条,一摸之下,摸到一手的倒刺。一边“哎呦哎呦”的叫个不住,一边还要上前去抢。见明连怎么都不肯松手,索性一把抱住他的腰,往府里推搡,压低声音求道:“明连,明连,那个可是我堂兄啊!差不多就行了!圣上下旨让你打。你还真打啊!就算真打,你别下这么狠的手啊!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跟我从小到大,十多年的真挚友谊,难道还比不过退亲这种小事吗?”
    闻言,明连反而被气笑了,一把将傅青推开,用荆条的一端指着他的鼻尖,沉声道:“什么叫退亲这种小事?你跟傅言一声不吭就跑去咸州了,每日来国公府悼念的朝中大臣,有多少是虚情假意的,你会不知道?我父亲骤然以身殉国,朝上不知有多少人盯着我国公府!你们傅家傅大公子对明珞不冷不热便罢,这口口声声说要退亲是怎么回事?当我国公府是没人了吗?我跟你说,我今日怎么打他都不冤枉,我若是不打,便是抗旨不遵!圣上怪罪下来,你还想让我国公府担着吗?”
    傅青两手举过肩膀,硬是不敢动一下,赶忙道:“我知道。我知道。明珞妹妹受委屈了!可这也不能全怪我堂兄啊,男女之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那个什么,傅家不是只有一位傅公子的,不还有我嘛,我也可以娶明珞的……”
    明连板着脸,严肃道:“你少跟我东拉西扯!我只知道因为你堂兄,害得我们家明珞在外被人指指点点!我今天打死他都不为过!你让开!”
    傅青赶忙平举着胳膊,拦着明连不让他去,明连皱眉,佯装要拿荆条抽他。哪知傅青今天就跟转了性似的,明明吓得要死,缩着脖子双眼紧闭,可硬是不肯动一下。
    明连到底是打不下去的,索性将手放下,捂住左臂深深的喘了口气,询问道:“说吧,你跟傅言怎么突然就去咸州了?莫非……阿朝出了什么事?”
    傅青吞了吞口水,眼睛一直盯着明连手里的荆条不放,唇瓣蠕动了好久,到底没敢说真话。如此,明连瞥了他一眼,抬腿就要往外头走,傅青赶忙扑过去,抱紧明连的腰,鬼哭狼嚎道:“不要啊!明连!不要啊,不要再打我堂兄了!真的不怪他,这事怪我,都怪我,是我惹出来的事!”
    明连驻足,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傅青瞧,道:“哦?你说说,这事怎么怪你了?”
    傅青脸色骤然灰白,两手搓着衣角,将自己是怎么藏信的,怎么骗傅言的,怎么样差点害得赵汐朝嫁给傻子的事,和盘托出。却见明连胸膛上下起伏,像是生了好大的气,单手一推傅青的脑袋,怒声道:“你脑子被狗给吃了!我早就说过,不要跟明珞学!你平白无故藏信做什么!”
    “……我当时没想太多……”
    明连斥道:“你哪次都是没想太多!”他气了一阵,暗暗感激傅言及时赶到,否则赵汐朝现在指不定就被人侮辱了去。一想到方才他失手伤到了她,心口又堵上一口闷气,单手攥拳猛咳了几声,咳出一口血来。
    他不动声色的将血擦了去,这才折回身来往外头走,傅青以为明连这是余怒未消,吓得一跺脚,赶忙跟了出去。却见府门口,明珞躲在门后面,勾着腰,探出去半个头。
    明连蹙眉,提了一个音唤道:“明珞!”
    明珞应声回头,眼眶红得像兔子一样。她抬着衣袖擦了擦眼泪,往明连跟前蹭,见傅青也在,硬是当没看见似的,昂着脸同明连道:“哥,为什么傅言哥哥对那个姑娘这么好?不应该的啊,小时候我贪玩,从台阶上蹦下来,摔伤了腿。是傅言哥哥背我回家的。他怎么会想着跟我退亲?我……我明明生得比小时候还要漂亮!”
    闻言,傅青打后面探出半个脑袋,一副要说不说的模样。明连侧过身去瞥了他一眼,这才拉着明珞的手,耐心询问道:“妹妹,你其实就是因为这个,才非要嫁给傅言的,对吗?”
    明珞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认真道:“我从前是因为这个,可现在真的是想完成爹的遗愿。傅言这么好,我想我大概是喜欢他的。他如果愿意为了我,也这么大逆不道一次,我都不知道该多高兴!”
    明连叹了口气,安抚道:“其实爹最期盼的,是你日后能平安喜乐。京城品行端正的公子也绝非傅言一个……明珞,哥哥已经替你出过气了,既然他心不在你身上,强迫他也无济于事,你懂么?”
