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齐暮也拿到了清华美院的文化课考试通知单。
    他长长松了口气,下一步就要和文化课死磕了!
    许小鸣是定了要出国的,所以对高考毫无感觉,不过见齐暮真有望去清华了,还是羡慕的恨:“暮哥,牛!”
    齐暮也觉得自己挺牛的:“还行吧。”
    许小鸣兴奋道:“我们好久没聚了,一起吃顿饭呗!”
    齐暮也想换口气:“好,我请客!”
    许小鸣道:“今天谁都可以请客,唯独你不用,我暮哥凯旋归来,我们给你接风洗尘。”
    齐暮痛快道:“行,那我今天就等着吃啦!”
    他们去找魏平希时,魏平姖也在,魏平希一听出去吃饭,如蒙大赦,对他妹妹说:“我有事,先走了。”
    魏平姖道:“齐哥考过了吗?”
    齐暮道:“过啦!”
    魏平姖难得露出点儿笑模样:“恭喜。”
    齐暮竟觉得她这笑容比他爹笑得还慈祥……他讪笑道:“我们要出去吃饭,你来不来?”
    魏平姖看了看他哥,老魏同志很怕她这眼神,问她:“一起?”别来、请一定别来!
    魏平姖道:“行,一起吧,吃完饭刚好一起回家。”
    魏平希:“……”妈的,又没法抽烟了!
    如今许小鸣对魏妹妹是没有任何想法了,他不仅没想法,还成了女王大人的忠实拥护者。
    魏平姖也实在是巾帼不让须眉,厉害得让人心惊胆战。
    从第一次月考开始次次都是第一,甩第二名三条街不止。只是学习好也就罢了,可怕的是她全能!
    运动会上,她一口气破了五十米一百米二百米的记录,注意,破的是男生记录。其中一个还是她哥哥魏平希留下的。
    对此魏平希的解释是:“我那会是没认真。”他很少参加运动会,觉得是欺负小朋友。
    许小鸣身为魏女王的迷弟……哦,是迷哥,送他一对:“呵呵。”
    老魏:“……”他恨啊,恨自己没出息,要是小学的时候跳上一级,就可以甩开魏平姖了。也不行,跳一级的话就和他姐同校了,和魏平姖比起来,他姐是只有更凶残没有最凶残!
    魏平希心里苦,还没处说。
    以前魏平姖很少跟着他,对他的狐朋狗友毫无兴趣,甚至是能离多远有多远。
    但现在不一样,虽然魏平姖依然瞧不上许小鸣,但对尹修竹、方俊奇还有齐暮都很有好感。
    也不怪魏女王,魏平希平日里结交的人,鲜少有能让她看上眼的,如今却大大不同:
    尹修竹不用说了,她现在的目标就是刷新尹修竹留下的成绩;方俊奇也不赖,要不是和尹修竹同级,他就该是被她刷新的那一位学长;齐暮嘛,魏平姖没赶上他和魏平希逃课打球的岁月,看到的只有他哥混吃等死,而和他哥一样菜的齐暮却在另寻出路,甚至半只脚踏进了清华。
    多励志?魏平姖是妹妹身老母亲心,恨不得拎着她哥的耳朵,让他多和齐暮学学——毕竟以她哥那脑子,学尹修竹和方俊奇是不可能了。
    魏平姖性格强势,别说柔弱可爱的妹妹样了,她认真起来,连女孩样都快消失不见了。
    齐暮还挺关注她的,见面就问她月考成绩。
    魏平姖一一道来,齐暮在心里算了算,只要不是满分,他就会笑眯眯地安慰她:“厉害,小姖真棒!”还想刷新尹修竹的记录?妹子你嫩了点!
    魏平姖道:“下次会争取满分。”
    齐暮亲切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现在已经很好了。”
    魏女王对自己要求很高:“不该错的题就不能错。”
    齐暮一脸慈祥地看她,心里想着——抱歉了,我家竹子就不一样,只有他想错而没有他该不该错的题。
    聊着他又问魏平姖:“你大学想去哪儿?”
    魏平姖说:“清华。”
    齐暮乐了:“行,你哥是肯定去不了了,我替他照顾你!”等大学开学,他一定鼓励尹修竹拿掉一切最优奖,以报魏平姖那一分之仇!
    魏平姖可不知道齐暮的心思,但魏平希知道,他瞧齐暮那模样,心里嘀咕:嘚瑟吧你,也不怕你的醋缸男朋友吃味!
