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荣御国和荣怀安到的时候,乔沐刚从急救室出来,手臂上还裹着纱布。
    荣御国紧锁眼眸,沉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荣玦走到乔沐身边,搂着她的肩膀,“没事?”
    “没事儿。”其实乔沐就是被吓到了,手臂上又有轻微的划痕,好在不算严重,反倒是袁幼宜伤的重,这会儿在手术室,生命垂危。
    荣怀安心急如焚,他扯着荣玦的胳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幼宜怎么会好好的进了医院?”
    荣玦面无表情的甩开荣怀安的手,清冷幽深的眼眸里闪着冰冷决绝的光芒,“等会儿她出来,你们自己问她。”
    荣御国说,“你大伯母现在生死未卜,你非但一点愧疚都没有,而且还这么理直气壮!荣玦,是荣家欠你的么?”
    乔沐不悦的看着他们,她刚想说什么,荣玦却抢在她前面,沉声说,“你们应该感谢我老婆没事,如果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觉得你们还有命到医院么?”
    乔沐是他的底线,任何人踩到这个底线,只有死!
    他为了乔沐,可以不惜一切。
    遇神杀神,遇佛挡佛!
    袁幼宜生死未卜,荣玦又当着外人的面儿不给他台阶下,荣御国脸面无光,勃然大怒,“放肆!”
    “荣玦,我们到底哪儿对不起你了?你大伯母只不过想让你回荣家,继承家业,你就这么狠心的伤害她,把她弄到医院来,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么?”荣怀安忍不住指责荣玦。
    乔沐就没见过这么极奇葩的一家人,分明是袁幼宜做了错事,如今却是荣御国,荣怀安轮番上阵指责他们,不知情的人好像真以为荣玦有多么不孝,多么罪大恶极呢。
    乔沐阖眼,又睁开,深喘了口气,看着面前这不讲理的一家人,她突然想把荣晟磊的身世说出去,可话到嘴边,她又硬硬的咽了回去。
    因为她顾虑到了荣玦。
    看到某人已经阴沉下来的侧脸,脸庞上的每笔线条都硬冷无比,张开的毛孔里不断的释放着冰冷的气息,乔沐知道他已在愤怒的边缘。
    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僵持不下。
    方均奕带着两名警员走了过来,他走到荣玦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看到荣御国和荣怀安也在,他说,“你们也在啊?那正好省的我一个个的通知了,袁幼宜涉嫌故意伤害,我们警局这边已经立案了。”
    荣御国拧了拧眉心,“不可能!”
    “是啊,方警长,你是不是搞错了?幼宜怎么会涉嫌故意伤害呢?”荣怀安说,他又看到乔沐胳膊上的伤口,突然拧紧眉心,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方均奕一副公事口吻,“我们在荣玦家门口看到一瓶已经摔碎的瓶子,经过法医鉴定,这里面装的是强浓度的硫酸,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袁幼宜意图伤害乔沐。”
    “你胡说!幼宜和乔沐无冤无仇,她有什么理由要伤害她?”荣怀安据理力争。
    荣玦沉声说,“你要理由是么?”
    好,他就给他理由!
    乔沐被荣玦护在怀里,宽敞温暖的臂膀给她撑起一片天,特别安心。
    荣御国父子看着他。
    “荣晟磊不是你的儿子!”荣玦淡淡说,“他是袁幼宜和其他男人的私生子。”
    乔沐长大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他竟然就这么说了?
    他竟然就这么说了?
    卧槽!
    太牛掰了。
    乔沐对他崇拜到了极点。
    荣怀安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几乎是愤怒的看着荣玦,指着荣玦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荣玦!我到底是有哪里对不起你啊?你竟然这么污蔑幼宜!晟磊因为你而死,如今幼宜又因为你生死不明,你下一步是不是打算弄死我啊?你不把荣家折腾的家破人亡你不甘心是不是?”
