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也值个两万多了,拿去……赶紧去,卖了钱……柔柔要读书,让她读,家里头的老人……阿秀啊,麻烦你了,多看着点……是我对不住你,没给你好日子……过,那么多事,让你……让你嫁给我那天起就……劳心劳力。 你就当……上辈子欠我的,这辈子来还,好不好……”
    老鹿一边说,一边咳血。
    甚至,他的脸上还泛出了死光,随时都可能就此一命呜呼。
    阿秀就是鹿柔柔的老妈子了。
    她发疯似的叫:“老鹿,总之你不能死,你不能把……你不能就这样把一家子撇给我啊。我是一个女人……我承担不起,你千万不要死。我不要金子,我要你活过来……”
    “爸,我也要你活过来,求求你……别死,呜呜……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我要杀死他!杀死他!”这么喊着,鹿柔柔的脸上除了愤怒,竟然还露出一种凌厉的气息。
    在别人看不到的她的丹田里头,一股能量正在涌动。
    旁边,有人大声说了起来:“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找医生啊,找医生过来!”
    另外有人接口道:“对,对头!赶紧找医生过来,现在不能动老鹿,不然他会死的!”
    然后又是一阵阵骂骂咧咧的声音,都是骂那个把老鹿给摧残成这样子的,骂他丧尽天良没人性,以后生孩子都是菊花长在脑门子上的——什么意思?脑子里都是屎啊。
    骂得过瘾,忽然之间,却有一个非常阴森而凌厉的声音传了过来。
    “骂得不错啊,有意思,有意思!我第一次亲耳听到自己被这么多人骂,继续!让我好好听听。”
    顿时,众人色变!
    他们纷纷扭头看去,脸上就更是露出惊惶之意。
    街那边,慢腾腾地走过来一群人。
    一群男人。
    一群一看就知道是很彪悍的男人。
    他们的神情很狰狞,太阳穴那是高高鼓起,双眼之中精光爆射,这充分说明了他们都是武林高手,而且都是造诣比较深的武修者。估摸着,都是大武师境界以上的了。
    当然,能到达武灵境的估摸着也还没几个。
    当先那个约有四十岁上下,穿着黑色的唐装,看上去还挺气派的,一只手上还盘着两只核桃。
    刚才正是他在那说话。
    他的威势,乍一看之下,居然不会比杀虎帮帮主杜三刀差,甚至更有一种睥睨的劲儿。
    他一出现,这所有老百姓就双腿直打颤了,刚才开口骂了的,更是脸色惨白,好像就要死了一般。他们赶紧低声下气地解释起来:
    “战爷,我们……我们不知道是您,真的不知道……”
    “战爷,这这……这老鹿也算是在你手下干活的啊,我们以为是别人把他给打成这样的,没想到是你……不不,这个这个……我错了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
    “战爷,饶了我们吧。要知道是您……那个,给我一百个熊胆子,也不敢啊!”
    ……
    这竟然是一大片求饶之声。
    而那个战爷则嘿嘿一声冷笑,一边把手里头的核桃盘得滴溜溜地转,一边淡淡说道:
    “跪下吧,一人抽自己十个耳刮子。谁没抽,要不就抽得不够重不见血的,我叫人来抽。谁刚才骂了我的,我可都有眼睛看着、有耳朵听着,一个都瞒不过我。阿德,咱们专抽人耳光的家伙带来了没有,给他们亮亮眼哪!”
    “回战爷,那肯定带来了,哈哈!”
    话音一落,一道魁梧的人影闪了出来,他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手里头抓着一个可怕的东西。那玩意儿像是一只鞋子,全金属铸造,在鞋底的地方长满了尖锐的倒钩。
    寒光闪闪,让人一看之下就不寒而栗!
    要是用这玩意儿抽人耳光,不用说,第一下就能把人的耳朵给刷下来,第二下就能刷走人的一大块脸皮!这是一个简单而又非常歹毒的刑具啊。上边甚至还带着暗红色的血迹,隐隐可以看到里头夹着腐烂的肉丝。很显然,不知道多少人被这玩意儿毁了一张脸!
    甚至,故意不清洗,很有吓人的效果。
    大伙儿这一看,立刻纷纷跪下,然后狠狠地抽自己的耳光。
    这还真是用力抽!!
    因为,很快都抽得从鼻子和嘴巴里狂喷血,膝盖前的地面被染红一片。
    触目惊心!!
    比起来,夏赫然昨天让杀虎众打自己耳光,都不带这么狠的。
    这简直就是用生命去抽耳光!
