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天了,苏夕估计净然的气也消了,许妈大约是和孙妈聊过天了,也来央她劝说,不管怎么说,净然也是许妈看着长大的,许妈有些心疼的。
    苏夕跟小碧沿着通往小洋楼的路,往小洋楼走,小碧悄悄地说:“少夫人,周妈的儿子欠了很大一笔赌债,周妈啊正到处借钱,小姐别说是我说的,周妈朝府里账房上借钱,府里的账房不敢私自借钱给她,说府里进出的银钱都是有账目的,周妈碰了个软钉子。”
    “欲壑难填,赌博是无底洞,周妈除了碎嘴爱乱说之外倒是个好人,只是这个忙,咱们不能帮。”
    苏夕便想找个理由,把周妈打发了。
    净然自出事后,总闷在屋里,苏夕进屋时,她正坐在窗下的椅子上,望着窗外,半天不动,净然不是多愁善感的性格,这样的净然还真让她有一点陌生。
    小翠刚出屋,净然卧室的门开着,苏夕敲敲门,净然回过头,“嫂子。”
    大约是流产的缘故,嫂子也叫了!
    苏夕走到她身旁,“净然,初秋,天好,你出去走走。”
    “开学了。”
    净然像是自言自语,答非所问。
    “净然,那天我看见陈子涛在公馆门外徘徊,他承认做错事了,净然,其实,这些年,他对你,就像你对曾文勇一样,甚至比你对曾文勇感情更深,我想他跟你一样,心里也是痛的吧,净然,你不接受他,他天天死缠烂打地跟着你,但假如他有一天突然消失了,或者他跟别的女人结婚了,你是否会失落,觉得这辈子很难再遇见对你这么好的男人,你赶他走,明知他还会来,有时候我们不过是仗着别人的爱而已。”
    净然多心了,“你是不是嫌我在这里住的就久了?因为我和白冉冉关系好,我也不想住在这里,可是我家里没人,我父亲不放心我,我必须住在这里,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是不是陈子涛和你说了,在山上和考场时候的事情?一定是说了,不然你不会让他进来的……所以你讨厌我,恨不得打发我走,你想跟相梵哥哥两个人清清静静地过日子。”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净然,我劝你,不是我喜欢你,我是为了我自己,为了自己能够过上清静的生活不错,不过你这样的女儿很让你父亲头疼吧,你是非不分,不知好歹,陈子涛这次是做错了,但你利用陈子涛对你的感情,你如果真不喜欢陈子涛,索性说清楚,别耽误陈子涛,这么多年你对陈子涛做的,曾文勇悉数加诸在你身上,你自己知道痛,为什么体会不到别人的痛,你什么事只以你自己为中心,一点不顾及别人的感受,除了陈子涛,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容忍你。”
    说完,苏夕也不看她,转身朝外走,她早就想骂她了。
    “送少夫人。”
    小翠还头一次看见少夫人动怒,赶紧跟在身后送少夫人。
    苏夕走出门,小碧紧跟上,许妈站在门口,听见里面两人的对话,等苏夕下楼,许妈进屋,看净然坐在那里发呆,说:“净然小姐,少夫人的话,为小姐好,忠言逆耳,净然小姐好好想想吧,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早起,苏夕觉得胃里不舒服,坐在餐桌上,闻着饭菜的味道,胃里一阵翻滚,跑去卫生间,容修聿吓了一跳,赶紧跟过去,苏夕在冲水马桶边呕吐,吓得抱住她,“小夕,你怎么了?你那里不舒服?”
    苏夕没功夫说话,吐得翻江倒海,肠子都快吐出来了,胃里都吐空了,才好受一点。
    孙妈拿着一条热毛巾,给她擦脸,看容修聿着急,安慰说:“三少爷,不怕,孕吐,过一阵子就好了。”
    苏夕吐完,漱口,一顿折腾,身上绵软无力,容修聿把她抱回屋里,说:“今天别去上学了。”
    “不,以后经常吐,我不能总不上学,中午你别让人给我送饭了,我闻着菜味就想吐,在学校吐不好。”
    “不吃饭,饿坏了肚子里的孩子。”容修聿想想,“这样,我中午接你回家吃饭。”
    学校离家不远。
    孕妇不喜油腻的食物,容修聿叫厨房不做煎炒烹炸菜肴,选择蒸煮炖菜,以清淡合口为主。
    苏夕孕吐开始,随时可能呕吐,味到不对的气味都恶心呕吐,
    孙妈给她准备一块手帕,撒上几滴柠檬,要呕吐时捂住嘴,屋里容修聿不让放任何有气味的东西。
    看她每次吐得浑身无力,食欲不振,每每吐完,都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这样舒服一些。
    容修聿她小脸瘦了,不免心疼,“生一个孩子,以后不生了,太遭罪了。”
    直到一个月后,苏夕不吐了,胃口也好了,能吃东西了。
    容修聿叫厨房每天准备许多菜肴,她能多吃一口也是好的。
    净然那边没事了,孙妈还回来侍候少夫人。
    由于容修聿住在中式庭院这边,中式庭院这里佣人出出进进的,加之少夫人又怀孕了,厨房每餐按少夫人口味做,净然住在洋楼里,冷冷清清,跟前就小翠一个人照顾,不像容修聿夫妻住洋楼时热闹。
    净然坐在花园长廊里,小翠说:“小姐看,厨房给少夫人送餐。”
    老远看一群人抬食盒的,抱着汤罐的,往正院去了。
    “小姐,我们回去吧,吃晚餐了。”
    苏夕孕吐时,不能见油星,厨房怕沾染上油,素淡为主,给净然每天送的都是清汤淡水。
    净然觉得三少爷娶了苏夕后,家里似乎有了人气,她的父亲还不回来,也不知道去哪了!
    不过父亲向来如此的!
    她跟苏夕以前不合,现在也不算怎么好!
    苏夕那日的话,言犹在耳,冷静下来,她想了很久,确实如苏夕所说,能无底线包容自己的只有陈子涛,对她最好的也是陈子涛。
    换位思考,自己在曾文勇那里所受到的待遇,跟陈子涛在她这里受到的待遇是一样的,酒后乱性,陈子涛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她相信如果不是自己主动,陈子涛应该没有那个胆量,回想起来,那晚如果不是陈子涛,如果是别人,她不敢做这样的设想,反思后,慢慢地接受了陈子涛。
    她住在三少爷家里,终究不是自己家,苏夕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苏夕透过雕花窗看着院子里,花架下,容修聿和净然说话,说了一会,净然走了,容修聿进房中,面容舒展,“净然想通了,她想跟陈子涛结婚。”
    净然终于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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