    “荣晟磊真不是你儿子,不信的话你可以拿他日常用的东西和你做个比对,一下就清楚了。”乔沐说,如果不是袁幼宜一次次的想害荣玦,荣晟磊曾经又绑架过她,她才懒得搭理这种豪门丑闻。
    沾上边都觉得恶心。
    荣怀安的脸一阵青一阵紫。
    荣御国也被这个消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好半天,他才蹦哒出来一句,“小丫头,如果你是想让荣家家破人亡的话,那你打错如意算盘了。”
    “你觉得我有必要么?”乔沐淡淡说,“你们用脑子稍微想想,为什么荣晟磊死了以后,袁幼宜就把矛头对准荣玦了呢?说真的,你们荣家那点家业,还抵不上他旗下的那个娱乐公司赚钱,他要你那个烂摊子干什么?往里贴钱么?荣玦不屑一顾,可袁幼宜不放过他啊,只他还在港城,你们总有一天会把他给叫回去,尽管他不乐意,为了拿到这笔钱,所以袁幼宜处处针对荣玦,损他名誉,这种狗血戏码我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你们,被袁幼宜蒙在鼓里,还有你,就是说你呢,白白当了这么多年的便宜爹,你不觉得羞愤无光么?我要是你啊,现在就赶回家,把荣晟磊曾经用过的东西拿出来,做个亲子鉴定,或者你可以问下荣玦,或许他早就有荣晟磊不是荣家子孙的证据了!”
    方均奕等人已经跟着乔沐的话补脑了一场狗血的豪门家庭伦理剧。
    他暗搓搓地想,荣玦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连唯一的亲人都不靠谱。
    果然还是得靠自己哦。
    荣御国沉喘息了口气,转头看了荣怀安一眼,“你赶紧回去,拿晟磊的东西去做个亲子鉴定!”
    羞愧,耻辱的情绪深深萦绕在荣怀安心头,他现在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荣御国让他回去,他便真的走了,根本不关心还在手术室急救的袁幼宜。
    被荣玦这么毫不留情的当众戳穿丑事,荣御国也下不了台,方均奕特别有眼色,他知道荣御国有话要和荣玦说,就带着警员先离开了。
    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荣御国面无表情的看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晟磊不是我荣家子孙的?”
    “你现在知道也不晚。”荣玦淡淡说。
    荣御国沉声说,“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这件事到今天为止,不要让外人看我们荣家的笑话。”
    “和我有什么关系?”
    “荣玦!”荣御国沉喘了口气,又看了一眼乔沐,他似是放下了自己所有的骄傲和骨气,“就算晟磊曾经做了坏事,他现在已经死了,如果证实他不是怀安的儿子,我也不会姑息幼宜,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给你交代,那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交代?”
    荣玦冷声说,“交代?什么交代?”
    “你什么时候回来继承家业?”荣御国说,如今内忧外患,把荣玦叫回来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也能让摇摇欲坠的荣氏集团起死回生。
    荣玦反问,“我不是已经被你赶出荣家了么?”
    “孩子,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你看我不也受到惩罚了么?得饶人处且饶人,别把事情弄的太难看。”荣御国淡淡道,他已经放下自己所有的一切,这么恳求荣玦,如果他再不回来,那可真说不过去了。
    荣玦面无表情的说,“我再说一遍,荣家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人就是这样,用你的时候,像狗皮膏药一样求你回来,不用你的时候把你踢到一边。
    他凭什么要为荣御国,荣怀安的过错买单?
    “荣玦,就当大爷爷求你了行么?”
    荣玦冷冷说,“你把我当什么?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我不是慈善家,更不是开慈善堂的,你想要求救济,找错人了。”
    荣玦的话无疑狠狠地扇了荣御国几巴掌,让他哑口无言。
    “我告诉你,谁敢伤害我老婆,我让他全家人都不好过!袁幼宜只是开始!”荣玦沉声说,他话说完,便搂着乔沐离开了,根本不管荣御国的心情。
    在他眼里,只有乔沐。
    荣玦刚走,医生便从手术室里出来,荣御国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走到医生身边,问,“我儿媳妇怎么样了?”
    “人是抢救过来了,只不过她的脸和身体大面积被硫酸灼伤,情况不容乐观。”医生说。
    荣御国喘了好几口气,才说,“谢谢你,医生。”
    “您客气了。”
    听医生这口气,袁幼宜这辈子算是毁了,若是以后好起来,能不能接受整容还不一样定,就算能整,也不会恢复她原本的容貌,这对一向爱美的袁幼宜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只不过荣御国现在没什么心思顾虑这些,他现在想的却是荣玦和他说的话,还有荣晟磊的那个亲子鉴定。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
    袁幼宜也不可能再留在荣家了。
    所以她的生死,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
    从医院出来,乔沐看着荣玦,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他们弄成今天这样,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乱想!”
    “宝贝儿,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荣玦失笑的说。
    “我这不是在考虑你么?刚才荣大爷爷说的话确实不怎么中听,他怎么能拿道德绑架你呢?哦,有需要的时候就求你回去,不需要的时候就把你轰的远远的,哪有这样的人?你不理他们是对的!”乔沐沉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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