    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哈哈大笑,笑得无比得意。
    看得出来,比起昨天的杀虎帮,小老百姓们更害怕这伙人。
    那个战爷也阴冷地笑着,一边笑一边走过来。
    他哼着说:“厉害啊,老鹿,这都还能爬回来,不容易!就是为了把你偷来的这一小块金子带回家,给你老婆女儿?哎呀,真是爱自己的家啊,让我都感动了。可惜,你犯了规矩,必须得死。你不爬回来,死的也许只是你,现在爬回来了,害我们劳师动众的……大家说说,该怎么处理啊?”
    他的那些手下笑得得意而阴厉。
    “肯定得把他一家子都给处理了!”
    “那老的女的,也四十来了吧?虽然老了点,但也可以好好玩玩!”
    “至于小的嘛,啧啧!十六七岁,长得还挺不错,就是没什么肉头。我觉得这料儿,大帅爷应该喜欢,战爷,就把她送给大帅爷开苞吧。”
    “嘎嘎嘎!开完了,兄弟们几个再玩玩,最喜欢把这种小姑娘玩到死为止!”
    ……
    这些人说的都不是人话啊!
    一直趴在地上的老鹿,本来跟死人一样了的,这会儿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忽然间就挺起了头,嘶哑着声音吼道:“战五关,你们……你们要是敢对我老婆女儿……动一根手指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偷了金子,冲着我来就行了,别对我家人下手!!不然……你们不得好死!!”
    他吼着,声音越来越悲怆。
    “你们……你们都不是人啊,都是毒兽!你们金家的人,迟早……迟早会吃到报应的。我们拼了命挖出来的……金子,至少被你们盘剥八成,剩下的两成又按你们开的价……比市场价低那么多,折算成工资给我们……我们的血汗钱,凭什么你们就能翘着脚来拿?”
    这一说,周围不少同为淘金工人的大伙儿都不由得露出愤然之色。
    只是,敢怒不敢言。
    原来,这就是金妖手下的人!!
    那个战五关呵呵一乐,阴森森地说:“你还想要公平了是吧?谁让你运气不好,又不知道往上爬,注定只能做一个拼了老命也是下三滥的挖金佬!弱肉强食,你又不是不知道。能赏你一口饭吃,你不知道感恩,这还要反咬一口了是吧?真是一条老狗!”
    说着,满脸都是不屑之情。
    刚才那个叫阿德的家伙也嘻嘻笑道:“老狗,你不服气是不是?可大伙儿都服气啊。要在我们手下做事,第一就得守我们的规矩,第二就得服气!不服气,那就去死。让你死得服气点,周围的,你们,咱们金矿的规矩,谁不服的,说出来!”
    他一扬声,凶悍地看向周围。
    周围的淘金工人都噤若寒蝉。
    “到底服不服?服的话,就说!不说的话,就是不服!不服的话,我手里头的铁钩板子可就有作用了!”阿德嘎嘎笑着,扬起他手中那恐怖的打耳光的利器。
    顿时,不管是之前跪在地上打耳光的,还是站着却不断抖着腿的,都哭丧着脸喊了三个字:
    “我们服!”
    虽然残差不齐,却一概透出一股无奈而绝望的气息。
    小老百姓,没办法,不管哪朝哪代,都是被人欺压的份。
    区别就在于,有些朝代好些,有些朝代不好些;有人走运些,有人倒霉些。
    金镇这种特弱肉强食的地方,处在底层的淘金工人特别饱受欺压,被人尽情剥夺。不过,在这里干活,赚的钱确实比别的地方高一些,只要肯吃苦的话。只是比别的地方高出一些又如何,这要吃的苦实在太多了太大了,付出和收获非常不对等,甚至容易死人!
    就跟老鹿之前喊出来的一样。
    他喊出了大家的憋屈啊,但又能怎么样?!
    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阿德狠狠盯了已经奄奄一息的老鹿一眼,大声喝道:“老鹿到底犯了什么错呢?现在我就给大家说一说,以此为戒!他昨天的运气倒是不错,挖矿的时候居然捡到了一块狗头金!”
    狗头金!
    大伙儿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但接着就纷纷摇头叹息。
    狗头金可是金矿里头的大宝贝啊,也非常罕见。它不单单块头大,纯度也很高,几乎就不需要怎么提炼了。并且,基于“狗来富猫来穷”的这种封建思想,狗头金也是吉祥之物,由此身价倍增,越像狗头的,就越值钱。同等重量的一坨金子,狗头金贵重三倍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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