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学校。”
    “我自己走,你不用送我。”
    同学看见两人腻歪,笑话他们,好像两人有多急着在一起,一刻等不得。
    “我送你到学校门口,我看着你进学校就走。”
    两人走出茶楼,容修聿低头对她说:“我给你定做的结婚礼服送你家里了,回头你试试看合适吗?”
    横穿马路对面是育人中学,过马路时,容修聿自然地牵起苏夕的手,苏夕让他牵着,他掌心宽大温热,她的小手被他包裹着,一份安心。
    他站在学校门口,望着她走进校园,她走不远,回头朝他招招手。
    一学期的书本太多,书包装不下,她抱在胸前,蹭了肖子聪家的汽车回家。
    给班级同学的喜帖已经发出去了,她书桌上还摆着几张喜帖,一张是杜云峰的,另一张是给简言的喜帖。
    她走去客厅打电话,拨打杜公馆的电话,杜公馆有个佣人接了,问她找谁,她说找杜云峰,男佣说:“小姐稍等,我去叫少爷。”
    等了一会儿,对方接起电话,杜云峰的声音传来,“你好!哪位?”
    “杜学长,是我,苏夕,我想给你送喜帖,我现在去找你,方便吗?。”
    “来吧!我等你。”杜云峰很痛快,把家里地址告诉她,问:“能找到吗?不然我们约好在哪里见面?”
    杜公馆在华南路三道街,富人区,她曾经去过,说:“放心,我能找到。”
    苏夕推出自行车,骑着自行车去华南路,按照门牌号,数着很快看见杜云峰站在公馆门口等她。
    苏夕骑到他跟前停下,跳下车,杜云峰说:“进去坐一会儿?”
    “不进去了,我还要送喜帖。”
    她把粉蓝色喜帖递给他,“敬请光临。”
    杜云峰接过,看了看日期,“我一定去。”
    他本来打算早点回学校,早走要错过了苏夕的婚礼,他把回学校的日期延后。
    他站在家门口,看着少女骑车的背影走远了,粉蓝色的喜帖上,字迹娟秀,极认真工整,他耸耸肩,笑笑,释怀。
    苏夕想去杂志社,看钟点,简言已经下班了,她骑车直接去大杂院,大杂院是平民区,跟杜公馆富人区,环境相差悬殊,低矮错落的平房,烟筒里冒出一缕缕炊烟,家家户户做晚饭了。
    这个时间做工的赶回家吃晚饭,窄小的小胡同里喧嚣,杂乱无章,苏夕在小胡同口下车,推着自行车往里走。
    院子里,西厢房那对年轻的夫妻坐在矮凳上端着饭碗吃饭,年轻媳妇热情地打招呼,“苏小姐来找桂枝妹子,一块吃点。”
    “不了,你们吃。”苏夕客气地说。
    大杂院里的人热情,谁家来客人,都跟自己家来客人一样。
    苏夕放自行车,看见正房门开了,简桂从屋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往西面耳房走,看见苏夕,“苏夕来了。”
    “简言在屋里吗?”
    “在,苏夕先进屋,我给孙先生送点菜。”
    苏夕看见简桂敲西耳房的门,一个身材颀长,略清瘦的男人打开门,穿着灰青色长袍,气质儒雅,浓浓的书卷气。
    苏夕听简言说过,西耳房住的这个孙先生是小学教员,好像两家来往密切。
    苏夕推门进屋,喊了一声,“简言。”
    “苏夕来了,快进屋。”
    简言掀起门帘,苏夕走进屋,简言让座,“苏夕,你要结婚了,来请我喝喜酒?”
    苏夕拿出喜帖,“请简言参加我婚礼。”
    简言接过,“苏夕的婚礼,我是一定要参加的。”
    这时,简桂回来,手里拎着两条新鲜的鱼,对简言说:“孙先生学校分了两条鱼,非要给我们,孙先生说他一个人吃不了。”
    苏夕问:“孙先生没有家室吗?”
    简言说:“他太太刚结婚就生病了,病了几年,年轻轻死了,也没留下一儿半女,孙先生一个人过,孙先生人极好。”
    苏夕笑说:“简言已经跟督军离婚了,你还年轻,有中意的人,有没有考虑再嫁。”
    简言嗔怪,“苏夕,莫胡说,孙先生是正经人,别想歪了。”
    简桂接过话头,“孙先生对我姐姐我看有些意思,我姐姐总是回避,孙先生一个读书人,又不好意思张口,两人就这么闷着,我看着心里都着急。”
    苏夕趴在简言耳边说:“简言如果有意思,放开点,不方便直说,暗示一下,他心领神会,放开胆,省得裹步不前。”
    简言脸红,“苏夕现在真是块结婚的人,越来越没正行。”
    苏夕从大杂院出来,骑车回苏家。
    苏家客厅里,长条桌案上堆着小山似的盒子,苏夕走进客厅,薄袖近几日来的越发勤快,看见她说:“回来了,新新时装公司给你送来的结婚礼服,我看你有福不用忙,容修聿对你真是用心,连结婚礼服都给你备好了,快过来试穿,不合适,时间来得及,我也懂的,拿去给你改。”
    容修聿曾经安排新新时装店的裁缝登门给她量尺寸,结婚的琐事都不用她操心。
    薄袖和小碧帮她试穿结婚礼服,洁白的纱裙,桌上一个盒子里摆着一顶赤金珠冠,十几个鞋盒子里装着各种式样和颜色的细高跟水晶鞋。
    林馥阳说:“容家还送来国外的化妆品,我叫孙妈和小碧拿回你屋里了。”
    苏夕戴上珠冠,换上婚纱,穿上细高跟鞋。
    林馥阳笑着说:“我结婚时,旧式婚礼,凤冠霞帔,大红织锦绣凤喜袍,没有你这件婚纱高贵漂亮。”
    孙妈说:“我们那时,还不是都穿这样,坐花轿,蒙着盖头,我结婚时夏天,喜袍里面穿着中衣,热得满身汗,现在时兴教堂西式婚礼,小姐念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
    薄袖从一堆盒子里取出一件旗袍,做工精致,镶碎钻,夺目耀眼,这十几件旗袍是去金华大饭店穿的,婚礼中西合璧,在教堂婚礼穿洁白的婚纱,到饭店穿中式的旗袍。
    苏夕头顶金冠披着洁白婚纱,衬着乌黑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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