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不置可否,道:“这事儿萧妃娘娘知道么?”
    太监道:“太后早就命萧妃着手准备王妃的下榻之处,十三皇子听说王妃要去,还高兴地满口答应呢。”
    孟娬想了想,一脸凝重地摇头道:“不行。”
    太监怎么也没想到孟娬会拒绝,道:“这是太后懿旨,王妃娘娘也不遵么?”
    孟娬道:“我两次有险皆是因十三皇子而起,先是因十三皇子蹴鞠而差点摔下高台,后又是因十三皇子弄掉了我的手帕而使我差点被狗咬死,公公说,这是哪门子的亲厚投缘?”
    太监一时噎了噎。
    孟娬一脸抗拒地道:“太后是不是对亲厚投缘有什么误解?我分明严重怀疑我与十三皇子八字不合。不行,我怕出事,才不想和十三皇子和萧妃住在一个宫里。我要去找太后,我一定要和太后住在一起我才安心。”
    太监:“……”
    太监一时阻拦不及,孟娬带着崇仪就直往太后宫里的方向去。
    那太监连忙跟上,道:“王妃娘娘,此刻太后已经歇寝了,王妃不宜去打扰。不如等明日王妃再去跟太后说说成么?”
    孟娬道:“我不,是太后要留我下来,在宫中好好陪她的。我只有跟在太后身边才有安全感。反正今晚别处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的,我只去太后那里。太后要我跟她做个伴,你们当奴才的却不准我进门,真是岂有此理。”
    晚宴过后,萧妃一回到宫里,确实就接到太后的懿旨,说十三皇子颇喜欢与殷武王妃亲近,便让王妃这两日多与十三皇子相处,由萧妃准备殷武王妃的住处。
    太后这招真是用得不厌其烦啊,屡次拿她儿子当借口!
    一旦把殷武王妃安置在她宫里,若是出了什么事,太后照旧摘得干干净净,而倒霉的只有她和她儿子!
    这棋子用顺手了一次两次,就还想着三次四次。
    萧妃心里气得厉害,却又不得不遵,先把殷武王妃的寝居给备下。
    她想,殷武王妃也不是那么任人摆布的。
    十三皇子得知五皇婶要过来住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母妃的脸色阴沉沉的,反正他是蛮高兴的。
    可哪知,等到夜深他都开始打瞌睡时,五皇婶都还没来。
    后有宫人匆匆来禀,说是殷武王妃不愿意过来歇寝,非得要去太后宫里住,现在人已经往太后那边去了。
    十三皇子垮着个脸,萧妃的神色却转阴为晴。
    十三皇子道:“母妃不喜欢五皇婶吗?五皇婶是不是也不喜欢来这里,才非要去太后那里住?”
    萧妃抱着十三皇子进寝宫睡觉,笑道:“你五皇婶许是喜欢你的。她要是不喜欢你,你三番两次闯了祸,你五皇叔早收拾你了。她是个聪明人儿,所以才不会过来。”
    等孟娬去到太后宫里时,太后确实已经歇下了。
    她宫门前的宫人也拦着不让孟娬进去。
    孟娬跺跺脚,搓搓手,道:“这天儿可真冷啊。既然太后睡下了,我也不能吵醒她,可我也无处可去,索性就在这宫殿大门口等着吧。”
    说着她还真和崇仪在墙角边蹲了下来。
    宫人劝她时,她反正就是那句:“我不要去,我是来陪太后作伴的,又不是去陪萧妃的。”
    宫人也不能任由她在门口待一晚上啊,所以不得不去通禀太后。
    太后夜里浅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这事儿给搅醒了,心情极为不好。
    可她更不能让孟娬在宫门守一夜,否则明日让人看见了,是她主动要留下孟娬的,却连门都不让进,后宫里别人会怎么想?
    太后精神不济,眼下无心跟她计较,只好让嬷嬷带人进来,先安置住处。
    寝房很快安置妥当,还算宽敞。里面纱帐布幔,看起来布置得十分暖和。房里的纱灯也柔和通透。
    负责安排的嬷嬷道:“王妃就暂在此处歇息吧,如有什么需要,就传话给外面的奴才即可。”
    等宫人都走后,崇仪才问:“王妃为什么不去萧妃那里?”
    孟娬叹了口气,道:“十三皇子年纪还小,老是背锅扛重物,只怕将来会长不高啊。”
    崇仪似懂非懂道:“可这里不是更危险么?”
    孟娬勾唇笑道:“确实在太后身边,我心里踏实得多。大家都在一个屋檐下,要遭殃不得一起遭殃么。”
    崇仪恍然。
    烟儿不在,只好由崇仪来帮她解发取簪,洗干净了脸,就躺床上去休息。
    崇仪洗漱过后,抱了被子在坐榻上躺下。
    孟娬提议道:“崇仪,你过来和我一起睡吧,冬天挤着暖和。”
    崇仪立场很坚定,一根筋且十分硬气道:“王妃的床,只有王爷能上。”
    孟娬记得她和殷珩成亲前,这货也是这么说的,也就不劝她了。
    崇仪躺的坐榻是一张罗汉床,上面铺着软垫,也相当软和,容纳她没问题。
    寝房里只剩下一盏纱灯,光线就显得十分暗淡了。
    房里安静了一阵,而后听见孟娬的声音传来:“崇仪你睡着了吗?”
    崇仪道:“没有。”
    孟娬翻了个身,道:“妈的我认床。”
    崇仪:“妈的我也是。”
    孟娬还有些纠结香囊的事,道:“今晚真不该戴那只香囊出来的。”
    崇仪接话道:“不戴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孟娬摇摇头,道:“在殿上那宫女踩我的裙角,和湖边太监把她摁到湖里去,都与我戴不戴香囊没关系。该栽赃的还是会栽赃过来,即便没有香囊,也还有两个目击太监,我照样会被指认成杀人凶手。”
    她又道:“只是可惜了我的香囊,我花了半天时间才绣出来和我相公的配成一对儿呢。”
    崇仪沉默。
    搞半天王妃是在可惜自己的香囊,而不是在担心自己的处境。
    崇仪道:“我有一个忧虑,认为不得不提。”
    孟娬道:“你且提。”
    崇仪:“杀害那宫女的凶手,多半是受人指使的宫人,所以肯定还在宫里。先前王妃当着众人的面说给了那宫女一件披风,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肯定也包括凶手。这不是反而给了凶手一个机会处理掉自己的纰漏么,要是他暗自把披风销毁了,不就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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