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闻言,冷笑道:“好一个忠心之谏,可朕现在不想听,来人将她带下去。”
    然而侍卫根本不受他差遣,半晌都没有一点动静,堂上宾客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却是看出了苗头,嘴角下垂,眼神冰冷地看着他:“萧卿,你到底要干什么?”
    要是搁以前,皇上脾气不好早就让萧飒下去,自从他生病以后,情况就急转而下,萧飒将朝中权力吞噬干净,又逼着百官连发打击燕王,而皇上深居后宫养病,对此事根本一无所知。
    这回皇上来参加燕王的婚礼,才多少察觉出萧飒的狼子野心,可恨的是,在他卧病不起的短短几天,宫内外的势力有大半已经不听他的管教。
    现在要打压萧飒,除非他露出什么马脚,不然真难如登天。
    而此时简锦也使足了力气挣脱开楚辜的手掌,猛地上前一跪,直接跪在皇上跟前,一字字道:“皇上明鉴,罪臣的确有要是告诉皇上。”她从袖中拿出了一沓书信,双手奉上前。
    皇上沉着脸,并没有动作。
    而萧飒看到简锦手里的那道书信,一双眸子含着一抹幽幽精光,嘴角轻勾起来,出声劝道:“简锦所交之物应是极为重要,皇上不妨一看。”
    话是这么说,但已经伸手将书信接过来,递到皇上跟前。
    东西都搁到眼底下了,皇上只能沉着脸接过来,原是随意扫过去,却在看的过程中目光一点点冷了起来。
    在此时,简锦说了句,“皇上应该认得这些书信的字迹。”
    她话应刚落,皇上就把书信扔到她跟前,咬字重重地道:“这些书信你从哪里得来?”
    简锦不问反答:“那皇上是信了?”
    皇上冷声哼了句,“简直荒唐!”
    简锦听到这话微微笑了起来,一双乌黑雪亮的眸子含过一抹淡淡的嘲讽,“皇上猜对了,书信中的内容本来就是荒唐之言。”
    皇上听了这话更气,既然这大胆的罪奴觉得这些书信荒唐,为何还要呈给他看?
    不止是他,就连堂上众位宾客都一头雾水,听着他们二人在谈书信,可是到底是什么内容,谁都不知道。
    “简锦,你快退下!”楚辜似乎意识到皇上发怒,冷着脸要将简锦拉下去。
    皇上摆手止住他,目光盯着简锦,语气已是十分不善,“你到底想做什么,耍朕玩?”
    简锦只道:“耍皇上玩的不是罪臣,而是萧大司马。”
    “放肆!”萧飒立马喝道。
    简锦不但逐渐脱离他的掌控,还倒打一耙,萧飒岂能不怒,随即在皇上跟前做出一副气极生怒、被人冤枉了的样子,立马向皇上拱手道:“是臣疏忽,着了她的当,臣这就将她待下去问罪。”
    说着已有侍卫进堂要带简锦走,而皇上对于此也是沉着脸看,并未表示态度。
    眼看着简锦要被拖下去,楚辜在这时候开口道:“且慢,本王看她还有话要说,不妨就让她说清楚,况且又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竟敢污蔑朝廷要员,更要拷问清楚。”
    萧飒却是道:“要拷问臣自会拷问,毕竟现在是燕王殿下的婚礼,该做正事才对。”
    “正事就是要问清楚,本王的婚礼不进行也罢。”楚辜字句掷地,铿锵有力,谁都不敢违背他的命令。
    萧飒这时候也不怕楚辜把局面搅和,就微笑道:“那就依燕王之言,来人啊,把罪奴再带上来。”
    这吩咐一落地,已经被拉到堂外的简锦立马挣脱开侍卫的束缚,直接奔到皇上跟前,刚动了动嘴唇,萧飒却是上前将她一脚踢开。
    他这一脚可是用了些力气,简锦一时没缓过劲,跌倒在地,捂着胸口喘息不已,楚辜见了这遭情景,脸色当即一沉,犹如乌云压顶,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他咬着牙盯住萧飒,只字不言。
    萧飒见他都不敢骂出来,心中好笑至极,面上还要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臣可以让罪奴再进来,可是她太没规矩了,皇上千金之躯,又岂是她能轻易靠近,臣以为臣这一脚踢得还算轻了,不妨燕王也替几脚教训这个罪奴。”
    楚辜心下俨然气极,当即甩袖沉脸,低喝道:“鲁莽之材!”
    萧飒故意问道:“燕王这话莫不是在说臣吧?”
    “难得你今日聪明了一回。”
    萧飒冷笑道:“臣怎么觉得燕王比臣还要糊涂。”
    楚辜闻言,一双寒凉乌眸当即盯住他,逼问道:“你说什么?”
    看着二人在堂上公然吵闹,浑然不觉羞愧,皇上不由怒道:“够了!”
    两人似乎都被这一声给喊回神,一时噤声,萧飒朝皇上拱手道:“皇上莫气,免得气坏了身子,就让臣来好好问一下她。”说着往简锦靠近,眸光暗沉,阴测测地盯着她,暗含警告。
    “萧大司马尽管问吧,罪臣一定知无不言。”简锦被他踹了一脚,到现在都还疼着,脸色都白了不止一倍,只当没有瞧见楚辜紧紧攀附在她身上的目光。
    “皇上问你这些书信是从哪里得来的,其中内容可属实?”萧飒语气缓悠悠的,像引诱像哄骗,不像是在拷问人。
    他要她说的话,她一句都没有说,现在也是这样。简锦抬眸看他,嗤笑道:“这些书信不是您亲手交给罪臣,内容属不属实,您最该清楚才是。”说着看向皇上,面色凄切,声音哽咽,“皇上,是萧飒逼迫罪臣做的,他要让罪臣在燕王大婚之日交给您,还说不置燕王于死地就不算成功,罪臣也得跟着死。”
    萧飒一同跪上来,从容不迫,丝毫不见心虚,只道:“皇上勿要听这小人之言。”
    皇上望着口径不对的二人,一阵头疼,索性问了楚辜一句:“燕王,你觉得朕该听谁?”
    “父皇心中自有定夺,臣就不必多做这无益之举。”楚辜说道。
    “这岂会是无益之举?若是他利益受损,你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皇上缓缓说着话,目光却如闪电惊雷,仿佛要直劈到人心里去,“这样吧,朕问你,你可清楚她交给朕的这些书信里头写了什么?”
    楚辜跪下来:“不知。”
    “好一个不知!”皇上盯着他,颤手捏着书信,“朕就告诉你,书信里写的是你与古兰勾结,通敌叛国的罪证!”
    几乎字字诛心,堂上众人皆是大惊错愕。
    一时间,气氛冷到谷底,谁都没有开过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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