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道:“吃了啊,我和我娘一起吃的。我只是怕你一个人吃无聊,所以陪陪你嘛。”
    这话适时让门外的嬷嬷听到了,便说道:“王妃晚间就只吃了几口呢,是想等王爷回来和王爷一起吃的。”
    殷珩深深看她,孟娬叹道:“唉,哪有那么严重,我先前只是刚好没什么胃口,现在又有胃口了而已。”
    殷珩给她舀了汤,放到她手边,低低道:“年底事情多,有时候会晚归,你不要等我,不然饿坏了怎么办。”
    孟娬坚持道:“真没等你。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饿肚子的。”
    随后两人在房里安静地一起用饭,孟娬碗里吃不完的是殷珩布给她的菜,她便全往殷珩碗里放。
    汤碗里盛的汤,她自己喝了一口试试温度,又舀了喂去殷珩嘴边。
    后殷珩忽然说道:“今天我看见旭沉芳了。”
    孟娬抬起头道:“有一阵子不见他了,你今天看他在忙什么?”
    他道:“他的铺子明日开张。”
    孟娬愣了愣,道:“这事他怎么没说呢?先前不是说好了,开张的时候要告诉我们的么。”
    殷珩道:“他有他的考虑。铺子名字也改了。”
    孟娬一直觉得“阿娬记”这个铺号不太好,好像总是与她相关似的,让她莫名感觉到有一种沉甸甸的她无法回应却又无法拒绝的情意。
    孟娬道:“改了也好,他总算是想通了。”
    可是殷珩知道,旭沉芳改了名字,并不意味着他放下了。
    正如他没有主动来通知孟娬和夏氏一样,并不是不想通知,而是有了别的顾虑。
    始终不会像从前一样随心所欲。
    如今孟娬是殷武王妃,夏氏是王妃母亲,旭沉芳不得不考虑她们的身份问题,以及会不会给她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旭沉芳只是告知了殷珩,让殷珩来权衡。
    如若殷珩觉得合适,就让孟娬知道;他觉得不合适,便不让她知道。
    殷珩看了看她,伸手拈去了她嘴边不慎沾上的饭粒,放到自己口中嚼了嚼,道:“明日要去吗?”
    孟娬道:“当然要去啊,先前不是都说好了。”
    这是旭沉芳在京城迈出的第一步,倘若只有他一个人,那也太孤独了。
    殷珩点点头,道:“明日我去上早朝,先送你们过去。”
    孟娬道:“不能空着手去,我们要送一份什么贺礼呢?”
    殷珩道:“一会儿吃完了饭,去库房里挑挑看。”
    饭后,殷珩便携孟娬一道出了房门。
    这时,娇娇壮壮已经送回到屋子里了,去库房之前,孟娬移步过去看了看。
    今晚这两只倒很乖,没有吵着要来孟娬这里吃,大概也是晚间在花园里玩耍时耗了不少精神,在乳娘那里对付了一顿后就熟睡了。
    库房离后院有一段路要走,权当是饭后消食了。
    管家听说他们要去挑明天的贺礼,便呈了库房钥匙,殷珩一手提着盏灯,一手牵着孟娬的手。
    灯火朦胧,掩映着两人的衣角,孟娬与殷珩说话时,侧头去看他,见那微光衬亮了他凉薄的下巴轮廓。
    他不苟言笑的时候,看起来真是一个挺清冷的人。
    他抬眸迎上她的视线,那眼底里又顷刻乍暖,隐隐含笑,紧了紧握着她的手,道:“不仔细看路,你看我做什么。”
    到了库房,开了锁,孟娬光听那缓缓回响的启门声就感觉这里面不小啊。
    说来她还是第一次到库房来,殷珩用灯笼将壁灯一一点上,孟娬再定睛一看,只见库房里堆放着各种东西,分门别类,繁而不乱。
    其中有不少都是宫廷里赏赐下来的贵重物品。还有一部分是平时礼节往来收的,大都不是便宜货。
    听殷珩说,王府开销不大,他自身也没有什么好花销的,除了礼尚往来,这些年积攒的东西基本都在这里。
    孟娬一路看过去,琳琅满目都看花眼了。
    殷珩跟在她身旁,见她看什么物件多看了两眼时,便温声清润道:“喜欢这个?可以拿去房里摆着。”
    孟娬道:“我们房间里现在这样挺好的啊,不需要再摆别的了。”
    况且有他在房里,就已经胜过一切摆设了好吗,她哪有空去欣赏别的。
    挑了许久,也没挑到一件合适的贺礼。
    越往里走,里面陈列的架柜越多,中间的过道就越细窄。
    两人不能再并肩走,殷珩就走在了她身后。
    结果孟娬突然回身想与他说些什么时,怎想无意碰到了架子上的一只方方正正的锦盒子。
    那盒子从架子上摔了下来,孟娬惊回头,殷珩伸手就绕过她的腰际去接。
    殷珩动作是快,可那盒子的锁经久未用、一磕就坏,等他接到手时,盒子已经打开了,里面的东西稀稀落落如一片流辉一样泻下来。
    那竟是一盒珍珠,被尘封已久。
    眼下终于解开了枷锁,于是就争先恐后地蹦出来,掉在地上时轻微地弹了弹,声音十分清脆悦耳。
    孟娬一时愣住了,那莹光在眼前跳跃闪烁着,非常美丽。
    她低头看着满地的珠子时,殷珩就低头看着她。
    等孟娬回了回神,一抬头时,冷不防闯进他的眼里。
    他缓缓把手里的盒子放回了孟娬腰后的架子上,却没有急着收回。手臂将她禁锢在架子与他之间的方寸之地。
    孟娬推他不动,便道:“我去捡它们回来。”
    回应她的是殷珩缓缓俯头,吻在她唇瓣上时极其温柔。
    孟娬呼吸一窒,连说话的空隙都没有。
    大约是情景在作怪,亦或是她向来招架不住他,被他越吻越深,孟娬的呼吸被掠夺,唇齿缠绵间全是他的气息。
    吻到后来,她已被他死死压在架柜上。
    她双手扶着他的手臂,微微拽紧他的衣。
    孟娬微微轻喘,脚下蓦地滑了一下,似乎又碰到了旁边的一个盒子。
    那盒子与装珍珠的盒子大小相似,一倒下来时殷珩压根没有去接的样子。
    孟娬碎光滟潋的眼角便依稀看见,又是一盒珠子哗啦啦地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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