    傅青从旁大力的点头道:“是的,是的!明珞,你听听你哥哥的!退亲吧,退亲吧,好的不去,更好的不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我堂兄?我也很好啊!”
    闻言,明珞立马怒气冲冲道:“你跟傅言哥哥怎么比?他年纪轻轻就是正六品翰林院侍读了!在弘文殿教皇子们读书,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成天就知道带着我一起遛马逗鸟,还带我去风月场所!我还没告你状,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我怎么胡言乱语了!”傅青走上前来,两手抓着明珞的胳膊,大声道:“谁跟你说,你小时候摔伤腿了,是我堂兄背你回去的?明明是我,是我,是我!”
    “你胡说!怎么可能是你!”
    傅青嚷道:“不信你问明连啊,当时他看见了!你当时把我衣领都哭湿了,回去还染了风寒,全家人都怪我!你倒是只记得堂兄的好!”
    明珞说不过傅青,转脸去看明连,见他抿紧唇不语,心里登时凉了半截,一把推开二人,埋着头跑回房。傅青在身后喊她:“明珞!你别嫁给我堂兄了!我其实还有很多优点的,你考虑考虑我!”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差不多也该收场了。明连忍着疼,松开五指,将荆条取下来,咬牙道:“真不知道傅言是如何想的,寻个打人的东西都这么费劲。也不知他是想折磨自己,还是折磨我。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术,也就只有他能干出来!”
    傅青看着明连血肉模糊的手掌,结结巴巴道:“不……不是的吧?我堂兄对自己挺狠的,要换了我,早跑路了,哪里还敢过来……”
    明连瞥他一眼,撕下一块衣料包着手掌,似笑非笑道:“他敢躲么?圣上下旨让他过来负荆请罪,他若是不来,就是抗旨不遵。按照律法当祸及亲人,到时你也跑不掉。”
    闻言,傅青这才恍然大悟,他后知后觉一般,凑近身去,询问道:“那听你口气,你其实也同意解除婚约,可对?”
    “怎可能?”明连板着脸道:“我只是不忍心看明珞伤心,长痛不如短痛,趁着明珞年纪还小,断了跟傅言的情分也好。否则日后,阿朝也得……”
    “嗯?阿朝也得什么?”
    “没什么。”明连转过身去,略一思忖便道:“你回去同你堂兄说,这事我做主了,婚约之事可以解除。只是不能由他来提,我稍晚一些进宫面圣,这事就此作罢,以后都别再提了。”
    “你去找辆马车将你堂兄送回去吧。”
    傅青一一点头,挠了挠脑袋,歪着头疑惑道:“为什么要稍晚一些才进宫?你现在进宫面圣不行吗?”
    明连侧过脸来,指了指自己的左臂,咬牙切齿道:“难道只有你堂兄疼吗?我不需要处理一下伤口?快滚!”
    于是,傅青赶忙滚了,找来马车,同赵汐朝一左一右将傅言小心翼翼的搀扶到马车上坐好。他生怕车行得急了,颠着了傅言,又怕车行得太慢,耽误了处理伤口。正抓耳挠腮,不知所措时,傅言虚弱道:“直接去赵府吧,我这个样子不能让祖母看见。青儿,你嘴给我把牢了,要是被祖母知道了半点风声……”
    傅青一个激灵,赶忙点了点头。因着他们二人若是都不回去,反而会让老夫人起疑心,索性再下一个路口,傅言就把他赶了下去。
    赵汐朝打马车里头,好容易才翻出了一条薄毯子,试了几次也没撕开。傅言虚倚在拐角处,见状二话不说伸手接过来,撕成了一条一条的。奈何,他这个伤不是普通的伤,每一条血印里,不知道藏了多少倒刺,月白色的衣裳被血染透,更显得脸色惨白。
    她尝试着要帮傅言处理伤口,可却不知要如何动手,越是着急越是难过,眼泪簌簌的往下流。傅言伸手替她拭泪,淡笑道:“你怎么又掉金豆子了?我的小姑奶奶快别哭了。你一哭,我身上就更疼了。”
    闻言,赵汐朝赶忙将眼泪收起来,红着眼眶低声啜泣道:“都怪我不好,你要不是因为赶去咸州救我,怎么可能惹得圣上大怒。你若不是为了我,怎么可能会退亲。现如今就更不会受伤了……”
    傅言摇了摇头,伸臂绕到赵汐朝身后,将她揽在自己怀里,温声哄道:“怎么能怪你呢?我的家人出了事,我若是不救,岂不是不忠不义,不仁不孝?圣上动怒,那是因为南岭王谋逆,圣上要将其府上亲眷,包括无辜的妇孺老幼,一律腰斩。我叔父上了奏折反对,圣上这才暗暗恼了,于我不过是找个由头,暗斥我叔父罢了。这事明连心里也清楚,不过是数罪并罚罢了。”
    赵汐朝轻轻倚靠在傅言怀里,生怕自己力气大了,压疼了他。闻言便道:“真是如此?那你岂不是很冤枉?”