    魏平希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家妹妹,讲道理,他活了快十八年了,完全想象不出他妹会对人类这个物种感兴趣。
    最后半年,除了许小鸣和尹修竹,其他人都学得焦头烂额。
    清华美院的文化课分数很高,齐暮这水平,是在进与不进的边缘徘徊,也怪不得他化身拼命三郎,学得没日没夜。
    尹修竹看得十分心疼,劝他:“那边分数高,不行就……”
    齐暮摇头道:“我一定要去清华!”
    尹修竹也舍不得多说,只能熬夜陪他复习。
    地狱般的最后一百天,熬过去后终于迎来了最后的高考。
    向来对考试无所谓的齐霸霸,这天紧张得几乎同手同脚。他真的想去清华,迫切地想和尹修竹在一个大学。
    他不想离开尹修竹,也不想耽误了尹修竹。不拖他后腿的最好方式就是拼尽全力考进去!
    只是最后一次摸底考试,齐暮的成绩并不乐观。
    考试这件事,心态很重要,水平也许够了,可太过紧张,发挥不好,成绩就会大打折扣。
    尹修竹一大早就给他发信息:“别紧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齐暮手心全是汗,好半天才回他:“一起加油。”
    尹修竹很担心他:“把能拿到的分数都握紧,没问题的。”
    “嗯……”齐暮心直颤颤,问他:“你走了吗?”
    尹修竹道:“还没。”
    齐暮轻吁口气:“我们一起吧,我让司机先去你那……”
    他话没说完,尹修竹便道:“在家等我,我去接你。”
    齐暮心里慌,应下来:“好。”
    没过多久尹修竹就到了,齐暮同爸妈告别,上车后手脚冰凉。
    “不敢让我爸送。”齐暮道,“他只会给我泄气。”
    尹修竹见他指关节凸起泛白,心疼地握住他的手:“别这么紧张,我们不一定非要去……”
    “一定要去!”齐暮轻吁口气,坚定道,“我一定可以考进去!”
    尹修竹竟也跟着紧张了,他这是平生第一次对考场产生了畏惧心里。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齐暮。
    没问题的,尹修竹闭了闭眼,在心里说道:他们一定可以相聚在同一所大学,度过最美好的四年。
    高考三天,是无法用时间去衡量的三天。
    太快了,又好像太慢了。
    他们用了无数的时间与精力去猜测试卷上可能会有的题目。等进入考场,看到试卷时,就好像将高中三年无限压缩,最终放在了这小小的几张纸上。
    无比的沉重又无比的轻盈。
    这就是挡在他们面前的一扇门。而究竟开启什么样的未来,钥匙在自己手中。
    齐暮努力平复着心跳,认真做题。
    从四岁到十八岁,从幼儿园到高中……这一次他要凭自己的力量,和尹修竹走进同一所大学。
    终于结束了。
    齐暮在家里睡了个昏天暗地,恨不得把这一年缺的觉全都补回来!
    直到许小鸣上门找他:“暮哥!出来狂欢吧!”
    齐暮迷迷瞪瞪的:“嗯?”
    许小鸣兴奋得很:“高考结束了,成绩还没下来,现在不欢,什么时候欢!”
    第53章
    齐暮神色恹恹的。
    许小鸣心咯噔一声:“这么无精打采?”
    齐暮捏了捏眉心道:“我觉得我考砸了。”
    许小鸣听他这么说, 也闹腾不起来了,他是眼睁睁看着齐暮这一年的, 他很清楚齐暮有多拼有多努力,有多卯足了劲想考出好成绩。
    本来专业课就过得很不容易,回校后又开始死磕文化课。许小鸣设身处想想, 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 所以他选择了大学出国这条捷径。
    许小鸣心里也怪难受的:“成绩还没下来,别丧气。”
    齐暮仰躺在床上, 看着天花板道:“我觉得够呛。”
    许小鸣道:“你专业课分数很高了, 又不是走设计,美术的话文化要少很多。”
    齐暮闭了闭眼:“但对我来说也很高了。”
    许小鸣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了:“能行的……”
    齐暮长吁口气。
    许小鸣很心疼他,忍不住说道:“非得去清华吗?”
    齐暮被他问得一愣。
    许小鸣宽慰他:“尹修竹已经不是以前了,他能照顾好自己,你何必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清华美院很好, 可如果齐暮真的想要追逐美术的更高境界,还有更多选择, 比如乔瑾的母校——巴黎美术学院。
    这说起来有些讽刺, 申请国际学校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很难, 可对于他们这种情况, 反而比国内还要简单些。
    齐暮完全没必要和文化课死磕,若真的喜欢画画,有更大的前程可以去奔。
    齐暮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他喜欢画画吗?喜欢的。那为什么要死咬着清美不放?因为尹修竹。
    如果不是尹修竹, 他不会有这两年, 也不会意识到原来自己是爱着颜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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