    傅言道:“说冤枉也不冤枉,横竖这个亲早晚要退的,早退也好。如今正好,一举两得,既平息了圣上的怒火,又退了亲事。”他说着,光洁的下颌轻轻蹭了蹭赵汐朝毛茸茸的头发,声音又轻又缓,“汐朝,我想三媒六证,明媒正娶,将你娶回家。明媒正娶为妻,暗度陈仓是妾,我不愿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赵汐朝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她赶忙擦了擦眼角,带着鼻音道:“傅言,你这人太坏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乱七八糟么?”傅言挑起一边的眉头,满脸认真道:“我字字都是肺腑之言。对你的真心,日月可鉴,你若是觉得乱七八糟的话,那我再换个方式罢。”
    “嗯?”
    赵汐朝歪着脑袋正狐疑,突然被傅言往外推开,她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倾去。就见傅言伸臂过来,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如此,她不得不昂着脸,傅言趁机俯下身去,对着朱唇轻轻咬了一下。
    “…………唔唔唔”
    傅言的手很热,指腹间的温度透过一层薄薄的衣衫,似乎要直接贴在肌肤上,赵汐朝不受控制的小幅度哆嗦了一下,身子往前倾了倾。如此,同傅言贴得更近了。他唇瓣温凉,身上透着一股子好闻的墨香,舌头如同一条火热的长龙,不由分说的分开了赵汐朝的贝齿,同她的舌头交织在一起。每走一处就像是被炙热的炭火烙过,发出“滋滋”的声音,二人稍微分开,光洁白皙的下颌处,便垂下两丝涎液。
    马车的空间不大,赵汐朝缓了口气,小脸绯红,胸膛像是揣了只兔子似的。她两手捧着脸蛋,险些被这烫人的温度惊到。余光瞥见傅言唇角漾起笑意,又羞又恼之下,攥紧拳头往他胸口捶了几下。
    傅言清咳几声,垂眸盯着赵汐朝,眉梢眼角皆是宠溺的笑意。一把逮着她的两只手,往自己脸上贴,美名其曰:“你手凉,我替你暖一暖。”
    赵汐朝活了两辈子,就没见过比傅言更加险恶的人。索性挣脱开来,扭过脸去不肯理他。
    哪知傅言咳嗽几声,捂住胸口,紧蹙着眉头,似乎在承受着很大的痛苦。赵汐朝余光一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见状立马心软下来,柔声道:“怎么了?身上很疼么?你且再忍一忍,等回了府上,我找大夫替你处理伤口。可能会很疼,但是如果不处理干净,回头只会更疼的……”
    傅言道:“无事,古人曾云,药到病除。药石若到,纵是断骨拔筋,血肉淋漓也无妨。”
    “那是古人骗你的。真要如此,疼都给你疼死了。哪里还等得到什么药石。”
    傅言却正色道:“药石在此,我怎会轻易疼死。”
    赵汐朝耳垂一红,啐道:“早就说你枉读圣贤书,你看你平时在书里都看什么了!”
    傅言板着脸,严肃道:“不信你试一试?”
    “怎么试?”
    “……就是我方才那样对你……”
    赵汐朝恍然大悟一般,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来,“哦,这样啊……”她捧着傅言的后脑勺,一连往他额头,鼻子,左右脸颊各亲了一口,这才像蜻蜓点水一般,往唇上亲了一下。
    还故意使坏的摸了摸傅言的耳垂,笑眯眯道:“啊,正人君子也会脸红啊!”
    傅言轻轻咳嗽一声,羞赧道:“我……”
    所幸,赵府到了,赵汐朝赶忙跳下马车,招来下人将傅言扶下去,这才寻了管家来,让他尽量别声张,出门寻个大夫来。
    管家应是,打着灯笼,一溜烟的跑出府寻大夫去了。赵汐朝生怕丫鬟们手重,自己端了一盆热水,将帕子蘸了热水,要替傅言擦身。
    手举了半天,不知道如何下手解他衣裳。这身上的血都干了,同衣料黏在一起,若是硬脱,少不得要将碎肉都给拽下来。傅言到是跟不知道痛似的,自己往身上淋了些水。一咬牙将上衣脱了下来,露出了满身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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